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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国共空军抢夺台湾海峡制空权大写真 zt (图)

(2007-09-06 11:22:41) 下一个


(上图)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著名战斗英雄杜凤瑞,1958年10月10日,在福建龙田地区上空击落国民党空军F- 86飞机2架。[资料图片] (下图)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装备的米格-17战斗机群 [资料图片]

1958年国共空军抢夺台湾海峡制空权大写真

2007年09月06日  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炮击金门前奏曲 1958年国共空军抢夺台湾海峡制空权大写真

焦点在空中

1958年7月18日,北京城华灯初上。在京的元帅和各军兵种领导人齐集怀仁堂。此际,由于美军、英军入侵伊拉克、黎巴嫩等地,中东形势骤然紧张,成为世界矛盾的焦点。世界进步舆论都在声援中东人民的反侵略斗争。而蒋介石集团却企图乘机扩大事态,在金门、马祖和台湾先后举行军事演习,同时加强空军对大陆的侦察和袭击,并于7月17日宣布“特别戒备”。

在军委这次紧急会议上,毛泽东作出炮击金门的决定,他说:炮击金门,意在击美。声援中东人民的反侵略斗争,不能仅局限于道义上的,还要有实际行动。金门、马祖是中国的领土,打金门、马祖,惩罚国民党军,是中国的内政,敌人找不到借口,但对美帝国主义有牵制作用。

为保护炮击金门的地面部队安全,空军航空兵须紧急进驻福建、粤东作战机场。对金门大规模炮击过后,国民党空军定会大举出动,对大陆前沿炮兵部队及重要目标进行轰炸,因此,解放军空军必须提前行动。

毛泽东指令空军要组建一个强有力的前线指挥机构,并幽默地问空军司令员刘亚楼:你准备派谁做先锋,是赵子龙还是林教头?

刘亚楼推荐指挥过朝鲜空战的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聂凤智。毛泽东大手一挥,定下人选:就让聂凤智去!

毛泽东提前告辞,把具体计划部署像一份考卷留给众将领。

军委副主席、国防部长彭德怀继续主持军委会议,决定7月25日为炮击金门时间。他对坐在前排的刘亚楼说:这次作战虽然主要是使用炮兵,但焦点在空中,除非复杂气候限制,空军一定要在7月27日前进入福建、粤东的作战机场。

刘亚楼一挺胸脯,大声回答:请军委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早日入闽作战。

此时,人民空军经过抗美援朝战火的洗礼和航空工业发展的“补氧”,1957年又合并了防空军,羽翼渐丰。战机大部分为米格-15、米格-17。歼击航空兵有13个团(每个团有飞行员35至45名)能全天候作战,有20个团能在白天一般气象、部分能在白天复杂或夜间一般气象条件下作战。轰炸航空兵一个杜-4中型轰炸机团和一个伊尔-28轻型轰炸机团,能全天候执行任务。其余的11个团全部能在白天一般气象、部分能在夜间一般气象条件下执行任务。

新中国成立9年了,“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这句歌词在紧靠台湾的福建却仍然唱不响。因为福建没有空军,国民党的飞机可以随便进出,神气活现。

1954年,空军入闽大事提到军委日程,并打算先把杭州的空十团转移到福建。空军行动,要比陆军麻烦得多,没有机场不行,没有油库供不上油料就跑不动飞不了,没有通信和雷达只能成为聋子瞎子,还有指挥线路、气象线路和调运线路的设置等。而此时福建只有一个福州义序机场,显然无法满足空军入闽之需,急需抢修几个机场。1955年初,政务院、中央军委下达修建福建机场的指示后,刘亚楼命空军工程部部长亲率地勤机构入闽,负责勘测机场及修建等事宜。两年内共抢修了福清、龙田、莆田、惠安、泉州、厦门、漳州等几个一线机场,数量之多,占全国之首。还打算在闽西、闽北修两三个二线机场。

后因情况有变,空军入闽行动暂且搁置。

1957年7月15日,空军电转国防部6月12日批示,将由福州军区代管的防空第一军改称空军第一军,并划归南京军区空军建制。但这时的空一军,只管高炮、雷达、探照灯和机场修建,没有飞机,基本上是个“空”军。

朝鲜战争结束后,中国空军完全可以腾出手来尽遣猛师劲旅南下,在东南沿海上空与台湾国民党空军展开一番争夺沿海制空权的较量。但空军入闽行动一波三折,主要缘于夺取邻近海峡西岸福建、粤东的制空权,不仅是军事问题,同时也是复杂的政治问题。

