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老林满族人 祖孙世代养鹰驯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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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绳是训鹰过程中至关重要的环节,鹰把式将一块鲜肉放在手臂上,在猎鹰10米以外的地方呼唤猎鹰,猎鹰听到鹰把式的指令,就会沿着连接鹰爪的长绳,飞来啄食。熟悉跑绳训练的鹰,基本可以学会听从鹰把式的召唤。

过去,猎鹰人架鹰出猎都是骑马;现在,则改成了乘坐汽车。虽然换了交通工作,但传承自祖先的猎鹰文化并没有改变


当捕住猎物后只给鹰吃点动物内脏,不让其吃饱,所谓“鹰饱不拿兔”就是这个道理。如果猎鹰人赶到的晚,鹰会很快将猎物吃光,导致猎人两手空空。

猎归来的鹰屯猎鹰人,猎获了一只野鸡(图最右边人手中所提之物),个个喜笑颜开。位于吉林市土城子满族朝鲜族乡的打渔楼村又称为鹰屯,猎鹰习俗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而满族世代相传的萨满祭礼,又强化并传承着满族的崇鹰习俗。

捕鹰在鹰屯叫作“拉鹰”。依照满族人传统,拉鹰前要先拜祭满族的鹰神。布置好鹰网和诱捕鸽后,鹰把式就躲进窝棚里,手中牵着连接“拐子”的丝线,逗弄诱鸽,等待鹰落网。



捕猎,鹰屯人称“放鹰”,一人架鹰一人拿长棍轰野鸡。野鸡受惊从草丛里飞起时,架鹰人瞬间把鹰撒出。鹰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就把野鸡猎杀。



熬鹰成功后,鹰处于极度饥饿的状态,鹰把式就要给鹰喂食牛肉、老鼠、鸽子肉等。每次喂鹰,鹰把式喊“这”的口令,目的是为了给鹰建立条件反射。


在鹰屯,孩子很小就接触猎鹰,这也为他们继承祖辈的猎鹰习俗营造了强烈的氛围。很多孩子是从喂鹰开始驯养猎鹰的漫长征程。


在冬季,鹰屯的猎鹰人习惯来回串门,一边聊着家常,一边交流养鹰驯鹰的心得。平时,不管走到哪儿,猎鹰人都必须时时刻刻架着鹰,以增加人与鹰之间的感情。到了晚上人睡觉时,就将鹰拴在鹰杆上。在野外需要巢穴的鹰,进了猎鹰人家就不需要巢,学会了站在鹰架上睡觉。


猎鹰人平时的工作就是遛鹰,在他身后就是传承几百年鹰猎文化的鹰屯。当年努尔哈赤就在这里设立了专职的捕鹰机构,相当于皇家猎鹰专供站。


驯鹰的头一个过程是“开称”,也就是给小鹰称份量。养鹰人需要经常称一称鹰的份量,知道自己的驯鹰工作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茫茫的长白山老林,一个猎鹰村屯中,世代传承的捕鹰人留下了一段又一段悲壮而传奇的故事⋯⋯


茫茫的长白山老林,一个猎鹰村屯中,

  世代传承的捕鹰人留下了一段又一段悲壮而传奇的故事⋯⋯

  打猎归来的鹰屯猎鹰人,猎获了一只野鸡(图最右边人手中所提之物),个个喜笑颜开。位于吉林市土城子满族朝鲜族乡的打渔楼村又称为鹰屯,猎鹰习俗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而满族世代相传的萨满祭礼,又强化并传承着满族的崇鹰习俗。

