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夜的忙碌者:卖500串儿子就能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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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熙路,广告安装工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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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市口,串串摊主王碧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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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熙路,清洁工邓艾华

2010年1月1日凌晨零时,灯火阑珊中的成都,却异乎寻常地不愿早早睡去——春熙路上依旧熙熙攘攘,道路上车水马龙……2009年最终离去了,城市最终也将要睡去,静候着新年的第一缕曙光。在这座城市入睡后,仍有着那么一群人在默默地工作、耕耘着,为了生存、为了爱情、也为了责任……日复一日地守候着这座城市的一个又一个黎明。

时间:凌晨零点地点:春熙路

趁年轻快挣钱爱情该来就会来

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春熙路上人潮涌动。在2009年最后一晚,商场都破例营业到凌晨1点。人们提着大包小包,正匆忙赶回各自温暖的小窝。夏远一身灰衣,用力地推着铁架子车,缓步走进了春熙路。对他来说,一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夏远今年19岁,是江苏徐州人。他来成都一年多了,跟着舅舅在一家装饰公司打工。他的工作,就是每天夜里在春熙路上更换广告道旗。贴海报也是件技术活:要把海报对称平整地贴在面板上,然后用小刀慢慢地修边。一个晚上夏远要贴40张,如果有一张出了问题,这一夜就算白干了。夏远已经是个熟练工了,同事们都叫他“老师傅”。

现在夏远一个月能挣1000多元钱,在成都也过得很开心。不过唯一的遗憾是:不久前他和交往两年多的女友分手了,“没办法,她在徐州,隔得太远了。”夏远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先好好干活挣钱。爱情,该来的时候就会来的。

时间:凌晨2点地点:春熙路

新年到了给春熙路好好洗把脸

凌晨2点,气温为3摄氏度。春熙路却没有归于平静,反而呈现出另一派热闹的场景。夏远正在忙着贴广告搭展台,巡逻队员列队走在路上,而一身橙衣的邓艾华提着大拖把,同七八个工友也加入到这热闹中来。

邓艾华是乐至县人,今年40岁。每天夜里,她和工友们都负责为春熙路“洗脸”。以往春熙路到晚上11点过就没什么人了,但昨天是元旦,所以她们晚开工了两个多小时。几个工人在一边布设水管,邓艾华和工友们抽空聚在一起享受夜宵——人手一个锅魁。几个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凑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邓艾华则是大家公认的幸福女人,因为她有两个宝贝儿子:大儿子18岁了,已经出来做事了;小儿子才4岁,刚上幼儿园。如今她一家人全都搬来了成都,过着平凡而又快乐的小日子。

吃完夜宵,大家开始忙碌了起来……这样的工作,一般都要持续五六个小时,当东方泛白时,春熙路又将以崭新的面貌迎接人们,而邓艾华则要赶回家打个盹,然后开始给小儿子做早饭,“今天可能眯不成了,新年要给春熙路好好洗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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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公园附近,地铁安全监管员小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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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熙路,地铁线路工小鑫

时间:凌晨4点地点:盐市口

卖500串儿子就能上大学了

“坐嘛坐嘛,我们这味道好。”王碧琼(音)和丈夫招呼着几个从KTV里走出来的年轻人,他们身边路灯下,摆着两张木板拼成的桌子,几根塑料凳子和一个小灶,锅里卤水沸腾着,旁边竹篮子里大把竹签上串着各种肉、菜,1串2角钱。街上还有七八家跟王碧琼这里差不多的小摊,摊主都吆喝着。

王碧琼是彭山人,两年前和丈夫一起来到成都。她每天上午11点起床,买菜、串菜,夜里12点准时到盐市口摆摊,直到凌晨5点过,“日子还行吧,我们也不想追求什么。”一边给客人煮菜,王碧琼还一边警觉地扫视着四周,因为城管队员总会不时过来巡查。一旦发现有情况,她就提锅,她丈夫就提着灶赶紧跑开。其实,王碧琼也知道在街边摆摊

是违规的,“但我们总要生活啊,没办法。”王碧琼希望城管能给他们规定时间规定地点来做这个小生意,甚至缴点管理费都行。

新的一年里,王碧琼更关心每夜能多赚点,18岁的儿子上高三了,马上就要考大学。王碧琼自己算了笔账,要是每夜能卖出500串,她很快就能攒够儿子一年的学费了。时间:凌晨6点地点:人民公园附近

40摄氏度我把青春献给隧道

冬夜的成都,寒冷虽不像北方那般直接,却同样冻彻肌骨。在人民公园附近地下12米深处,中铁十一局的地铁工地上却异常燥热,“在靠洞口的地方还好点,只有20多摄氏度,前面盾构机工作的地方有40多摄氏度呢。”来自内江的小练今年22岁,刚从西南交大机械工程系毕业。

狭长的地铁隧道里,还有不少工人忙碌着。小练坐在一间不到半平方米的控制室里,认真地盯着各种仪器上的数据,他今天值夜班,“这里是盾构机控制室,监控和保障盾构机正常工作。”小练在学校学过关于盾构机的原理,但没有任何实战经验,“我现在还在熟悉阶段,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地铁承载着成都人的希望,却又始终带着点神秘感。其实,地底下的工作紧张而劳累,甚至有些枯燥。小练经常都大喊着跟同事们聊天,一个恒久不变的话题就是:什么时候能找个女朋友。“同事经常开玩笑,说地上的男人都把青春献给了女友,我们把青春献给了隧道。”现在的工作仍让小练很满足,“我老家在内江农村,父母听说我在为成都修地铁,走到哪里都是一脸自豪。”

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新年夜,为的只是一个崭新黎明。装饰工、清洁工、小商贩、地铁工人,还有更多为了迎接曙光而默默劳作的人们,就像是人睡着后却还一直跳动着的心脏那样,维系着这座城市的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