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战友知己

为了去熟悉、了解女飞行员的素材，创作组一行人打算先到武汉军区空军报到再去驻扎在当阳的空军13师。谁料刚在武汉下火车，便遇到了窃贼，把我随身带的几百元钱，偷了个精光，向车站民警报案后，我们仍按原计划行事。好在创作组的活动经费由另一人保管，未遭不测，也算不幸中之大幸。第二天，听车站派出所说，小偷抓到了，要我们去指认，当我们几个人走近那里时，就听到里面不断传出惨叫声，原来是警员在狠命鞭打窃贼，那惨状令人心里发毛，我们怕他们把人打死了，不好收拾，便上前劝开警员，推说虽然被窃，但不影响公务，要他们手下留情，这才使事情结束了。后来知道，那是个惯偷，已和派出所较量多次，每次鞭打后，总不悔改，这才激起警员们下这狠手，我们这些外来的“菩萨”，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不知能否撼动窃贼的本性，恐怕也难。

13师女飞行员中，有位叫孙玉兰的，是1965年和我一起参加“全国青年业余创作积极分子大会”的空军代表，见面后自然很熟悉，谈起当年一起接受周总理接见，一起玩故宫、登长城，好象还在昨天，十四年一晃真快！她现在已是飞行副团长，很羡慕我仍在搞创作。由她安排，我们跟随女飞行员机组，乘坐她们驾驶的依尔——16飞机，飞了小半个中国，亲身体验了一把女飞行员在空中娴熟的飞行技巧和穿云破雾的惊人胆魄，她们和男飞行员一样，在十分困难的天气条件下，多次执行过救灾、空投任务，有许多次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才完成任务。听她们平静地讲着这些亲历的惊险飞行，不由得令人从心底里钦佩她们的智慧和魄力，也感受着女性特有的细致和韧劲。

空降兵部队要进行一次山地、丛林空降演习，武汉军区空军的领导邀请我们一起实地观看，并派了一架直升机让我们乘坐前往。乘直升机，我们还都是第一次，当飞机升空，几乎是贴着险峻的高山和茂密的丛林飞行时，我们的心都随之悬在半空，半个小时后，降落在一个小山村，那是空降指挥部所在地，全体指战员都是前一天就乘车到这里了，兄弟部队首长对我们特别照顾，免除了我们一整天山地乘车的辛苦。空降演习，精彩非凡，我们大开了眼界，也见识了空降兵高超的技艺，真是不虚此行。

当阳是三国时有名的战地，休息日，驱车去“长坂坡”“关羽墓”观瞻了一番，还在玉泉寺著名的铁塔前合了张影，也算是来此的纪念。

 

创作组的王玉彬、王苏红，是我分别从空军29师和直属通信站话务连物色来的，对创作的爱好，使他俩走到了一起，多次共同下部队体验生活，又渐渐地使他俩爱到了一起，这是我很自然、又很偶然地促成了一椿值得庆贺的大好事！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他俩的结合，为部队的文学事业增添了光彩，两人共同创作了许多部反映部队各个时期、各个方面的作品著有：《中国大空战》、《空战在朝鲜》、《大势中原》、《惊蛰》等中长篇小说，成了军旅作家中之佼佼者。

可是现时，他俩连结婚用的住房都没有，怎么办？好事做到底，我和勇华便趁每天晚饭后散步的机会，在营院四处转悠，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靠近营院的一角，找到了一间园顶铁皮房，这是当年日本兵留下的建筑，曾用作仓库，现今空着。铁皮的屋顶，住在里面肯定是冬冷夏热够受的，但有房总比没房强，在征得他俩和营房部的同意后，我们全家就着手为他俩收拾新房。打扫干净后，先用石灰水把四周墙壁刷白，接着两个孩子帮忙用白纸把顶棚糊起来，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他俩在另一处也物色到了一间房子，而且远比这铁皮房好，于是就放弃了这一间，转而帮助他俩重新布置新房，也算是完全彻底办了件好事。

人生不同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朋友，老朋友走，新朋友来，只有少数朋友，能许多年热情不减，一直互相来往，直到老年，这是人生中极为难得又难求的。苏红、玉彬不但与我，而且与勇华和孩子都一直相处甚笃，这样的战友知己，更是难得又难求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