  猎鹰人平时的工作就是遛鹰,在他身后就是传承几百年鹰猎文化的鹰屯。当年努尔哈赤就在这里设立了专职的捕鹰机构,相当于皇家猎鹰专供站。

  过去,猎鹰人架鹰出猎都是骑马;现在,则改成了乘坐汽车。虽然换了交通工作,但传承自祖先的猎鹰文化并没有改变。

  熬鹰成功后,鹰处于极度饥饿的状态,鹰把式就要给鹰喂食牛肉、老鼠、鸽子肉等。每次喂鹰,鹰把式喊“这”的口令,目的是为了给鹰建立条件反射。

  捕鹰在鹰屯叫作“拉鹰”。依照满族人传统,拉鹰前要先拜祭满族的鹰神。布置好鹰网和诱捕鸽后,鹰把式就躲进窝棚里,手中牵着连接“拐子”的丝线,逗弄诱鸽,等待鹰落网。

  在鹰屯,孩子很小就接触猎鹰,这也为他们继承祖辈的猎鹰习俗营造了强烈的氛围。很多孩子是从喂鹰开始驯养猎鹰的漫长征程。

  驯鹰的头一个过程是“开称”,也就是给小鹰称份量。养鹰人需要经常称一称鹰的份量,知道自己的驯鹰工作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在冬季,鹰屯的猎鹰人习惯来回串门,一边聊着家常,一边交流养鹰驯鹰的心得。平时,不管走到哪儿,猎鹰人都必须时时刻刻架着鹰,以增加人与鹰之间的感情。到了晚上人睡觉时,就将鹰拴在鹰杆上。在野外需要巢穴的鹰,进了猎鹰人家就不需要巢,学会了站在鹰架上睡觉。

  熬鹰就是几天几夜不让鹰睡觉,不能给鹰喂食,磨掉它的野性。但熬鹰的鹰把式同样会倍受煎熬。这样要连续熬五六天,直到最后困倦的猎鹰能够在人面前合眼睡觉,这一关才能过。

  当捕住猎物后只给鹰吃点动物内脏,不让其吃饱,所谓“鹰饱不拿兔”就是这个道理。如果猎鹰人赶到的晚,鹰会很快将猎物吃光,导致猎人两手空空。

  “跑绳”是训鹰过程中至关重要的环节,鹰把式将一块鲜肉放在手臂上,在猎鹰10米以外的地方呼唤猎鹰,猎鹰听到鹰把式的指令,就会沿着连接鹰爪的长绳,飞来啄食。熟悉跑绳训练的鹰,基本就可以学会听从鹰把式的召唤。到了野外,即使追逐猎物飞到远处,鹰也能在听到召唤后飞回主人身边。

  捕猎,鹰屯人称“放鹰”,一人架鹰一人拿长棍轰野鸡。野鸡受惊从草丛里飞起时,架鹰人瞬间把鹰撒出。鹰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就把野鸡猎杀。

  在鹰屯,很多家庭都是祖孙世代从事猎鹰活动。每年秋季,他们开始捕鹰驯鹰。待到来年冰消雪化,猎人就要放飞猎鹰,让鹰繁育后代。

  在农历寒露快到时,64岁的赵明哲显得极为急躁和不安。他每天不断地数天上云彩的块数,观察云的厚度,分析风吹云走的速度。村里人知道,他是在盼着草开堂——草开堂就是下霜。

  一进入这个季节,每天后半夜赵明哲都睡不实。他早早起来,蹲在院子的草垛前看天。东北的霜总是在后半夜下来。四野漆黑一片,只有他手上端着的烟锅里的火一红一亮。他的旁边,是一个空空的木架,那木架上曾经托着他的家族几百年的残梦


  突然,他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是买豆腐的儿子回来了。儿子赵继锋端着豆腐盆站在爹身后,说:“爹,现在草开堂啦!”赵明哲故意问:“你咋知道?”儿子回答:“手端豆腐盆,冻手。”“是轧骨凉吗?”“是那种轧骨凉。”

  老练的爹在黑暗里得意地笑了。其实他早已从烟袋锅的烟杆的凉度中判断出夜里子时,北方的霜已经来了。他从心里对儿子如今会掌握和判断时令和节气的本领佩服起来,但他不能当儿子面夸儿子。

  草开堂是残酷的季节,往往一昼夜,寒霜就使万物凋零。此时,动物却到了捕食的黄金季节。霜落草死突然间使大地变得宽绰亮堂,荒原四野开阔,一切生灵可以目穷千里观察自然,追踪它要捕获的猎物以进食准备度过即将到来的严酷寒冬。

  这时候,北方人也被寒霜激励起来,比如赵明哲。他要在万物大捕食的季节里去捕捉一种动物,因为捕捉它只能在这个季节。

  眼看时候不早了,赵明哲在脚前的一块石头上磕磕烟锅里的烟灰,对儿子吩咐道:“快!让你妈烧火做饭,咱们俩准备网。吃了饭,咱们快上山,抢占头一片山场子。”