从军事上讲,此时国民党空军共有6个联队,下辖8个大队,拥有飞机646架,空勤人员全系美国训练,飞行员大都飞过四种复杂气象,具有一定的战斗力;而且美军在台湾还保持一定数量的航空兵力量,装备有最新式的F-100型战斗机;从日本、菲律宾以及第七舰队航空母舰起飞的飞机,随时可至。它们既可撑起台湾上空的保护伞,又能作为台湾空军进入大陆作战的后盾,以使国民党军毫无后顾之忧地倾全力与红色政权作战。从政治上讲,由于美国海、空力量进入台湾海峡庇护,而人民空军进入邻近台湾海峡的福建沿海作战,弄不好就会给美国人以进行军事干涉的借口。

毛泽东对空军入闽作战极为慎重。1956年,彭德怀曾策划过空军入闽行动,有的空军部队都已出动了,但临时被毛泽东否定,要刘亚楼紧急召回部队。

1957年岁尾,当蒋介石公开叫嚣“反攻大陆”时,毛泽东于12月18日指示“请考虑我空军1958年进入福建的问题”。空军入闽的各项筹备工作,迅速、紧张而又极其机密地展开。

1958年1月,刘亚楼率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聂凤智、广州军区空军司令员吴富善、武汉军区空军司令员傅传作及空军副参谋长张廷发,并邀到福州军区司令员韩先楚,前往福建前线,向福建省委第一书记兼福州军区政委叶飞等负责人传达毛泽东的指示,共同研究空军入闽的各项问题。

为了对福建交通有个详尽了解,顺便察看地形地貌,刘亚楼率领这个高规格的将军团特地坐火车南下。他欣喜地看到:在各方群策群力下,福建地区的机场网已初步形成(二线机场还不足);连接江西鹰潭和福建厦门之间的鹰厦铁路已通车,这极大地提高了福建前线的国防运输能力;连接省会的南(平)福(州)铁路亦将通车,对空军入闽后的物资供应提供了便利条件。

空军入闽是项牵动各方神经的重大行动,刘亚楼、叶飞等人,首先论证了空军入闽在政治和军事方面的利弊,并制定作战计划,后来形成“彭总并报中央军委”的报告。

会议还提及作战指挥问题,意见是:“在福建地区陆海空军的作战行动统一归福州军区首长指挥,福州军区速即组成军区空军司令部,由现任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聂凤智担任司令员,其余干部配备另行报告。”同时建议军委“加强福州军区炮兵司令部,并抽调一部分炮兵部队加强福建地区”。

为期4天的军事会议,经过民主而热烈的研讨,在1月19日结束,形成报告,由空军最高首长、福建省委和福州军区最高军政领导共同联署。据参与此次军事会议的人说,空军入闽报告,刘亚楼贡献才智最多。空军根据刘亚楼意图草拟报告后,刘亚楼字斟句酌,有时文件都已誊写好了,但为了一个措词,半夜三更他还要把聂凤智、张廷发他们从床上喊起,重新推敲商定。但报告署名是叶(飞)、韩(先楚)、刘(亚楼),盖为尊重地方之故。

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后来战事的发展、结局竟与报告的预测惊人吻合。炮击金门,在空军入闽作战报告拟定的半年后实施,其运行路线并没有离开6个月前设计的方案框架,因此有人把它看成是指导这场行动的纲领性文件之一。

最要命的一条是时间

空军入闽是1957年底毛泽东拍板的事,只剩一个时机问题。1958年发生的中东事件连着蒋介石集团的趁火打劫,促成空军即刻入闽,紧密配合炮击金门。因此,可以说,1958年空军入闽,和炮击金门是两回事,也是一回事。

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一结束,刘亚楼坐上他的苏制吉姆专车,风驰电掣般地朝空军司令部驶去。

司令部会议室,将校们早已等候多时。

刘亚楼跨入会议室大门,将校们起立。他示意大家落座,开口说:同志们,这回军委动真格,要在台湾海峡擂鼓对阵,和他们一决高下了!

虽然莅会的将校们已经预感到有一场大战,但“指示”从司令员口中传出,那带有福建腔的普通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弹射出来,还是在他们心里引起波澜。

凌晨时分,空军入闽作战的几项重要决定出台了:

一、责成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聂凤智和空五军(驻浙江)政委裴志耕协商提出福建前线空军领导人选,与驻闽空一军一道急速组建福州军区空军指挥机构。

二、确定战斗力较强、有实战经验的空一师(即原空四师)和空三、九、十六、十八师,空八师一个团和独四团,以及部分高炮、雷达部队为第一批入闽部队,力争打好第一仗;以空一、十八师各一个团为第一批入闽的歼击航空兵,于7月24日紧急转到待机位置;27日分别隐蔽进入汕头、连城基地。另调部分高射炮和雷达部队入闽。

