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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史料中的轮回事件 (一份详细报告)

(2018-08-29 18:49:21) 下一个

*新时期:湖南坪阳再生人现像

*2017.坪阳再生人现象已经有初步结论

*西方阅读:世之-魂之旅 (描述界的生活)

*[20世紀轮回数据库]17部西方轮回研究书籍介绍

*历朝.古籍中关于轮回转世的一记载

*[]史料中的回事件 (一份详细报告)

*[现今]灵体托梦,附身传话,帮助警方破  (黄世昌案, 梁嘉敏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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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史料中的轮回事件  (一份详细报告)

史料中的轮回事件
摘自 陈兵《生与死-佛教轮回说》
本文, 33000字。一份详尽的古史纪录轮回现像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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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兵,1945年生于甘肃武山。1968年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1981年毕业于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宗教学系,获哲学硕士。曾任中国社科院世界宗教所助理研究员,现任四川大学宗教学所研究员、博导,兼河北禅学研究所副所长、成都市政协委员、四川省文史馆馆员。著有《佛教禅学与东方文明》《佛教气功百问》《道教气功百问》《道教之道》《佛教格言》《新编佛教词典》《生与死》《重读释迦牟尼》《二十世纪中国佛教》(合著),参编《中国道教史》《道藏提要》《道教手册》《诸子百家大词典》等。在《哲学研究》《世界宗教研究》《法音》《内明》等刊物发表论文百余篇。现从事佛教心理学的研究,带有佛教专业的博士、硕士生二十多人。
    本书在中国大陆地区首次用通俗语言全面系统地揭示有关佛教生死轮回的奥妙,是一九九七年度在日本、中国台湾地区最畅销的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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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史料中的轮回事件

第一节 不昧宿因
第二节 活佛转世
第三节 借尸还魂
第四节 死后复生与神游
第五节 生摄冥职
第六节 亡魂鬼神托梦
第七节 死后来报与亡者现形
第八节 附体传语
第九节 见鬼神、闹鬼及其它怪异
第十节 佛教感应与因果现报
第十一节 对史料中轮回事件的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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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轮回、天堂地狱,虽然被婆罗门教、佛教、道教等东方宗教所宣传,几千年来,一直是被东方的大多数人所接受的观念,但毕竟非常人经验中的事实,难免在一些人心中布下团团疑云:这真是圣贤们以其超人智慧所知见?还是古代哲人的玄学假设?抑或是圣人们利用民间迷信“神道设教”,用以教化愚民百姓的手段?或者像那些反宗教斗士们所揭穿:是骗子欺哄傻瓜的谎言?在现代社会,除了虔诚佛教徒外,真正把生死轮回说认作确定不移的事实来接受者,大概没有多少人。为古代多数人所信奉的生死轮回观念,在现代的一些科学主义者看来,至多是一种出自某种内心需要的信仰,甚至是值得怜悯的迷信。
然而,古人、佛教徒们对生死轮回观念的接受,亦非简单轻率,除了信仰佛言祖语,或按经论所说进行哲学思考外,还依多种经验事实的凭据确立其信念。记亿前生、死后复活经验、鬼神附体、借尸还魂、亡魂鬼神托梦、入冥、神游、见鬼神、往生征兆、佛菩萨感应、因果现报等事件,尽管多属个别人或少数人的主观经验,只是偶尔发生,但总是时有出现,流传民间,书之楮墨,向世人泄漏生死黑谜的“天机”,提供生死轮回的证据,支持佛教等宗教的传播。在古希腊、东方的古籍中,有关于此类事件的大量记述。由这类事件加工而成的文艺作品,及文艺作品中所反映的轮回、鬼神思想,更是广为流传,将生死轮回观念的信息输入人们的心灵电脑。
在世界上以重史著称的中华民族,对此类现象的记述最多。尽管正史的编撰者们多属“不语怪力乱神”的孔夫子的徒裔,对神鬼幽冥之事持严肃态度,但在官方敕修的二十四史中,也还是有不少关于此类事件的记载。历代稗官野史、文人笔记中,所载此类事件更多。自东晋以来,历代皆有专门记述神怪异闻的笔记、志传、小说,如《搜神记》、《灵鬼志》、《冥祥记》、《玄怪录》、《集异记》、《宣室志》、《夷坚志》、《子不语》、《阅微草堂笔记》等,现存者尚有数十种之多。《法范珠林》、《太平御览》、《太平广记》、《分门古今类事》、《山堂肆考》、《古今图书集成》、《少室山房笔丛》等类书中,皆有关于仙佛、鬼神、怪异的专类。佛教界所编撰的佛教史传,多达数百卷,其中多有关于生死轮回事件的记述,还有《冥报记》、《感通录》等记述生死轮回证据的专著。晚近流传于佛教界,现在在寺院的法物流通处常可看到的宣传轮回、因果事实的小册子,如《了凡四训》、《放生杀生现报》、《因果轮回实录》、《近代果报见闻录》、《近代往生随闻录》、《金刚经灵感录》、《自杀以后的真相》、《科学时代的轮回录》等,也有一二十种。
这些书籍中所记录的关于轮回、因果报应的事件,总计不下数千例。它们作为东方“鬼神文化”,及宗教、民俗、思想、文学方面的文献,其研究、欣赏的价值,世有专论,本书不拟赘言。仅从破解生死之谜,研究轮回有无的角度,分类选录若干,以供读者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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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不昧宿因
记忆的连贯,是我人确认自己存在的最重要根据,不记得有什么前生宿世,当然便成为怀疑轮回说的首要原因。然而,并非所有的人都不记得前生,偶而也有人能明记前生宿世,并有一定的事实可供验证者。在古希腊文献中,便有此类记述。据载著名哲人毕达哥拉斯自忆灵魂在几个人身上轮回了二百零九年,并见其友人死后转生为狗。还有古希腊人阿波洛纽斯(Apollonius)等,也自知前生。
印度佛典和婆罗门教典,所载记忆前生事极多,多属由修道而发能记忆宿世的“宿命通”。
婆罗门教典《圣薄伽瓦谭》记述了一位巴拉达国王三世轮回的故事:此王晚年弃位,勤苦修道于山林,然因迷恋一头小鹿,死后竟转生为鹿,悔过、修行,再生为人,明记宿命,隐忍潜修、终臻解脱。佛经载:佛祖释迦牟尼,常以宿命通说法,随缘向徒众们讲述自己多劫修行的故事,并就现在之事,追溯宿缘。这类事例散见于多种佛经、律典中。
专门记述释迦宿世故事者,称“本生谭”,南传佛教巴利文经典《小部》中的《本生经》(jataka),即是本生故事总集。汉译佛典中的此类经典有《六度集经》、《生经》、《菩萨本行经》、《菩萨本生鬘论》等。《六度集经》八卷,吴康僧会译,收本生故事九十多个。西晋竺法护译的《生经》,收佛说宿世因缘事凡五十五件。据载,释迦弟子中,得阿罗汉果、发宿命通而知自他宿世者,多达千余人。阿罗汉的宿命通,可追溯至八万四千大劫前,佛则能尽知无量无数劫宿命,无有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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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正史中关于生来自知前世的最早记载,是《晋书》所载东晋人羊祜、鲍靓。《羊祜传》云:
“羊祜五岁时,令乳母取所弄金环。乳母曰:“汝先无此物”,祜即诣邻人李氏东垣桑树中探得之。主人惊曰:“此吾亡儿失物也,云何持去!”乳母具言之,李氏悲惋。时人异之。”
五岁的羊祜,教奶妈子给他拿金环玩,奶妈说:“你没有这东西呀。”羊祜便自己跑到邻居李姓人家的东墙根桑树中,取得金环,主人惊异“这是我家亡儿玩丢的东西,你怎能拿去!”奶妈详告以原由,主人悲惋,当然认羊祜为他亡儿的转世了。后来做到东海太守的鲍靓,记忆前世更悉,他也是在五岁时,告其父母:“我本曲阳李氏子,九岁堕并而死。”父母寻访,果得曲阳李氏,“推向,皆符验”,证实确系李氏亡儿转生。
后世关于此类事件的记述,多见于野史笔记,多达数十例。诸如:
唐人白敏中《滑州太史崔彦武事》,记崔自忆前生为杜明福妻,骑马直抵杜家,而明福已老夫。叙说前世旧事,一一符验,并从墙中取出前世所藏的金钗。杜明福于是舍宅为寺,名“明福寺”。(见《文苑英华》)
宋代州崞县卢忻,三岁时自言前身为回北村赵氏子,访之符验。见洪迈《夷坚志补》卷十一。
明人陈士元辑《象教皮编》卷三述:嘉靖甲辰(1544),陈士元与同年友张子徴饮宴,张指同坐的外弟赵生说:此生前世为赵某之子,于暑月迎督学,饮火酒,途中大醉而死,自觉魂游溪边,有犬来,畏被啮,避于一孕妇身边,不觉入其身,当晚生下,始悟已转生。生始三日,其母出门送饭,婴儿在床上呼曰:“出外请关上门,匆使犬进伤我。”母闻大骇,奔告于其夫,夫以为妖,执锄欲击之,自此不敢再说话。五岁时见有一骑马人路过,唤其名曰:“我是赵某托生,为你舅父,不知我父母妻子现在如何?”其人归报,赵氏父母以钱为谢,携归,其妻尚未改嫁。“生未尝从师,凡前生所读书,一一能记,作字亦与前生字相类。”当时在座的客人西安张茂参、成都王可庸,各有诗纪其事。
《酌泉录》载:明嘉靖年间秀才张子蒙,两岁能言,说前生事甚悉。六岁时去惠山,于五里街遇一姓敖的老太太,大哭着扑入其怀中,言敖为其前生之母,说前生事,件件符验。从此敖老太常来张家看望子蒙,如同亲戚。子蒙七岁时出痘很重,敖老太说他前生是因出痘而死。病好后,子蒙不再能记前生。
  清初山东济宁进士邵士梅,自记前生为宁海州人(一说栖霞人),记前生事甚悉。中进士后,初任登州教官,即至前生故里,访得前生的儿子,济以资财,教之读书。士梅妻早卒,而知其再生为馆陶某家女,待彼长大,聘娶之,为再世夫妇。邵还能自知官止于县令,果验。事载《清朝野史大观》卷八、王渔洋《池北偶谈》卷二一。《池北偶谈》卷二一《记前生》条,还说河南张文光给事能记三生事,李嵩阳御史、李焕章贡士,皆能记前生事。这是作者“耳目睹记之尤著者”。
《池北偶谈》所说李高阳御史记前生事,又见于《莼乡赘笔》。谓嵩阳小时自记前生姓刘,住邦邱县城东关读书。一日遇李某,邀他到家,忽然推倒,以红纱罩之,觉气闷难受,以后便不能再忆前生。
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卷二一说:清人恒南台的叔父,几岁时自言前生为城西万寿寺僧,能画出该寺的大门路径、大殿走廊、花树摆设等,核对之,一一符契。然一生不肯入该寺。同书卷十四载:亲戚长山袁守侗,自言三四岁时,记前生事,至五六岁时模糊,后为只记得前世为一贡生,家离长山不远,至于姓名、家中详情等,完全忘却。
《巢林笔谈》:清儒方矫亭,自言前生为富家子,五六岁夭亡,言之泣下。
清人薛福成《庸盦笔记》载:无锡汪写园在四川做知县时,其上司牛知府,为嘉庆甲子科(1840)亚元(乡试第二名),与汪为同年。告汪:能自知三世。前二世为一武官,因征伐苗人,杀人过多,死后罚投马胎,跳叫不食而死。又生为马,做某武官的坐骑。一次打仗,敌兵迫杀,不顾危险跳跃山涧,使主将得以逃命,而自身被尖石戳死。因忠心救主,阴官许投人做四品宫。鬼差剥其马皮,痛不可忍,最后剥至左蹄,难忍而缩之,故牛知府左手为马蹄。又自知不久人世,果如其所言。
《见闻录》所述陈直方,甚至能知四世。他是清朝宰相陈彦升之子,一日对同年友福建黎愧曾说:“我来日无多,以后怕再难见面了。”问他为何说这话,陈直方说,他自知四世事:第一世为四川通判之子,外出经商;第二世为富贵人家公子;第三世为京师竹林寺僧,一日放参外出,见一群妇女走过,偶一注目,因此投生陈府。八岁时随父到竹林寺,斋房路径,一如故知。不久,直方果然亡故。黎愧曾言:直方生平为人质朴,从不妄语,深信其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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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类人,幼时未必记忆前世,后来由前生境物的触发,忽忆前生,以前生为僧者居多。如《冥报记拾遗》载,唐玄宗天宝末年,安史乱军入长安,尚书王戬携弟王鄂入蜀避难,行至利州百堂寺前,十七岁的王鄂忽然说:“我曾有经一卷,在此寺石函中。”因令人相随,寻访获得。
寺僧曰:“此我童子也。”屈指计其死之年日,恰与王鄂生年相合。又北宋名宦张方平,出任滁州太守时,游琅琊山寺,于僧舍见手写《楞伽经》,恍觉为自己所书,笔迹亦与自己无异,吟味经首四句偈,大悟流涕,忆前世为该寺僧。
宋人《冷斋夜话》、《侯鲭录》,及张方平友人蒋之奇《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序》,毕述此事。
清人袁枚《子不语》卷十三述:明末曹能始,中进士后,过仙霞岭,恍如前世所游,暮宿旅店,闻邻舍有妇哭之甚哀,问人,曰:为其亡夫作三十周年。问其夫死之日,即自己诞生之辰。遂入其家,历举某屋某径,毫发不爽,见其旧稿尘封,尚锁于书房。唯妻已白发盈头,不可复认。曹乃以家财分一半与之,俾终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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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记忆前生的情况,是高僧由修道坐禅发宿命通。如《续高僧传·慧思传》述,天台宗二祖南岳慧思(515—577),精勤苦修,发宿命等通,“得见三生所行道事”。后至南岳,告徒众:“吾前世时曾履此处。”行至衡阳,见一处林泉可人,又说:“此古寺也,吾昔曾住。”依其言发掘,果见殿宇基址、僧用器皿。又指岩下说:“我前世在此坐禅,贼斩我头,因而命终,这里有我前世的尸体。”与众人寻觅,果得一干枯尸体,又细寻之,找到髅骨。慧思“得而顶之,为起胜塔”,以表报恩。

