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雪

你可曾见过春天的雪,从严酷的冬天走过来,遇见暖,就化成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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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歌(17)

(2006-01-17 13:38:36) 下一个

小歌和大明寒假一别各自上了回家的列车.小歌路上几十个小时除了睡觉以外几乎一直望着窗外想大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一次是她和大明第一次像新婚的恋人一样住了几天?在此之前他们几乎都是偷偷摸摸,慌慌张张地在大明S市的宿舍,时刻要竖着耳朵防备和大明同住的同事来敲他的门.

小歌确实也很难不胡思乱想.她的下面不知道仍是充血还是红肿,一走路就觉得到处别扭,胖胖的,热热的,蹭着很不舒服.她在车上来去打水的时候都很心虚,生怕有人看出她的异样,心里嘀咕"这丫头走路有点不对劲啊?"于是她尽量忍着不喝水,直直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用冰凉的手撑着下巴,顺便给脸颊降降温.

火车一到站小歌就见到仍是精神矍铄的老爸.老爸在车站春运的洪流中紧紧拉着小歌的手,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可还是忍不住嗔怪了一句:"你怎么放假这么晚才回来?这马上过两天就小年了!"

小歌犹豫片刻,对老爸说了实话:"爸,大明,从S市去学校看我了..."

老爸脸色一沉,似乎又不好发作,盯了小歌一会儿,说:"你呀,真是个麻绳提不起来的豆腐..."

小歌怯怯地低着眼睛,后悔自己又来破坏气氛.

老爸这一次倒没有骂她,只是说:"我还不知道你?!早把人家小陆拒了个干净.你就等着跟我耗到最后也没别人了,我就不得不答应你,是吧?"小歌知道老爸总也忘不了陆鹏.

小歌抬眼看老爸,想弄清楚他的表情是带了是气愤还是无奈,可一时间也看不出.

老爸好像在沉思什么,然后说,"你从来也没告诉过我到底哪儿点看不上小陆了?"他两眼紧紧地盯着小歌,仿佛下了决心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似的.

小歌沉吟了几秒,心里努力地搜索除了感情以外其他的理由.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提感情两字,要不老爸又该搬出他那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加"激情终究是会消失的"理论.在小歌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双重标准和自相矛盾的理论.

小歌结结巴巴地说:"嗯...就是陆鹏那么野心勃勃的,我和他,跟本就不是一路的人..."

"哼!"老爸不屑一顾地笑了一声.

小歌不看老爸,接着说:"还有...像他那么能干,和独立,我...好像除了听听他的故事,做一个摆设,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

老爸听到这,忽然用很诚恳的口气说:"其实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并不是指望这个女人能给他带来什么的...你看我对你妈..."

小歌知道老爸是个远近闻名"家里家外一把手"的模范老公.老妈身体不好,老爸这么多年在生活上处处无微不至地照顾老妈,老妈根本都不用知道菜场和粮店的门儿朝哪儿开.

小歌鼻子有点酸,就趁着酸劲儿说了一句:"爸,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哪里去找像您这样模范的啊?"

老爸好像并没听出她话里奉承的意思,说:"哪怕不像我这么模范吧,至少是一个爱你比你爱他更多的男人,才会比较幸福..."

小歌心里吃了一大惊,有些不相信地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和大明谁,爱谁多一些?"

老爸用一种好像一把就能看到她骨头的口气说:"我都活了这大半辈子的,连这都看不出来?!"

小歌也不再说话了,她实在难以琢摩老爸的结论从何而来,显然她和大明的通信多半都睡在学校的抽屉里;她的日记也从来不带回家.按说老爸也不应该有什么"第六感觉"呀,不是说只有女人才有吗?

寒假里老爸也不再提小歌感情上的事情.大明来电话的时候,老爸的表情虽然不快,但也还是照传话不误:"哦,是大明啊,找小歌?你等等".

他从来不和大明聊两句,大明似乎也从来不叫他,拿起电话只是怯生生问:"喂?请问,小歌在吗?" 小歌打完电话,老爸也不再问她都聊些啥,只是远远地幽幽地看她一眼,有时摇摇头,就扭身走了.

开学以后,研二的下学期好像时间过得特别快.小歌对课题似乎找到点感觉了,不再像原先没头的苍蝇似的四处乱撞.她至少开始知道什么地方是还可以"深挖坑, 猛掘井"的,什么地方已经被人研究滥了几乎是个死胡同,什么地方她不懂,去别的地方找,而这个别的地方的东西是不是她的需要.

除此以外,,自从大明来过,她好像又有了新的动力和目标,憋着一股劲头想抓紧时间,快写论文,争取两年半毕业好去S市找工作,每天忙忙碌碌,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连大明告诉小歌公司派他去新加坡公派培训三个月的好消息,也没太搅动小歌平静的心情.

大明似乎特别兴奋,他们同一年到公司的毕业生中间,只有两个人被选中,听说学成回来后会被直接提拔成公司的"中层干部".大明还特别得意的对小歌说:"你没觉得我很有领导才能吗?" 小歌觉得有点好笑,他当生活委员和体育委员那会儿,小歌还真的没看出来,他那么思想简单说话直率的人.不过小歌并不想扫他兴,嘻嘻笑着就把回答茬过去了.