  黎明前的黑暗中,爷俩在自家的仓房和院落里忙碌起来,准备着木杆和套网等狩猎工具。这时,这个屯子的其他人家也在这样忙碌着,他们都是在自觉不自觉地重复着一种习惯,一种古老而久远的习惯——猎鹰。

  玩鹰世家

  喂鹰是件最吓人的事,爷爷每天驯鹰回来,就从鹰食盆子里抠出一块肉,扔给时年五六岁的赵文周,说:“小子,喂它”

  在鹰屯,人们见到又黑又瘦的赵明哲,老年人会发出一声惊奇的叹息:真是和他爷爷、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鹰屯位于吉林省吉林市土城子满族朝鲜族乡的打渔楼村。清顺治年间,打渔楼村曾出了18位清廷御用的鹰把式(猎鹰高手),从那时起,打渔楼村有了另一个名字——鹰屯。

  今天看起来,玩鹰似乎不务正业,可是从前在古老的鹰屯是男人必须从事的一项成人标志。玩鹰,就是熟悉鹰,品评鹰的脾气秉性,以便驯它。只有熬驯好了,才能把“成鹰”献给朝廷,于是从七八岁开始,家里大人就让男孩和鹰打交道。

  赵明哲是满族镶蓝旗人,家族从先祖时就为朝廷捕驯海东青、贡鹰。爷爷赵英禄外号叫秀才,人善良,但喜欢拉鹰(捕鹰),7岁就使鹰。小时候,赵英禄就记得家里的鹰杠上从来没断过鹰。断了鹰的人家不是一个合格的“鹰把头”(鹰首领)。那时候,鹰屯家家被称为鹰户。

  鹰户就是具体从事捕鹰、驯鹰的人家。一个鹰户一年上缴多少“成鹰”是有数的,到时必须按数交到打牲乌拉衙门(统管东北经贸和边务的部门),再由衙门“押鹰”送往朝廷,因此赵英禄小时就成天在“鹰堆里”睡觉。

  在鹰屯,人人都知道,赵英禄本来是个秀才,可他的四书五经是在鹰堆里读下来的,他是边遛鹰边读书:右手的鹰袖上蹲着鹰,左手握着书本,边走边读。

  七八岁的赵英禄身子轻,有时鹰嫌他走得慢,自己突然朝前飞去,鹰绳拴在他腰上,把他拖得在土道上打滚,一阵尘土飞扬,屯人见了哈哈大笑。后来,赵英禄终于成了一名出色的鹰猎能手。一早上,他往往在各家门前走动,往人家院子里张望。只要见谁家烟囱没冒烟,他就大喊:“咋不点火?没米上俺家背去,没柴上俺家抱去。烧火做饭,吃饱了上山拉鹰⋯⋯”人们常说,赵英禄的喊叫就是鹰屯的钟点。

  如果赵英禄拉不着鹰,相中了谁的鹰,他就问你,多少钱卖?三百不卖,五百卖不卖?没钱,给你黄豆换。直到把这鹰弄到他手驾着。因此他整天弄一只鹰在胳膊上驾着,在屯里走来走去。

  赵英禄被叫作秀才,也不是虚名,他还可以随时编出一些“鹰歌”来。鹰歌分几种。一种是到野外拉鹰时,当把网铺开,他忘不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地上插草为香,倒上一盅酒,有时也摆上几个水果,开始敬鹰神格格。

  依照满族人的传统,拉鹰前,要先拜祭满族的鹰神。传统的拜祭仪式要选在山坡的向阳处,用三片石板搭建一个神庙,它象征鹰神在九重天上的金楼神堂。鹰把式将供品摆放在鹰神庙前,点燃三炷香,一边叩首,一边唱起了敬鹰的神歌。

  赵英禄敬鹰神的歌,是一种东北《五更》(一种民歌的小调),挺好听的。歌词儿是这样的:

  你是哪山生来哪山长?

  哪座高山去捕食?

  哪个大洼去背风?

