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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尚,定居美国。打工养家糊口之余,喜爱搬弄几千中英文字,聊解岁月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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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前后的少男少女们(八)

(2024-04-13 07:57:34) 下一个

战争前后的少男少女们

李公尚

安德烈把我重重地摔在床上,恶狠狠地对我说:“听着,欠调教的女人!做妻子首先要学会心甘情愿服侍丈夫!”说着,他红着双眼瞪着我,脱去自己的上衣。我捂着被他打的火辣辣的脸颊大声喊叫,他见状拿起房间里的电视机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把音量调高,然后脱下自己的裤子,拖着一条瘸腿,扑到床上撕扯我身上的衣服。我把身体缩成一团,用脚踢蹬着不让他剥光我的衣服,他气急败坏地又狠狠打了我几个耳光,打得我头嗡嗡作响。安德烈把我推到在他身下,此时他突然停下来僵住了,然后缓缓地抬起头,转头看向电视机。

电视机里正在插播一条俄罗斯警方发布的寻人广告,广告中提到了我,提到了我失踪的时间,同时把我的照片,身高和年龄等信息也都发布在电视屏幕上。广告特别说明,我是一名走失的疑似精神失常的少女,不排除被其他人带走的可能。广告要求所有见过我的人立即和当地警方联系。这条寻人广告一连续播放了三遍,安德烈怔怔地看着,垂头丧气地坐回到沙发上发愣。过了一会儿,他恨恨地穿好衣服,看了我一眼,摔门离开了房间。

我抱着被撕破的衣服躲进洗手间,反锁上门,整理好衣服。不久,听到安德烈回房间来了,他敲打着洗手间的门让我出去,说有话和我说。我拿起洗手间内的吹发器站在门后,准备在他闯进来时自卫。他拍打了半天门,见我不开,就不再拍打。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房间里没有动静了,试着开门往外看,安德烈已经离开了房间,带走了他和我的所有行李。

那一夜我吓得整夜不敢合眼,第二天早晨,我去旅馆的餐厅吃早餐时,见餐厅里的电视里仍在滚动播出寻人广告。我不想让人认出我,就把一条围巾裹在头上,吃饭时低着头不敢看人。坐在邻桌的一个小男孩儿,歪头看着我朝我做鬼脸,他妈妈顺着他的眼光看向我,向我抱歉地笑笑,用手把男孩儿的头扳过去对着餐桌吃饭。一会儿男孩儿又把头转向我,朝我吐舌头,他妈妈又把他的头扳向餐桌,男孩儿对妈妈耳语,妈妈吃惊地转头看向我,然后起身去找旅馆的工作人员。不一会儿旅馆经理走到我面前,审视着我,再看看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寻人广告,指着电视问我:“你是电视上说的走失的少女?就你一个人?”这时,另一名工作人员走过来,告诉经理,我是昨天傍晚和一名上尉军官一起入住的,我们两人登记的信息是夫妻,军官登记的名字叫安德烈·列科列维奇。经理听了,立即去打电话报警。

我见经理去打电话,立即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餐厅。回到房间,我抓起大衣穿在身上,迅速从旅馆的后门离开旅馆。走到街上,看到两辆警车呼啸而至,驶向旅馆。我知道我不能再回旅馆,只好沿着街道无目的地向前走。昨天安德烈告诉过我,他今天要带我去乘坐往北开往巴甫洛夫斯克的长途汽车,明天再从那里坐长途汽车去沃罗涅什,到沃罗涅什后,再乘车向西走几天,绕过白俄罗斯去拉脱维亚。我担心再见到安德烈,就刻意避开汽车站的方向超前走。镇子不大,转来转去快到中午时,我到了城镇边上。天气寒冷,见不远处有个大型商场,我走了进去。商场里人不多,开着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警察寻找我和安德烈的广告,电视机屏幕上不断播放着安德烈身穿俄军上尉军服的画像。我不敢在商场里停留,快速走出商场。