* {唐代袁郊的小说:《圆观》;苏东坡的《僧圆泽传》也记载了一个相同的故事,但园观成了园泽。}
中国高僧传中所载最富传奇性的不昧三世事件,是《大宋高僧传》卷二一的圆观传故事。
圆观,唐洛阳慧林寺僧,于大历末(779)与士人李源为忘形之友。三年后,李源约圆观取水路过荆州之蜀、圆观则想由斜谷道赴长安,两人争此二途,半年未决。后来圆观拗不过李源,遂与李取水路南下,至南浦泊舟,见岸边一妇人汲水,圆观低头垂泣而言:
“我原不想走这条路,便是怕碰见这个妇人。这妇人王氏,应为我托身之处。今既至此,只有请君以符咒催其速生,并少驻行舟,葬我于山谷。其家浴儿时,望君一顾,若相视一笑,是认识您的表示。十二年后,中秋月夜,在钱塘(杭州)天望寺外,与君相见。”
李源追悔莫置,哀恸殆绝。圆观果然命终,王氏女生儿,三日后,李源往顾,新生儿果然一笑。十二年后中秋夜,李源如约赴天竺寺,忽闻葛洪井畔有歌《竹枝》者,见一牧童乘牛扣角,双髻短衣,徐行至寺前问讯,曰:“李公真诚信之士,我与君殊途,慎勿相近;君俗缘未尽,只有勤修不堕,将来后会有期。”说完,又唱起《竹枝》,杳然而去,词切调高,莫知所谓。李源感叹:“真得道之僧也!”

此类事件,在僧传野史、地方志中,所记尚不在少数。如《冥报记》载:刘宋时侍中琅琊王珉,与一胡僧为好友,胡僧曰:“我死后将为您家公子。”后来僧死,王珉即生子,名曰练,始能言,即解胡语。唐成都龙怀寺昙柏禅师,临终时告弟子僧会:“我将生于广汉绵竹峰顶王氏家,七年后来见我。”言讫而逝。僧会后来忘了这事,梦见师父责备负约,惊醒,乃赴绵竹,访得王家,见其父,告以前事,迎王氏子归龙怀寺剃度,法名慧宽,神异日显,人称“圣和尚”。慧宽自言十世为大僧,著有《十生记》述十世始末。(《释氏通鉴》)又《黄州志》载;明初湖北黄梅西祖寺僧法幢,临终前告其师智和尚:“我将投生于广济余家。”其时广济余志五家生子,至能言,自称法幢转生。智和尚访得,问以前生旧事,并以前生遗物验之,一一不爽。后来出家,人称“再来僧”,仍居四祖寺。

佛经中还有人转生为动物后尚能记其前生之说。
如《中阿含·鹦鹉经》说:摩纳之父都提,死后再生为摩纳家之白狗。摩纳听佛指示,归家试探白狗,问曰:“若前生为我父者,可上床。”狗即上床。又曰:“若前生为我父者,可告诉我藏宝之处。”白狗即用嘴与脚示意一处,掘之果得宝藏。中国佛门中也有此类记载。如清代四川新都宝光寺监院莱僧,将施主供养僧众的金银一罐暂置床边而忘却,地板朽裂,金罐陷入板下。不久监院圆寂。数年后,有一头水牛突然直奔寺内,至原监院房内,跪、哭、脚蹬,用角撞破地板,人见有金罐,异之。细审牛身,毛色显出“宝兴寺监院某”字样,僧众大惊,乃买牛养于寺中。牛死后以其角藏于库房,每年结帐时取出示众,以作警诫。至今僧众犹能言其事。(见 1990年《法音》第四期)笔记小说中,也不乏此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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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活佛转世
将高僧大德转生不昧制度化,至今尚为社会承认的活佛转世,是在西藏这块土地上产生的特殊文化现象。活佛,乃汉地俗称,藏语名“朱古”,蒙语译为“呼毕勒罕”,意为“化身”、“转世化身”,指修行有成就的高僧死后乘愿转生,或以化身转生于人中,经佛教界和政府以特定方法寻找辨认其转生的幼童,从小予以培养,以继承主持教事。这种制度的社会实质,是利用高僧自在转生的信仰,以解决教团、寺院主持者的继承权问题。
活佛转世,在佛教教义上的依据,是大乘菩萨乘愿化身入生死中度化众生,及密教瑜伽成就者自在转生、化身之说。据传此事始于印度“光明大手印”传承一系,原为教团内部用以证明修行获成就的方法,与世俗社会无关。西藏的活佛转世,始于噶玛噶举派第二代祖师噶玛拔希(1204—1283),据传他神通广大,曾受元宪宗蒙哥供养,赐以金边黑色僧帽。圆寂后,弟子邬坚巴主持教务,觅得攘迥多吉为噶玛拔希转世幼童,携入祖朴寺培养成才,继承法位,并说噶玛拔希是噶玛派开创者、著名的“知三世者”杜松浅巴(1110—l193)的转世,杜松浅巴又为观音菩萨化身。以后噶玛派法王位便以转世方法继承,分黑帽、红帽两大活佛转世系统。黑帽系第五世活佛得银协巴(1384—1415),被明成祖敕封为“如来大宝法王西天大善自在佛”,此后黑帽系代代法王皆袭号称“大宝法王”,转世至今,为第十七代。格鲁派成立后,承袭了噶玛噶举派的活佛转世制,先立法海、班禅两大活佛转世系统。以后藏传佛教诸派寺院普遍采用了活佛转世制,并受到清朝政府的承认、管理,大、中活佛,概由政府册封。
确认转世灵童的程序,一般是根据活佛生前的预示、遗嘱等线索,通过降神、占卜、观圣湖等方式,占知其转生的方向、地点,然后派人化妆秘密寻访灵童,再对寻访到的幼童进行观察、试验,以作筛选定夺。
前世活佛生前的预言、预兆,藏语称“龙单”者,为寻访转世灵童的重要依据。如噶玛拨希的转生,即据他临终前对弟子邬坚巴的预言:“拉朵方面,必出一位承黑帽系者,至彼未来以前,汝当代理一切。”邬坚巴据其预言,在后藏贡塘找到了转世灵童。三世班禅罗桑丹珠圆寂前,向大弟子克珠桑结益希预言他很快转生于后藏贝哇地方,克珠桑结益希也曾做了同样内容的梦。克珠在后藏竹贝哇村住了一月,经仔细观察调查,找到了三世班禅的转世灵童罗桑曲结(《菩拉道次第相承高僧传》)。外蒙最大的活佛哲市尊丹巴一世多罗那他(1575-1634),圆寂前预言:“达尔罕亲王与申年所生之女结婚所生之子,即为二世哲布尊丹巴。”喀尔喀士谢图汗生一子,于是便被认定为多罗那他转世。活佛转世的生前预示,还有多种方式。如十三世纪法海喇嘛于1908年回藏途中,经青海夏琼寺,曾将一双靴子遗放寺后,称赞该寺所在村子为美丽的吉祥地。他圆寂后,此事遂成为寻找其转世灵童的重要线索。还有于活佛圆寂时,根据其面朝、手指的方向,或在其屋顶燃火,视烟飘的方向,以占知转生方向等方法。
若活佛生前无预示,则在其圆寂后,由专司降神的僧人“垂仲”祈祷护法神,降神附体,以指示转生去向。另一种方法是由高僧在被认为神湖的拉莫拉错祈祷后,观看湖中所现景象,以预测活佛转生处所。还有以打卦问卜确定活佛转生方向、处所的。
由以上几种方法占得活佛转生方向等后,派人化妆潜赴寻访。一般会找到多位与所占知方向、地貌及活佛圆寂时日相符,诞生时有祥瑞的幼童,然后用各种方法试验,从中筛选出证据确凿,各方面素质好的一位。在其所依证据中,最有说服力的便是宿命通,以灵童能否记忆前世活佛及其所用物品(混以假的)、所认识的人、所诵经文等,进行测试辨认。其中也确有明记前世、证据确凿的。
如《夷俗记》载:三世法海于喇嘛索南嘉措生前每指今松木台吉所居曰:“此地数年后有佛出焉。”不久圆寂,不一年(1588),松木之妻有孕,生儿之后,此儿自言:“我前法海喇嘛也。”以前世法海所乘马及所诵经,及其它物品令其辩认,幼童指法海所乘马曰:“此我之马也。”于诸物品中,独取念珠经曰:“此我故物也。”遂被确认为四世法海(云丹嘉措)。七世法海于康熙五十三年(1714)赴青海途中,凡遇前世法海认识之人,皆如素识。
乾隆三年(1758),卓尼罗桑咨锥携五世班禅遗物,籍沐浴之名,赴扎希密访灵童,灵童见他,即呼其法名曰:“罗桑扎巴。”以前世班禅法物试之,灵童取而不舍,即被认为六世班禅。

汉地笔记小说中,也偶有活佛转世故事。如袁枚《子不语》卷二三《喇嘛》条言:西藏谟勒孤喇嘛王死,其徒卜其降生于维西某所,乾隆八年,众喇嘛携其旧器访之。有么些头人之子,年七岁,名达机,忽请其父母出迎喇嘛,延请到家,达机端坐,为众僧一一摩顶,试以旧物,伪间杂他物,达机辩认无误。众喇嘛乃向其父母坚乞,携至达摩洞寺,留三日而赴西藏。达机谓其父母:勿虑无后,明年将生一子,至期果如所言。同书卷十七《清凉老人》条,记五台山僧清凉老人,以禅理见知于鄂相国。雍正四年卒。西藏生一儿,至八岁不言,一日剃发,忽曰:“我清凉老人,请速通知鄂相国。”召入,试以前世之事,皆不谬,见前世熟人,皆能认识,知其姓名,遂命为五台山方丈。然因偶观淫画,长大后淫乱无状,被人劾奏,奏章未上而老人已知,端坐而逝,年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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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借尸还魂
{* 英文是 walk-in 灵魂代入]
说有灵魂不死或死后神识非断,肉体不过是精神躯壳、住宅的活证,稀奇莫过于所谓“借尸还魂”一事。借尸还魂的事态表现,是某人死后复活,人格、记忆完全转换为另一已亡故的人,有证据可验。
这种怪事比记忆前生的事件要少见得多。然而往往关涉民事诉讼,故正史中也有记载。如《金史·五行志》云:
“大定十三年(1173),尚书省奏:宛平张孝善有子曰合得,大定十二年三月旦,以疾死,至暮复活,云本是良乡人王建子喜儿,而喜儿前年已死。建验以家事,能具道之。此盖假尸还魂,拟付王建为子。上曰:若是,则恐佞幸小人竞生诈伪,渎乱人伦,止付孝善。”
张孝善之子合得旦亡暮活,精神变为王建亡儿喜儿,能具道王建家事,虽然借尸还魂,证据确凿,但金世宗为防止奸邪之徒竞为诈伪,还是判归张孝善。然此事毕竟惊动皇帝,永垂史册了。
又《明史》载,洪武二十四年(1391),河南龙门民妇司牡丹死后三年,借袁马头之尸而复生。
野史笔记中,也偶见此类故事。如《子不语》卷二《灵璧女借尸还魂》条:乾隆二十一年(1756),灵壁县农妇李氏,貌丑而目盲,患腹臌十余年,腹大如豕。一夕死,棺到,将验而复生,双目尽明,腹亦平复。其夫喜而近之,妻坚拒而泣曰:“我某村王姑娘也,尚未婚嫁,何为至此!”告其父母姊妹里居姓名。其夫急赴,则见举家哭其幼女,尸已埋葬。其父母闻言,狂奔而至,妇一见抱泣,“历叙生平,事皆符合。”两家为争此妇归属而告于官府,县官王砚庭断归村农。