  今天我上山把你请,

  把你请啊把你请,

  请到我家有用处。

  一天喂你一个饱,

  夜晚陪你到天明

  爷爷哼哼起这小调,有一种“神调”的味儿。神调就是东北民间祭祀活动时大神萨满唱的歌,赵明哲一直觉得爷爷是萨满,曾经问爷爷,这歌你是在哪儿听的?爷爷说是俺家一辈辈传下来的。只要是“家”里的人,都得会。因为这里讲的都是经验,说的都是真话。如“夜晚陪你到天明”,就是指“熬鹰”,也是驯鹰。

  人们都知道爷爷各种捕鹰工具做得好、地道。猎手有了各种应手的工具、服饰,不是就可以“请”(捕)到鹰了吗?可是赵明哲的父亲赵文周却告诉儿子,这还远远不行。要想真正具备一个鹰把式的资格,必须用“心”去请鹰。父亲掌握了一项用“心”捕鹰的办法,那就是要像爷爷那样学会建鹰庙。

  族人虔诚地恪守着人与自然和动物的一种承诺,不伤害自然和动物的一种规律,如鹰“伤”或“死”在部落里,族长要“请”下鹰爪,祭祀占卜后,要把鹰爪和它的尸体火化后,带向它出生的地方。

  相比爷爷赵英禄,父亲赵文周玩鹰更早。五六岁时,爷爷就瞧准他了。爷爷说,训练孩子抓鹰一定要从早从小。当时奶奶不同意,可爷爷有他的道理。他说,就是因为他怕它,才让他接触它,这就消除了怕。

  于是,父亲赵文周一小就抓鹰。父亲抓鹰,从爷爷逼他喂鹰开始。喂鹰是最吓人的事,特别是让一个孩子去喂。

  爷爷每天驯鹰回来,就从鹰食盆子里抠出一块肉,扔给赵文周,说,小子,喂它⋯⋯开始,父亲一见鹰饥饿的黄眼珠,吓得直哭,爷爷上去就一脚,把父亲踢倒在地。奶奶想去拉,被爷爷喝住。直到父亲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擦干眼泪去喂鹰,爷爷才笑了。

  父亲手上、胳膊上一道道伤疤,都是小时鹰爪抓踏留下的痕记。人喂鹰时,有时鹰不顾一切地飞到人身上来,那利爪时时抓伤人的皮肉和筋骨,但也就是在这种环境里,父亲学到了一手“喂鹰”手艺。

  喂鹰又称“把食”,是指掌握鹰的进食手法。父亲是鹰屯著名的“鹰把食”(鹰把式),这都是爷爷逼出来的。

  从赵明哲的先祖巴公生,一直到他的父亲,都是攀爬到高高的石崖上,把鹰巢中的小鹰带回,然后一点点饲养大,送贡朝廷。随着辽金战争的结束,女真灭契丹,努尔哈赤又统一了女真,这使得后来满族先民把捕鹰、驯鹰的习俗一代代传承下来。由于后来朝廷废除了捕贡鹰的残酷徭役,于是鹰屯开始了山野拉鹰阶段。因此,与祖先不同的是,赵明哲不是去山崖捕小鹰,而是到山野拉鹰。


鹰迷夫妻

  他爱喝酒,别的爱好没有。一盆牛肉,那是鹰的,他喝酒只就咸菜。实在馋了,从牛肉的边上片下一块,只一口,还得给鹰留着。

  在父亲的“逼迫”下,到懂事时,赵明哲已是一个鹰迷了。父亲教赵明哲与鹰打交道,是从“熬鹰”开始的。熬鹰,就是把捕来的鹰驯成听人话的鹰。这种“熬”就是让人与鹰作伴,使它不睡觉。

  使鹰不睡觉,人当然也不能睡觉,所以熬鹰其实是在熬人。小时,父亲就寻找方法使赵明哲早起。早到什么时候呢?往往是半夜刚过,就被唤醒。

  开始,赵明哲受不了。小孩子都贪觉,半夜正是睡得香的时候。这时候父亲想了一个高招。

  那时,鹰屯屯口有一家老阚家,是油炸糕铺子。这家为了给出门上山和赶集的人炸油炸糕,往往半夜就开始捅炉点火。只要听到老阚家的风匣“咕哒咕哒”一响,爷爷、父亲还有二大爷往往就会喊:“明哲起来!”