三、健全各机场的保障机构,从东北、华北和华东地区,紧急调运3个场站,保障车辆、弹药和各种器材等物资。

四、明确作战指导思想,即在战略上以少胜多,在战术上以多胜少;发动指挥员、飞行人员学习抗美援朝的空战经验,运用和发展“一域多层四四制”的战术原则;严格执行中央军委的作战政策,军事斗争一定要服从政治斗争……

在1月讨论空军进入福建的方式时,有两个预案:一是突然地一次进入福建现有的6个机场;二是逐次分批进入。前一方案的好处是:一次展开力量强大,使敌人措手不及,一时难于对付,一下就紧张到顶,然后逐渐缓和下来。但是缺点有两条:一是对国际上的震动和对美蒋的刺激太大,二是从空军部队作战起飞来看,在不出公海作战的情况下,濒海机场使用起来很不方便,很不容易对付敌人。

刘亚楼认为,空军如果先进驻连城、汕头机场,接着进驻漳州,然后视情况的发展,逐步地进驻沿海各机场,这样对敌人的刺激较小,我们无论在政治上、军事上均较为主动。如果能在崇安(闽北)、瑞安(浙江东南)两地再修两个机场,则在进驻连城、汕头的同时或稍后一点,东面进驻崇安、瑞安,这样更可以使空军部队东西两面互相支援,更便于纵深机场的支援。

现在,这个兵力部署、部队调动及程序,正是大致按当时的作战报告实施的。

刘亚楼命令中最要命的一条是时间:指挥机构必须于23日前到达晋江;所有地面部队必须于24日零时前完成转场;高炮部队必须在25日黄昏前到达任务地区;歼击航空兵各部不能迟于27日到达目的地。

短短几天,要完成如此复杂、庞大的地面、空中临战转场,谈何容易?何况空军是个构成和指挥都极为复杂的军种,高炮、雷达、导弹等“地面部队”不算,光带翅膀在天上飞的“真正的空军”,就分歼击、强击、轰炸、侦察、运输航空兵及空降兵等多种。有人忍不住发了牢骚:时间太紧了,这不是逼命吗?只怕枪毙砍头也完不成!

刘亚楼听了一拍桌子,骂起来:不是我逼命,是战争逼命!哪个没信心完成任务,就请自动辞职,哪个没本事完成任务,我找你算账!下面立刻鸦雀无声。

事实上,刘亚楼完全清楚任务的繁重和艰巨性,亦清楚自己部队中蕴藏着的主观能动性,加上半年前他就主持精心设计了空军入闽作战的预案,并为此殚精竭虑进行了扎实、周密的准备,短期内完成转场任务的客观条件是具备的。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临战时刻,他就是要以绝对的权威伴着如山的军令形成强大高压,一级一级往下压,压着部队把潜能全部释放出来。

会后,刘亚楼对空十八师师长林虎说:国民党空军里边有个飞虎队,你也是一只虎,这些年你把十八师这支新部队带出来了,希望你们成为打虎队,这次战斗出动,九天之上伏虎归!

傍晚时分,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聂凤智和空五军政委裴志耕等应召前来领命。刘亚楼直奔主题:彭总说了,除非复杂气象限制,我空军入闽时间不能推迟,你们有困难吗?

聂凤智说:不敢说没困难,但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

拟担任福州军区空军第一副政委的裴志耕说:我完全同意刘司令的看法,我入闽空军要站稳脚,关键在初战,第一仗就要打掉国民党空军的嚣张气焰。

刘亚楼点点头:要有这个信心!但也要看到现实。国民党逃到台湾后,空军未受到严重打击,活动仍十分猖狂,控制了福建沿海的制空权。我们要夺回制空权,就得预备着针尖对麦芒,硬碰硬地大干一场,打几个大仗恶仗。为了力求打好这个仗,海军航空兵第四师十团也归你们指挥。这个我已与海军协商好了,海航十团作为第三批入闽部队,进驻福建省会福州。

这次入闽作战,刘亚楼把抗美援朝中打得最好的部队几乎全用到了第一、二梯队,特别是第一梯队。这还不够,还借来海航最能打的尖刀团。空军最高首长的大气魄,也鼓舞了前线司令员聂凤智的信心。

刘亚楼说:明天,我派专机送老聂到南京,送志耕同志到杭州,你们即日开始组建福建前线空军领导机构工作。人选拟好报批后,要昼夜奔赴前线晋江,完成空战准备。我给你们6天时间,25日零时,你们务必开始担负指挥任务!

