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就任中共一把手以来,已经先后6次谈到了反腐,堪比一场场反腐总动员。期间,“打铁还需自身硬”、“物必先腐而后虫生”等习氏语录,一时间广为流传。22日,习近平在中纪委二次全会上再添新语:“坚持‘老虎’、‘苍蝇’一起打”、“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以踏石留印、抓铁有痕的劲头抓下去”。凡此种种,均成了各路媒体转引报道时的关键所在。
老虎、苍蝇一起打
7常委再聚首共同发起反腐动员令的消息,最初由新华社官微@新华视点发布。从“更加科学有效地防治腐败”,到“必须反对特权思想、特权现象”,前后共发布8条,对习近平的讲话进行了提炼和概括。紧随其后,@新华微评助阵引导舆论。“从狠刹舌尖上的浪费到老虎苍蝇一起打,中央再次发声反腐。改作风要立说立行,不能‘温水煮青蛙’,抓落实要一抓到底,不能做‘夹生饭’,反腐要经常抓长期抓、老虎苍蝇一起打,对腐败必须‘零容忍’,不容打折扣、做选择、搞变通。”
习近平的每次讲话,无一例外会备受各路媒体的亲睐和推崇,更何况此次的讲话还牵扯到了久治不愈的反腐问题。22日消息一经发出,旋即被各大门户网站,包括人民网、新华网在内,均放在了头条位置予以呈现。截至多维新闻发稿前,也只有少数网站将其下移至要闻区域。
23日发行的《人民日报》,除了议程设定式地在头版刊发了习的讲话,还在新开辟不久的评论版核心位置附上评论《把权利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副题为“从严治党新观察之一”,意味着此文只是拉开了系列评论的序幕。这篇广受转发的党报评论中,提出了“易发多发的腐败势头怎样遏制?拒腐防变的制度体系如何构建?风清气正的党风政风何以形成?”等问题,给出的反腐倡廉的主轴是“坚持以人为本的执政理念”。具体来说,即是健全权力运行机制和监督体系,让人民监督权力,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
健全机制、监督体系、监督权力,以及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早已成了老生常谈。具体怎么做,怎么监督,权力怎么曝光于阳光下,才是重中之重。在这一问题上,比照于党报官媒的点到为止,地方报刊的建言献策显然要直接有力得多。《新京报》23日社论《用制度把“奢靡之风”关进笼子》重点着墨于如何抵制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之上。比如严格控制“三公经费”、节省资金多办惠民生的实事好事、完善预算制度、管好公共财政和政府的钱袋子。
落地于北京的《新京报》显然将习近平在反腐动员令中喊出的那句“把权力关进笼子”进行了微缩。但如何做到这一点,不是单靠一个口号,或是上层的施压就能一蹴而就的。南方系子报《南方都市报》就此提议,在把“权力关进笼子”作为一个政治目标的同时,也要把“权利放出笼子”当作一条具体实践路径。惟其如此,才能形成全民监督的理想反腐场景。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一向很骨感。在反腐问题上尤其如此。姑且不计胡时代为数众多的落马官员,单单梳理一番习上台的不足70天的时间里,就已经先后有包括原四川省委副书记李春城、中央编译局局长衣俊卿在内的20余人落马。这些还都是习近平口中的“老虎”,至于不为人所知的“苍蝇”被打死了多少、窜跑了多少,还不是个确数。
不同于党报的概论,团报《中国青年报》则将独辟蹊径地将反腐比作一场中央、官、民三方之间的心理博弈战。按照执笔人曹林的观点,民众在揣度中央反腐到底是一阵风,新官上任作个姿态,还是真正的铁腕反腐、长期反腐、制度反腐;官员们,尤其是那些心虚的贪官们,也在期待着习惯性的结果。但从高层关于反复的一系列举动来看,这次是在动真格的,不是突发奇想和权宜之计。至于这场心理博弈战最后的赢家是谁,曹林则把包袱甩给了“制度”。