  赵明哲揉揉眼睛问:“干啥呀?”

  “买油炸糕去”

  当赵明哲用筷子穿回一串儿油炸糕时,爷爷和父亲往往故意问:“油炸糕好吃不?”

  赵明哲说:“好吃。”

  父亲说:“好吃你就边吃边熬鹰吧!”于是从小爱吃油炸糕的赵明哲也就早早地当上了“小鹰把式”,开始了他的捕鹰、驯鹰、熬鹰的生涯。捕鹰的程序繁琐而细致,包括选鹰场、搭鹰窝棚、下网、蹲窝棚、拉网等。一只鹰捕到家,驯鹰便开始了。

  在不知不觉中,赵明哲学会了爷爷的捕鹰经验、熬鹰手法和父亲的“摆床子”、“抠野鸡”这一套,但赵明哲也有他自己的“玩艺”,比如给鹰把食、用狗赶仗(轰赶猎物)⋯⋯

  给鹰把食这一套太复杂了。你要把不好鹰这口食,多好的鹰到你手也喂完了,所以人们管鹰把头叫鹰把式,其实应该是“鹰把食”,是指把握好鹰的饮食这个本事。

  一只鹰进了家,开始一定要饿到份。越是超过三斤六两以上的鹰一定要饿它三到四天。饿多了,膘下来再也上不去,没了飞力;饿少了,它发膘,从此不肯玩活(捕猎)。

  饿到什么程度才算到份?要看鹰毛和鹰爪。饿到份的鹰,胸脯上的毛扎撒开了,爪也长时间搭在杠上,懒得“歇爪”。这时开始给它进食。进食要爱护鹰的“嗉子”(胃)。春秋,要把肉片蘸上点凉水喂它,冬天要给肉片蘸上点温水喂。

  赵明哲还会使狗赶仗。一般猎手上山狩猎往往用人来赶仗,可是家里没人跟着,就一个人上山时,谁能替你赶仗?就只能用狗。

  用狗来赶仗,主要是发挥狗嗅物气味的本领。这时,必须要注意处理好鹰与狗的关系。在生活中,鹰和狗是互相排斥的。鹰把式的重要任务就是要设法尽量让狗明白鹰和它是一家,都是隶属于主人的。

  在野外,一旦狗发现了野鸡的气味,它便一头扎进山草和树林中寻味追踪了。这时候猎人也要赶紧驾鹰随其后奔上去。一见狗把野鸡轰起来时,猎人要立刻打开鹰腿上的开裆绊将鹰撒出去,同时要喝住猎狗。这是为了让猎狗知道,你的任务已完成了。

  赵明哲在家也不干活,每天就想他的鹰。不过,鹰捕到家后,他光喂鹰都喂不起。他家养3只鹰,每只鹰一天6两牛肉,一共一斤8两。一斤牛肉20几块,一天光鹰食钱就40多块。他爱喝酒,别的什么爱好也没有。可是一盆牛肉,那是鹰的,他喝酒只就咸菜。有时实在馋了,从牛肉的边上片下一块,只一口,还得给鹰留着。

  赵明哲的妻子郑秀珍今年60岁,土城子乡正通村人。说起她和赵明哲的相识,简直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她18岁那年,上土城子乡亲属老阚家来串门,亲属就说,给你介绍个人(介绍对象)。

  她问,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亲属说,这家养鹰,祖祖辈辈传的。她感到挺新鲜,就同意去看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她4岁的鹰把头赵明哲。

  相亲那天,人来人往,都是乡下屯邻来串门。于是她也帮着赵明哲家干活,喂鸡,收拾院子,烧火做饭。下晌客人都走了,赵明哲走进来问她:“鹰饿着没有?”

  她气得一口气跑回了家,心里又气又恨:这个人哪!我在他家帮他干了一整天的活,他进屋不问我累不累,饿不饿,却只问鹰饿着没!

