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云亦云

本来多年用0点写字,无奈有朋友在此先我注册.干吗要多那0点1,不喜欢.
正文

七棵枣树的故事

(2013-02-12 14:52:15) 下一个














棵枣树的故事----写在WWF四十周年(全文)










我家的老宅就在现而今著名的京城三海地区的一条小胡同里。
用我今天的考古知识考证,它应该始建于明末清初。左邸右园。青砖雕花的大墙甚为精美。
一九三七年卢沟桥事件没爆发之前,军旅漂泊的父亲从军阀程希贤手里以两万现大洋买下,作为和母亲结婚的居所。直到一九六七年文革了,我们离开了这座宅院。
前几天,也就是又隔了三十年的一个下午,我途经那里,那个我少年时玩耍了十五年的地方。
老宅依旧,面目皆非。
我不想对防震棚的遗迹和居民的拥挤发表什么议论。这是历史,是种种原因造成的历史。而且看到这些时我也很木然。
但让我心里酸楚的是伴了我十五年,给了我无数乐趣的,已成为我对童年的回忆的标志的---七棵枣树。
花园里有很多树。香气袭人的丁香,亭亭玉立的西福海棠,高耸的香椿,诱人的紫桑葚......太多了,已经记忆不起。然而最让我,和我的小伙伴们迷醉的就是院子里的七棵枣树。
下面,我就讲讲我亲爱的七棵枣树的故事吧。
我这七棵亲爱的枣树呀,都有特别的代号。
最西边的两棵,接圆圆的甜枣,西墙下的小屋住家里有个长得又甜又美的小姑娘,叫小丫儿。那两棵枣树呢,代号“小丫”
南墙跟那棵把头探到墙外,每到秋天硕果累累时老让过往行人流哈喇子的呢,叫“ 馋死人”。
花园正中是一棵酸枣树,有多粗呢,得两个八九岁的孩子才抱的过来。酸枣有多大呢,比我们弹的小玻璃球小不了什么。以甜为主,微微带酸,好吃!当然了,它就叫“酸枣”。它旁边还有一棵小的,象是它的小儿子,叫“小酸枣”。
还有一棵后长出来的,不高,不大,也不怎么结枣,我们当时就很忽略它,老用踩活它的口吻叫它“没枣那棵”。
最精彩的,故事最多的,感情最深的,就是一进门,水管子旁边那棵:两尺来粗的主干,然后两大支干向西和南两个方向伸展,再分出几个分支,布局均匀,枝叶茂盛,又好爬,又隐蔽。结的枣是长的,特脆,果实熟透的时候,枣是酥的,掉地下就摔碎了。特别好吃。你看它的长式,你看它果实,尤其是----它长在大人们的视野之外。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多么好的,可以使尽全身解数来恶作剧的天地哦!对了,我们叫它“水管子”。
数数看,二.....四....五......整七棵吧?
春光乍泄。 丁香开紫花;梨树开白花。而枣树则是从干硬的细枝咕嘟上钻出小嫩芽,长成绿油油的小树叶。在春天即逝的时候,枣树才不失时机的展示自己的花容。枣花是小小的,碎碎的,你拉着我,我托着你,金灿灿的连在一起,这个时节,园里群芳残败,只有枣花以它的集团之势独领风骚,壮哉香哉!大人们看着这花势做出预测,“今年枣多”或是“今年枣少”。我们则从他们的预测中获得喜悦或失望。
当盛夏来临的时候,我们就和枣树更亲近了。下午的学习小组就在大酸枣树的阴凉下。摆上小饭桌和小板凳,安安静静的闷头做作业,如果有默写生词的话,我肯定是爬到树上去给大家伙儿念。夜晚,是我们“藏猫”的时间,小时的叫法是“逮着玩”,我很少藏在什么墙旮旯呀,厕所呀,多数是上树。但却很少在这个时候上枣树,因为枣树上有一种长得象蚕一样的虫子,背部有很多毛刺,叫“洋剌子”。“剌”你一下可不得了,红肿一片,奇痛无比,几天也好不了。而到了秋天,枣子一泛白,刚刚有点甜味的时候,就不然了。
白天,我们已经看好了一枝能吃的枣子,很容易记住它的部位。互相挤挤眼,悄悄的有了约定。晚饭后不久,我们就陆陆续续续的集合了。有放哨的,有接枣的,最苦的是上树的。上树摘枣的人一般都穿上长衣服,就这也免不了被“洋剌子”袭击。最悲惨的是被父母发现划破了衣服并带着“剌”的伤痕。到那时就什么也别说了,硬者头皮挨一顿臭揍。我妈是用鸡毛掸子,称之为“竹板炒肉”。哪个孩子也没少受这种皮肉之苦呦!但一想起偷吃青枣之乐,心里也释然了。
全院的人最喜悦的时候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每年都在这一天打枣。
啊!枣儿终于熟了!
酸枣是全红的;圆枣和长枣是青红相间的,这个时节的枣最好吃,尤其是带裂纹儿的,甜如蜜呀!
说好了这一天,各家便在早饭以后不期而至来到当院。家家的洗衣盆,脸盆都端出来了。半大小伙子上树,用长竹竿拼命的打,抓住树枝用力的摇。枣子哗啦哗啦,批劈啪啪的往下掉。每个人都是一边拣好的往嘴里塞,一边大把大把的往盆子里装。“甜呀”“好呀”“绝啦”欢笑声和哗划拉拉的枣子声汇成一片。
这收获的季节,这大自然的赐福带给我们无尽的欢畅。
我们这些孩子们在这令人忘情的时候仍然没有忘记悄悄的祈祷:“千万别打光耶!再给我们留一点上树的念想”。 是呀,直到严冬的时候,我们依然仰头在树尖上寻找,或在忽忽的北风中等候,去寻找那,等候那最后一颗枣。
这七棵枣树相伴我们一年四季。
这七棵枣树带给我们喜怒哀乐。
这七棵枣树相伴了我整个童年和少年。
鲁迅先生给我记忆最深的话,“我家的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还有一棵也是枣树”。由此可见枣树于北京人的生活之重要。
过去了三十多年,我回去,回去看我的七棵枣树。
行走在墙外,我在那个熟悉的墙头寻找那出墙的“馋死人”。没有了。
我心里一阵疑惑,不由加快了脚步。
我迈进大门观看“水管子”,已是半树枯枝,几片卷曲的黄叶在酷日下摇曳。
我疾步的往里走,防震棚和簇拥在一起的小矮房把院子塞的密不透风.......
树呢?枣树呢?
其余的六棵都不见了。
我访问了现在的主人。得知我的七棵枣树的命运结局:
“小丫”两棵---在某姓人家盖小房时被锯掉了。死于一九八六年。
“馋死人”在某姓人家盖小房时锯掉了。死于一九八八年。
“大酸枣”和它的儿子在某姓人家盖小房时圈在房子里。旁边置放煤气灶,日久天长被烤死了。
“没枣那棵”无人记得它的下场。更不知死于何年何月。
“水管子”于三年前患“疯病”不结枣了。现半树枯死,苟延残喘。
后记
我长久的站在七棵枣树生存过的地方。
我的心在悸动。
我哭了。
我写下这篇纪实的文章向人们呼吁:
保护环境!
爱护树木!
珍惜我们每一个人心中的----七棵枣树。
------写在WWF四十周年(0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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