这次全国人大除了要讨论制定港版国安法之外，还有一部法律草案受到各界的关注，那就是《生物安全法》。最近公布的草案内容显示，吹哨行为将会被禁止。那么，为了避免类似李文亮医生那样的悲剧再次出现，中国需不需要制定专门的《吹哨人保护法》？

中国全国人大发言人张业遂在人大开幕前夕的记者会上，讲到今年全国人大会议议程的优先要务时说：“重点是抓紧完善新制定的《生物安全法》草案，争取年内审议通过”。

《生物安全法》是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已经发话，要尽快推动制定的法律，人大肯定会快马加鞭。

人大开幕的当天，特别为因公殉职的医务人员与疫情罹难患者默哀一分钟，这其中，也包括从中国官方媒体声讨的“造谣者”，变成“烈士”并追授“中国青年五四奖章”的已故湖北眼科医生李文亮。

但是公布的《生物安全法》草案中有规定说，“ 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编造、散布虚假的生物安全信息。” 这引发外界的密切关注，因为外界担心这条规定一旦成法，会成为打压吹哨人的利器。

不要再让李文亮的悲剧重演，中国需不需要制定《吹哨人保护法》？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副教授张洪涛告诉本台，对中国医疗与科研人员来说，有专法当然更好，相信现在也有一套机制，但在中国，涉及人民意见表达的议题，比较敏感。

“怎么样保护透露信息的人，不要受到迫害或行政上的处分，是要有这样一个系统。从另一方面来说，中国其实是有这样的系统的，就是提出后要层层上报，但这个系统是不通畅的。如果这个系统出了问题，有没有另一个补救措施？”张洪涛说。

他指出，保护预警的吹哨人是系统性问题，每个国家都需要面对，即便在美国，已有较完善的法律制度。这一次疫情中，美国航空母舰罗斯福号舰长克罗泽尔（ Brett Crozier），也同样因为公开舰上疫情信息而一度去职。

克罗泽尔去职后，因为美国有新闻自由，引起舆论广泛关注。不到一个月，美国海军即已向国防部提出让他复职的建议。美国的官僚体制在外界关注和压力下，得以有效地进行改正。

保护中国吹哨人只闻楼梯响？

吹哨，就是中国所说的举报。中国在保护吹哨人方面，其实是有采取一些行动的。

去年九月，官方新华社曾报道，中国国务院一份《关于加强和规范事中事后监管的指导意见》，就明确提出建立“吹哨人”制度。当时报导还指出，这是国务院层级首次对建立“吹哨人”制度作出部署。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新华社今年二月采访中国法学会行政法学研究会副会长莫于川，谈中国建立吹哨人制度的文章，还刊登在中国人大法学院的官网上。

莫于川指出，中国涉及疫情资讯公开的法律，包括了《突发事件应对法》、《传染病防治法》、《传染病防治法实施办法》，还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

他当时批评，地方政府和执法部门的法治思维与能力欠缺、依法应急能力弱，导致怎么做怎么犯错。

前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讲师，已定居于美国的中国人权律师滕彪则告诉记者，中国不缺法律，缺的是落实法治，关键在整个政治体制与权力结构，拿法律当摆设。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公民有言论自由，也有公民监督权，可以监督国家机关的规定。关键在实际执行的时候，中国的政治体制权力结构，决定了不可能去落实公民言论自由的条款。如果能落实宪法保障的公民言论自由，有没有专门的《吹哨人保护法》，影响不大。”

滕彪说，中国落实法治“非不能也，是不为也”，关键在政治制度。

要修订《生物安全法》，作为医学科研人员的张洪涛则提醒，要避免“因噎废食”。立法必须是优化完善的过程，而非限制科学研究发展，关键在于除了法律界的观点，还要能倾听科研人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