  哭累了,突然间她悟到,这是一个挺有特点的男人。他对动物那么好,那么关心,对人也一定不会错,嫁给他吧。于是不久,她就和赵明哲成了婚。

  现在,她已是3个孩子的母亲,两个儿子,一个姑娘,也都成家立业搬出去过了。家里就她守着丈夫,还有丈夫的鹰。丈夫还是一门心思在鹰上。家里的两垧地(合30亩),一切家务,都是她经管。丈夫只管鹰。

  有时别人问她,你嫁给一个捕鹰人,后悔过吗?她说,开始后悔。后来听别人讲,他从小吃苦,和老太爷学捕鹰,放鹰,并抓过狼,能捕不少鹰,于是觉出他是个能人,也就不后悔了。

  有时,丈夫上山拉鹰,家里喂鹰、驾鹰的任务就是她的。相比家务,她更把鹰放在心上。鹰在熬和驯时,每天都得驾。有时丈夫不在家,烧火做饭她都是驾着鹰去干,这已成了鹰屯女人的“绝活”。

  有一次,大女儿红霞从城里回来,—看鹰在屋里尿了一地,就气得想把鹰扔出去,于是她就劝女儿:“这是你爸的心上物,别给他动。我收拾,又用不着你们!”

  她把家里的一切活都揽在身上,就是为让丈夫一心一意去琢磨鹰的事。不过,她也有委屈的时候。

  很多次,赵明哲从山上回来,不问她累不累,先问他的鹰喂没喂,驾没驾。有时鹰没驾好,或把一两根鹰毛折了,他就骂她,气得她一顿哭。

  看她哭了,他也上火。之后,他一边喝酒一边劝她说,我不对了,不该打你骂你。把你弄出病来,咱们这个家也没法过。可是,你也该想想我。我这么大岁数了,弄一只鹰容易吗?每天一出就几十里地,多大的毅力呢!说得她也只好转哭为笑。

  生死绝恋

  他叨念:鹰啊,你走吧,一路平安。说着,他用手抚摸鹰的每一个部位,就像爹娘抚爱子女的身体。鹰在他头上盘旋着,就是不肯离开。

  一进入冬季,干燥的雪粉把天空搅成朦朦胧胧,白天也像黄昏一样暗淡,奇寒无比。这儿的大雪从每年的冬天开始飘落,直到第二年的五月还没有停下⋯⋯

  在鹰屯,人们都知道赵明哲的爷爷赵英禄是个最抗冻的人,他能在野外严寒的鹰窝棚里一呆就三天,因为他的祖先曾亲自带领捕鹰队去过北海,并把亲身经历讲给自己的子孙听。

  古时生活在黑龙江两岸的女真人,每个鹰首领都是个老鹰达(鹰首领的意思)。不过,很多登上悬壁的捕鹰人最后冻死在崖上了。风把他们的尸骨吹干又冻透,像一幅石画贴在高高崖壁上,又像一面面古老的“鹰旗”,召引着人一代代奔向一去不归的天涯之路。爷爷每当给赵明哲讲起这些故事时,都是一把一把的老泪,脸上升起无限的庄严。爷爷的故事让人震撼,特别是先人那累死冻死的尸体悬挂在悬崖上像一面面旗子,永远在赵明哲的眼前飘荡⋯⋯

  清朝中叶以来,几任皇帝东巡来此,发现鹰屯人去北海捕鹰雏役务苦不堪言,于是下令免除此徭役,改为就地捕飞来的大鹰。北海就是黑龙江以北的库页岛一带。那里天高地远,寒冷无比,最适合海东青和各种雕鹰生存。

  据说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在他的老城赫图阿拉还设立了驯鹰场。其中有一只叫“小花翅”的海东青,专门抓捕香獐子,这只鹰便是努尔哈赤驯出来的。

