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看海（第三幕）远遁

时间：第二幕一年之后

地点：深山老林里一条小河旁

远远望去，一位村姑打扮的少妇拿着一筐衣服来到小河边。我们如果把镜头拉近，可以发现一年的婚姻生活以来，少妇比婚前少女时的秀丽更多了一份明艳照人的光彩。她在河边放了一个小木凳子。她坐在板凳上，卷起衣袖，露出修长羊脂玉藕般的手臂。她用纤细葱白一样的手指从筐子里拿出衣服，在河水里搓洗，一件一件很仔细地搓洗拧干折叠起来，一副一点不嫌麻烦很自得其乐的样子。这样不知经过了多久，一筐子的衣服都洗好了。她不厌其烦地把一件件折叠好的衣服放进筐子里，拿起筐子走回家。

小茅屋前面棚子旁边的两棵大树中间有一条绳子，绳子上挂着已经晾干的衣服。少妇把绳子上已经晾干的衣服一件一件拿下来不厌其烦地折叠好放进另一个筐子里，一副自得其乐好像在做一件很令她高兴的事一样。接着她把刚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在绳子上。挂好了她微微一笑，然后拿起装着晾干好折叠好衣服的筐子走进了小茅屋。

过了不知道多久，小茅屋的门又开了，少妇拿着一个煮锅，煮锅里有一个炒锅及碗盘筷子。她来到炉子旁边，舀了一瓢的草木灰倒进煮锅里。她走到小河边，坐在小木凳上，开始用丝瓜瓤沾着草木灰刷洗碗盘筷子和锅子。她很仔细地刷洗，不时露出笑容，好像在做一件很有趣的事。等一切都洗刷好了，她再把炒锅碗盘筷子放进煮锅里拿回小茅屋前面放在棚子下的桌子上。她把炒锅碗盘筷子拿出来，把一些米倒进煮锅，然后又来到小河边。只见她在河水里淘米，把米淘好了舀了一些水放进锅里，然后又走回小茅屋前面的棚子底下。她把锅放在桌子上，然后来到炉子旁边。她拿出火镰里的火石和火绒，把炉子底下的炭火点着了，把放着米和水的煮锅放在炉子上。她到小茅屋里拿出樵夫昨晚带回来的食材。她把食材切好加上油盐放进桌上的炒锅里。然后她一边踱步一边哼着小调等饭煮熟。饭煮熟了她把装食材的炒锅放到炉子上做出一锅香喷喷的好菜。

她把饭菜碗筷都在桌子上摆好，然后向远方眺望。微风吹来，她觉得万分暇意。过了好一下子，夕阳西斜，是樵夫快回来的时候了。她再向远方眺望，多么希望樵夫就在身边。远方出现一个人影，不是樵夫，而是老妇人。只见她健步如飞，一下子就来到少妇面前。

老妇人对少妇说。

“一年没见了，看你气色挺好，想必他对你很好，你没看错人。”

少妇有点害羞地说。

“他对我很好，恩爱有加，我从没想到嫁人是这么好的事。”

两人正在叙旧，樵夫回来了，和老妇人问候之后三人一起围着桌子用晚餐。

“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们外面发生的事。关外的女真人占领了大明京城，此时正在南下。天下要大乱了，这里也将难免兵灾。我们得趁早远走高飞。大明江山无处可以幸免。我知道有人逃往安南国（注1），我想安南国是个好主意。你们怎么看？”

少妇望望丈夫说。

“你决定吧。你到那里我就跟你到那里。”

樵夫说。

“既然大明江山无处得以幸免，我们就去安南国吧。越早走越好，我们今晚就走吧。”

老妇人说。

“好，我们今晚就走。我在山下准备了干粮，我们昼伏夜出直到安南国。你们这就去准备行囊，我们今晚就走。”

然后老妇人对少妇说。

“你要换上男装，穿得臃肿，脸上手腕手臂上人家看得到的地方都涂炭灰，千万不可让人看出你是绝色女子。”

少妇郑重回答说。

“我会照着你说的做。”

少妇和樵夫进了小茅屋准备行囊。少妇看到那幅美女春宫图，笑着拿起来对樵夫说。

“这幅画要带走吗？”

樵夫大笑回答。

“不需要带，有了你我还要这幅画做什么？”

少妇笑着说。

“你可以把画中的女的想象成是我，把画中的男的想象成是你。我身体不适无法侍候你的时候你可以看着画这么想象。还是带走吧。”

说着她把那幅画放进樵夫的行囊里。

那晚夜黑风高，荒野里只见三个人背着行囊往安南国的方向远去。

注1: 安南国就是今天的越南，自古华夏动乱时都有人逃到那里避难，那里也一直有避难华人的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