与中青报同样将棍子抡向制度的,还有官媒《环球时报》。胡锡进此次很难得地与宿怨颇深的曹林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在题为《编制紧扣中国实际的“制度笼子”》的社评中建言,中国不可能编出一个同西方一样的“制度笼子”,如果这样编,中国就会变成南亚或东南亚那些国家的翻版,既未必能治住腐败,还会把国家推向巨大的不确定性中。但涉及到具体怎么编,胡锡进也只能一边充满期待,一边静观其变。
左右派各有说法
习近平勾勒出的理想反腐图景,不同于以往自上而下的反腐,所以在“查办案件”与“制度建设”相得益彰渐成大势所趋的关头,自然少不了新反腐格局中的主力——普罗大众的参与。
先来听听右派代表们的心声。曾被《乌有之乡》评为十大汉奸的吴祚来23日凌晨调侃,扬言要替《环球时报》写社论,标题还拟定了《要正确认识把权力关进笼子》,内容摘要也侃味十足。“最近习主席谈到要把公权关进笼子,引来网络公知们误读,我们要强调的是,把公权关进笼子不是把领导关进笼子,对领导也要讲人权;把公权关进笼子不是把党关进笼子,党既无利益也无公权,党是真理与正义的化身;由于公权很大,建笼子要有100年的耐心。”
这还不够,吴祚来再发一论,点明了把公权力关进笼子这一“中国梦”的践行条件。其一是要有真正的公民社会;其二是司法独立;其三是要有公权力阳光法案。中国政法大学教授何兵不离本行接力献三计:力推审判公开,法官阻碍公开以枉法裁判论处;人民参审,刑事三年以上的、行政诉讼、重大民事诉讼,由三名人民陪审员二名法官审判,十年以上六名陪审员三名法官审判;设立独立的三级国家行政法院;法官任前在网上公示并公开财产。政治学者@刘军宁则揶揄道,“所谓把权力关进笼子,就是驯化统治者,就是降龙,这个我们擅长。”
有了右派心声,自然少不了左派的争鸣。曾因港狗论、“三妈的”、“汉奸论”等声名大噪的北京大学教授孔庆东欲言又止,暗度陈仓地将己方观点融进了一则故事中,传递的核心要义是要遏制住官员的各种奢靡之风。@司马南就此回复“只能笑一笑”。《乌有之乡》创办人之一的@张宏良除了回应孔庆东的寓言故事外,还自撰一条,来力挺当局越来越动真格的反腐。
针对这一热点话题,普通民众的反应如何呢?人民网头条配稿《网友热议习总书记反腐“笼子论”:接地气,真提气!》中,罗列了十名网友的留言,无一例外都是褒扬之词。不妨在此摘取一二:总书记讲得实,说得重,令人振奋!真正实行令贪官无处藏身;总书记的话体现了新班底的反腐决心。但经多维新闻整理后发现,在民间舆论场,虽然对习此番反腐表态不乏持乐观态度者,但多数还在忧虑或是观望着后续作为。毕竟,在“说到”与“做到”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但对惯于传递正能量的人民网来说,也只能“取精华”、“去糟粕”了。
关于反腐问题,胡锦涛在十八大政治报告时已经将其提到了“解决不好亡党亡国”的高度,习近平紧接着也以四个“前所未有”、“亡党亡国”、“打铁还需自身硬”等做了强调。“救火队长”、现任中纪委书记的王岐山也被各界给予了厚望。不管是“老虎”级别的薄熙来、李春城、衣俊卿、雷政富之类,还是由广州“房叔”、郑州“房妹”、陕西“房姐”等拔了萝卜带出泥的“苍蝇”之流,无一例外都在一次次损耗着公众对官员的信赖。反腐路上无大小轻重之分,对于将警示提高到“亡党亡国”层级的中共来说,薄熙来这只“老虎”可能在铺垫,而谁又能保证“房妹”损耗掉的民意,不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后还是以习近平的话来作结——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是一项长期的、复杂的、艰巨的任务。反腐倡廉必须常抓不懈,拒腐防变必须警钟长鸣,关键就在“常”、“长”二字,一个是要经常抓,一个是要长期抓。我们要坚定决心,有腐必反、有贪必肃,不断铲除腐败现象滋生蔓延的土壤,以实际成效取信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