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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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劫》第一章采访 21 迷惑

(2017-05-23 17:25:48) 下一个

21迷 惑

“这么说,你跟那个凶手相识的?你在这沙溪镇能认识几个人呢?这人几乎就呼之欲出了!”老七惊诧地说,“而且你还能辨的出他的口味,那就说明在这之前,你跟这人在一起喝过酒的……。麻子,你到底还要玩什么玄虚呢?”

“对呀,你说吧,这人到底是谁?”曹柳急着说,“不然我们就当你是在编故事了。我知道你能编……”

我冷笑着不说话,不过心里却是十分的不安,甚至有些恐惧。老七看我的样子不像是在玩八卦,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他紧紧地盯着我,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我所熟悉的那个认真起来能让你烦死的老七。

“麻子,那个人到底是谁?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老七点着了一支烟,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此时也只有他才能确信,我不是在开玩笑的。

曹柳看到老七的神色,也开始紧张起来,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在期盼我做出否认的回答。

“麻子,你刚刚说我也见过这人,他到底是谁呀?”她见我低着头不搭腔,忍不住高声问道,“我在这沙溪镇举目无亲,没一个认识的人。不过,我是省电视台著名的主播,有人认得我倒是不奇怪的。”

说话间,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打开手机,一听到对方的声音,我的脸色立时就变了!

手机是黄沙打来的,他约我出去一下,说是有要事要见我。

“麻子,你知道吗,我现在被刑侦队的警察给盯上了。见鬼,他们可能怀疑我是凶手了,真是笑话,这帮混帐东西。”黄沙急吼吼地说,“我要马上去找江局长,把昨晚上的事情跟他说清楚。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帮我作个证,就是证实晚上我跟你一起在‘草莽风味’涮火锅的事。江局长说我在那段时间的踪迹有些可疑。”

我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几个人,他们还在焦急地等着我说出那个我相识的凶手,而我一直不愿意直面,或者承认的那位嫌疑人,其实就是黄沙!此时我听了他的话,心里叹息了一声,真是百感交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大沙,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极力保持着沉静的神色,黄沙主动来电话跟我联系,我的心情一下子就乱了,本来我以为,如果他心里有鬼的话,他一定会躲着我的。我也想到在沙溪镇这地方,吃蛇肉火锅时以烈性的沙溪特曲佐酒的,肯定不只黄沙一人,因此他并非唯一的嫌疑人。此时我倒是情愿自己只是因为神经过敏,以致出现了误判了。

“我就在你们住的酒店外面的路边,我看到叶松云正在宾馆大厅里呆着,我不能进去。”黄沙仓促地说,“麻子,我到晚上我们喝酒的‘草莽风味’门前等你,你一定要来,咱们二十分钟后见!”

还没等我答应下来,黄沙一下子就把手机关了。

我呆呆地盯着手机,心里一阵茫然。说实话,做为老朋友,黄沙眼下给我带来的绝不是安全感,而是一种莫名的恐惧,尽管我还不能最后断定他就是嫌犯。我忽地想起了当初他在南山上时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没有战争,就没有了军人的荣誉,而没有见过尸体和鲜血的军人,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军人!

就冲着他的这句话,我说他可能是个亡命之徒,并不过分。我考虑着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难道黄沙已经嗅到了一些案情的内幕,然后约我见面,想让我帮他作证?可是我的证词又能帮他什么忙呢?

我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九点五十六分。

“麻子,这大沙是谁?”老七马上就警觉地问我说,曹柳三人也紧张地盯着我。

“给我打电话的人,正是刚才我推断的那个杀人嫌疑!”我叹了口气,在潜意识里,我还不想对黄沙使用“凶手”这个词,“也许是我今晚多喝了几杯,看来我刚才的推断是错了。我说不准。”

大家听了我的话,都吃了一惊。

“可是我并不认识这个什么大沙呀!”曹柳眼神中透着迷茫,“麻子,你说这个人我认识,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呢?在我印象里,怎么就没有这号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呢?”