在对方响亮的回答声中,刘亚楼脸色凝重地对聂凤智说:老聂,我把空军的精锐都交给你了,如果还不够,我就把整个空军都杀出去,全力支持你!《水浒传》里有个李逵,三板斧解决问题。你们第一斧头下去,就得让那边吃不消!这关系到军心士气、再战信心,关系到空军形象、脸皮面子。

7月25日零时,已被正式任命为福州军区副司令员兼福州军区空军司令员的聂凤智按时到位,驻进了晋江空军指挥所。接到报告,刘亚楼十分满意。聂凤智在指挥所作简短战前动员时,给人们记忆最深的一句话是:若要战胜敌人,我们必须赢得时间;若要赢得时间,我们必须战胜自己。

时间,就像一条鞭子,无时无刻不在抽打着空军上下的身心。

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因天气恶劣,延误了地面参战部队的调集和部署。加之毛泽东决定对国际形势的变化再作观察,因而,将炮击金门的时间推迟到26日下午或27日上午,由福建前指掌握。

转场艺术,世界震惊3∶0

空军入闽作战,实际上就是要夺取福建和粤东上空的制空权,为炮击金门进行空中掩护。

空中转场,即飞机由甲地飞往乙地的全过程。解释很简单,但1958年的“空转”,却不亚于实施一场空中战役。一位当过空军的作家形象地说:“一般讲,交战状态下于敌前‘空转’,己方飞机在落地前后的一两小时内,就像一只脱离了旧巢正在寻觅新壳的寄居蟹,把自己的软腹部亮给了敌方,处于防护力、反击力最薄弱的时刻,很容易招致致命的打击。”

航空兵部队在临战条件下转场,是必须慎之又慎的大事。空战史上,因转场不慎、立足未稳遭对方打击,造成机毁人亡的战例不胜枚举。加之此时正值台风季节,福建遭遇30年少有的暴雨,3天中降雨600毫米,全省冲坏大小桥梁43座,公路铁路多处塌陷,这就更增加了“空转”难度。何况1958年“空转”还涉及诸多国际的、政治的制约因素。面对千头万绪、繁重如山的转场工作,刘亚楼、聂凤智等一天到晚苦思冥想的就是希望找到一个万全之策。

在大战中隐蔽作战企图、给敌以突然性打击,是刘亚楼军旅生涯中克敌制胜、屡试不爽的拿手好戏。辽沈战役中,东野百万大军神不知鬼不觉地南下打锦州,融进了他的智慧,为历史击节赞叹。这么大规模的空中行动,他也希望隐蔽作战意图,给国民党空军以出其不意的打击。他和聂凤智把空军入闽第一步,也就是第一梯队的行动,称为“暗渡陈仓”。

刘亚楼确定,“空转”一梯队为空一师从江西永新进驻连城机场、空十八师从广州沙堤进驻汕头机场。连城、汕头距金门、马祖相对距离较远,易于隐蔽。退一步讲,即便为敌发觉,也不致使敌太过惊恐。

为了稳妥可靠,刘亚楼还制定了以小进求大进的方法:后一个大队掩护前一个大队着陆,以中队为单位,分步骤推进,以站稳脚跟。

7月27日凌晨5时许,首批转场的歼击航空兵第一师一团和十八师五十四团各项工作均已就绪。刘亚楼早早来到了空军指挥所。此时,福建前线和各机场乌云压顶,厚重如铅。天刚破晓,便听见远方云浓处,有闷雷隆隆作响,顷刻间,暴雨倾盆。

暴风雨的事,在1958年初制定的空军入闽方案中就估计过,但当它们真正赴约,却让刘亚楼好不烦躁。6时,是转场时间,福建前线和各机场电话纷纷催问:今天到底能不能飞?

飞是肯定要飞的,但究竟在何时,只能问天。但拖着毕竟不是个办法,炮战即将发起,万一空军届时到不了位,丢脸是小事,拖了全局的后腿可不得了!

10时左右,气象处报告:下两个小时天气且有好转。

刘亚楼紧绷着的脸稍稍松弛了:好,马上电令聂凤智,抓住时机,紧急实施转场!以中队为单位,在云上中空高速飞行。

脑子在飞速转了一圈后,刘亚楼敲着桌子说:为了行动隐蔽起见,命令所有飞机在调动时均采取超低空飞行,并禁用所有无线电话。另外命令浙江境内衢州、路桥基地的部队连续出动,故意飞往霞浦、古田等上空,借以转移国民党军雷达部队的注意力。

就在福建前线部队准备工作就绪、空军也准备上天时,这天上午10时,一度将炮击金门时间的决定权下放给福建前指的毛泽东,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思维,忽然改变了主意,再次决定暂缓炮击金门的行动。