我沿着街道继续无目的地向前走,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不被人发现。走了一段,看到前面路边的一座建筑物外,停着四五辆卡车和两辆巴士,几名司机凑在一辆卡车旁抽烟。我怕路过他们时被他们看到我,引起他们的注意,就绕到这些车辆的另一边向前走。当走到一辆巴士旁边时,见车门开着,里面有暖气,我就上了车,走到最后一排蜷缩在角落里,心想不管这车去哪里,先离开这里再说。过了一会儿,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看到身边和整个车厢内都是带武器的俄罗斯军人,十分惊讶。汽车正飞快地向前奔驰,坐在我身边的一名士兵看到我醒了,微笑着朝我点点头,对我说:“你睡得真香!车都开了三个小时了,你一直在睡。”我听了,怔怔地看着他。他解释说:“我们一上车就看到你在睡,谁也没有打搅你,你一定累了好几天了吧!”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块巧克力给我,问:“你是救护队的志愿人员吧?”我模棱两可地说:“我在海军医院里是护士助理。”他说:“快到目的地了,前面就是比洛沃德西克,这里就是前线了。”另一名士兵说:“乌克兰军队要开始春季反攻了,你愿意到前线来真了不起!”我疑惑地问;“现在我们是在乌克兰吗?”士兵说;“是啊,我们已经进了乌克兰。刚才你睡着了,这里是卢甘斯克地区。”又一名士兵说:“听说政府动员的志愿人员都愿留在后方。”我听了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周围的士兵们纷纷转过头来看向我,友好地拿出巧克、苹果和饮料送到我面前。

汽车到达比洛沃德西克后,我身边的士兵们纷纷站起身下车,很多战士和我握手。他们下车后先到前边的军用卡车去领各自的行囊背包以及其它装备,然后集合整队。我最后一个走下巴士时,司机奇怪地盯着我看,嘴里嘟囔说:“什么时候冒出一名女人来!”

比洛沃德西克是个城镇,我跟着列队的几十名俄罗斯军人进了镇内。他们的营地临时搭在镇里的广场上,周围是几十户居民的房屋。士兵们吃晚饭时,很多在车上和我认识的士兵们和我打招呼,我也去领了一份晚餐,晚餐是一袋食品和饮料,撕开加温的包装袋,里面是鸡腿,面包、土豆泥,炸薯片和甜点。晚饭后,我敲开镇上一家居民的房门,说要借住。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看了看我,问:“从俄罗斯那边过来的?”我点点头说“是”。她让我住在他儿子的房间里,告诉我,她丈夫参加了俄罗斯这边的军队,他儿子参加了乌克兰的军队,两人都半年多没回家了。她女儿结婚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村里,女儿的丈夫也参加了乌克兰军队,不久前被炸死了,女儿前几天带着外孙来这里住时,就住在儿子的房间里。

为了打听到回家的路,我在镇上暂时住了下来。每天去帮助那些友好的俄军士兵们加工食物,清扫卫生,每次吃饭时就像列车乘务员一样,推着食物车为每名士兵分发食品,等他们吃完,再把他们用剩下的包装袋、餐盒等垃圾回收到食物车上去处理掉。几天后,和我一起来的那几十名俄军士兵早饭后集合,准备到镇外勘测好的地方去建防导弹和无人机的地堡式营房,突然遭到了多架乌军无人机的袭击,已经集合的俄军士兵们慌乱地四下躲藏,有的士兵跑进居民家里,被居民们赶出来。居民们知道,对方无人机袭击的目标准确,一般只袭击军事目标,不袭击民宅,当地居民担心逃进家里的士兵会引来对方无人机的空袭。一阵爆炸过后,俄军军官指挥从地上爬起来的士兵去灭掉两处爆炸引燃的大火,以免殃及民宅。

这场袭击造成三名俄军士兵被炸死,九名士兵受伤。混乱过后,我跪在地上帮助医务兵为一名躺在地上腹部严重受伤,肠子被炸出来的伤员清理伤口时,那名伤员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拼命把我往他的怀里拉,我吓得惊叫着挣扎,我身边的医务兵见了,告诉我别怕,别挣扎,也不要喊叫,以免其他伤员受惊。我只好顺从地被那名伤员拉着,趴在他的怀里,他死死地抱着我,口腔里不停地急促咳喘着,不断呼出的血腥泡沫喷溅在我的脸上和头发上。他面目凄惨地冲着我笑,试图亲吻我,恐怖地伸出血呼呼的舌头舔我的脸,几分钟后没有了呼吸。其他士兵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面面相觑。不远处的一名中尉走过来,用力扒开那名抱着我死去的士兵的双臂,把我拉起身,看着我胸前粘挂着的人体粘液和浸透的血水,抱歉地向我道谢。