近代人记载的此类事件,笔者所见有三例。一是四川学者王恩洋先生所记,乃王在新津讲学时,听友人汪休渊所述,而汪又是于小时侯闻之于塾师。谓某处考官,自言前世为一穷秀才,教书为生,年六十余。一年岁暮,携所得薪水六千文钱回家过年,路上听见一茅屋中哭声甚哀,乃入内打听,得知这家人因欠人六千文钱,无法奉还,债主紧逼,只得卖妻还债,夫妻儿女不忍离别,合家抱头大哭。秀才愍之,以六千文钱悉数付与,供其还债,使合家团圆。出门赶路,坠于崖下跌死。不久,自觉如梦初醒,开眼一看,自身卧于一富贵人家闺房内,锦被绣褥,摆设颇为讲究,床边一老太大惊喜而言:“我儿复活了!”又有二年轻女子,正在流泪,过来抚摸其身体,好像自己妻妄。方悟借尸还魂,成了这家人的公子。此公子原极愚笨,请一垫师教之,复活后竟变得颇为聪慧,诗文立就,塾师疑之,多次请问原由,公子才告以还魂之事。后来考中秀才、举人、进士,任为考官,上任后,回老家看望前身妻子儿女,为之购置产业。其事传开,时人作为宣传善有善报的典型事例。
另一例发生于民国初年,山东一张姓青年,因呕气喝煤油而死,复活后,不识家人,操外国语。原来系一崔姓朝鲜人借尸还魂。身体康复后,人格大变,且有原所不会的探知地下水的技术。此事经当地方官员查询,见报,尤智表《一个科学者研究佛经的报告》及王小徐《佛法省要》等书皆引述之。
又一例为台湾南亭法师所记,系于1966年听退休高级军官、东北人黄大定所述。黄于民国三十六年(1947)春,任职锦州,赴新民县团管区视察完毕,欲返锦州,新民县长、县警察局长请求他多留一日,以见识当地所出的一件借尸还魂的奇事:新民县城一家戏院管茶炉老头之子某,四十多岁,一足跛,卖卦算命为生。民国三十四年夏病亡殡葬。当年冬,其母忽然接到一封自哈尔滨北小蒿子车站来的信,竟是他儿子来的,说想念父母妻子,并附有五百元汇票一张。其母疑怪惊骇,奔告其夫,老头以为老伴发疯,将信撕碎投火。次日正月,老妇人家来了一对青年夫妇,叩头称妈,自言即是其子还魂。说死后只觉得有两人将他带到空中,因眷恋家人,恳请放回,只觉如堕入万丈深渊,醒后发现还魂于小蒿子车站站长之尸,有一妻一妾。该站长原会讲日语,复活后不能。他指着老妇家墙上照片,一一说出照片中人的姓名家景,令老妇人不能不信。他还将前身17岁的儿子带到哈尔滨,为谋得一小差事。
藏密和道教等所说“夺舍”,则是一种自主的借尸还魂法。西藏活佛,也偶有以此法转世者。如《安多政教史》载,三世东科尔活佛杰瓦嘉措(1588—1639),圆寂于甘肃凉州(今武威市),遗体被送往东科尔寺途中,碰到送殡队伍,死者为19岁的汉族青年,这青年当时复活,自称东科尔,遂被认定为三世东科尔活佛夺舍转世,青海却摩寺最后一代却摩仓活佛,也以夺舍法转世。这种情况在活佛中甚为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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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死后复生与神游
死后复活,体验一下死亡和死后境界,无疑是死而不亡的有力证据,打开死后黑门之锁的钥匙。这类事件并非绝无仅有,而且比记忆前生、借尸还魂更为多见。中外古籍中,如柏拉图《理想国》中战士艾尔死而复生的记述甚多。其所言死后经历,大多是入冥上天,与已死亲朋相见,以被冥府误捉而放回复活者最多。所说死后经历、冥府地狱及天宫情状,多甚为详悉。
此类事件载于正史者如:元始元年(公元1年)二月,朔方广牧女子赵春病死,敛棺,积六日复生,出在棺外,自言见其亡父曰:“年二十七,不当死。”太守谭某奏于有司。(《汉书》)
建安四年(199)二月,武陵女子李娥亡故,葬于城外已十四日。有人闻其冢中有声,发棺,复活。注言:李娥见冥中事甚悉。(《后汉书》)
东晋干宝之父有宠妾,其母甚妒之。干宝父死,下葬时,干宝母推此妾于干宝父墓中而活埋之。十余年后,干宝母死,因下葬开墓,见父妾伏于棺上如生,渐有气息,载还家.经日而苏。言干宝父常取饮食与她,与她寝息,恩爱如生时。家中吉凶,辄告知之,校之悉验。干宝之兄常病,气绝,积日不冷,后寤,言见天地间鬼神事,如梦觉,不自知已死。干宝有见于此,乃收集古今神奇怪异之事,著成《搜神记》。(《晋书·干宝传》)
东吴吴兴长城人戴洋,十二岁病死,五日而苏,自言天帝任其为酒藏吏,授予符箓,给吏从幡麾,上蓬莱、昆伦等仙山,未几遣归。从此妙解占卜,知东吴将亡,托病不仕。(《晋书·戴洋传》)
隋辛彦之,任随州刺史,后迁潞州,俱有善政,并崇信佛教,于城内建塔二处。开皇十一年(591),州人张元暴死,数日后复活,谓神游上天,见新建殿堂,极为崇丽,人云为潞州刺史辛彦之所造。彦之听说,自知不久人世,果然于这一年卒于州府。(《隋书·辛彦之传》)
辽孩里,从帝打猎,堕马,死而复苏,自言见二人引至一城,宫室宏敞,有着绛袍者坐殿上,左右列侍,一持牍者曰:“误执汝。”以牍示之,上书其官当至使相,寿七十七。冥吏挤之于大壑而寤。事闻于上,帝命笔录其言,后皆应验。(《辽书》)

野史笔记中记录的这类事,更是多不胜举。唐人阎选《再生记》,专记死而复生事九例。如《士人甲》说:晋元帝时,有贵族某甲暴病卒,自觉有人携之上天,诣司命神,推算寿数未尽,令还,甲脚痛不能行路,司命神命易以新召西门外胡人康乙之脚,令二人闭目,倏忽,脚已互易,甲豁然复生,急视其足,果变为胡人之脚,丛毛连结而有胡臭,心殊厌恶,终身不再赤足见人。
又《王抡》条言:唐玄宗天宝十一年(752),朔方节度判官、大理司宣王抡,巡查至中城病死,经十六日复活。自言临死时,见二人邀去,入一大城,见上司朔方节度使李林甫,以为平生时。又见李邕、裴敦复等在一府庭共责李林甫,双方辨对,冥司判曰:“李林甫死后破家,杨国忠代其为相。”(这年冬,果如此言)又见其已死六年的兄长王摄,说他尚不应死,若得钱三千贯,便可重生。王抡家在西定远,离中城数百里,王抡驰归其家,告其妻:“我已死,若得钱三千贯,可再生。”这天晚上,全家皆闻窗牖间窣然有声,家犬迎吠,天明,王抡妻啼泣而言:“夜梦夫来,言已死,须钱三千贯。”乃以纸剪为钱,请巫者焚化。王抡在冥中得之,见与其钱无异。又言:冥中无昼夜,常如冬日大阴降雪时,有鬼王,着紫衣,判官数十人。定罪以负心为至重,被审理者,多为僧尼及达官贵人。定王抡罪时,冥吏谓其生时虽食肉有过,然不故杀生,曾手写《金光明经》置佛堂内,以此善业,得见地藏菩萨,将更生。鬼王判官数人,虽皆平生友好,然相见亦不叙旧。又见其已死诸兄弟等,亦无兄弟之情。其吏嘱曰:“还阳后不得泄露此中事。”言毕,乃奄然复活。
又《崔敏殻》条:崔敏殻,博陵人,性耿直,不惧鬼神。十岁时暴死,经十八年而复活。自言被冥司枉拘,申辩一年多获释,然屋舍(尸体)已坏,冥王许再托生,倍与官禄,崔固执不肯,王不得已,派鬼至西国求再生药,数年方得,布尸生肉,唯脚心不生,遂露骨。此后家人频梦敏殻来告:“我已活。”遂试开棺,果然复活。崔在冥中,见簿籍载自己当为十任刺史,复活后累求凶宅,轻侮鬼神,而终无恙。果然累任刺史。
苏轼《东坡志林》记有再生事二件:卷二《李氏子再生说冥间事》,记儋耳城西李氏子死而复活,说阴间事,谓所见拘系者,僧占十分之六七,皆为娶妻者。卷三《陈昱被冥吏误追》,事亦相类。
多数所谓死而复生,述上天入冥经历者,是休克或昏厥一至数日,失去知觉,不省人事,而心窝尚暖。如《史记·赵世家》载:春秋时起简子病笃,“五日不知人”,召名医扁鹊视之,扁鹊看后说:“这病不要紧。昔日秦缪公曾如此,七日而寤,醒后告公孙支与子舆,说他到天帝那里,玩得很是快乐。今主公的病,与秦缪公同。”过了两天半,赵简子醒过来,告诉大夫:“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于钩天,广乐九奏万舞,不类三代之乐,其声动人心。”这位赵简子也神游天国,欣赏了人间所无的音乐歌舞。秦缪公与赵简子神游中,都蒙天帝预告以晋国的兴衰,醒后命人书而藏之,后来皆应验。
《晋书·刘聪传》:刘聪之子刘约死,“以指犹暖,逐不殡殓”,经八日后复活,言见元海,游不周山、昆仑山,元海谓其父三年后当死,作遮须夷国王。刘约还与猗尼渠余国公主缔结了婚约,及醒,见国王所赠皮囊印信在桌上。后刘约果死,死后白昼现形,刘聪不悦,亦如期而死。
《粱书·海南传》:刘萨阿因病暴死,心下犹暖,其家人未敢殡葬,经十日后复活,自述:临终,见两吏来召,向西北行,不测远近。见十八地狱,罪人们各随其生前所造业之轻重,受诸楚毒,不可尽述。忽见观世音菩萨告曰:“汝世缘未尽,若得复活,可作沙门。洛下、齐城、凡阳、会稽,皆有阿育王所造塔,可往礼敬,寿终则不堕地狱。”语毕,刘自觉如从高岩堕下,忽然醒悟。因而出家为僧,云游礼拜诸佛舍利塔。
野史笔记中所记此类事,如《搜神记》卷十五:会稽人贺瑀,曾得疾,“不知人,惟心下温,死三日,复苏。”自言被吏人带上天,得一剑,吏言可役使社公。疾愈,果然见有鬼来,自称社公。
《子不语》卷二:苏州杨宾,工书法。六十岁时病死复苏,曰:“天上书府召我赴试,若中式,则不得复生”。三日后,闻空中有鸾鹤之声,杨瞑目而逝。
《虞铎笔记》:陈惟精,任官江苏,因母丧,回六安抱儿山做佛事,工人陶亦昌,在焚化冥衣时忽然昏倒一昼夜,不省人事,醒转后自述:被一差役用铁链牵进一城,路旁男女甚多,到了衙门,听见敲云板声,见许多面貌凶恶的人立在堂下,气氛森严可怕。官传他上去,拍案怒骂:“你敢大胆打死亲娘!”陶分辨并无此事,官听一老妇人来对证,老妇一看,说这人不是我儿,我儿名姚亦昌。官遂打差役三百杖,吩咐送陶还阳。醒后,手腕尚有铁链痕迹。这是光绪十九年(1893)八月二十七日的事。又记有唐元素所述一事:唐父做扬州知县时,有看门人王锡,五十岁上得病几死而复生。自言见二差役来唤,跟着走进城隍庙,跪于庭下听候发落,有一官说:“此人阳寿已尽,但二十年前,曾救活二命,应延寿一纪(十二年)。”命送其还阳。差役领出庭,见来一人面如车轮,大喝:“快走!”惊骇而醒,见自己睡在床上,满身出汗,病亦痊愈。问他有无救两命事,答言:洪杨军至江阴时,见一老妇携幼女在路旁哭,问之,为已死知县的女儿和其奶娘,他便领她们到厘捐局,找着知县的朋友帮忙,使她们得到生路。

