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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不是农家乐 ——与周鼎先生商榷

(2023-10-18 18:38:50) 下一个

 

周鼎是四川大学青年骨干教师,四川大学首届我最喜爱的十大老师之一,在学生中有着无数铁杆粉丝,其公选课曾经差点挤爆选课系统近日,他在网络发表自白书》,表示将决意退出公选课教学他认为,中国的高校不过是一座农家乐如今的高校,教学似乎成了副业,这让他非常失望。
  下面是照抄的周鼎老师自白书全文
  1、今晚,喝了半斤白酒,不知是否醉了。酒壮怂人胆,姑且胡言乱语,将来也可以酒后醉话搪塞过去。
  2、领导来电说,不要在网上随便说话,你有一批粉丝。我说,我没有粉丝,因为我从来不是什么偶像,我是一个喜欢砸碎偶像的人。
  3、讲好一门课能折算成几篇论文?学院说,不知道。教务处说,也不知道。校长说,我也不知道。
  4、教务处说,中华文化课一周只有三个学时。 我说,为了这三个学时,我整整准备了三周,而为了讲好这三个学时,我至少准备了三年。
  5、为什么我们的大学教学质量每况日下? 因为一个老师的职称只与他的科研成果有关。

6、一门课的工作量如何计算?教务处说,我们按照课时来计算。那一刻,我真希望自己是一部复读机。
  7、从前,科研是副业。现在,教学是副业。
  8、所有高校领导都在说,我们必须重视教学。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论文发表的数量。
  9、学生的数量比学生的质量更重要,因为高校经费的划拨与招生数量有关,与毕业质量无关。
  10、最牛逼的教师是拥有最多科研经费的人,而不是拥有最多学生听众的人。也许最新一版的汉语大词典应该修改教师的定义了。
  11、回头想想自己在上课前一刻还在努力修改课件,只能自嘲这是一种洁癖。
  12、从来没有办公室,八年了,从望江搬到江安,依然没有办公室。在历史文化学院的新修大楼里,只能羡慕地看着教授工作室和副教授工作室的招牌熠熠生辉。他们说,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
  13、论文的数量从来与质量无关。他们说,这叫一鸡多吃。
中国的高校不过是一座农家乐
  14、你以为你在教育学生,其实是学生在教育你。你改变不了世界,只可能被世界改变。
  15、深夜,一名旁听生打来电话,问候冬至。他让我不会后悔这八年来的所有努力。
  16、川大从不缺周鼎。周鼎也从不缺川大。
  17、所有人都在劝我冷静。他们不知道,我已经冷静了八年半。
  18、我对于讲课有一种天生的热情,因为我的父亲也是一名教师。我无法体会一名中学历史教师的痛苦,我只能深味一名大学历史教师的痛苦。
  19、科研是自留地,教学是公家田。
  20、留校那年,我的工作是在一间办公室里糊纸盒,只是为了迎接本科教学质量评估。八年的学术训练最终只为了糊好一个档案盒。
  21、八年前女儿出生的那一天,我在产房门口备课。看了新生的女儿一眼,我匆匆奔赴江安上课,裤腿上沾着女儿身上的血迹。可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先进事迹。
  22、一所高校就是一座衙门。所有人都言必称校长。然而,校长终究不是万能的神。
  23、从前,农村搞联产承包责任制。现在,学院也搞联产承包责任制。每个学院都要向学校签下合同,承包多少个课时,多少篇论文,多少个课题。院长是包工头,教师是搬运工。
  24、高校教师的主要工作是,申报课题,报账,报账,还是报账。
  25、他们说,评价一个公共课教师的标准是工作量。我终于知道劳模是怎样炼成了。
  26、他们希望我缄默。他们说,明年还有机会。可我说,老子不玩了。
  27、最难过的不是你失败了,而是你这样失败了。你的对手不是谁谁谁,而是根本不知道谁谁谁的那个东西。
  28、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29、一个相信讲好一门课比写好一篇论文更重要的人,今夜死去了。他早就该死了。 

  之所以抄,一是周先生言之至妙,甚合吾心;二是老夫才智愚钝,自己写不出这样的文字。于是只有当回文抄公,万望周鼎先生海涵则个。

  读周鼎先生的自白书,就让我自然而然地想起陈丹青老师,陈先生是一位真正的知识分子,在这个举世浮躁、已经没有知识分子的时代,他尤其显得鹤立鸡群一柱擎天。如今周先生横空出世,不入时俗,让陈先生似乎不再孤独,至少又多了个同道者。于我而言,又多了一位精神偶像,我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像二位先生一样,敢于与时俗决裂;但我良知尚存、人性尚在,我永远是二位老师的铁杆粉丝。

  只是读了周先生的自白书,对于他提出的“中国的高校不过是一座农家乐”的观点,在下真不敢苟同,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个错误的观点。我丝毫不怀疑周先生的道德良知与知识水平,真不知他怎么会有这么错误的认识,这大概也就是“智者千得,必有一失”的社会文化现象吧。

  揣测周先生之本意,如今高校只重科研,但重的只是数量,决会去科研质量,论文可抄、可拼、可凑、可改,更可以反复使用,一稿多投,有如农家乐的“一鸡多吃”,故以是名之。可周先生你要明白,那农家乐“一鸡多吃”,遑论其为饲料鸡、激素鸡,也遑论是短了两、少了斤,但终究还有只实实在在的鸡;决不是玩画瓶充饥、望梅止渴的游戏。如今这世界今非昔比,只要有头牛那怕是骨瘦如柴、苟延时日老牛、病牛即使就是一头死牛,说成是骠肥体壮、“日行八百里”的宝乃至“日行千里”的千里马,都不吹牛,是实事求是的典范。尽管马与牛不为同类,但除去牛有角,二者外形差别不太大。今天的吹牛,可以随心所欲、无生有,不怕你怎样吹,就怕你不敢吹。那在万丈山头全刷绿漆为绿化的吹牛有“牛”吗,那把上村下乡的猪全赶入自个空栏中充当养殖大户有“牛”吗?还有把四处存粮急运自己粮库诓骗共和国的总理的政治骗子有“牛”吗?没有,连“狗”都没有,不照样可吹?所以,周先生你真的错了,高校不是农家乐!