“我倒是记得他的,他叫黄沙。”老王眯着眼,一边抽着烟说,“他以前是驻在我们南山上的武警中队的一个中尉,见天板着一张黑脸,对手下吆三喝四的。不过他跟我一样,为人性格豪爽,人似乎也不坏。”

“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曹柳看了老王一眼,“你倒是挺会卖萌的。”

“麻子,黄沙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在威胁你?”老七坐到我的对面,好像我也成了杀人嫌疑似的。

“田心,我想问你一下,当你在遇到重大事情需要决断的时候,你是相信自己的主观直觉呢,还是相信一般的经验?”我没回答老七的话,而是问田心说,“大沙要约我出去。你们知道,要是弄不好,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我之所以要问田心这话,是为了稳定一下她的情绪,同时她在仓促之间的回答,有可能才是最真实的。而在眼前这几个人里面,似乎也只有她的性格看上去比较沉稳了,虽然她的内心对我来说,仍然是不可捉摸的。

“我会相信我的直觉的。”田心马上就回答了我,“从自我保护的角度来说,在非常时候,我认为一个人的直觉才是最可靠的。当然,这时你必须拥有一个相对清醒的头脑,否则,你的直觉很可能就变成了幻觉。”

“依我看,还是凭经验摸清事实,才比较可靠。”老王插话说。

“麻子,你这话太不靠谱了。人家既然要杀你了,难道还要给你打手机约你出去?”曹柳“嗤”笑一声,“我不信天底下会有这么二的凶手!”

“唔……,你终于说了一句能打动我的话。”我勉强冲着曹柳笑了一下,然后跟田心说,“有时对直觉过于执着了,还很真是可能产生幻觉的。我觉得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变异。以前我就碰到过类似的情景。”

“嘿,你们不知道的,麻子在大四的时候,曾经得过精神分裂症的!”老七见田心,曹柳,老王有些不解,就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说。

“怪不得平时你在台里整天闷声不吭的,感情真的是有病啊?”

曹柳望着我,像在打量着一个毫无遮蔽的怪物似的。田心可能有点不太相信,笑着望着我。

“老七说的没错,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也就是那么一两天的事。”我自嘲地一笑,“那时因为快毕业了,我经常失眠,神经衰弱,又喝多了酒,所以有一天我突然间就神经错乱了。”

“你不会是因为失恋疯了吧?”曹柳笑着说,“我看你的眼神的确有些不对头,说真的,我还真想尝尝疯了的滋味呢,那一定很有趣吧,麻子?”

“你早就疯了。”我嘿嘿一笑,毫不客气地对曹柳说,“随你怎么说我都行,反正眼下我的状态是正常的。刚才大沙打电话来,是约我出去一起去见江局长,给他作个证,证明他是清白的。”

“你既然知道他是嫌疑犯了,你还给他作证?你真没病吧,麻子?这不明摆着是请君入瓮吗?”田心瞪圆了眼睛,“昨晚案件发生的时候,你又没跟他在一起,你能替他做什么证?”

“我记得刚才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晚上我跟他在一起喝过酒,吃过火锅的。”我说,“而在我跟他吃饭的这段时间,正是杨石失踪的时候,后来他说要去见江局长,可是刚才江局长告诉我,他在那时候压根就没见到过黄沙。因此我想弄明白他到底去哪儿了。也许还能从他嘴里套出杨石的下落呢。”

“麻子,你是说杨石失踪,还有谢意名的死,可能跟他有关系?”老七听了我的话,脸色有些变了,“而他却要你给他做个他不在犯罪现场的目击证人?”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么,他请我喝酒吃火锅,应该就是一个预谋了。他给我说的那些证据,其实就是想把自己跟他的可能的同伙分离开来。因为他的目的可能只是想抢劫银行,而不想参与到谋杀谢意名这种更大的阴谋中!这幕后的事,可能相当的复杂,黄沙因此不想在卷进去了。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假想。所以我得去会他一下。”

“这么说,这个大沙也已经知道杨石失踪的事了?”田心凝着眉,看上去颇为困惑,“麻子,我听你话中的意思是,储蓄所抢劫案,谢意名的凶杀案,跟杨石的失踪的确是有关联的了?要这样,那杨石可是凶多吉少了!”

“我现在只能推断,如果黄沙是嫌犯的话,那么罪犯就绝对不止是一个了,而且他们的背景,也必然是匪夷所思的!”我说。

“做为一个农行保卫科的科长,我觉得黄沙他知道的太多了,他跟你说的也太多了”老王冷不丁说了一句。

“事情很明白了,黄沙是个嫌疑犯。”田心说,“既然这样,麻子,我觉得你不能轻易相信他的话,现在你还是别出去了,你可以拿我们被江建人和叶松云软性监禁起来的话,跟他搪塞一下。”