佛教界所记的这类事如:
岑学吕编《虚云和尚年谱》述,1951年,近代高僧虚云老和尚在广东乳源云门寺,因受拷打而病危,先端坐九日,至三月十一日晨,“渐倒下,作吉祥卧,侍者以灯草管试鼻官,气已绝矣。诊左右手,脉亦已停矣,唯颜色如常,体尚温。十二日早,微闻呻吟,旋开目”。侍者告以气绝时间,老和尚说:“我只觉才过了几分钟。”命侍者法云速执笔记之,勿轻与人说,以避疑谤。
老和尚从容而言:“余顷梦至兜率内院(佛经所言兜率天弥勒菩萨净土),庄严瑰丽,非世间有。见弥勒菩萨在座上说法,听者至众,其中有十余人,系宿识者。……余合掌致敬,彼等指余坐东边头序第三空位,阿难尊者当维那,与余坐靠近。听弥勒菩萨讲《唯心识定》未竟,弥勒指谓余曰:‘你回去!’余曰:‘弟子业障深重,不愿回去了!’弥勒曰:‘你业缘未了,必须回去,以后再来’。并示以“识智何分,波水一个”等偈,云云。
神游、魂游一类经验,还有非由死亡、疾病昏迷而致,或于坐禅中得,或如寻常做梦,多升天入地,游天宫地府、佛国净土,见仙佛神鬼,其经验与死后、昏厥复苏者所述相类,与一般迷乱的梦境有所不同。在当事者,有看作神游、魂游,认为乃灵魂、识神出壳而游历者,有视为奇梦者,多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常能左右人的世界观与信仰。
如明代文学家袁中道《珂雪斋外集·纪梦》一文,自述于万历甲寅(1614)十月十五日坐禅中所得神游西方净土的奇梦,大略谓坐中自觉“形静神爽,忽瞑去,如得定,俄魂出屋上,月正明,觉飘轻举,疾如飞鸟”,见云中来二童子,导之西行,至一处下,见坦道如绳,地平如掌,渠中五色莲开,树上好鸟和鸣,楼阁壮丽无比。会晤亡兄袁中郎,自谓“净愿虽深,情染未除”,死后初生于极乐净土边地,今已迁净域。携之共游,见净土中地行众生境界,邀于一楼下共谈,劝勉持戒念佛。告曰:“因多劫兄弟之情,恐弟堕落,以方便神力摄至净土。净秽相隔,不得久留。”忽凌空而逝。中道“起步池上,如堕,一骇而醒,通身汗下。时残灯在篝,明月照窗,更四漏矣”。神游时间,计有数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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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生摄冥职
{《坪阳再生人:100个侗族转世访谈案例》 中,
吴玉华的案例就属这种状况。}
这是与死后复活者所述说类似的一种特殊神游经验。当事者自觉被冥差请去,任冥官或冥差,理阴间及阴阳交涉之事。其身则如熟睡或休克、晕绝,事毕而醒。这种经验往往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经常发生,甚至每日必有。这种人谈阴间情状、幽明关系,甚为详悉。野史笔记中所载不少。

《冥报记》述:唐代河东人柳智感,贞观初(627)为长举县令,一夜暴死,至天明复苏,自言:被冥吏摄至其府,权任录事,就坐,群吏将文书簿籍呈上后,退立阶下。告言:“气恶逼公,但遥以案中事答”。有顷,送食至,冥官共食之,柳亦欲就食,诸冥官说他不宜食。事毕,送之归家而醒。从此冥吏常来迎,“于是夜判冥事,昼临县职”,达一年多,能知幽显。曾在其中见一妇人,问之,答言:乃典州司仓参军之妻,被摄来有事案问。柳智感还阳,问司仓,答言其妻无病,柳告以冥中所见,不甚信之。十几天后,司仓妇忽然暴死。
又有州官二人,将赴京候选,请问得何官职,柳入冥向吏,后来二人所得官职果与冥薄所书相符。仰于冥簿见亲识故旧名状及当死年月,报之令修福,多得免死。一日,冥吏来告:“已得隆州李司户授正官,公不须再来。”遂不再入冥。遣人往隆州验之,李司户果亡,其死亡之日,即冥吏来告之时。