高校不是农家乐,因为其“一鸡多吃”在许多情况下,压根儿没有“鸡”,不说别的,如有谁能有今天中纪委的勇气与力量,对全国高校博士来个彻底清查,真不知会有多少水货对全国高校近些年来重大课题与奖励来个彻底清查,也就会知道这浑水有多深。最近二年,不时有贪污科研经费而被查处、甚至被判刑的新闻报道,这其实还不算什么,至少这些人也许还在亲自做着科研,他们的违纪与犯罪只是做一元钱的科研工作报销了十元、百元的科研经费,不管怎样,这牛吹得总还有头“牛”。要知道,今天高校许多课题的主持人,仅仅就是个主持人而已,其麾下有人做着一切的工作,而且非领导圈内人还无此殊荣,决不可成为这做工的“人”,他们已构成了一个成熟的生物链,有权的出权,有力的出力,一荣俱荣,决无俱损一损。那奖励也一样,真正的档次稍高的奖项,获奖者排名第一的当然是项目主持人了。普通教师有本事去试试,首先校学术委员会就过不了,这种现象恐怕是凡在高校经历过的人都很清楚。

真正的学者己彻底边缘化,这不争的事实,再有水平、有能力的专家,如果不依附权力,想追求学术自由、独立特行,真是一种近乎“无知”的幼稚。不说别的,昔日三峡大埧专家论证,凡投上赞成票的后来都成了院士,而投反对票无一不折戟沉沙。在这里无须讨论三峡工程的当建或不当建,只说那投反对票的难道就没一个高水平够院士的专家,打死我也不相信。

再回过头来说说周先生,固然,我佩服你的人品与学问,但总感到你不太聪明,至少有些天真幼稚;你过分沉迷于教学,执著于学问,注意,今天的有二义,一是苦读勤学,锻就一身钢筋铁骨的真“学问”一是浮夸张扬,四处学术讲座八方发表学术论著有奖必得的做“学问”,前者高洁,但终因远离世俗而举步为艰,后者卑下,但因能切合世俗而如鱼得水。不用考究,你那学问属于前者,是了无寸用的书蠹学痴;在下有一“宏篇巨著”的小文章《凡人不能免俗》,惜乎先生未曾“拜读”,以致“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惜哉痛哉!你认真备课、上课有什么用,那怕把你的教室门被学生挤破,那怕你有百万铁杆粉丝,绝对抵不上有司一句“我认为”。你在好好地认真教学,只能从一个角度去考虑,那就是传业布道,不误弟子,积善修德,泽被后人。当然,这样你当下生活会很窘迫的——尽管与你的才德无关,但世俗眼中,你就是没本事。

所以,周先生你说中国的高校不过是一座农家乐”,真的是个错误的判断,我们今天的高校那里够这档次,今天的高校是什么?要我说,就是一个古今中外空前绝后的造假集团公司。说句偏激的话,今天的高校除了作息时间表是真的以外,那一点不掺假?就连那神圣化的课表不时也有人为的不真实。社会任何一个行业造假,那怕是假药品、假食品,其危害性远不及高校的做假,因为这里造的是“人才”,假药品假食品为害只是一时一地,可假人才贻害的是整个社会与未来。我们一些人总爱批评80后、90后什么什么的,讲句良心话,80后、90后至少比我们50后好,因为他们的缺点全是我们教的育的垂范的。

这里必须特别要说明白的是,上面所说今天高校是造假集团公司,其产品当然是人才,但这里的“假人才”决不是说今天大学毕业生是不合格的伪劣产品,长江后浪推前浪,芳林新叶催陈叶,一代胜过一代,这是历史发展必然规律,否则社会就不会有进步。评价人才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尺度与标准,今天的青年远远胜过前人,这是不能否认的。我说的“假人才”是说今天的青年大学生是在造假氛围中完成学业的,他们亲历学校一切检查检验评比评估等所有工作的造假,并且还直接参与许多的造假,这样在“假海假潮”中泡大的孩子,尽管他们的专业学科知识再优秀,人文素质却成了问题,再“帅”也终究是个跛子。

最后,说点杞人忧天的话,周先生你一冲动,(原因是“今晚,喝了半斤白酒,不知是否醉了。酒壮怂人胆写了这么个《自白书》,我真担心你日后的生计,你个人遭点罪没什么,问题是你的妻子和小孩受苦了。在这个唯物质的年代,你的小家少了你这根顶梁柱,孩子只好抛弃苹果啃地瓜了。你和我都是学文的,不比陈丹青老师,他会画画,跳出体制外,他还可以去用画来换大米,我和你不行。你说“川大不缺”这是对的,一个学校有不有能上课会上课的老师,对学校评估、对领导述职没有一丁点影响。你下课,就算请薛蟠这“女儿乐,一根鸡巴往里戳”的獃霸王来授业,西湖诗会的名士支剑峰来传道,也无损川大半根毫毛。倒是你说“我也不缺川大”,这又错了,普天之下,处处川大呢,不信,你多去问问,多去试试。当然,我好想帮帮你,只可惜自个儿也不争气尽管比你幸运,一早就混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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