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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呀挖呀，你就这样挖到了我

(2011-02-12 06:36:37) 下一个

昨晚我问老鼐：知道下星期有什么重要事件么？
老鼐愁眉苦脸地回答：下星期我得去意大利出差。
我说：不是这个。说的是星期一！
老鼐说：星期一是我去意大利出差的前一天。
我很气愤：老鼐，你就不能超脱一点，不要想你的出差么？你看，现在满大街都是那个……那个啥……粉红的心……
老鼐看我挤眉弄眼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圣瓦伦丁？
答对了！那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老鼐停下洗碗的手，郑重其事地想了想，说：巧克力？算了，到时候你又抱怨大部分都被我吃了。一枝玫瑰花，咋样？……不不，我还是送你一盆常绿植物吧，可以长期观赏嘛。
我说：你真没劲，说出来干什么？应该给我一个惊喜嘛。
老鼐无可奈何地望着我，说：不是你主动来问我的么？你们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说完他摇摇头，又接着洗碗。
洗着洗着，他说：不对啊，这个圣瓦伦丁也不是妇女节啊。你又有什么礼物送给我？
我郑重其事地想了想，说：巧克力？算了，到时候我肯定一块也捞不到。一枝玫瑰花，咋样？……不不，你是个男的，我送你花好像不大合适。我还是送你一盆常绿植物吧，代替家里那盆快枯了的叶子花。
然后我们俩就相对狂笑起来。

我们俩认识十年，从来没有互送过情人节礼物，多数时候是出去吃一顿，还常常大费周折，因为这一天所有的餐馆常常都爆满。
在巴黎时，有一个情人节，老鼐满头大汗地回家来，递给我一枝玫瑰花，说：“花店里的队都排到大街上了，还绕了几个弯。我后边一个男的说：一年里，这一天怎么说也得做做样子。”
我说：你笨啊，这种话你也学给我听？你不怕我发飚？
老鼐说：你为什么要发飚？这话又不是我说的，这不更衬托出我的纯洁浪漫了么。

自诩纯洁浪漫的老鼐常说：
“有一些节日，我们必须庆祝。比如结婚纪念日，我们的生日，女儿的生日。圣瓦伦丁嘛，咱就不给商家作贡献了。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庆祝圣瓦伦丁的习惯，他们难道不能代表欧洲传统精神么？当然，作为新的一代，咱们可以适当地与时俱进，适当考虑给餐饮业作贡献。”

我压根儿无法质疑他，因为他在庆祝起他认为应该庆祝的节日时，的确毫不含糊，甚至还能玩点浪漫手段。比如每年的结婚纪念日，他一定要喝我们结婚那天喝的同一个牌子的香槟。由于去吃饭的餐馆里不一定有这种香槟，又不能自带酒水，所以他常常要在家里开了香槟，跟我碰了杯之后才出去吃饭。这么多年，我但凡起个“喝腻了，换个牌子吧”的念头，他就说我“太不浪漫”，我则骂他“以浪漫之名，行古板之事”；再比如有一年我生日，我们去威尼斯，行李被法航弄丢了，三天后才辗转找回来。找回来我才知道，老鼐把一枚准备送给我的蓝宝石戒指放在了箱子里，因为怕随身带会被我发现。亏他沉得住气，行李丢掉，竟然丝毫不提戒指的事。我一直以为箱子里只有睡衣拖鞋呢，等后来在Rialto桥上以罗曼蒂克的方式收到那枚戒指，得知来龙去脉，惊出一身冷汗，说老鼐你胆子太大了。老鼐很委屈，说：我早就说过我不适合搞惊喜战术的。你看，偶尔搞一次，搞得这样狼狈！

这个情人节，我们准备先出去打探一下餐饮业的情况。估计够呛，就算餐馆不爆满，我们带着一个芳龄两岁的第三者，这顿饭也难以吃得心无旁骛、脉脉含情。如果实在不行，就回家来开瓶红酒对饮，搞个灯光晚餐（家里的蜡烛上次大雪停电时不幸用完了）。当然，不能喝太多，因为要安排两岁的第三者上床睡觉，可怜的老鼐第二天一早还要出差。

老鼐小时候，常听他爸爸说：如果在花园里挖一个洞，一直一直挖下去，挖穿地球，就能到中国了。

他大概是照办了，有这张泛黄的旧照片为证：

“小姑娘，你好。我挖呀挖呀，终于挖到了你。”
“你有花送给我么？”
“圣瓦伦丁害得花店都断货了。再说我光顾着拿铁锹挖地了，哪儿还有空余的手来拿花啊。”
“那等我写完这行字，你拍拍身上的土，我们一起去偷杯酒来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