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楼

胜负决于常规之外。
正文

【丑态百出的岁月】李元霸

(2008-06-13 02:23:48) 下一个

 不记得《光辉岁月》出来是哪一年了。具体总不至于超过九十年代吧。我有个很显著的毛病,就是不记事。如同到现在,我不记得究竟是黄家驹先死还是张雨生先死。总体而言,此二人,是死于我的青春期的末代。也就是说,当耀辉手持黑色麦克风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高歌《海阔天空》时,我们已经距离当年在酒桌上泪眼涟涟一曲《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唱不成调的日子,相去无数个光年了。 

 直至神六上天,我才发觉神五上天到现在居然已发展到了两周岁的光景。期间我无所事事,偶尔的有所事若干月后,继而又无所事事。两年内,我已换了不少工作,同时也认识了不少人。一部分人,持续到现在仍保持来往,拣一个风高夜黑的日子吃喝腐败,又各奔东西,互不过问。另一部分人,仅仅是认识。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一旦离开,便泥牛入海般音信全无。仿佛进入了一个盲区。 

 如果我要写个回忆录,相信关于这些一面之缘的人,单单分出来,也够写一个章节的。但,事实上,我还没有那个念头。我可以在不同的时间段里写上不同款式的遗书,却万没有那个精力去将我这一生来回忆。本身的,也就没什么可以留下的。一点不多的钱财,甚至还不够请奔我丧的人吃顿好的。说到衣服,送给贫困山区的人穿,未必他们会看的上眼。除了记忆。但是,我的记忆力实在是太糟糕了。往往一天下来,我还不记得这是哪一天。哪一天,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哪一天都没什么两样。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从何时,我醉心起博客。并热衷于窥探他人的博客。我的博客的标题是《丑态百出的岁月》。丑态百出,源自我喜欢的一个叫石康的写手惯用词。倒并不是说我个人行事有多荒唐。有多不堪,只是无端地喜欢这个字眼。 

 另一个令我满意的博,是听风惊梦的《寻常放荡》。此人号称罗小虎,每每信笔胡说,都有可圈可点之处。他的博和他本人的名头相对来说,还是极其匹配的。勘称经典。但我到现在,还是认为,我第一次在生活论坛上看到的《化学形式的发疯》是罗小虎同学写的最棒的小说。远比后来在天涯被人追捧的关于郭靖的回忆录要好很多。 

 话转过来。我并没有象其他人那样将真实的生活还原在博上。至少,我不会傻到象芙蓉姐姐那样将自己的大小S摆放在热点处由人指点。从某个角度来说,网络就是个三八军团。公三八和母三八们在这块泥沼之地里互相勾搭,狼狈为奸。当然,我不是说他们男盗女娼还是怎么着了。只是自从看到木子美和其他的一些相关热点所制造出来的类似一石击起千层粪的相关效应之后,我就更坚定了这个认识。几乎所有的人,除了关心与你几把营生相关的那点事之外,别无兴趣。仅此而已。一旦嗅到让他们感兴趣的气味,便群而攻之。直至其销声匿迹为止。 

 你当然没有那么蠢,将自己豪无保留的抛售出去。你除了换的回来和口水一样不值钱的所谓社会舆论之外,基本上,你想从中捞取点什么好处,一概甭想。你还不至于天真的以为你的《丑态百出的岁月》有一天能光荣的与《遗情书》相提并论地摆放在同一个货架上吧。 

 SO,我理直气状的捏造并虚构了我的博。反正,大家要看的,并不是我。只是他们眼里的我。为什么不? 

