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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华生:姑苏城里桃花坞,才子佳人两相隔 mychina 44

(2016-03-29 07:13:59) 下一个
姑苏城里桃花坞,才子佳人两相隔 mychina 44 by warsonwang
 
袁老先生握着mc的手,强打精神,给他说了几件大事。
 
袁老先生本不姓袁,原姓张,姑苏人氏。姑苏城乃吴文化的发祥地,始建于公元前514年,吴王夫差的父亲阖闾命楚国伍子胥建阖闾城。春秋时期,乃吴国都城,隋开皇九年始称“苏州”并沿用至今。而唐朝诗人张继在《枫桥夜泊》诗中写下“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使得“姑苏”的名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此处历来以能工巧匠园林花圃闻名。世纪更迭,昔日名士京官皆成历史,空余千百亭台烟雨中。
 
话说这张生原有些家业,无奈父亲早亡,家道中落,只有一母,与其相依为命,其母志存高远,希望儿子能金榜题名,复兴家业。故而平日节省用度,督促张生往来私塾,风雨无阻。张生勤勉,亦颇有资质,四书五经六艺,无不精通,时人谓之前途不可限量。其母倍感欣慰。
 
一年六月梅雨季,数日淫雨霏霏,一日张生外出行至路口,突闻两小儿争辩声,循声看去,一小儿着黄裳,一小儿着蓝裳。黄裳小儿曰,这拙政园是孟婆娘娘的居处,另一小儿大笑道,孟婆家在奈何桥。这分明是干将莫邪二位仙人的居所。
 
张生驻足,只见两小儿虎头虎脑,争得面红耳赤,神情严肃,甚是有趣。少顷,黄裳小人撅着嘴说,孟婆乃孟姜女,昔日孟姜女哭倒长城后,一眼望去,长城之下,尸骸无数,丈夫的尸骨却无处觅得。孟姜女肝肠寸断,心如刀绞,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熬制了一种奇汤,喝了它,能令人忘记自己最爱的人。谓之孟婆汤。孟婆虽名为孟婆,实为妙龄美貌女子。其思夫之情感天动地,被免了轮回之苦。玉皇大帝命她在奈何桥畔熬制孟婆汤,让参与轮回的阴魂们忘记前世的一切。即所谓:“前世已了,今生善恶唯本心所念。“虽说她居住在奈何桥,但是她丈夫生前喜爱姑苏风光,孟婆虽记忆全失,下意识仍常流连于此。”
 
蓝裳小人睁大了眼睛问:“当真如此?听我婆婆说,干将莫邪夫妇在此间住了几百年,庖丁解牛用的刀便是干将剑上精铁所铸,否则,庖丁一介愚夫,哪里能如此这般手到擒来。当年干将莫邪为楚王造剑,剑成后被楚王杀害。干将莫邪之子为报父母仇,不惜割颈自刎,两手捧着自己的头和雄剑交给友人,尸体死而不倒,直到朋友说:“定不负你遗愿”,尸体才倒下。朋友带着剑和头颅去见楚王。楚王将头颅在锅里煮了三天三夜,竟然不烂。其友人要楚王亲自前去察看,头必烂。楚王听之,其友人用干将剑将楚王头砍下,头颅落在热水锅中,其友随后砍掉自己的头,头也一并落入热水锅中。三个头颅全都烂在一起,不能分开识别。大仇得报。”黄裳小人儿听了不无叹息。又听那蓝裳小儿继续说道:“这干将剑是通灵之物,用干将剑精铁所铸造的宝刀,自然也是通灵之物,得了它,能报正义之仇,可惜这宝刀如今不知流落在何方。”
 
黄裳小儿惊叹不已,忽然又说道:“那苏州府的唐举人,就是那个风流才子唐举人唐伯虎。。。”
 
蓝裳小人连忙打断他:“唐举人,我知道,他的住处叫桃花坞,不在此处,在东城,唐举人种了好些桃花树,又作了首诗: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某闻唐举人的画值千金,为什么又要卖桃花换酒钱?这桃花非同小可,价值连城。”
 