但空军的行动照常进行。

11时30分左右,停靠在跑道上等得不耐烦的第一梯队两支空中劲旅,一接到起飞的命令就像脱缰的野马,嘶鸣狂奔,一跃而起。

但这个“嘶鸣”稍纵即逝。要把敌人指挥员变成瞎子和聋子的刘亚楼,军令如山:空中绝对不许讲话,谁出声谁违反纪律。因此,飞行员大气不敢出,咳嗽更不敢。

这个“跃”也是有限度的,高度必须在1500米以下。空十八师五十四团从广东惠阳转场到汕头,距离虽近,但那一带的山都是1200米左右。飞行员贴着山尖尖,在云层里钻出钻进,弄不好就会撞山。但绝对不准把机头拉起来,提升高度,那样马上就会被敌人雷达侦察到了,作战意图也就暴露了。几十架米格-17几乎翅膀挨翅膀,所有人都瞪大眼珠,聚精会神地编队。

一个多小时后,米格战机降落闽西连城和粤东汕头机场,胜利开辟了福建前线空中战场。聂凤智用保密电话向刘亚楼报告:司令员,第一批“货”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了。

刘亚楼掏出手绢,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珠,面露微笑:很好,各部到前线后,不要急于解除隐蔽措施,不要对地面电台进行检验飞行,也不搞战区试航等常规性的工作;飞行员全关在屋内,推演战术,对F-84进行对策研讨。

炮击金门时间后推,战斗首先在空中打响。

7月29日上午,粤东沿海阴云密布,雷电交加。毫无知觉的国民党空军仍按惯例派出飞机毫无顾忌地对大陆侦察袭扰,可他们哪里知道,由解放军空军十八师五十四团大队长赵德安及高长吉、张以林等空战高手组成的飞行大队早已严阵以待。一人掩护,三人开炮,射击距离近者151米,远者也只有366米,长机高长吉仅用两发炮弹即击落一架敌机。在三五分钟内,4架雄鹰就在南澳岛上空以3∶0的大比分,击落2架、击伤1架敌机,自己毫无损失。

好一场漂亮的速战速决的空中埋伏战,短促得就像一曲军营里催人晨起的起床号!

空战结束仅一小时,国民党“中央社”一反常态,以比新华社还要快捷的动作,抢先播发了台湾空军失利的消息。为的是借此向美国提出紧急要求,要求提供最新式的F-100超级佩刀式喷气战斗机来对付占优势的人民解放军空军。

《解放军报》于头版发表评论《狠打空中强盗》,一句“我空军参战人员这样英勇顽强地打击敌人,值得表扬”,将大陆军方高层的欣喜之情尽寓其中。

7月30日,毛泽东在北京西郊机场对刘亚楼和吴法宪说:祝贺空军旗开得胜!

此战的成功,在于部队行动的隐蔽和地面指挥的正确果断。刘亚楼在战报上写下如此赞语:“第一有很好的决心!第二有非常重要的指挥!第三是带队长机机动灵活,空中指挥果断。第四是飞行员英勇顽强,攻击时靠得近,打得准,打得狠。”

战后,刘亚楼召见地面指挥员、空十八师师长林虎,听他讲述战斗经过。林虎说:我们冒雨隐蔽转场到汕头后,国民党飞机连着27日、28日都来侦察过,只因我们伪装得好,没被他们发现。7月29日一早,部队把飞机拖出来试车,我下令把侦收国民党飞机频率的机器搬到指挥所,亲自戴上耳机,直接听国民党飞行员相互间及同地面指挥人员的通话。

陪同刘亚楼听汇报的领导插了一句:你这样做,不是违反规定吗?

林虎答: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是现场指挥员!

林虎说:国民党空军也精得很,他们到空中只说一两句英语,是个信号,表示集合完毕。他们瞒不了我,我知道他们已经起飞了。他们一到澎湖,还要向地面管制人员说一句短话,听不清楚,但我已知他们到了澎湖,马上命令赵德安他们起飞。

刘亚楼很感兴趣:你凭什么知道他们已起飞、已到澎湖了?

林虎答:我就是凭经验计算时间。虽然无法精确到秒,但大体时间不会差太多。我们的机组也很棒,他们经过多年的反复演练,在空中配合很娴熟,领队长机不用讲话,做个动作,僚机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同时,空地配合也相当默契,雷达一发现敌机,马上就能推测出敌人的航线、时间,算好提前量,给机组正确的引导。敌人的飞机两架一组,交叉并行,互相掩护。根据多年经验,我判断他们就是4架,于是告诉赵德安不必顾虑,放开来打。

空军入闽初战3∶0是出奇制胜的空战佳话,其意义不仅仅是刘亚楼打败了国民党两任空军总司令王叔铭、陈嘉尚,而且是共产党继陆战之后,首次在空中打败了国民党军。

南澳岛上空一战,使原先蒙在鼓里的国民党军猛然警醒。他们没料到福建、粤东沿海地区会突然出现如此强大的战机,通过派遣多批飞机“强行侦察”,才发觉解放军空军正在“自重霄入”。8月5日,国民党军“参谋总长”王叔铭下令部队高度戒备,说中共空军已进驻福建龙溪,陆军也大量调进福建。翌日,国民党当局宣布台澎金马地区进入紧急战备状态。

天有不测风云,“随时欢迎敌人来”

空十八师首战揭开空军入闽的序幕后,战略企图业已暴露,第二梯队以何种方式进入,让刘亚楼劳神费力。他一日三电,催询聂凤智在进驻顺序问题上,究竟先漳州后福州、龙田,还是三个方向同时进驻?