几天后,镇上又来了一些俄军士兵,他们同样年轻友好,一名上尉每次见到我为他们分发食物时,都会送给我一个苹果,有时还往我住的老妇人家里送食品。一天上午我给士兵们加工食物时,远远看到四名俄军士兵押解着两名乌克兰军人回到营地,和我一起加工食品的士兵过去打听了一下,回来告诉我,这两名乌克兰军人是在离村镇几公里的地方使用无人机进行侦查,被俄军士兵发现后抓住的。我问他这些俘虏会被枪毙吗?他说被抓住的乌克兰军人,先被送到前线审讯处进行审问,然后会被送到战俘营去,等待俄乌双方交换战俘时就会被释放。听他的口气,士兵们似乎对被抓住的敌方军人并不十分敌视。他说现在交战的双方都操纵远程武器,参战的士兵相互都见不到面,没有那些怒目而视和咬牙切齿的憎恨。我看向那两名押在不远处角落里的乌克兰军人,吃惊地发现其中一人是我姐姐过去的男朋友乌里斯基。乌里斯基也看到了我,非常惊讶地朝我点点头。我为俄军士兵们分发完食物和饮料后,问那名上尉军官,给不给两名乌军战俘发食物,上尉转过头看了看他俩,点点头说:“和我们一样,每人给他们发一份。”

我把食物送到两名乌军战俘面前,乌里斯基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告诉他我在马里乌波尔战役中受伤后被带到了俄罗斯,前不久才从俄罗斯来到这里。乌里斯基告诉我,他是去年三月份被征召入伍的,他的部队驻在离这里向西十几公里的埃夫苏洛镇。昨天他们有三个人被派出来执行任务,一名被打死,他两人被俘。说完神情沮丧,我听了他的话感到悲哀。他说被打死的那个是我们镇上的谢列夫,他是去年九月份被征召入伍的,去年十一月被分配到他们分队。昨天他们一起来到附近执行任务,今天上午被俄军的侦察队发现了,谢列夫把无人机操作器藏在了附近的草丛里,俄军抓到他们后,派人继续在附近搜索。操作器是美国制造的,上级曾严令不许落到俄军手中,谢列夫怕藏起来的操作器被俄军找到,就突然推到身边的一个俄军士兵,抢了他的枪逃跑,其余的俄军士兵看到后,都被吸引过去抓他,谢列夫边打边跑,跑出去几百米后被追捕的俄军开枪打死了。我听了心中凄然。我上中学时,谢列夫是比我高一年级的同学,我上九年级那年,他和他们年级的克林斯基与我们年级的安东诺夫打赌,让安东诺夫和卡娜假装恋爱,然后把卡娜隐私照到处散发,后来他和克林斯基,还有安东诺夫被学校停课两周,被镇上的警察署罚做了两星期的义工。

我等乌里斯基和另一名俘虏吃完饭,帮他俩收拾垃圾时,乌里斯基从餐车上取走了一把餐刀,我装作没有看到,告诉他,吃完饭后,他俩可能会被送到前线审讯处去接受审讯。乌里斯基听了点点头,没有说话,问我有没有香烟,我摇摇头说没有。他看向不远处正在抽烟的上尉,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上尉,乌里斯基对我说:“过去帮我们要两支烟来。”我听了走到上尉身边,告诉他,说那两名俘虏想抽烟。上尉从嘴里吐出一口烟,回头看了看两名俘虏,走过去,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盒“彼得一世”牌烟,抽出两支,分给两名俘虏,然后对着自己手里的烟吹了吹,递给他俩,让他俩点烟。等他俩点着烟,拿回烟吸了一口,问:“抽过这种牌子吗?”乌里斯基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后,先向上尉道谢,然后摇摇头,说:“在乌克兰很少见俄罗斯烟。但听说乌克兰产的‘寿百年’牌在俄罗斯很流行。”上尉点点头称是,问:“听说你们士兵每天都能免费领到烟,你们发的烟是什么牌子?”乌里斯基说:“发的是美国牌子万宝路,味道比咱们这边的烟都柔和。”上尉听了又问:“每天发几盒?”乌里斯基说:“吸烟的人每天吃晚饭时,可以免费去领一盒。”上尉听了,点点头说:“美国人对你们还真大方,什么都提供!”乌里斯基说:“免费发烟,搞得我们过去不会吸烟的人也都去领烟,慢慢的都学会吸烟了。”上尉又问:“你们那边伙食怎么样?”另一名俘虏说:“应该和你们这边差不多,只是我们那边除了鸡肉,德国香肠要吃多一些,另外法国芝士每顿饭都供应,每天早晨还能都喝到热咖啡,瑞士产的。”上尉听了点点头没说话。

夜里,我听到俄军营地传来一阵枪声,第二天早晨我到俄军营地去,看到营地里躺着两名乌军尸体。和我一起加工早餐的俄军士兵告诉我,昨天夜里关押的两名乌军士兵用一把餐刀刺伤看押的哨兵,企图夺抢逃走,被附近的另一名哨兵开枪击毙了。他惋惜地说:“真不该!跑什么啊?被俘了,到战俘营去忍受几个月,熬到双方交换战俘时就能回家了。在战俘营不用参加战争,也不会伤亡。”我看着乌里斯基弹痕累累的尸体,心中阵阵悲痛。