《酌泉录》载:清乾隆年间,蠡乡下人邓野狐埄,常作冥差,入冥时昏倒如死,经二三时辰方醒。有友人求与共去,邓许之,一日入冥,摄友人之魂同往,凡捉九人,皆送去投猪胎。醒转后,见友人尚沉睡不醒,乃去生猪人家查看,见生下十只小猪,拿一只掷死,说:“跟我回家。”友人方醒。邓为阴差凡三年。
《果报见闻录》言:清圆通和尚,常熟梅里人,未出家时,一日忽接冥府公文,命他捉人。初到冥府,见头门外有一井亭,接差事者身穿皮袄,手持大棍,向井里一照,面现虎形,身体腾空,一霎时千万里便到。将人魂摄来后,吊于棍上,虽吊一二十人,也轻如鸿毛。每五日一去,去颇厌烦,百计摆脱不得,出家后仍脱不了。后于玄墓剖石老和尚座下受三坛大戒,始摆脱阴差。
同书又载:清初太仓人徐类东(成民),从小吃素念佛行善,一日忽做冥官,为阎王分司。每夜在堂中暗处坐,呼叫两边冤鬼,声音宏亮严厉,判断斩钉截铁。朋友家人在别房记录其判案,日久成一厚册,题名《娄东冥判》,流通书坊,阅者毛竖。
《子不语》卷二述:仁和廪生谢鹏飞为阴曹判官,昼如常人,夜间入冥。同书卷十六言:刑部郎中杭州闵玉苍,每夜理阎王之职,二更时有仪从轿马相迎,审案前先吞铁丸一枚以定心。常劝人持大悲咒,谓在冥间见此咒神力不可思议。
近代名人黎澍、章太炎,也各有任冥官事。黎澍入冥事,由黝襄笔录其口述,为《幽冥问答录》八十四条,述冥间世甚详。略谓其入冥为光绪庚子年间(1900)十九岁时事。一夕于梦中见有古衣冠人入室造访,说有事恳请帮忙,含糊应允,醒后以为是梦,未经留意。四五日后,又梦前人以马车来迎,导至一厢房,请升堂审案,审毕,仍以马车送还。审案时间,每次数小时。任东岳部下分庭庭长,辖华北五省,每日皆往,最初在晚间,后来下午也能去。前后计四五年。入冥时身卧床上,状似熟眠,回阳后觉精神微倦,有似失眠。若时当入冥,而亲朋忽至,又不便以此事告之,则瞑目对答客问,但不能出语发问,也不记得与客作何语。人冥审判,未见有阎罗法律,而提案判决,自中肯綮,不费思索,绝无差错。人间种种思想行为,鬼神悉知悉见,记录无遗,又有视人头上之光,知其善恶。冥司所管,皆庸碌无大善行者,若大修行人,死后立登天界,不由冥府经过。尚须由冥府经过者,冥官亦避位而迎之。冥府对三教皆重,而最尊佛教。最重忠孝节孝,最恶淫杀二业。冥刑种类甚多,较人间刑罚惨酷百倍,锯解、锥磨、刀山、油锅等刑,皆系实有。因富贵人家,仆从年少,阳气甚重,鬼难拘系,故有时用阳世人生魂为冥差而捉之。阴间虽有昼夜,然不见日月星辰,白昼亦如四川大雾及华北黄沙天气。所见之鬼,远至宋元而止,其容貌与病殁时同,若刀杀等惨死者,则面目较为模糊,伤处有血痕,容貌惨戚,如怀痛苦。鬼有婚娶生育,即坟墓为栖息之处,所供食物,唯闻其气而已。足部模糊,行走甚疾,若行烟雾中。若与人相碰于途,不及回避,则鬼被撞倒,人身亦打寒噤。鬼说话之声,尖锐而短促。上午八至十一时,鬼畏阳气熏灼,皆避匿阴暗处,午后渐多外出。僧道做法事追福超度,是否有实益于亡者,须视其道行与悲悯心之有无深浅而定。
章太炎之梦做阎君,在民国四年(1915),章被袁世凯幽禁于北京龙泉寺期间,章有书信与友人宗仰和尚,具述其事。略云:去年十二月初,夜梦有人持名片请吃午餐,视其主名,则明武宗时贤相王鏊也。至门外,已有马车候之,至其宅,主人以大餐相饷。陪客中,汉人、印度人、欧洲人皆有,汉人有夏侯玄、梅尧臣。王鏊告言:“与君共理薄籍事耳。梅君则总检查,吾辈皆裁判官,以九人分主五洲刑事;而我与君,则主亚东事件者也。”又谓生死轮转,本无主者。此处唯受控诉,得有传讯逮捕之事,传讯者不皆死,逮捕则死矣。判决处分,期满释放,又转生诸道,则非此处所管。本无制法之人,法律参用汉、唐、明及西洋日本诸法,罪重者禁锢一劫,短则百年。本无铁床铜柱等事,然询之罪人,皆言实有,固其心现也。从此,每晚辄梦到署视事,所审以械斗谋杀、诈欺取财为多,无重大案件。唯星期日无此梦。一日自书请假条焚之,夜亦无梦。服人参以安心神,并于晚饭后静坐观心一小时,思欲去此幻梦,终不可得。章氏自以为因长期愤世事之不平,更值国体变更问题,“心之嗔恚,益复炽然,以此业感,而得焰摩地位,固其所宜。”然以佛教禅观观心法,观能嗔所嗔,作何体性?终不能破坏入冥之梦。后经数月,此梦方辍。
近世佛教界记述的此类生摄冥官事,尚有湖南曾心田、北京某官、香港麦某等数例。其所述阴间情状、鬼类境遇、幽明关系等,大略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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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亡魂鬼神托梦
梦见亡故的亲朋熟人,是常人皆有的普遍经验。古人和一些后进民族,将这类梦一概视为会见亡故者的灵魂,现在看来显然是错误的。但也有一类见到亡故者的梦,与一般的梦有所不同,醒后有一定事实可资验证,多与死后境遇、转生相关,古人当然要看做死亡魂来托梦了。此类现象较为常见,有关记述多不胜数,载于正史者如:
《晋书·吕光传》:吕光夜梦张掖都邮傅曜告曰:因考覆属县,被丘池县令尹兴杀害,投尸于空井,并自述衣服形状。吕光醒后尚见之,久之乃灭。乃遣使查核,果然如梦所告。遂杀尹兴。
《魏书·宋颖》:宋颖之妻邓氏,已亡故十五年。一夜梦邓氏来辞拜说:“妾今已被发落,为高崇之妻,故来辞君。”泫然流涕。梦醒,闻高崇死讯。
《北史》:魏临漳令李庶亡后,其妻元氏改嫁赵起。一夕,元氏梦李庶曰:“我福薄,明早将托生于刘氏为女,其家甚贫,怕难以抚养,念你我夫妻旧恩,特来相告,请取我而养育之。刘家在七帝坊十字街东南穷巷中。”元氏于梦中未应允,李庶又说:“你似乎是怕赵公不同意,我自己向他说之。”赵起也做了同样的梦。于是持钱帛访得刘氏,携其女归家养育,长而嫁之。
《南史·官都王铿传》:齐宗室萧铿,三岁丧母,及有识,自悲不识母,常乞求幽冥,祈梦中见母一面。至六岁,梦一女人,自称是他母亲。醒后向人说所梦母容貌衣服,皆如生时,闻者莫不欷歔。萧铿死后,其旧友陶宏景忽梦见,惨然告别,说他于某日命终,生前无罪,三年后将托生于某家。陶宏景问以幽冥中事,多秘而不述。醒后访之,果与梦符。
《宋史》:王氏妇粱某,婚后数月,遇元兵至,妇告夫言:“我不愿受元兵污辱,必死。若以后再娶,请告我。”不久,梁被元兵掳掠,不肯受辱而死。其夫因无子嗣,谋求再娶,梦其妻曰:“我死后生于某家,今已十岁,七年后,当再为君妇。”醒后,遣人至某家聘之,一言即成。问其女年庚,其诞生年月与梁氏死之年月相同。
野史笔记中的此类故事,更是不胜枚举。如《搜神记》卷十六:三国曹魏蒋济,为领军将军,封昌陵亭侯,其妻梦见亡儿涕泣而告:“我今在地下,为泰山伍伯,憔悴困苦,今太庙西讴士孙阿,将被召为泰山令,望母告父,嘱托孙阿,求他给我调换一个快乐的差事。”其母“忽然惊寤”。次日告夫,夫以为是梦。日暮,又梦亡儿言:“我来迎新主,暂得归家,明日中午新主上任,至时多事,不能再来。我父气强,难以感悟,故自诉于母,愿再告我父,为何不作一试验?”并言孙阿形貌甚详。其母再告蒋济,乃遣人访得孙阿,形貌果如梦示。嘱以亡子事,孙应允,厚赏之。蒋济想速知其验,派兵十步一岗,以报孙阿消息,辰时告孙阿心痛,至午时果然报孙阿命终。其后月余,蒋妻复梦亡儿来告:“已得调为录事。”此事又见《列异传》等。
又如《酌泉录》载:士人陈萃,妻杜氏生一子名善才,颇聪明,七岁上出痘而死。陈萃用墨在儿子尸体左股上做一标记,祷告说:“望你再来我家投生。”一夜梦善才来告:“我来投生已有了定期,望父亲勿再悲痛。”到辛丑年上元夜,又梦善才告言:“儿子再来。”这夜果然生子,左股上有黑色胎记,取名筠堂,做到观察官,常向人宣说轮回非假。
还有不少梦告托生为畜类的。如《香祖笔记》述:邯郸人侯二,不孝父母,一次因其母以米施乞丐,发怒打骂驱逐,妻子哭劝无效。不久,侯二全身生毒疮,溃烂而死。死后其子梦父来告:“我因忤逆,罚到京城宣武门西车子营张二家投猪胎,你快去救我!”其子依梦寻访,找到张二家,果见其家新生一猪崽,面如其父,但张二不许他买回。这事出在清朝康熙三十九年(1700)。又如《阅微草堂笔记》作者纪昀自述:先祖父性旷达,有某货郎借他的钱不还,且说负心话,他唯一笑而已。一天午睡起来,先祖父对先父姚安公说:“适才梦见某货郎,说他己死。”这时马房来报,新生下一只青骡,都说乃货郎来还债,对青骡戏呼货郎之名,骡即抬头作发怒状。货郎生前最喜弹三弦唱边关曲,有人对青骡弹唱这种曲子,青骡即竖起耳朵聆听。当时在纪家任教的辛彤甫,因此而作《述异》诗:“六道谁言事杳冥?人羊转毂迅无停,三弦弹出边关调,亲见青骡侧耳听。”诗作于康熙辛丑(1721)。又如《果报见闻录》言:崐山邬翙如,欠内兄沈伯蘧的银子,拟以两只小猪作抵。康熙十二年(1673)十二月二十八日夜,其弟邬右式梦见在自家猪圈边遇一男子,告言:“姓李,生前因奸淫一寡妇,今罚为猪,四蹄白色的即是。你哥哥要拿我抵还沈伯蘧的银子,伯蘧是我女婿,你可说明这因果,叫他切勿杀我。”右式梦醒,见家人正在猪圈里捉此猪,便说明所梦,弟兄俩亲送此猪到安禅庵放生。该书还载有金陵华山居道人梦告转生为驴等事。
还有梦见非属已故亲朋的鬼神告以某事,醒后应验者,也被视作鬼神托梦。载诸史册者亦甚多。如《后汉书·杨震传》注云:杨震之父场宝,九岁时至华阴山北,见一黄雀为鸱鸮所搏,坠于树下,为蝼蚁所困,取置箱中,饲以黄花,伤愈飞去。其夜梦黄衣童子再拜曰:“我西王母使者,感君爱护,持献白玉环四枚,令君子孙洁白,位登三公,如此环。”后杨宝生杨震,震生赐,赐生彪,四世三公,清白无比。此事被古人作为护生受善报的典型,与战国魏颗遇老人结草助擒敌事并列而成典故,“衔环结草”的成语,至今尚在沿用。《晋书·刘殷传》载:刘殷少时至孝,曾祖母王氏冬日思堇菜,殷哀祷于天,“声不绝者半日,忽若有人云:止,止声。殷收泪视地,便有堇生焉。”又夜梦神人告言:“西篱下有粟。”醒后如言掘之,得粟十五钟,铭文:“七年栗百石,紑以赐孝子刘殷。”食之七载方尽。《梁书·江紑传》:江紑幼年孝顺,父患眼病,紑侍奉将满月,夜间衣不解带,夜梦一僧告言:“患眼者饮慧眼水必愈。”其父遂舍宅为寺,敕名慧眼,寺成淘井,井水清冽异于寻常,依梦取水洗目而愈。《南史·何点传》:何点性孝,长绝婚宦,信佛法,人称“孝隐士”。少时患痢,积年不愈,后在吴中石佛寺讲经,昼寝时梦一僧形貌非常,授丸一掬令服之,醒后病愈,人以为淳德所感。同书《何允传》:何允通佛学,乐善素食,曾患病,其妻江氏梦神告:“汝夫寿尽,既有至德,应获延期,尔当代之。”妻果得病而死,何允病愈。何允八十六岁时,梦一神女携八十多人行列在前,俱拜于床下,醒后还能看见,使命人办理葬具,不久果然逝世。《周书·达奚武传》:达奚武做同州刺史时,因天旱祀华岳神,以六十余岁人登山祈祷,暮不得还,籍草而宿,夜梦一白衣人执其手曰:“快辛苦,甚相嘉尚。”惊醒,更虔祷,至天明,降大雨。《明文·黄绂传》:四川左参政黄绂,按察崇庆州途中,有旋风起于轿前,不得行,绂曰:“此必有冤,吾当为理。”风遂散。至州,祷城隍神,夜梦若有言州西寺者,醒而发兵围寺,知有寺僧杀人沉于塘下,且多藏妇女于窟中。遂捕诛其僧。同书《贺逢圣传》载,大学土贺逢圣,遇张献忠攻陷武昌,被执,投墩子湖而死。乡人有梦神告言:“我守贺相殊苦,汝受而视之,有黑子在其左手。”乡入觉而异之,俟于湖上,果见一尸出,验之,左手有黑子,果为贺逢圣尸,虽死一百七十余日,而面色如生。报之于官,以礼安葬。又《徐学颜传》:徐学颜母病,祷于天,请以身代母,夜梦神人授以药。醒后按其形色觅之,得荆沥,其母饮之即愈。又《玉亭县君传》:伊府宗室典柄女,嫁杨仞,其夫未两月而亡,守节。万历二十一年,河南饥荒,其家饮食,母子纺织三日,不得一餐,相持恸哭,夜梦神告曰:“汝节行上闻于天,当有以相助。”母子所梦皆同。其子取屋后土作坯易粟,每日掘土皆得钱,因以度过饥荒。野史笔记中所记此类事更多,此不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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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死后来报与亡者现形