聂凤智经反复权衡,回报:仍按“逐步推进”的既定方针行事为宜,着令空九师先进漳州。

空九师师长刘玉堤,是刘亚楼麾下的一员爱将。抗美援朝中,他先后打下敌机6架、击伤2架,特别是在一次升空作战中,就击落4架敌机,成为空战的一个战例,写进了教科书。朝鲜停战后,刘玉堤在训练团团长岗位工作一段时间后,感到规矩太多,不适合个性,想按自己的想法摸索,带出一支让组织上用得顺手的部队。刘亚楼马上支持他的想法,派他组建空九师,任副师长,并叮嘱说:九师师长是从陆军刚来的,飞行方面、业务上的事情就靠你了,你要大胆干,大胆创新,要在较短时间内,把九师的工作搞上去。

刘玉堤带着刘亚楼的嘱托走马上任,注意全面建设部队,在短时间内就带全师飞行员飞出了3种复杂气象,其中半数以上飞过4种气象,部队的战斗力很快得以提升。

1958年春,空九师驻长沙不久的一天晚上,国民党军一架P-2V侦察机低空窜扰长沙。空九师当时能在夜间复杂气象飞行的,只有师长刘玉堤等3人。刘玉堤让人代行指挥,自己驾驶米格-15上天迎敌,把敌机追得丧魂落魄。不久,刘亚楼电令他率二十九团赶到井冈山旁边的江西新城机场。他当天转场,当天就下令试航。没几天,就与国民党飞机干了一仗,击伤了1架F-84喷气式飞机。让刘玉堤率部从长沙转场到新城,不过是刘亚楼的第一步棋,第二步,他就要把这员大将放在距金门直线距离不过40公里的八闽重镇漳州,以给对手造成骨鲠在喉般的不自在。

8月4日上午,刘亚楼命令一到,空九师就出发了。

空九师进驻漳州一线机场,即便盘弓不发,也让对手感到一种无形压力。国民党空军连日召开紧急会议,部署空防。金门军眷也开始大批撤往台湾。

8月7日,国民党空军发动较大规模的空战。国共开始了争夺海峡制空权的战斗。解放军空军小试身手,在前线站稳了脚跟。

而此时,北京的刘亚楼和蹲在晋江指挥所的聂凤智,正在部署第三梯队的行动,计划是:沈空十六师进驻龙田,海航四师十团进驻福州。

解放军空军接连进驻连城、汕头、漳州,国民党空军好不紧张,但尚能忍受。此番如再进福州、龙田,不仅威胁金门、马祖,而且直接威胁台北的安全,敌人很可能孤注一掷,下决心乘我立足未稳实施轰炸,或乘机进行大规模空战,拼个鱼死网破。

聂凤智向刘亚楼呈上两种情况下的方案:若无空情顾虑,海航四师十团先转福州作好战斗准备,空十六师直飞龙田,一步到位;如果空情复杂,则两支部队均先到福州,空十六师视情况再转至龙田作二级跳跃。

刘亚楼同意,指出方案由聂凤智拿定,但无论取哪一种方案,沿海各机场均应起飞多批机群接应。不能光想着转场,还必须想到转场以后可能出现的情况。

聂凤智说:驻连城、漳州部队可起飞较多兵力到莆田、惠安一带活动,使敌人不易接近福州、龙田,给新到部队一两天时间抓紧研究敌情,熟悉空域。

如此,“方案”更显完整、稳妥了。

8月13日晨,海航四师十团从衢州飞抵福州。一架架飞机正在降落、滑行中,突然雷达荧屏上显示三都澳方向出现敌情,14架F-86分三批向福州飞来,紧接着又发现其后跟有多架F-100美机。刚刚落地的海航四师十团立刻重新发动,起飞应战,打得敌机屁股冒烟。这些“不速之客”知趣乖巧,于闽江口上空兜个圈子,落荒折返。

聂凤智判断,敌人已经高度警惕福州方向,空情将更趋复杂,遂命令:空十六师按第二方案转场,第一步飞福州,滞留了个把小时,接着飞龙田,沿海各机场同时起飞,提供有效掩护支援。