一、史宾诺莎

    我迷上史宾诺莎的在去年的九月末。还可能更早。因为这个季节和当处我在书店里翻找有关史宾诺莎的季节几乎是平行的。同样是个气候宜人的时间。书店里很安静,同时很安静地释放出纸张的沉香。在此之前,我已经看了三遍《刀锋》。随之而来的是对史宾诺莎的无限好奇。 

 通常写小说的人都有一个癖好,那就是喜欢在小说的记述过程中记录下一些相关的书籍。这和《水浒》的形式有点雷同,象心相印的手纸一样,一张带出下一张。很遗憾的是,那次在书店里我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书。倒是花了不少时间在《城堡》上,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以我的花样年龄,我是不可能写出如此隐晦深涩的玩意的。何况我也根本就没做此打算。 

 我的打算,是做这个世界上最杰出的言情小说家。一部好的言情小说,可能需要一点深刻,但不需要太深刻。在卿我之间,加上一点人生百味的小语,就差不多可以对付过去了。再不济,退一万步来说,我还可以走色情小说的路子。而这,就更不需要什么隐晦的东西。很多人在探究你的路数之前,就已经放弃了对你所涵盖下的血脉贲张的挖掘失去了兴趣。 

 我趴在书店的玻璃桌上写:刀锋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言情小说。但是,如果你在言情小说里提到了刀锋,就让你的言情小说上升到另一个层次上。譬如你所看到的《晃晃悠悠》,以此类推,你当然可以在你的伟大作品之一里提到史宾诺莎。就象张爱玲使用各种你永远不得一见的色彩那样丰富你的视觉。同等学力那样的同一道理。 

 事实上,后来我在和将心比心聊天的时候,已经改弦更张地换了个话题,我和他在谈《五蠹》。 

 源自论坛上的一次争论。

二、愤怒的青年 

 将心比心是这么说我的。你让我摸不着边。我把手伸了过去,示意他摸一下。将心比心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动手。我说,你所谓的摸不着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那次见过面后,彼此便老死不相往来。连礼节性的问候都省去了。倒不是传说中的见光死的缘故。到了我这把岁数,网友见面也不单单完全是解除好奇心了。或者是无聊,或者是,你觉得这个人还有必要那么见上一见。一旦两人都觉得对方有必要见上一见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将心比心。个不高。留一头长发。就是比时下干净利索的短发要稍微长的那么一种长发。瘦削,但很精神。说话,带卷舌音。不象是本地人。看不出有多乖张,很沉稳的一个人。和印象里的人绝不可同日而语。 

 九一八前近半个月内,不断地有人发出攻击日本当政的言论。措辞激烈。甚至不惜使用侮辱性语言。随后跟帖的人相当踊跃。我以旁观者的身份看了看热闹,一直看了有一个礼拜的样子。将心比心是第一个出来发帖驳斥此等行动的人。于是,我热情陡然高涨:知道有好戏可看了。 

 果不出其然。将心比心被人围攻。我所混迹的那个论坛的各大门派的所谓高手,几乎有一大半的人开始发帖,无一不是痛斥其卖国行为。将心比心,眼看招架不住,还死撑着不松口。我当时头脑一热,把桌子一拍,说了句,好小子,我喜欢。刷刷刷,写了几笔,将心比心,小爷我支持你。 

 很象是在游街。感觉上。次日我再进坛子,就发现形势急转,不断有人跳出来揭发我和将心比心平时眉毛来眼睛去的暧昧关系。将心比心第一次在Q上给我发来消息:五蠹误国。 

 我笑嘻嘻地加了将心比心。开口便尊称其为:愤青大师。将心比心说,不敢当不敢当,粪青还差不多。我说,那就是粪青大屎,简称粪屎你不介意吧。 

 随你。将心比心扔过来的话,看不出他的表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之后便切入正题。说来说去,都是围绕着此次争论。但我并不显得有多热心。翻来覆去地只是一句:由着他们去呗。难道他们说了你,你便少了块肉,短了几条命? 