《长阿含·弊宿经》中,弊宿长者以不见有死者的灵魂来报告其死后境况,为不信人死续存的重要论据。然人死后来报,亦非绝无,中国史册中即载有此等事件。如《晋书·王坦之传》载:北中郎王坦之,与僧竺法师相交甚厚,常论及死生罪福、因果报应之事,茫昧难明,相约:谁若先死,当来相报。一年多后,王坦之忽见竺法师来告曰:“贫道以某月日命终,罪福皆不虚,应若影响。施主唯当勤修道德,以期神识超升。因与君有约在先,故来相报。”言毕,忽然不见。不久,王坦之也死了。
佛教文传中所载,如《莲社高贤传》等述:东晋阙公则,入庐山白莲社,念佛求生西方,与社友相约,若往生,当来相报。未见,阙公则死。有同社人至洛阳白马寺,夜中为阙公则修忌祭,忽然见林木殿宇,皆作金色,空中有声曰:“我是阙公则,祈生极乐国,今已得生矣。”言讫,一无所见。
笔记中所载,如《子不语》卷一《大乐上人》条言:洛阳水陆庵僧,人称大乐上人者,多财好施,邻人周某借其钱积至七两银,大乐知他无力偿还,不索。周某感恩,誓曰:“死后当作驴马以相报。”不久,大乐闻叩门声甚急,问为谁,答言:“周某,来报恩。”开门则寂无所见,而所畜驴适产一驹,奋首翘足若相识者。访之,周某果然已死。后有一山西客人借此驴去不还,置钱于案上,视之,恰为七两银子。
史册还载有许多人死后现形的事件。如《左传·僖公十年》载:晋国太子申生,受骊姬之谮,自缢。后其御臣狐突过下国,退申生于途,载于车上,告曰:上帝将令以晋国与秦。并约定十天后在新城西偏将巫者处相见。狐突至期而往,果见申生,告以上帝已命罚晋,令败于韩地。后来晋惠公果然被秦兵俘获于韩国之地。《史记·晋世家》亦载此事。
《左传》所载这类事还有;赵简公枉杀其臣庄子义,后来简公将入桓门,见庄子义起于道左,执彤杖而捶简公,毙于车下。驷带率国人杀郑伯有,其后九年,郑人相惊曰:“伯有至矣!”皆走。有梦伯有告言:“壬子,我将杀驷带;壬寅,将杀公孙段。”至期,驷带、公孙段果死。郑子产为伯有立后而抚之,乃止。魏武子有一嬖妾,无子,武子病,嘱其子魏颗:“我死后将此妾嫁人。”后来病危,又说:“以此妾殉葬。”魏武子死后,魏颗依其前嘱,嫁父嬖妾。后来他与秦将杜回战于辅次,见有一老人结草绊倒杜回坐骑,因而生擒杜回。当天夜里,梦见那个老人来说:“我是你父嬖妾的亡父,特来报您不以我女儿殉葬之恩。”
《国语》、《史记·周本纪》载:周宣王听信谗言,枉杀忠臣杜伯,后三年,宣王出城田猎,行至城南门外,见杜伯乘赤马,鬼兵侍从,手执弓箭,当路向宣王射之,百官悉见,百姓惊走。王心中箭,即觉心痛,还宫不三日而死。
《后汉书·王忳传》:王忳被命为郿县令,上任,至漦亭,亭长禀告:“此亭有鬼,已杀死过好几位投宿的客人了,不可住。”王忳曰:“仁胜凶邪,德除不祥,何鬼之避!”即入亭宿。夜半,闻有女子鸣冤之声,忳曰:“有何冤枉,可申诉!”女子答:“无衣,不敢进来。”王忳掷衣与之,见一妇人进门申诉说:“本为涪县令某人之妻,随夫上任,宿于此亭,一家十余口被亭长所杀,埋在楼下,钱财悉数被劫去。”问凶手姓名,答言:“即今门下游徼者。”王忳答应为其审理,妇人“解衣于地,忽然不见”。次日,王忳召游徼审讯,召供,并其同谋十余人,悉诛之,遣吏送妇人全家尸骨归葬于其故里,漦亭从此清安无事。
《三国志·吴志》:孙策杀道士于吉后,“每独坐,仿佛见吉在左右,甚恶之。”未几,治疮方愈,引镜自照,见于吉在镜中,“顾而弗见,如是再三。因扑镜大叫,疮皆崩裂,须臾而死。”
《晋书·会稽王世子道生传》:司马道生被废世子位而卒,无后。孝武帝即位后,白昼见道生与临川献王司马郁,郁曰:“大郎(司马道生)饥乏辛苦。”言毕不见。孝武帝感伤,为之立后。
《南史·袁粲传》:萧道成欲代宋,尚书令袁粲不从,举兵反抗,被诛。有幼儿方数岁,乳母携之投袁粲门生狄灵庆家避难,狄报之于官,儿遂被杀。后狄灵庆常见此儿骑一大狗嬉戏,如平时。经年余,忽有狗入其舍,啮死灵庆及其妻子,视之,即袁氏小儿生时常骑之狗。
《南史·衡阳公谌传》:齐宗室萧季敞,粗猛无德,被萧谌提拔,累为郡守,在政贪秽,谌辄掩之。及萧谌被诛,季敞拘系谌弟萧昼(言+来),深加摧辱致死。后败,季敞任广州刺史,白日见萧(言+来)带兵来捕捉他。不几日,受周世雄袭击,后败,奔山中,为蛭所啮,惨楚备至,肉多尽而死,头被山民所砍。
《魏书·夏侯道迁传》:夏侯夬亡后三日,其亲朋相率至灵堂祭奠,时日晚天阴,众人皆见夏侯夬坐灵堂上,“衣服形容,不异平昔,但无语耳。”其堂兄夏侯欣宗,忽作夏侯夬语,揭发家人阴私窃盗,颇有头绪。
《唐书·高宗废后王氏传》:唐高宗时,伍昭仪(武则天)争宠,害死王皇后、萧良娣,此后武氏频见王、萧二人披发沥血讨命,召巫祝解谢。迁居蓬莱官,又看见王、萧二人。故多时往东都洛阳。
《唐书·李景略传》:李景略,任职于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幕府。有偏将张光杀妻,多以财货贿赂,前后不得劾断,李景略为审理之。张光伏法之日,人见有女鬼披发血身,膝行,向李景略致谢而去。左右有识张光妻者曰:“光之妻也。”李景略因此得授官大理司直。
《唐书·郭霸传》:御史郭霸,谄上虐下,害死芳州刺史李思徴。后郭屡见李思徴,一日退朝,命家人速延僧转经设斋,须矣,见李思徴率数十骑入庭,郭霸骇惧,以刀自剖其腹而死。这一天,邻里也有人见数十骑入郭霸府,少顷不见。
《五代史·苏逢吉传》:苏逢吉诬杀晋宰相李崧族人五十名后,一日夜宿金祥殿东阁,告人言:“昨夕未瞑,已见李崧在侧。”自以为不吉,不久果然被杀。
《宋史·雷德骧传》:雷有邻,弹劾友人刘伟,致死,因而升官,自此屡上书告人阴事。不久患病,白昼见刘伟入室,以杖笞其背,号呼声闻于外。数日而死。
《宋史·萧雷龙传》:萧雷龙权知临安府,元兵至,不降,奔入闽,被刘圣仲杀害。后来刘圣仲去小孤山,见有巨船冲前,大旗书“萧知府兵”,见萧雷龙坐在船上。刘圣仲大呼,有顷不见,刘受惊而死。
《宋史·文同传》;崔公度与著名画家文同为旧友,见文同于京南,语崔:“吾闻人不妄语者,舌可过鼻。”即吐其舌,三迭之,如卷饼状,引之至眉间,公度大惊。及到京,才听说文同已死于陈州宛丘驿舍,方悟所见非活文同。
此类故事,载于史册者,还可举出多例,尤以卧病、临终时见到被自己所害死的人为最多。至于野史笔记,述亡故者“形见”之事更是多不胜举,甚至还有许多记与已死者鬼魂恋爱、交合,乃至尸体复活、生儿育女的传奇故事,文繁不录。
另外,还有以方术令人与已死之人相见的记载。如《史记·封禅书》载:汉武帝所宠爱的李夫人死后,帝思念不已。方士李少翁,自称能致其魂。乃夜施帷帐,燃灯烛,令武帝居别帐遥视之,见美女如李夫人之状,居帐中,然不得就视。又《后汉书·方术列传》述:颖州人刘根,于汉成帝时入嵩山学道,遇异人授以秘诀,成仙,能召鬼。太守史祈以为妖,遣人召来,告曰:“你使我见见鬼,要不然,便杀你。”刘根曰:“甚易,借笔砚书符。”须臾,忽见五六鬼,缚二囚于前,史祈熟视之,乃其亡故父母,向刘根叩头:“小儿无状,分当万死。”叱史祈:“得罪神仙,累亲至此!”史祈惊哀悲泣,叩首请罪。刘根默然忽去,不知所之。
《搜神记》卷二、《列异传》述:汉北海营陵有道士,能令人与已死人相见。有一同郡人求见其亡妻,道士曰:“可往见之,若闻鼓声,须急出勿留!”乃告以相见之术,得见其妻,与之言语,悲喜如生。良久,闻鼓声阵阵,不得再停留,出门时,衣裾被闭于门内,掣断而出。一年余后,此人身亡,家人与其妻合葬,开妻冢,见其妻棺盖下有掣断之衣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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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附体传语
{*1994香港女製片助理梁嘉敏.离奇失踪事件---
就属于这类事例。}
这类事件的外在表现,是有人忽然人格转变,作已死的某人之语,说已死者的事,往往有证据可验:当事者或与死者无关甚至不相识,而能说出死者家人等的阴私事,往往以已死者的声音说话;说完后,往往晕而复苏,不记其所说。古人认为是死者的灵魂附于活人之身而传语,称“附体”、“附语”。还有巫视以附体的方式传达神鬼旨意的。这种情况在古代颇为多见,《左传·昭公七年》记郑子产论附体之言曰;“匹夫匹妇强死,其魂魄犹能凭依人,以为淫厉”,认为强死(暴卒、少壮而死)的人之魂魄能凭附于活人之身。苏栻《东坡志林》论附体传语说:“世有附语者,多婢妾贱人,否则衰病,不久当死者也。其声音举止,皆类死者,又能知人密事,然皆非也。意有奇鬼能为是邪?”怀疑未必是死者魂灵附语,而是另外的奇鬼所凭附。
史籍中所载这类事不少。如前所引《魏书·夏侯夬传》夏侯欣宗作夏侯夬语发家人阴私事。又如《元史·张积传》说,高邮千户狗儿妻崔氏,被小妇所谮,虐待而死,其鬼魂凭七岁女儿,诣县诉冤,备言死状,言其尸埋于舍后。官卒吏卒至其所,掘之见尸,遂拘狗儿及小妇,皆伏罪而诛之。同书《张义妇传》:张义妇,夫戍福宁死,张至夫死地,求其葬处,榛莽四塞,不可识,哀恸欲绝。“夫忽降于童,言动无异其生时,告张死时事甚悲,且指示骨所在处。如其言,果得之。”
《明史·刘球传》载:翰林侍读刘球,因谏王振,被王弹劾下狱,命指挥马顺暗杀之,埋尸狱户下。马顺有子病久,忽然揪其父头发,拳击脚踢,骂道:“老贼:令尔他日祸逾于我,我刘球也!”俄而马顺子死。与马顺同杀刘球的小校,马顺、王振及谮害刘球的彭德清,皆被诛杀。同书《毛吉传》所载附语事,则传贞廉之语:广东佥事毛吉战死,方出军时,带有犒军费银千两,交驿远余文司出纳,已用十分之三。毛吉死后,余文怜其家贫,以所余银授毛吉仆人,以为毛吉治丧。这夜,仆人之妇忽坐中堂,作毛吉语,命请夏宪长(按察使夏壎)来,请至,仆妇揖拜曰:“吉受国恩,不幸死于贼,今余文以所余官银付吉家,吉负垢地下矣,愿亟还官,毋累我!”仆妇言毕倒地,过了一会才苏醒,不知其所言。又《明史·刘烈女传》:刘烈女,遭邻居富家子张阿官诬告,自缢死。张阿官廷讼师丁二辩解,女附魂于丁二曰:“汝以笔污我,我先杀汝!”丁二立死。时江涛震吼,岸崩裂,人以为烈女之冤所感,有司遂杖杀张阿官。
野史笔记中,记此类事更多。如袁枚《子不语》中,附体事即有数则:卷三《土地神告状》,述洞庭山棠里徐氏家私向寺僧买一土地神庙建造亭台,一日徐妻韩氏与小婢俱倒地,少顷婢起,取大椅置堂上,扶韩氏南面而坐,韩氏自称苏州城隍,来审徐某占土地庙事,口音变为燕赵间男子。朝氏本不识字,而索笔书判词如飞。判毕,掷笔而卧,问其原委,茫然不知。卷十一《通判妾》,述乾隆四十年春,徽州府署之东司马署老妪忽倒地,苏醇后饭量倍常,左足微跛,口作北方音,自言为前通判妾哈什氏,索衣。为焚之,弹琵琶作歌以报答。又倒地而醒,则依然蠢妪,足亦不跛。卷十二《择风水贾祸》,记河南孝感县张息村因造宗词迁原墓葬时,工人某忽倒地,自称唐节度使崔洪,葬此八百余年,张某何人,竟敢动我棺。言毕而起。张息村忽病,不数日而死。卷十四《许氏女报奶娘仇》、卷十六《香虹》,皆记女鬼附体报仇事。《搜神记》卷十七所记附体事,则为鬼的恶作剧:南阳张汉直,出门学习,走后数月,忽附其刚回娘家的妹妹之身而言:“我已病死,常苦饥寒,有傅子方送我五百钱在北墙下,买李幼牛的字据,在书箧中。”家人依言取得钱与字据,又因其妹本不知此事,遂信以为真,举家哀哭而赴北方迎丧。见张汉直正在路上游戏,犹以为鬼。具说本末,方知被鬼所戏弄。