“不行,我想我最好还是应该出去跟他见一面。”我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窝囊地躲在酒店里,尤其是在还不能断定黄沙就是罪犯的时候,我必须尽到一个朋友的义务,“就像曹柳说的,黄沙如果真是凶手,他还不至于二到把我叫出去,然后再把我干掉的,除非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然的话他刚才在库房里的时候,就可以对我下手了。他肯定有其他的原委,或者想玩别的什么花招。”

“你要真是不要命了,我们也没有办法。”老七摊着手说。

“我这人生性就喜欢冒险,喜欢刺激。”我笑着说,“诸位想想,我要真把命给玩掉了,还省事了呢,免得下半辈子还要娶妻生子,一生劳碌。”

我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是七上八下,沉甸甸的。我的情感直觉在提醒我,黄沙不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罪犯。然而我的理智又让我惴惴不安。

“麻子,你要真是活腻了,可以换种活法啊。”曹柳冷笑着,“比如你可以去西藏登山,或者去清江漂流什么的,你干嘛非得跟一个嫌疑犯过不去呢?!况且自从我认识你以来,我就没见到你真正潇洒过!”

“这话真是一针见血。”老七跟着起哄。

“曹柳,这可是我打认识你以来,听到你说的最讨喜的一句话了。”我故作平静地说,“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假设黄沙不是杀人凶手,那么我就更有责任挺身为他辩护了,我毕竟和他在南山上相识了一场,我是个乐于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有的一些朋友,你的肋骨都插烂了也没用的!”曹柳耸着眉说。

“你这话不会是冲着老七说的吧?”我笑着说,极力想将气氛搞得活泼一点。

“麻子,我觉得你是在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你想,晚上告诉江建人仓库房里那个吓人的嫌疑人的是你,私下里怀疑黄沙有作案嫌疑的也是你。现在你心血来潮,又想要替黄沙洗刷嫌疑了。”老七摇着头,叹了口气,“我真不明白,一整个晚上下来,你到底在折腾什么?反正你的事我是不管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你要真出了意外,倒霉的人还是我,我还得替你出安葬费呢。”

“我也觉得实在没必要去冒这个险。”田心认真地说,“大不了咱们明天就回清城去,何必节外生枝呢?反正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材料,写一篇正儿八经的报道已经足够了,我也可以跟行长交代了。”

但是,我已经决定下来,要再见黄沙一面了。毕竟推断出他是凶手这事,实在是太出我的意外了。我忘不了当初黄沙退伍时,喝高了后泪流满面、痛苦不堪的绝望的样子!即便他真是凶手,我也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吧自己逼到这一步的?

“曹柳,老王,你们知道,这次我们出来其实就是顺便来打野味的,没经过台里的正式批准,不算出差,只是属于私下里的行动。”我跟曹柳和老王说,“说得难听一点,这叫黑色报导。大家不出事最好,顺便寻个开心,捞几个闲钱。不过如果出事了,大家回去后都不好交代的。咱们应该心里有数。”

“既然这样,你何必还要去见那个黄沙呢?”曹柳横了我一眼。

“我今晚如果不见上他一面,这觉肯定睡不下了。”我笑笑说,“万一我出了事,烈士是没指望了,只求你们到时候不要在我们的头面前,落井下石就行了。”

“麻子,你要去送死我不拦你,可你不能将老娘看扁了!”曹柳说着,眼睛居然有点湿润了,她突然间抓着我的手,“你真死了,我给你收尸!”

“收尸的事就交给老七吧。”我笑着跟她说,“现在我想请你帮我个忙,你马上回到你的房间去,然后给叶松云打个电话,想办法将他叫到你的房间去。”

“麻子,你想玩美人计?”老王脱口说道。

“那个老是笑嘻嘻的警官啊?我没事找他干嘛?我一看到他那对贼溜溜的眼睛就恶心,还有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曹柳不满地说,“什么美人计,我的口味可没那么重!”

“我没说要你对他怎样,不管什么计,你只要能把他从大厅叫走就行。”我笑着说,“你看,别说我舍不得让他碰你,老王要见了,还不跟他拼命?!”

“言重了,言重了。”老王满脸是笑。

曹柳白了我一眼,嘟囔着就回她的房间去了。老王也要跟着她走。

“老王,不是我说你,你这就有点不知趣了。”老七笑着拍了拍老王的肩膀,“你看,不该你忙的时候你来什么劲?此时你要跟曹小姐去了,她的美人计还怎么唱呢?”

“我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难道也不行吗?”老王不满地说,有点悻悻地望着曹柳一扭一扭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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