我从乌里斯基那里知道了乌克兰军队所在的地点和方向,就想尽快离开这里,到乌里斯基说起的埃夫苏洛镇去。经历过一次次的生死离别,我突然变得对一切都无所畏惧了。傍晚我回到住处,向房东老妇人告别,告诉她我要到西面的埃夫苏洛镇去。老妇人说那是乌克兰军队驻扎的地方,如果被这边的俄军岗哨抓住,会按投敌罪被枪毙。我告诉她,我丈夫在乌克兰,我只有到了那边,才能找到我丈夫。老妇人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战争不是女人的事,既然是去找丈夫,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她告诉我,从这里去埃夫苏洛镇,中间要经过一个叫普罗金纳的村庄,离这里大约六七公里,村里只有十几户人家。因为村子小,俄国军队和乌克兰军队都没有占领那里,因此那里成了俄军和乌军交战的缓冲地带。她女儿就住在那个村里,我离开这里后,可以先到那个村里去,如果我在途中被抓住了,就说是房东老妇人病了,我受她委托去那个村找她女儿回来看望她的。

我感谢老妇人的帮忙。入夜后,我带着事先准备的几袋食品和饮料,按照房东告诉的一条小路,趁着月色,避开俄军的几处岗哨,离开了比洛沃德西克镇。原野上寒风呼号,月色明朗,皎洁如辉,我独自一人赶路虽感到孤单,但激动的心情让我毫不胆怯,疾步如飞。一口气大约走了两个多小时,渐渐感到身疲力竭,力不敷出,就想停下来休息。又支撑着走了一会儿,远远看到前面路边,拐进一条田间小路的不远处,有一间平日农民耕作时挡风避雨和存放杂物的仓舍,就决定停下来休息。那间黑乎乎的房屋,在月光的清辉下,看上去破败不堪,久无人迹,在啸叫的寒风中摇摇欲坠。此时浑身的疲惫不堪让我顾不得很多,径直沿着田间小路拐进去,走到房子跟前。

我推开吱呀作响摇摇晃晃的房门,借着月光看到宽敞的房内堆满了谷草,谷草里散发着腥臊的霉味。我进屋后把门关上,摸在门边扶着墙靠墙坐下来。这时,我突然听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发出一阵呻吟声,顿时吓得毛骨悚然,慌忙站起身来,看向那个角落,准备夺门而跑。此时角落里传来一个男人有气无力的声音,用乌克兰语说:“不要怕,有吃的吗?给我一点,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我镇静下来,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男人回答;“我是伤兵,走不动了。”说着,他用随身的手电筒照向自己,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我看到了一个靠墙依躺在角落里的男人,用手扒开掩盖在他身上的谷草,露出受伤的身体。他的腿部和肩部都受了伤,身上的军装已被大片的染红。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借着手电光看了看他的伤势,拿出我背包里装的一些食品放在他面前,他见了急不可耐地抓过去,撕开包装袋,掏出里面不同的食品,混合着狼吞虎咽地大口咀嚼起来。他一连吃了两袋食品,噎的喘不上气来,才慢下来,喝了一瓶水。他伸了伸被噎着的脖子,问我是谁,这么晚了要到哪去?我告诉他说我也是乌克兰人,去年在马里乌波尔战争中受伤被带到了俄罗斯,现在刚从俄罗斯人那边逃出来。军人告诉我,他在两天前被派到俄军占领的比洛沃德西克镇附近去执行任务,不幸被俄军发现了,他在逃跑时被追赶的俄军士兵开枪打伤,昏了过去,可能是追赶的俄军士兵见他身上多处中弹,以为他死了,就丢下他走了。他醒来后,就开始往乌军部队的方向爬,在路上先后两三次遇到路过的俄军士兵,俄军士兵见他多处受伤,没有武器,也就没有管他,任由他继续在地上往前爬。他爬了一天一夜,才爬到这里。说到这里,他已经疲惫不已,不再说话。我小心翼翼地挨在他身边坐下来。过了一会儿他问我能不能再靠近他一些,他感到身上冷。我知道他感到身上冷是因为流血过多造成的。此时,我身上因为刚才赶路时出汗湿了衣服,现在身上也感到发凉,于是我靠在他身边,和他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一阵困倦向我袭来,我和身边的军人拥抱着躺了下来,不知不觉睡着了。朦胧中,我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一个激灵把我吓得醒了过来,赶紧把我身边的谷草扒到自己身上和身边的男人身上,把我们俩人掩埋起来。我身边的男人侧耳听了听,说:“好像说的是俄语。是俄罗斯人!”

(根据当事人回忆采写。未完待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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