福建空域,顿时扯起了一座立体防护罩。

空十六师四十六团原驻辽宁丹东,空转飞行路线和途经中转站是:辽宁丹东――天津杨村――苏北白塔铺――苏州硕放――杭州笕桥――浙江衢州――福州――龙田。从北向南飞2000余公里,和候鸟差不多。在空转福建时,连城、汕头、漳州、福州、路桥各基地共起飞29批124架次飞机保驾护航。

至此,航空兵6个师部17个团采取逐步推进、打游击的方式进驻了福建和粤东多个机场。

解放军第一次在福建空域显示雄厚实力,台湾空军像突然受到惊扰的马蜂炸窝,紧急出动300多架次飞机在台海上空来回乱飞。台北市也数度拉响了防空袭警报。

8月14日是国民党的“空军节”。国民党空军渴盼能有一场胜仗来助兴,遂出动12架F-86战斗机进袭福建,试图把一支立足未稳的解放军空军部队赶出去。

福州空军指挥所的雷达首先捕捉到了2架从马祖方向来袭的敌机,误判为F-84欲对新转场的部队实施侦察,根据其后一般有4架F-86掩护的规律,下令刚进驻龙田不久的空十六师四十六团起飞两个中队8架飞机迎击事实上的12架敌机。战后,刘亚楼在前线空战报告上红笔批注:“以8架去打判断中的6架,也没有体现以多胜少的原则!”给指挥员以严厉批评。

对空军入闽作战,刘亚楼集中优势兵力的指导思想是明确的。但转场初期,由于前线指挥员没有很好贯彻“一域多层四四制”战术原则,加之行动仓促、情报保证不够准确及时、引导尚不熟练,以及空中协同支援较差,因而有时各基地战斗起飞的兵力不少,但实际与敌遭遇空战时并不能保持优势,甚至居于劣势。

8月14日这场空战,由于指挥紊乱,8号机周春富失去编队联系,在与十倍于己的敌群格斗中,击落敌机2架,击伤1架,自己也被击中,跳伞于平潭海域失踪(后确定为牺牲)。

国民党空军第一次打下米格机,欣喜若狂,在台北沿街鸣放鞭炮,报纸纷纷出“号外”。两天后,蒋介石亲自接见参战人员,勉励他们“发扬8·14光荣传统,团结戮力,给毛共以更沉重之打击”。台湾当局大肆进行所谓“8·14大捷”的庆功活动,诚然是自欺欺人。但解放军空军毕竟也损失了一名全天候飞行员和一架飞机,刘亚楼心情非常沉重,决定去福建前线察看空军入闽作战情况。

毛泽东让刘亚楼代向前线空军指战员问好,并加叮嘱:告诉福建省和福州军区,一定要找回落海的飞行人员。

负责指挥金门炮战的福建省委第一书记、福州军区政委叶飞,从百忙中抽身赶到闽西龙岩,迎接刘亚楼。叶飞了解刘亚楼的军事才干,相信他麾下的天兵天将能撑起福建的天空。

刘亚楼一下飞机就开始工作。在听取作战部队兵力部署、通信、情报、后勤、工程机务保障的汇报后,他又和聂凤智等商量了破敌对策,指出不要墨守成规,在空战战术思想上要有所突破。他还说:虽然“8·14”空战有战果,党内军内各大报也有大量报道,但我仍要指出,此战从地面到空中的指挥配合都有不少漏洞,实为不佳战例,有很多教训值得我们检讨反省。

在漳州听完空九师师长刘玉堤汇报转场后的空战准备后,刘亚楼说:聂司令员说你们是一把摆在人家鼻子下边的剑,我看说得很形象,调你们来漳州,就是要达到这个目的。但你们也别忘了,你们这把“剑”,是带着“套鞘”的,就是要有高度的政策头脑,具体地讲,要遵守作战原则:不出领海线作战,战斗巡逻、航线飞行、编队训练避开金门空域。

刘玉堤回答:请司令员放心,我们九师就当是棋盘上的相和士,无权过河打冲锋,但那边的车、马、炮、卒胆敢越界过来,我就统统有权开杀戒。

刘亚楼点点头:好,这就叫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扬眉剑出鞘!他边视察边同聂凤智等研究夺取战区制空权、防敌空袭和大规模空战的战役战术指挥问题。他以“8·14”空战为例,认为空地协同有待加强。

针对空战中存在的地面指挥对空中约束过多、不适合现代高速度飞机作战特点等问题,刘亚楼专门提出了两者指挥分工的原则:一方面,地面指挥主要根据敌情决定战斗总的意图,确定起飞和使用的兵力与时间,把空中的主要力量引向打击的方向和打击的对象,并组织空中协同及空炮协同;空中指挥则根据地面总的意图,按空中情况定下实施空战的决心,并组织指挥具体的战斗行动。另一方面,还要根据空战实施的各个阶段来区分地面和空中指挥的主次。