言罢,两小人骑着竹马嘻嘻哈哈的玩起来。张生听得古怪,想要追上探戈究竟。无奈两小儿眨眼就消失了。
 
张生悻然而返,姑苏城内,自古划分为水陆双棋盘格局,寻路时便要寻河道,但是张生所处之地,乃街巷深处,张生打转良久,不得要领。好不容易走出来,又行至一巷,四周仍是寻常粉墙黛瓦,只是脚下出现青石板路,一块连着一块,干干净净被雨水冲过一般,还湿润着,张生心下想着,难不成刚刚又下过雨?念头刚飘过,细雨飘落而至,随风不时飘来几片落叶。烟雨蒙蒙的路两旁是各种商铺,乃一繁华商市,忽又闻见一阵若有似无沉香味,寻着气味而去,见一沉香扇店开门迎客,一美貌女子立于文案前,微微蹙眉细细端详着手中折扇,木质扇叶雕刻精细,其上山川河流,珍禽走兽皆栩栩如生。街侧三两小贩兜售儿童拨浪鼓,走马灯等玩意儿,余下多为文房四宝店、年画店和玉器店。
 
卖茶叶蛋。。卖茶叶蛋。。。一声声悠扬语调从巷子深处传出,若有人拦住,那老妇人便打开篮子,一边夸这茶叶蛋如何好吃,一边由着人家挑选。。
 
张生在姑苏城内长大,竟从不知道有此般商市,边走边看,着了迷一般。走着走着,又回到了那卖沉香扇的门面。那女子见客人来,也不热情招呼,只是自顾自的立在一旁发呆。张生仔细看那女子,身材颀长,头发乌黑,还是明朝汉民装扮,结成髻子在两边,系着淡绿长裙,上身是素白袄,面若芙蓉,优雅闲淡。如画中走出来的仕女一般无二致,张生不由得看呆了。这女子见状只是抿嘴一笑。也不惊慌。
 
这时,从屋后徐徐走来一男子。身材颇为清瘦,蓄发,戴帽,俨然是明朝雅士打扮,此人气宇轩昂,行走时有古风迎面扑来。他走到张生面前,抱拳道:“张公子乃张继后人,名人之后,果然不同凡人。今日到此,是缘分。老朽姓袁,草字炎武。苏州本地人。这是小女,小名婴灵。“说着指了指立在一旁的女子。那女子微笑着冲张生微微一点头,毫无无娇羞之态,倒有公子之风。
 
张生对于自家身世,早有耳闻,据说唐朝天宝年间,湖北襄阳来的考生张继赴京赶考失意而归,在姑苏城外寒山寺逗留,写下千古名句,为世人世代传颂。张继对姑苏城感情独特还在于他在此曾邂逅一妙龄女子,二人结为夫妇,生儿育女。后来张继中了进士,离开了姑苏,熟料一别竟成决绝。安史之乱中,张继妻儿为了避世,隐入山中,去向不明,这一脉却也一直延续下来。张生便是这一辈的独苗。想起天宝年间的旧事,他不禁感慨,人生如梦,一时惆怅无比。
 
这位袁炎武自言是明朝旧臣。清兵入关后,对前朝是耿耿此心,终始不变。宁死不为清官。后隐世致力学术研究,未尝一日废书,留心於经世致用之学,尽阅前人书籍后,又得出了著书不如抄书的个人宏论。张生平日只听得先生教育要苦读书,考功名。从未听到过如此阔谈,叹为观止,不禁手舞足蹈起来。袁炎武心里暗暗高兴,觉得此子聪慧。便传授了日知录,音学等独门技法。又言几百年来一直居于此,今日张生闯入,实为天意。遂将小女许配之。张生惶恐,自然是喜形于色,突又想起家中尚有老母,娶妻乃大事,岂能不事先告知,又恐道出其顾虑,唐突佳人,伤了老先生一番美意。犹豫片刻,他咬咬牙,站起来冲老先生和婴灵姑娘深深一拜,说:“先生姑娘的美意,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晚辈家中尚有一母,待晚辈回家禀明,再来迎娶佳人。”
 
谁料,袁炎武听后立马翻脸,一拍桌子,道:“你这狂生,老夫看你是个人才,如此抬爱,你却推三阻四,是何道理?今日既是良辰,你去后房歇息,老夫去张罗婚事。”说罢一挥衣袖,张生只感觉一股推力,再看,已经在一别致的小屋里,壁上挂着一幅高约五尺,宽约丈许的大画,绘的是一大片山水,笔势纵横,气象雄伟,画上题了四个大字:“如此江山”,下面又有一行小字:“终有一日驱除胡虏,还我大汉河山” 张生不禁暗暗赞赏这画风字迹,再环顾四周,屋内家具器用均为前朝式样,雕栏玉砌,甚是讲究。张生推门欲逃,那门窗有如被铁封一般,张生使出全身力气,纹丝不动。
 