  鹰驯好后,就可以撒出来捕猎了。到了严冬降临,雪一落下,就是鹰屯猎手忙碌的季节了。他们要驾鹰出猎。在鹰屯,赵明哲最拿手的绝活就是狩猎时的摆床子。

  有一年冬天,赵明哲驾鹰出行,到七家子出猎。七家子距鹰屯以北23里地。一整天,风把他的脸扫得又黑又紫,肉皮子紧紧被冻硬贴在骨骼上,身子像一面紧蒙的东北皮鼓。

  下晌,日头打一个滚儿,眼瞅着落入西面茫茫的荒雪尽头。四野一片朦朦胧胧时,一道新的野鸡踪迹突然出现在赵明哲眼前的丛林雪地上⋯⋯

  赵明哲盯着雪地上野鸡踪迹的目光也使鹰兴奋起来。这也是动物的本能,一见猎物痕迹立刻精神振奋。鹰一兴奋,它头顶和颏下的毛抱得蹬蹬紧,双眼凝视着远方,头不断地向两边转动。这使赵明哲心里也有了底。他大步地按踪追去,果然不出50多米远的一片林草头下,突地钻出一只花脖子公野鸡。这是北方山林里的野鸡,大而肥,足有8斤。

  猎物一出现,鹰已急得炸开了头上的顶毛。赵明哲迅速打开鹰绊。只一瞬间,鹰如一道黑影,和野鸡几乎同时滚到一片黑乎乎的冬林荒草丛中。赵明哲赶紧盯物奔上去追赶,又见鹰和野鸡卷成一股黑风忽地“刮”向远处的村落。等赵明哲踉踉跄跄进了村才发现,野鸡不见了,抬头一看,他的泼黄鹰却落在村头一家草垛旁的大树上。

  见赵明哲发愣,一个村人走上来,说:“早已让人拣走了。”他明白了。这准是野鸡钻了人家的草垛,人家又拣野鸡又抓鹰,可是又不懂“拿”鹰的手法,于是一下子抓伤了鹰的翅膀。这使鹰受惊,于是它蹲在树上不肯下来。

  他望望树上的鹰,树上的鹰也望着他。于是,赵明哲决定摆床子。摆床子,是猎人的一句行话,又叫出床子。是指鹰一旦受到惊吓,便独自呆在树上,猎人必须用自带的肉摆在地上,吸引它下来。

  赵明哲把自己的布褡子摘下来。他每次出猎都背着自己的背褡子,里面什么都有,当然也准备了“摆床子”的肉块。现在,他在黄昏前的雪原村口大树下,拿出两块牛肉,在地上的雪上,摆上牛肉,嘴里发出“这这”的叫声,不断地摆弄着。

  可是鹰无动于衷。这是因为村人在抢野鸡时伤了鹰的翅膀,它伤得重,不愿动。再有,就是伤了鹰的心,动物也有自尊心,它认为人不该这样,所以它不肯下来与猎人为伴。

  天,渐渐黑下来,四野寒冷无比。天黑无法摆床子,于是赵明哲就在这家的草垛上抱了两捆草,自己躺在上面陪伴鹰过夜。

  出猎惊伤的鹰,人不能亲自上前去抓它,它见人一来,弄不好会一头撞死在树上。收回被伤了心的鹰,必须让它自己下来才行。

  就这样,赵明哲一直在树下守了三天三夜,每天他都拿出从爷爷和父亲手中学来的“摆床子”绝招,用牛耳尖刀将牛肉切成铜钱大小的碎块,摆在地上,并用冻硬的手不断上下抛着鲜肉,这种抛肉法叫“摆花”抛肉法。猎人要不停地抛起接住,嘴里不停地发出“这这”的叫声。

  这是猎人疼鹰的心底的呼唤和一种唤鹰的绝活,第四天头上,泼黄终于从树上飞下来,扑进猎人怀抱⋯⋯

  到了第二年春天,北方的大地快冰消雪化的时节,赵明哲就要考虑放掉自己曾经辛辛苦苦捕来驯好养大的鹰,让它们回到自然中去。这是鹰屯的老规矩,从赵明哲父亲、爷爷、爷爷的爷爷那时起,都这么做。这样做的目的是放它们回去再生儿育女,这样大自然中才能不断鹰。在鹰屯,每一个捕鹰人都自觉遵守这个准则,谁不这样做谁就不是捕鹰八旗的后代,也对不起祖先。

  在即将放飞鹰的那些日子里,赵明哲一宿一宿睡不着觉,半夜起来也去看一眼鹰。看它站在杠上,也望着主人,四眼相对,仿佛有无尽的话要说。

  明天要放鹰,赵明哲在头一天会给它许多好吃的,边喂边自言自语:孩子,吃吧,吃完明天送你回家去。你要愿意来呢,明年俺再接你,请你⋯⋯叨咕完这一句时,赵明哲往往眼中已闪出大颗的泪花。因为他心里知道,这一别,就永无见面之日。