第九节 见鬼神、闹鬼及其它怪异

与轮回有关的其它怪闻异事,还有见鬼见神、凶宅闹鬼、狐精物怪、巫术通神、入冥走阴、修道成仙、雷击恶人,等等。或载于史册,或见于野史笔记。
这里所说见鬼见神,与前述见亡者现形不同,指见到所祀奉或传说中的神,见到不相识的鬼,有偶然见到与经常能见两种情况。
偶见神鬼事件,载于正史者不少。如《史记·赵世家》载:春秋末赵简子病,不省人事,神游天帝之所,苏醒后,一日出宫,见有人当道谒见,其人说赵神游天上见天帝时,他便在天帝身边,悉知其所见,为其解释天帝之言,预言晋国大事。自称:“臣野人,致帝命耳。”语毕不见。赵简子笔录其言,藏之于府,后来应验。
《后汉书·阴兴传》:汉宣帝时,南阳阴兴(子方)至孝好施,喜祀灶神。腊日晨炊,见灶神现形,祀以黄羊。阴从此暴富。此事传开,人皆以黄羊祀灶神。
《三国志·袁绍传》裴注:泰山人胡母班,于泰山侧遇一绛衣使者,称泰山府君召见,命胡闭目,少顷便至一府第,见泰山府君,托他捎信给女婿河伯。胡如其言,乘舟至黄河中流,扣舟呼青衣,便有一女仆出,取信而没。少顷复出,说河伯想见见胡母班,亦命胡瞑目,即至水府,见到河伯,赠以青丝履。胡归家时,扣树求见泰山府君,见其亡父戴枷作苦力,说情于府君,乞为社公。及还家,儿孙死亡殆尽。于是又扣树谒见泰山府君而问其故,府君召其父至,曰:“实念诸孙,故召之。”后来胡母班所生子,皆无恙。此事又见于《搜神记》等。 《晋书·王机传》:王机之兄王矩,升任广州刺史,将赴任,忽见一人持牒谒见,自称京兆杜灵之,询问,答言:“乃天上京兆之使,召君为主簿。”王矩甚恶之。至广州,月余而卒。 《晋书·贾充传》:贾充率兵伐吴,屯军帐下,忽失之。其帐下都督周勤昼寝,梦见百余人引贾充入一径,惊醒,闻失贾充,出营寻找,忽见所梦路径,沿之前行,见贾充在一府第受斥责,神人预告其一家将受罚而死,言毕命去。后来事皆应验。
对无鬼论最具挑战性的事件,是《晋书·阮瞻传》所载无鬼论者阮瞻见鬼之事:
“阮瞻,字千里,素执无鬼论,物莫能难。每自谓此理足以辨正幽明。忽有客通名诣瞻,寒温毕,聊谈名理。客甚有才辩。瞻与之言良久,及鬼神之事,反复甚苦,客遂屈。乃作色曰:‘鬼神,古今圣贤所共传,君何得独言无?即仆便是鬼!于是变为异形,须臾消灭。瞻默然,意色大恶。岁余,病卒。”
讲道理,客人虽然被阮瞻辩败,但当现其鬼形而灭时,终使阮瞻精神崩溃,因此病故了。
后来见神鬼之事载于史册者如:《宋史·韦太后传》载,北宋末年,韦太后好佛老。康王赵构(宋高宗)一次出使,有小妾说:“见四个金甲神人执刀剑护卫康王。韦太后曰:“我礼四圣谨甚,必其阴助。”后来立四圣祠于西湖。
还有虽不见鬼神之形,而闻其声,并有应验的记载。如《晋书·魏舒传》言:魏舒年青时曾寄宿于野店,店主之妻夜产,舒听见有车马之声,问所生是男是女,报以是男,有声命曰:“书之,十五,以兵死。”又问寄宿者为谁,答曰:“魏公舒。”十五年后,魏舒赴其处验之,主人言:十五年前所生子,不久前因伐树被斧砍死。魏舒乃自知将作公,后来果验。
野史笔记中所记见神见鬼之事极多。如《竹书纪年》沈注言:“汤在毫,能修其德。梼杌之神见于巫山,有神牵白狼衔钩而入商朝。”《搜神记》卷四载:吴兴张成夜起,见一妇人立于宅南角,举手召之,自称蚕室之神,告言:“明年正月十五,宜作白粥,泛膏于上,令君蚕桑百倍。”言毕失之。时人遂以白粥祭蚕神。《搜神记》卷十六还记有一则类似阮瞻见鬼的奇事:吴兴施续,任寻阳都督,能言论,有一门生,常秉无鬼论。忽有一黑衣白袷客来,与门生共语,谈及鬼神之事,辩论终日,客辞屈,乃曰:“君言辞虽巧,而理则不足,我即是鬼,何以说无?”问他来干什么,答曰:“受命来取君,明日食时期限便到。”门生哀求宽免,鬼问:“还有人像你这样主张无鬼的吗?”门生答:“施续都督,与我相似。”鬼便与他一起去见都督,与施对坐。鬼手中出一铁凿,长尺余,安在都督头上,举锥打之,都督说:“我头微痛。”痈渐转剧,食顷便死。
野史笔记中还记有一类能常见鬼神的奇人。如《搜神记》卷二、《杂鬼神志怪》言:东晋人夏侯弘,自称能见鬼,与鬼交谈。镇西将军谢尚所乘马死,甚忧恼,对夏侯弘说:“你若能使我的马复活,我便承认你真能见鬼。”夏侯弘去,良久而还,告言:“庙神喜欢您的马,故取去,我已给您要回。”须叟,见马从门外走进,至马尸边便灭,而死马果然复活。谢尚书又请求问他无子嗣之事。夏侯弘乃拦住一鬼车而问之,车中人动容而言:“君所说谢尚,正是我儿,他少时与家中一婢女私通,发誓不再结婚,后违誓失约,其婢死,诉之于天,天罚他无子。”归告谢尚,尚言确有此事。清代著名画家罗聘(两峰),据载常能见鬼,以画鬼出名。《阅微草堂笔记》卷十九说:“胡太初中巫、罗两峰山人,皆能视鬼,恒兰台阁学亦能见之,唯不能常见,曾述鬼之形状云:‘仍如人,惟目直视。衣纹则似片片挂身上,而束之下垂,与人稍殊。质如轻烟,望之依稀似人影。侧视之,全体皆见。正视之,则似半身入墙中,半身凸出。其色或黑或苍,去人恒在一二丈外,不敢逼近。偶猝不及避,则或瑟缩匿墙,偶或隐入坎井,人过,乃徐徐出。盖灯昏月黑,日暮月阴,往往遇之,不为讶也’。”纪昀谓其所言鬼之状,与胡、罗二人所言略相类而较详。
这种能视鬼的人,往往充当巫祝,或巫祝中有被人认为能见鬼者。史书中多载有召巫视鬼神之事。《吴志·朱夫人传》注、《搜神记》卷二载:三国吴孙峻杀孙权女朱主,埋于石子冈。孙皓即位后,欲为改葬,而冢墓已不可识别,只有宫人中还有认识朱主死时所着衣服的。乃召二巫,各在一处视之,不令相近,以鉴别真伪。久时,二人都说:见一女人,着何衣裳,从石子冈上,以手抑滕长叹息,至一冢上,奄然不见。其言不谋而合,并符合宫女所言朱主衣服。于是开冢,果为朱主葬处。
史书中还有不少凶宅令居者患病、死亡,系宅户所葬所居之鬼妖所致的记载,多说或被有道术者所除,或有德行者居之而无恙。如《魏志·管辂传》说,信都令家妇女惊恐,轮流患病,请善卜者管辂筮之,辂曰:“君家北堂西头有二死男子,一持予,一持弓箭,头在壁内,脚在墙外。持矛者主刺头,故使人头痛;持弓箭者主射胸腹,故令人心中悬痛,不得饮食。昼则浮游,夜来病人,故使人惊恐。”掘其室中,果得二棺,如其所言,乃迁葬之,家人不复有疾病,又安平太守王基“家数有怪”,请管辂筮之,言有贱妇生一男堕地便走入灶而死等怪异,令王基惊其神。管辂谓此系“客舍久远,魑魅魍魉共为怪耳,无足怪。”《宋史·王旦传》载:王旦,太平兴国五年(980)进士及第,赴平江任知县,县中传言官廨有物怪凭戾,所居者多不安宁。王旦将至前夕,守吏闻群鬼呼啸云:“相君至矣,当避去!”自是鬼怪遂绝。此类故事,载于史册者颇多,野史笔记中更是俯拾皆得,如《太平广记》载:唐狄仁杰任宁州刺史,其官宅凶,已死刺史十余人,无人敢居。狄仁杰偏是不怕,命修葺而居之,数夕,“诡怪奇异,不可胜纪”。狄怒骂之,便见有一人出见,自称是某朝官,葬于阶西树下,尸被树根所穿,痛不可忍。此前有数公欲自陈而不达,以至如今。乞为迁葬。狄命人发掘,果如其言,乃为改葬,自后此宅清安无事。
能使人致病、死亡者,还常被古人认为是狐、蛇等的精魅,所谓“物怪”、“妖怪”者。狐狸精媚人,人狐相恋,尤为明清志怪小说的主要题材。这类事在正史中也有所记载。如《晋书·韩友传》说,韩友(景先)善占卜厌胜,刘世则之女害魅病积年,召巫治之而不愈,韩友命以皮囊张窗牖间,闭户作气驱除,见皮囊胀大,急缚囊口,悬树上,二十多日后渐缩,开视,见有二斤狐毛,女病遂愈。《后汉书·方术传》所载寿光侯,则“能劾百鬼众魅,令自缚见形”,乡人有妇为魅所病,寿光侯劾之,见有大蛇数丈死于门外。妇病得愈。又一大树有精魅,人止其下者死,鸟过亦堕,寿光侯劾之,见大蛇七八丈,悬死树间。这是蛇精作怪了。笔记中的这类故事多不胜数。如明人谈迁《枣林杂俎》说天台县桃源洞有古桃树化精魅迷人,王安石夜坐,此精曾化为美女与之谈《易》。清人王应奎《柳南随笔》卷三说,汉阳人朱方旦之妻为狐精,着红衣。朱以方术游公卿间,以符水治病,皆其妻出神为之。一时趋求者甚众,皇帝亦召见之。因谋夺正一真人所居,其妻被雷震死。妻死后朱懵无所知。下狱,诛杀之。《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对狐精之说有所考索,谓据《西京杂记》,狐能幻化人形入梦之说最早见于汉代,张(上族下鸟)《朝野佥载》称初唐以来,百姓多事狐神,有谚语云:“无狐魅,不成村。”《太平广记》载狐怪事十二卷,唐代居十分之九。其源流始末,则以刘师退所述为详。刘系问知于沧州南一学究之狐友。大略谓凡狐皆可修道,而以成道者所生之“批狐”为最灵。成道先成人道,辛苦一二百年,能化为人身,饮食男女、生老病死,皆与人同,所居常近于人。修行有炼形服气与媚惑采补二途,炼形服气必渐积而成,能游仙岛、登天曹;媚惑采补为走捷径,然伤害或多,触犯天律,则鬼神惩罚之。
交通鬼神的方术,以扶乩降仙最常见,自南宋以来尤为盛行。扶乩又称“扶鸾”,一般是以一至数人持一筲箕,下插竹筷,或特制鸾鸟形木笔,祈祷后,在灰沙土写字、图画,也有不经人持而笔自写画者。随问作答,往往自称某某大仙、菩萨或古昔名人,能书诗词、开药方、示吉凶、说经诀,明清道士常以此降道经,读书人常依此猜考题,佛教徒也有从事者。宋人张世南《游宦纪闻》卷三述其小时所见扶乩中,谓作诗词、诗赋、时论、记跋之类,往往敏而工,言祸福,却多不验。近时都下有士人许某,能迎致大仙,所言多奇中。宋人周密《齐东野语》卷十六《降仙》说:“降仙之事,人多疑为持箕者狡狯,以愚旁观,或宿构诗文讬为仙语,其实不然,不过能致鬼之能文者耳。”佛教著述中,论及扶乩降笔一事,一般都说绝非菩萨真仙,而乃“灵鬼“所为。
与生死轮回有关的怪异现象载诸史料者,还有尸解、遇仙、出神、神灵感应、雷击恶人、人死为神等。
尸解一语,出自道教,为成仙之下等。其具体表现,是死后埋葬,而又现形与人交游,发其棺,则唯余爪发或衣履。道教史料中所载此类事例甚多,佛教史料中也有达摩祖师“只履西归”的记述——谓达摩死葬熊耳山,这年有魏使宋云从西域回,见达摩杖头挂一只草鞋西行。归而言之,发达摩棺,见棺中唯有草鞋一只。史料中还有生前未必修道学佛死后亦现尸解的记载。如《汉书·外戚传》载,汉武帝钩弋夫人有罪,以谴死。既殡,尸不臭,香闻十余里,葬于云陵。帝哀悼之,又疑其非常人,乃发冢开视,“棺空无尸,唯双履存。”又《万历野获编》卷二七《尸解》条说,嘉靖时少师刘健(晦庵)九十余岁死,“嗣后游行人间,闻至今尚在。”近年罗近溪(汝芳)卒后,一日忽至同乡曾同亨寓所,快谈连日。
人修道成仙事例,正史及道教史传中所载不少,多为养生长寿及有神通异能者。也有历数百千岁而犹传有人遇之者,最著名者为唐吕洞宾,《宋史·陈抟传》说他在五代宋初“年百余岁,顷刻数百里”。《邵氏见闻录》卷二九载:宋太祖赵匡胤初即位,吕仙“自后苑中出,留语良久,解赭袍衣之,忽然不见”。金元以讫明清,历代都有遇吕仙的记述,如明末陆西星自称吕仙住其家三月余,清嘉庆时四川乐山李西月亦称遇吕洞宾、张三丰(元人)传道。清人《柳南随笔》卷五述:明末瞿汝稷八岁时生足疮、危急时恍见吕祖面授方药数味,服之即愈。自是常出神入异境,见神仙,见自己名列仙籍。
信神祀神而得灵验,受神明保佑济助的事例,在正史和野史笔记中所载极多。如《隋书·张季珣传》载:张祥为并州司马,值汉王谅反,张祥勒兵拒守,贼纵火焚郭下,张祥见百姓惊骇,入城侧西王母庙再拜号啼,求神明降雨相救。“言讫,庙上云起,须臾骤雨,火遂灭。”《元史·刘秉直传》:刘秉直任卫辉路总管时,有贼劫杀汲县民张聚而逃,案难侦破,刘秉直乃祷于城隍神,忽见有村民阿莲战怖仆地,具言贼之姓名及所在,如其言,果然捕获。又虫螟为害,刘祷于八蜡祠,虫皆自灭。天旱,刘又祷于苍峪神祠。见有青蛇婉蜒而出,辞神而返,雷雨大至。《明史·谢子襄传》载处州知府谢子襄祷神除虎息旱蝗之事,亦属同类。笔记小记中所记此类事更多。还有一类因得罪于神而遭殃的记载,如《魏书·安南王桢传》述:魏宗室元桢任相州刺史,因旱祈雨,告石季龙庙神像:“三日不雨,当加鞭罚。”祈之不验,遂鞭神像一百。是月,元桢发背疽而死。《宋史·李全传》:节度使李全,乞灵于茅司徒庙,无应,李全怒断神像左臂,或梦神告曰:“李全伤我,死亦当如我。”后李全作乱,被官军碎尸,左掌无一指。这类记述,宣扬神明的威严,颇具威慑力。
最具威慑力、令作恶负疚之人心骇胆战的故事,是雷殛恶人,被雷击死,被认为是天神之诛罚。这类故事在正史、笔记中都有不少,尤以宋代以来的笔记中为多,近今佛教界所印行的劝善书中也载有多例。如《信征录》述:清康熙三十五年六月初三日,苏州养育巷母子二人,遇雷电绕门前,儿躲入母亲怀中,被雷击死,其母吓死后,次日复甦,说曾骗一妇女从育婴堂所领米三斗,致使其妇含冤自缢,理应遭雷打死,说完即口吐绿水而死。又杜之英《读幽冥问答录书后》述:远戚周某,滤县人,娶媳张氏悍泼忤逆,老夫妇与其子接连两夜梦见天上露金字一行:“六月十三日雷劈周张氏。”言之于媳,初不置信。至期,上午尚风和日丽,张氏嘲笑公公婆婆迷信,邀邻人打牌。至午时,忽雷电交作,张氏骇奔楼上,严闭门窗,藏身大衣柜中。岂料霹雳一声,楼上门窗洞启,张氏竟被摄至街前击毙。
人死为神之事,正史野史所载不少,有的是事后于梦中告知,有的是于临死时自言,有的是祈祷而有灵应。如《隋书》载韩擒虎死为阎罗王,《莲池笔记》述明代万历间常熟赵定宇死为五殿阎君等,此不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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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佛教感应与因果现报
以解决生死问题为中心,以轮回说为教义基础,以重修证为突出特征的佛教,尤其是具有华夏民族重史传统的中国佛教,对其教义及实践结果的事实证据之记述宣传,甚为重视。中国佛教典籍中的数百卷史志僧传及数十种感通类著述中,所提供的佛菩萨感应、修证成果及轮回、因果的验证性事件,大略近万件。近今佛教界,尚在继续记述、编写此类宣传品。官方正史、地方史志和笔记野史中,也有不少这方面的内容。这些资料,对于揭破生死之谜、佛教的效应来说,虽然十分重要,但过于繁多,非本书所能详尽缕列。这里仅归纳其主要内容,每类事件略举一二例,以供读者参考。
总的来说,佛教证验事件、都属修证实效,这大略又可分为两类:一是历史上的佛教人物修行的效验,一是佛菩萨及经像等的感应。历史上佛教人物修行的效验,从其了生死的主旨而言,有舍利、坐脱立亡、往生证据、神通自在、长寿、亡后现形等。
舍利,汉译“骨身”,为佛及一些佛教徒火化后骨灰中检出的坚固结晶物。佛传载释迦牟尼圆寂后,自身出火焚尽其身,留下舍利八万四千斛,由阿育王造塔安置于各地,中国浙江宁波阿育王寺佛舍利即是其一。佛教史籍中有少佛舍利放光、变化形状的记述。许多高僧及精勤修行的居士火化后也有舍利,高僧中还有如释迦之自身出火自焚的记载。舍利之异,被佛教界当作超出生死、死而不亡的证据之一。
超出生死的另一种证据,是能自主死,不想住世了,双腿一盘立时坐化,甚至还有站着死、倒立死的。以禅宗中人为多,载于僧传者颇多其例。如唐邓隐峰禅师,倒立而化,衣皆顺体(《宋高僧传》卷二一);庞蕴居士,与其一子一女同日化去,其子在田中倚锄立化。(《景德传灯录》卷八)
佛教宁玛派“大圆满心髄”法修持成就者在自主死方面的表现,则更为奇特。想死或临死时,身体慢慢发光,或缩小至尺余高,比例不变,或完全消灭,仅留下爪发,名曰“虹化”。据载,仅川西噶托一寺,几百年来虹化者竟达十万人。获最高成就“大迁转身”者,如莲花生,有形而无质碍,藏王曾试以手探其腰,觉如伸入虚空。
汉传佛教界最多见的超出生死证据,是临终时蒙接引往生净土,以修净土法门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者为多。往生净土的证据,是临终前看见或梦见佛菩萨来迎接,因而“预知时至”,至期安祥而逝,面容怡悦,身体柔软,顶上温热。还有旁观者亦见佛菩萨来迎,听到天乐、闻见异香、看见光明,死者多日尸体不变且放异香等瑞相。《净土往生传》(北宋戒珠撰)、《净土圣贤录》(清彭希涑撰)、《净土圣贤录续编》(清胡珽撰)、《近代往生随闻录》(宽律撰)等书中,记录古来往生西方事实一千余人。在正史中,也不乏此类记载。如《梁书·庚诜传》说,庚诜不治产业,不乐仕进,晚年礼忏诵经,一夜忽见一僧自称愿公,呼诜为上行先生,授香而去。中大通四年(532)昼寝,醒后说:“梦愿公复来,言不可久住。”言终而卒,举室咸闻空中唱云:“上行先生已生弥陀净域矣!”
佛教史传中,还载有修行成就者肉身飞往净土的奇事。如《青史》载噶举派二祖米拉日巴弟子中,有热巴细哇峨、桑杰交、绒穹热巴等肉身赴空行净土,热穹巴弟子中,有一歌女即身飞赴空行净土。
至于修行获神通自在者,佛教史传中所载不下数百例,正史亦间有记载。如《晋书·方伎传》载西域高僧佛图澄现遥视、知他心、听铃音辨吉凶等神异。《唐书·不空传》载密宗大师不空作法,人见空中现神人,称毗沙门天王次子独健,率神兵赴安西救急,帮助唐军获胜。他如慧思、圆观之知三世。前面已引述。佛教史传中所记能飞行、化身、分身、在石头上留下手印足迹、趺坐空中、穿山入岩、令死鸟复活等神异,例证不少。如《宗派源流镜史》说莲花生弟子中,就有王臣二十五人得如上所说成就。
佛教史传中还有一些高僧死后现形、显现灵验的记述。如《续高僧传·智(岂+页)传》称天台宗二祖智(岂+页)(523—597)圆寂后七年,“忽振锡被衣,犹如平昔,凡经七现,重降山寺”,与弟子言问如常,良久而隐。《宋高僧传》卷十八载唐代泗州普光王寺神僧僧伽(638—7l0),生前屡现神异,卒后多年,还多次现形显灵。至代宗大历十五年(780),犹现形于皇宫内殿,乞免邮亭之役。后周世宗时犹托梦于州民。宋人《铁围山丛谈》卷五载,宋徽宗宣和己亥(1119)夏,东京大水,“泗州僧伽忽现于大内明堂顶云龙之上,万众咸睹,殆夕而没。”这已是他圆寂后的四百零九年了。
佛菩萨感应,有经像放光、佛菩萨现相、见菩萨化身及诵经奉佛祈念菩萨而得治病、延寿、脱厄等灵验。
经像放光,如《释氏通鉴》载:东晋宁康初(373),释道安至襄阳立檀溪寺,铸铜像,能起自行,光明烛天。秦主符坚送外国金弥勒像,道安设讲,一夕,像光照室,顶有舍利。又,咸和四年(329),丹阳尹高悝获金佛像于张侯桥侧浦中,此像旧在内官供养,常现光瑞。时临海人张系,于海滨获金铜莲花座,以安高悝金佛像之足,俨然相符,是夕,像有光烛天。刘宋元嘉中,江陵张僧定之妹从小奉佛,矢志出家,曾奉小金佛像,父母密为许嫁,迎娶之日,女悲呼不就,烧香伏地请死,像放金光照一村,父兄惊异,乃顺其志而不嫁。此类记述,在佛教史志和感通类著述中不下数十百例。
佛菩萨现相之事,见于正史者如《粱书·滕昙恭传》所言:滕昙恭至孝,父母卒,哀恸呕血,蔬食终身。一日见其门外树上有神光起,现佛及侍从容光显明,自门而入。昙恭合家皆共礼拜,久之乃灭。这类事在佛教感通类书中载有多例。
见到菩萨,以入五台山见文殊菩萨、入普陀山见观音菩萨的记载为最多。如《宋高僧传》卷二一载:释法照,唐大历二年(767)于衡州云峰寺,在粥钵中现一山,中有“大圣竹林寺”。人言其景为五台山,法照乃朝礼五台,果见山景如粥钵中所见,入大圣竹林寺,见文殊、普贤二大菩萨,示以念佛法门。后又与五十余僧虔祷,见文殊、普贤等一万菩萨。后来于该处建竹林寺,力弘净土法门,被尊为净土宗四祖。又同卷《牛云传》,述僧牛云极为鲁钝,入五台虔拜文殊,遇文殊化身为老人,为说宿缘,为断心头淤肉,现文殊相,下山后变得极为聪利,“凡曰经典,目所一览,既诵于口。”同书卷十四《唐百济国金山寺真表传》,说百济(今属朝鲜)僧真表,恳祈受戒七日七夜,见地藏菩萨、弥勒菩萨为其授比丘戒、发天眼通,自后常有二虎左右随行。
因奉佛、诵经而得诸感应者,记载最多。见于正史者如:《晋书·前秦纪》载,徐义,被慕容永所获,械系其足,将杀之,徐义诵《观世音经》,至夜半,械开得脱,若有人导之而行,得以逃命。《宋书·王元谟传》:王元谟战败,将被杀,梦人告言:“诵《观音经》千遍则免。”觉而诵足千遍,临刑犹诵之不辍,忽传呼停刑,得免一死。此类事例,佛书中所载在千件以上。有遇难得脱者,有延寿增算者,有求生子女如愿者。以祈念观音菩萨而得解脱厄难及诵《金刚经》得延寿消灾的记述为最多。
中国佛教史上的一些神异昭著的高僧居士,还被视为大菩萨的“化身”,如萧梁时傅翕(傅大士)、五代僧契此(布袋和尚)称弥勒菩萨化身;唐代天台山寒山、拾得,宋代戒阇黎、周婆,称文殊、普贤二菩萨化身;萧梁宝志,唐僧伽、万回等,称观世音菩萨化身;唐九华山新罗僧金地藏称地藏菩萨化身。他们各有神异奇迹,载于传记,有的能现菩萨之形,如僧伽就曾现为十一面观音之相。
佛教界还编撰有一类宣传因果现报实例的著述。如清人彭希涑辑《二十二史感应录》,从佛家因果报应及儒道两家天人感应的角度,从二十二史中选出显著事件三百多例。近人聂云台、许止净编的《历史感应统记》,主要从二十四史中选录有关因果现报的事件,达一千多例,分为二十四类。清释戒显撰《现果随录》四卷,记述了作者亲自见闻的因果报应之事一百零三则。近今佛教界编述的这类读物有《近代果报见闻录》、《放生杀生现报》等。见诸史册的因果现报,以杀人害人者当世被杀、临死见所杀者来讨命,及救人济世、信佛诵经者一生得善报的事例为最多,也有不少与鬼神、冥府、梦告等与轮回有关的故事。还有一类因破坏佛教、诽谤佛法受恶报的事例,如《南史·南平无襄王伟传》载梁宗室萧伟毁襄阳寺铜佛像铸钱,迫害富僧,而得恶疾,终以疾死。《魏书·崔浩传》载,崔浩非毁佛法,取妻郭氏所敬佛经焚之,弃灰厕中。后以国事获罪,被囚于槛笼,使卫士数十人洒尿于其身,呼声嗷嗷,闻于行路,“世皆以为报应之验。”明人袁了凡所撰《了凡四训》,则以自己一生的经历,论证命由我立,因果可转。大略说:少时遇一精于《皇极书》算命术的孔先生,为他推命,言其历考名次、所得廪米,功名止于贡生,某年任知县三年半,寿五十三,无子嗣。后二十年间考中名次、廪米等,果然皆如其言,以为命由前定。后来见到栖霞山云谷禅师,指示他命由心造,可由心转,授以“功过格”。从此振作,以每日自记功过为监督,为行诸善,有过辄改,积一万善行,从此孔某所算之命不灵,进士及第,官居高位,子孙兴旺,寿过六十九而犹康健。这一自造命运的典型,作为佛家因果说的活证据,在近世佛教界内外广泛流传,起了相当大的劝善作用。