张生无奈,暗自嗟叹。这样大约又过了两盏茶功夫。忽闻得一阵檀香袭来。婷婷袅袅来的正是婴灵姑娘。奇怪的是门如此之重,一个姑娘家只是轻轻一推,就开了。婴灵姑娘手持一宝刀,面有戚容,她说:“家父乃前朝重臣,清兵入关后,他发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感慨,一直致力反清复明大业。自康熙以来,清政府治国可谓颇有成效,民心所向,不过是安身立命。国泰则民安。反清大业实难进行。家父终日忧心百结,数百年前跌落于马下,人虽死,却不肯过奈何桥。说是要等到鞑虏还我大汉河山时才能了无牵挂的走。孟婆念他一片忠心,特许了他这天上人间地狱都犯不着的地方住下,家父年迈,跟前只有我一人照管。“说这话时,张生看到她雪白的脖子处似有伤痕。又不敢细看,心里却明白了七八分,多半是婴灵姑娘见父亲死不瞑目,幽灵不散,自刎追随。想到这里,张生背脊一阵凉意。
 
婴灵姑娘停顿了片刻又说:“公子莫怕,公子人中俊杰。家父有心栽培,以完成复兴遗志。依我妇人之见,天下大同,汉人也好,满人也好,谁主天下皆有天意。只要天下苍生安居乐业,有何不可?古人不食周粟,今人皆赞之。按此理,周臣亦不应食秦粟,秦民又不应食汉粟,以此类推,岂不天下人尽饿死?”张生是个儒生,前听了其父之言,已是闻所未闻,此番小女子一言,更是惊世骇俗,他虽然不敢苟同,却也暗暗称奇,对这美貌女子爱中更添了几番敬意。
 
“家父常年受心魔折磨,每每念及亡国之痛,就好比遭遇天雷,身心俱碎,五脏俱裂。这折磨近年来一日苦似一日。今日得见公子,家父已将家学传授。”说着婴灵姑娘又将手中宝刀放在桌上柔柔的说道:“这把宝刀是用干将剑精铁铸就,至刚至阳,能报正义之仇。能销前缘旧恨。小女子不孝,实不忍看家父继续受苦,刚刚一刀将其砍死,前缘旧恨随风而逝,家父幽魂终于得以解脱升天。只是,父女情份也尽了。家父自此再也不认得我是他女儿。”说着,这刚烈女子也抽抽搭搭的哭泣起来。
 
张生闻之骇然。亲女弑父,这,这,这个他一介书生,虽情有可原,却不知如何评判。一时语塞。
 
婴灵哭泣一会,低头挽袖子拭泪,那姿态,风流至极,幽怨中百媚横生。张生如中了邪一般,情难自抑。竟然于此情此景与婴灵姑娘有了夫妻之事。昏睡过去。次日醒来,日头高起,张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古墓当中,苍天古树密密麻麻,拔地而起,潇潇晨风,树影斑驳。忽又闻婴儿啼哭,身边竟然有一未足月的女婴,张生揉了揉眼睛,一一想起昨日之事,暗自狐疑是梦。再去哄那婴儿,赫然发现那宝刀。伸手去拿,一时并未拿起来,这刀看起来不稀奇,只比一般厨房用的菜刀长了大约半身,黑魆魆的刀身,除了闪烁如电的刀锋泄露它的与众不同,别的并无奇处,孰料竟比一般刀具重了百倍不止。
 
刀下还有一张字条,字迹飞扬如蛟龙,气势雄浑,落款竟然是婴灵姑娘,女子有此笔迹,稀世少见,张生心中一片温情,念及夫妻温存,心头一颤。细读起来:
 
“妾本飘零鬼,薄命伴父魂,今番得遇君,感君萍水恩。相聚一时欢,不得共白首。诞女报君恩,望君善待之。”
 
张生将这封信读了不下千遍,声泪俱下。直到日落黄昏,他才抱着怀里饥饿啼哭的婴儿,将刀背在身后,失魂落魄的往家走。
 
至于张生为何改名换姓,请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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