  第二天早上,赵明哲带着鹰,走向村外。他站在一个高岗上,轻轻解开鹰腿上的“绊”,嘴里叨念着:鹰啊,你走吧,一路平安吧。说着,他用手轻轻抚摸着鹰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就像爹娘抚爱自己子女的身体。

  看看时辰到了,他举起已松绑的鹰,猛地向高空扔去,然后自言自语道:“走吧⋯⋯”

  鹰离开他的手,窜向高空。可是,鹰总不能快快地离开猎手。很多时候,鹰从猎人手中飞出,在他的头上盘旋着,盘旋着,就是不肯离开。

  从春天到秋天,是鹰屯没鹰的日子,只剩下一个空名。一到了秋天,天下霜,草开堂,是捕鹰的季节,从这时开始大约一个多月,是鹰屯人捕鹰驯鹰的时间,也是最忙最累的时候,家家捕鹰,驯鹰。接下来是紧张幸福的狩猎阶段。然后,就到了放飞鹰回归自然的春季⋯⋯人的一生,就这样生死轮回地交替着。

  赵明哲说,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是在和祖先默默地对话⋯⋯

egeo 发表评论于
这个东东我养过,这个东东在内陆,我们不认为他是鹰的一种,他比鹰要小,
我们称之为鹞子,国产武打片里边有鲤鱼打挺,鹞子翻身,
说的就是这个东东。这个文章里说的太邪乎,可能大家在城里呆惯了,
看见这些东东都很稀奇。



Morphin 发表评论于
驱除鞑虏

不准他们进山海关
穿越回汉唐 发表评论于
就是这些恶心的原始人奴化汉族,灭我汉族,至今汉族奴性不改,没有汉家儿女血性
dengzc1971 发表评论于
在鹰的心目中,它的地位比人高,熬鹰就是用饥饿和困倦摧毁它的自尊心,它开始吃人给的食物,就大功告成,成为鹰把士的助手。有时遇到性格倔犟的鹰,到底不服输,最后只能在它饿死前放它回山林。
Zena 发表评论于
真是神奇的故事。

”它见人一来,弄不好会一头撞死在树上“。动物的自尊心很强的,就看你对它们怎么样,可惜很多人不懂。。。
houton2008 发表评论于
还在玩鸟,大清朝就是被玩鸟玩掉的,还不张记性,这些满瘩子.
Flipper 发表评论于
可怜的鹰还要吸二手烟。
pupudelaclichy 发表评论于
熬鹰的时候特别可怜,跟中情局逼供的手段一样。

见过鹰拿麻雀,确实厉害。
roliepolieolie 发表评论于
很有意思。
haoge41254 发表评论于
好帅
过路人路过 发表评论于
该淘汰的传统。
-牧歌 发表评论于
吉林市土城子满族朝鲜族乡的打渔楼?

在松花江畔吉林市郊,根本就不是什么长白山老林,瞎说啥!!
沣滈居士 发表评论于
有意思啊!
Lvc 发表评论于
可怜的鹰,还得吸二手烟
haoleokla 发表评论于
汉族太多的宋朝式南方人的细腻之后, 被这种简单野蛮民族征服一点不奇怪, 几百年后的今天不还特么的天天演清宫达子戏为大众所追捧呢吗?
犀利爷. 发表评论于
海东青。倒数第二张真是满人,最右边穿羊皮袄的老汉,活脱脱努尔哈赤现代版。可以搜搜努尔哈赤画像做对比
刀客行 发表评论于
这种原始和勇敢是满族几十万人征服汉族几亿人的基础。
笔名注册不上 发表评论于
这屋子陈设也太穷了,难怪子女都走了。光赔钱不赚钱,这爱好有点奢侈
yellowfintuna2013 发表评论于
喜欢。人家享受和自然界接近比起那种包养二奶小三贪恋物质金钱不知要强几百倍。
innovate 发表评论于
好,有乡土气息。
比城里人生活有意思。
Obama 发表评论于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