 谈到后来,将心比心忍不住问:你到底站在谁一边?我嘻嘻一笑,哪热闹我往钻。我管他哪一边的。要是你人多,他们人少,我就站他们一边了。 

 这就叫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可我知道。一般来说,越是被人说的多的,拥戴的多的,就越不可信。很多事情都是物极必反。我从小就是个疑心病很重的孩子。连人对我说的甜言蜜语都要掂量个三五天,何况与己无关的话题。 

 我既不反对反对日本当政,也不反对反对反对日本当政。因为我觉得此事与我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事。因为我觉得,不管你怎么义愤填膺状,你始终都是在叫叫嚷嚷,真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日子来了,未必是这些叫的人第一个冲上前去。也未必如我这样躲在后面煽阴风的人就是汉奸的命。爱不爱国,不是比谁嗓门大。会叫的狗未必会咬人这点总不会错的。 

 韩非说的五蠹里的一蠹就包括了辩论者。古话,定不欺我。 

 说实话,我并不爱看论坛里的辩论赛。整的和大专院校的学生似的,就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题目争个你死我活。唯一让我觉得欢喜的事,在于,每一次的砸砖行动,总能让你看到一些人的嘴脸。 

 包括将心比心。他并没有象我想象的有多理智,也并没有象我想象的有多正义。起码,在出门的时候,他忘记给进门的孕妇让一让路。而是视若无人的朝外一路溜达出去。 

 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三、里个儿朗 

 我仍继续和刘家明保持来往。每半年大概会上一到两次的面。每次都是他买单。反正他妈的你赚的比我多的多,活该纳点额外的税,平衡一下我们劳苦大众的仇富心理。我说。 

 这是唯一比我年纪小的还能把关系维持到现在的人。通常情况下,我总是在年纪比我大的老人家那里接受再教育的机会比较的多。 

 我第一次意识到我上了岁数是在周启明将刘家明介绍给我的时候。此人长相英俊,且面相极其青春。我把头偏过去问周启明,现在的成功人士不大多在三十八九岁偏四五十岁了么?他怎么也钻进你们的队伍里来了?周启明说,凡事都有个异数。我把好奇心一整晚地都放在了刘家明身上。越看,越觉得自己老。等他走过来跟我打招呼时,我还是忍不住地说出心里话,你怎么就可以长的这么嫩啊! 

 十点半后,刘启明是第一个撤退的。我又问周启明,走的那么早?你叫的妞他还看不上眼?家里管的紧。周启明说。 

 我叹一口气,靠,这就把我推到没事人的行列里了。我还琢磨着有没我一腿的份呢。周启明说,你就算了吧。他早有了。不过很少带出来。有机会你总看的到。 

 持续到现在,我仍没有看到刘家明的那一个。倒是家里的那个通过周启明认识到了。两人看上去倒是般配的很。不象我和周启明站在一块,怎么看怎么让人生疑。 

 问题是,我和周启明确实什么都没有。除了蹭他的饭外,几乎没有其他娱乐项目可提供给外人说道。可能唯其如此,刘家明才对我另眼相看。他喊我姐。 

 我说,你还不如干脆叫我小姨。喊姐一样是喊我老了,索性让我多占你点便宜。刘家明听着就乐。说,我知道周哥干吗总说你好了。你这人有意思。我朝他眨了眨眼,有意思的还多了去了,想不想知道。刘家明就摇头说,没兴趣。我说,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刘家明咬着牙忍了一会儿说,你跟周哥什么关系?我一笑,什么关系?你想知道,那你先告诉我,你在外头是不是有了?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刘家明很老实。什么都说了。而且越说越起劲。 

 我发现,我实在是长了一副特别招人说话的耳朵。刘家明的那点事,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我听齐全了。原来是那么简单。 

 我回过头去找周启明说这事儿。你丫真是老不要脸。自己在外头乱搞,还带着人家纯洁的小朋友出来乱搞。风气就是被你们这帮老不要脸的东西给带坏的。还要赖这个社会。 

 周启明说,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刚好介绍他们两个认识认识。谁知道他们就睡一床了。我还以为他有多能耐呢。有本事就不要搞人家,搞了就别赖别人头上。 

 我骂道,周启明,你这也算是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你要吃报应的。周启明盯了盯我,说,说实话,我还真是就喜欢你这副假天真的模样。你要不这样了,我还懒的理你。 

 我就当是替周启明积阴功,开始游说刘家明收手。 

 每次都失败而归。 

 刘家明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说一句,他回我十句。老婆如何如何,小情人如何如何。

    最后,我很识趣地把恳谈会改成小型聚会。不再努力。要报应也是报应在周启明的头上。关我屁事。


    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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