聂凤智检讨了空地协同不够的原因,主客观均有,并表示以此为鉴,认真贯彻“一域多层四四制”的战术原则,勤加演练,加速空地磨合,以熟练协同,默契配合来达到实战要求。

刘亚楼一路视察一路思索,到晋江空指后,给毛泽东、彭德怀发去若干请示报告,对未来空情作出了基本判断。

聂凤智在勾勒未来空军作战的战略模式时,说:“我们不主动到敌人那里去,但要随时准备他来。”

刘亚楼没有异议,只是把聂凤智计划中的“准备”换成了“欢迎”。两字改动,更符合空军将士“求战若渴”的心情。

刘亚楼临走,给前线将士留下一句话:敌人到底会不会来,会以何种方式、何等规模来,来的目的何在,我将如何应对?这些问题,都要好好地展开研讨。

国民党空军几场空战连连受挫,恐慌之余,立即收缩活动范围,不敢轻易出动。一时形成了敌在海峡上空巡逻、我在大陆上空警戒的对峙局面。福建沿海地区的制空权基本易手,为大规模炮击金门奠定了基础。

8月23日傍晚,举世瞩目的炮击金门作战终于发起了。

开创导弹时代的空战

1958年9月29日,《人民日报》头版刊发了新华社电讯稿《美国侵略者指使蒋机使用“响尾蛇”导弹》,随文还刊登了5幅“响尾蛇”导弹残骸照片。至今仍存放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的这些导弹残骸,虽然早已锈迹斑斑,但那段历史却永远不会生锈。

1958年9月24日上午,国民党空军出动300架次飞机,分三批飞离桃园机场,先后窜到闽南泉州上空骚扰,机上挂载有美国刚研制的世界上最先进的空对空武器――“响尾蛇”导弹。国民党空军由于在闽粤沿海连连受挫,企图用它进行报复。

聂凤智在晋江罗裳山指挥所一声令下,在汕头、连城、漳州、福州等机场严阵以待的米格战斗机,立即升空应战。

按规定的指挥方案,解放军空军运用的是打“时间差”的战术。应该是这批飞机来,那批飞机走,以保持空中连续的力量。没想到,起飞的时间没有搞好,各个机场的飞机几乎同时到了泉州上空,一下子把敌机团团围住,勇猛快速地与敌机群近战格斗,打乱了敌机的队形,使其没有发射导弹的机会。敌地面指挥人员看上下左右都是米格战机,以为解放军早有准备,布下了口袋,连忙命令撤退。在另一空域,海航飞行员王自重驾驶的飞机因失控而掉队,在追赶编队途中,突然与企图偷袭解放军飞行中队的12架敌机相遇。1∶12,情况万分危急!但为了保证战友的安全,王自重驾机毅然从下方揳入敌机群,在连续击落2架敌机后,被“响尾蛇”从背后击中,血洒长空。

这天是世界空战史上第一次使用空对空导弹。虽然早在1940年,纳粹德国就研制出X-4空对空导弹,但在十几年时间里,世界各国空战还从未在实战中使用这种新式武器。台湾当局“为稳定军心”发动的自台湾海峡局势紧张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空中攻势,事前下了很大的赌注,不惜突然使用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空对空导弹,但并没有得到便宜,难逃被击伤击落4架飞机的惨败下场。

“响尾蛇”导弹虽然初试身手,击落了解放军一架飞机,但同时也暴露出红外线灵敏度不高、没有敌我识别系统的弱点。刘亚楼建议有关部门据此尽快制定防范措施,使其在今后的空战中难以发挥作用。他还提请国防部五院把3枚落地未炸的导弹作为研制空对空导弹的绝好样品。

台海空战,开创了震撼世界的导弹时代的空中战争。

从7月至10月底,入闽空军(包括配属空军指挥的海军航空兵)与国民党空军空战13次,击落国民党军飞机14架、击伤9架,参战部队被击落、击伤各5架。

国民党空军一位参战飞行员回忆:中共空军在韩战中曾创造过有名的“米格走廊”,1958年他们又在闽浙粤一线成功构筑了一道“米格墙”。这堵空中的“米格墙”从未推出过大陆领地,更未延伸至海峡。所以,空战的发生,多为我方主动对他们的“墙”发起突袭,但总是无法突破,撞“墙”而回。

迭遭打击的国民党空军,自此胆寒,被逐回台海中线,1958年11月后再没出动大机群与解放军空军照面过招。台湾海峡的形势也逐步缓和下来。

对这场特殊空战的指挥,几十年后,北京军区副司令员兼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的空九师原师长刘玉堤中将如是告诉笔者:“1958年台海空战,我军指挥艺术可说是威震海峡。”(钟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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