接下来还有更没想到的好事,正当大明准备办公派护照,居然收到了美国M大的全奖!! 大明怎么也没想到M大去年把他的申请费漏了,就直接将申请顺延一年,还把他的材料早早列进系里优先审核的名单.这边大明骂完M大,,已经把出国的事儿忘后脑勺的时候,M大却向他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

大明乐得嘴都和不拢了,一边给小歌打电话,一边乐不可支地笑:"我...我怎么这么走运了,这天上接二连三掉下的馅饼都要把我砸死啦! 小歌你说,这运气来了咋就是挡不住呢? 走在路上都能拣个金元宝?"

小歌听他把狂喜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忧喜兼半地问:"你,可得想好要去哪儿啊?"

大明嘻嘻笑着说:"那还用问! 出国! 这天高任鸟飞的,当然是去更发达的国家. 公司的机遇虽然也很好,可是我什么时候回来还能拿到现在的位置! 美国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去的,为什么不?等我回来的时候,经历,资历,和眼界又不一样了! 那时候没准儿我瞄准的就是高层干部了,还看得上一个中层?!"

小歌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话,大明又补充了一句:"亏得M大给我及时,要不然我办了公派护照,还走不了了,我这就跟公司说去,把培训的名额让给别人,这儿这么多人还眼巴巴等着呢! 你说说,来得多巧啊! M大真是我的知音啊,算准了我就不会去新加坡那个弹丸之地!"

"你这就去辞职?"小歌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的户口还挂在家里呢!呆在S市连护照都办不了!"

"哦,还真是的.那..."小歌脑筋转了半天,才想出一个问题,"你要是签不上怎么办?"

大明在电话那头已经大笑起来:"姑奶奶,也就你能想出这个问题,我堂堂C大毕业,在知名的H公司工作了两年,又得M大全额奖学金邀请,他签证官还有不给我签的道理?!"小歌看他拽的都不知东南西北了,也没有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小歌好像也不是担心签不到证,就是一时间还不能消化大明这就要跑美国的一连串事件."难道自己真的要和"火星"人打上交道了吗?"虽然大明并没有提一句关于小歌去向,可是小歌好像已经自动把自己包括在他"赴美留学"的计划里了. 如果考个T,G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的话,现在怕是这个万一是真的要来了.

小歌一时间没了主张,想想自己刚读出点味道的研究生涯,放弃了可惜.仿佛自己刚刚如戏,导演就叫了一嗓子,"大家听好了,马上,即将,有可能,换剧本啦! "小歌不知道是继续琢摩这一出呢,还是干脆等着下一出另起炉灶?不管怎么样,小歌觉得还是先继续做课题,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归说,小歌还是忍不住会很分神.大明递交了辞职信,公司希望他再留一个月,把工作交接好再走.大明在S市的这两年好像过得很简单,连市区都没有好好玩儿过,这下要离开这四季如春的地方,突然有些舍不得,再加上他心情愉快至极,天天催着小歌抽空去看他.

"小歌,你反正都没课了,怎么不能向老板请一周假,陪我到S市逛逛啊? 再说我马上要回家了,没准还马上去美国了,你再不来看我,就看不着啦!"

小歌对前面一个说法实在无法苟同,可是后面一句却是让她心里直发虚,似正说到她的痛处.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向老板胡乱扯个家人生病的理由,就奔S市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是春夏天让人状态很好,还是他们对彼此有了足够的熟悉,短暂的相聚,让小歌感受到她从来没有过的快乐.特别是临近要走的一天.

当大明缓缓地却是深深进入小歌的时候,小歌觉得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样,是从没有过的无力.那些凡尘的俗事,大明隔壁的室友,还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说法都远远地逃走了,都被遗忘了.小歌没有了思想,也没有意志,不能再做任何抵抗,而只能完全的包围着大明,等待他的撞击,渴求他的力量,不自觉地迎合他,好像迎合才是她唯一的欢乐,她差不多对自己无可奈何起来.

自此以前小歌一直觉得爱情是一团火焰,让她燃烧,有时候甚至会灼伤她,让她疼,而疼痛又化成了怨,而这一刻,她觉得爱是向她涌来的浪,一波一波,把沙滩上的褶皱都轻柔地熨平了,她那些幽深的思念慢慢展开,竟是像蚌珠的表面一样圆润和光滑.

小歌的心里变得很开阔,她仿佛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人们说一辈子不嫁人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就是这个意思,当你无限温柔地毫无畏惧地向一个男人展开的时候,和他做完全的接触,你并没有丢失什么,而是得到了一个能懂你,能温暖你,能让你依恋的伴侣,你从此不再感激那个在世间孤独行走的自己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体系, 你有了他才是稳定的,丰美的,完整的...

大明从她身上颤战地抽退的时候,小歌仍是抱着他,她好像有些意乱情迷,忘记了要松开自己的手,也忘记了自己的嘴还含着他的唇,她只是没有意识地在大明湿漉漉的脊背上不住地抚摸,好像要用手温把他的汗水慢慢烤干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明又激动起来,他迅速地进入,小歌觉得他果断的穿透力,激起她无法克制的激情,她不再是等待的沙滩,而变成一片汹涌的海,随处都可以掀起五尺的巨浪,她不能忍的发出含混的声音,直到最恰切人意的时刻,海水好像完全冲开了她下面的通道,热流向上冲过她的脸,一直贯穿到她的头脑,然后飞出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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