第十一节 对史料中轮回事件的检讨

有关轮回证据的种种事件,白纸黑字,充斥史籍,不胜枚举。在今天这个科学昌明的时代,对这类记述如何看待,如何作出科学评价,这是一个既牵涉史学、文献学、宗教学等人文科学,又牵涉宇宙人生奥秘及人体科学的复杂问题。因事态离奇,甚而荒唐,有封建迷信之嫌,故从来治史学、宗教学者,对此多取回避态度。笔者既已列举多例,不妨略呈管见数端,以提供一种认识此类记述的思路。
1.此类事件的记述,在古籍中占有相当大约分量,是古文献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内容,是古人破解生死之谜的重要认识成果。此类纪事在现代社会尚有相当大的传播市场,被不少佛教徒所确信,佛教界还在记述着新近发生的此类事件。无论是研究探索生命、生死现象,还是研究佛教等宗教,措置褒贬,都必须认真对待此类记述,不容回避。即便是论证轮回虚妄,也必须对此类记述作出科学的说明解释。
2.此类记述的数量之多和渗透之深,说明死而不亡、生死轮回的观念在古代社会的影响和演变。此类记述,是反映古代文化形态,纪录人类心灵进程的重要史料,从文化学、宗教学、民俗学、人类学等多种角度看,都有整理研究的价值。从中国古籍中的此类记述看,对此类事件的记述,与当时流行的宗教观念密切关联。佛教传来之前,所记者主要是见鬼神、死后现形、亡魂托梦及妖异之类,与华夏传统的人死为鬼神的观念相一致。佛教传入后,才有了与轮回六道有关的记忆前生、转生畜类、佛菩萨感应等记述,说明中国人的生死观受佛家轮回说影响而有了演变。虽然深受佛家轮回、因果说影响,但此类记事中反映出的轮回、因果思想,仍带有华夏传统观念的特色,与印度佛典中的轮回说不尽相同:几乎没有中阴身的记述,一般皆称人死后续存者为鬼或神,冥府地狱中的囚犯概称为鬼,多数皆记人死时见鬼差来捉,死后入冥见泰山府君或城隍神,轮回观念与魂魄观念常结合在一起,因缘果报则常混杂以神明惩恶奖善的天人感应思想。
3.从破解生死之谜、如实认识自己的角度来讲,最重要的问题,当然是此类记述的真伪。它们究竟是真实事件的如实纪录,还是社会群体宗教观念的产物?抑或经过了宗教观念的加工?从史学角度看,这类记述,尤其是载于正史者,应该说它们一般都有事实依据,起码是据当时较为可靠的传闻记述,非编史者所杜撰。若判为史家杜撰,则主要据以编史的其它大量史料,皆应失其真实性,历史便无法编写了。若以此类事件过于奇异为理由而判其非真,则史书中奇异之谈,非仅此类,即今日世界上现存的奇异现象,如卵生人、三腿人、狗面人、无脑人等,出人常识之外者,不知有多少,以事态奇异否定记载,理由自难成立。即使野文笔记,也多依传闻、见闻写成,多有作者亲历及闻之于可靠的亲朋者,对事件的年代、地点,当事人及见证者姓名里居,交代清楚,接近于现代的调查报告者,并非罕见,不可仅当作小说故事,视为艺术虚构。至于所据传闻、见闻之真的,则实非由历文学、文献学的方法所能断定,可以肯定的只是:古人传闻记述,缺乏现代科学严密的调查、观测方法,其所记可能经过加工,打有流行观念的烙印,但也不能武断绝无如实记述的情况。总之,此类资料,尤载于正史和可靠的野史、笔记者,基本上可看作古代人体特异现象的纪实,不过既冠以“古代”二字,则表明其非近现代科学的纪实,带有前科学现象纪实的性质。
4.欲以文学、宗教学等方法,弄清大量古代纪述的真相,乃属不可能之事。今天所能做的,只能是从今天的现实生活中,用科学的调查研究方法,调查此类现象是否为有,据之方足以判定古代有无此类事件。这是人体科学、超心理学、死亡学等现代“人学”所应研究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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