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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比萨斜塔

  倾斜的魅力

  原定行程是没有比萨和佛罗伦萨的。

  由于我们在德国和奥地利赶出一天的时间,也由于这两个城市对多数人来说是那样的具有吸引力,大家软磨硬缠,托尼终于同意调整行程。但几乎与所有重要的景区一样:加收费用。

  现在,国内许多组织者往往把国外参观考察业务委托旅行社代理,而旅行社为了竞争的需求,团费报得越来越低,可原先参观考察的一些主要景区却变成了自费项目。10天的欧洲之行,每人增加的自费项目高达680欧元,接近7000元人民币。

  由于一些人不愿意消这事先没有说明的费,宁可在车上坐等,托尼还抱怨说受到了公司的批评。

  不过,大家都知道,茫茫欧洲,语言不通,托尼这个领队兼翻译是万万离不得的。黄盖不一定愿挨,但周瑜要打也是身不由己的事。

  7月11日,埃威恩一早就驶向意大利西南方向。

  从威尼斯到比萨,有350公里的路程。

  天蓝得出奇,太阳也热得出奇。

  中途路过佛罗伦萨,再向西北一拐,大约11点,我们来到了著名的比萨古城。

  比萨是意大利西部一个海滨城市,托斯卡纳省省会,建筑规模和人口仅相当于我国的一个县城。

  因为它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奇特的建筑,比萨城声名远播,世人皆知。

  比萨城的名气,在很大程度上受惠于比萨斜塔。

  公元前100多年,比萨作为古罗马帝国一个重要的港口城市,就曾拥有十分强大的舰队。

  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后,比萨的军事力量已经远及地中海东部、北非海岸线一带。

  1174年,比萨人在十字军东征中发了横财。为了炫耀战争功绩,他们决定修建一座大教堂。但由于没有夯实地基,钟塔建到三层时就发现向南倾斜,被迫停工。

  比萨人建塔之心不死。1194年后,经著名工程师皮萨诺反复测量,证实此塔虽斜,却无倒塌之虞,便又继续修建,并把南面每层的柱子略微加高一点。

  工程于1350年竣工,经历了176年。

  但由于石塔过重,地质松软,沉陷不均匀,塔身仍以每年1.25毫米的速度向南倾斜。

  到1990年,塔顶已偏斜中轴线4.8米。

  比萨塔愈来愈斜,名气却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为世界建筑史上的绝笔!

  真是歪打正着,错误闪烁出美丽的光环,失误反而造就了世界性的奇迹。

  现在,为斜而来的参观者络绎不绝,为比萨带来大把大把的钞票。而如果它是一座正塔,就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风光。

  正是世上无奇不有,身正不如影斜。

  意大利当局为了拯救斜塔,向全世界广泛征求保护方案。

  而斜塔修复过程颇具戏剧性。

  早在20世纪30年代,墨索里尼就曾下令矫正此塔。工程师们在地基上钻了好几百个洞,灌注了80多吨水泥浆,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使塔身进一步倾斜。

  以后的几十年里,专家们讨论来研究去,注水、打钢筋、压铅块、上钢圈、拉钢绳……但最后奏效的却是最简单的纠偏办法:从斜塔北侧地基下抽出部分沙土,使向南倾斜的斜塔慢慢自然北移——最浅显的原理解决了最复杂的问题。

  经过11年的整修,斜塔于2001年重新开放后,显得更加迷人。

  这就是科学。

  有些所谓的书法家,把人们都认识的字,草成不认识的;所谓的教授,把人们都理解的浅显的道理,演绎成人们都不理解的深奥的玄学。我以为,书法家的字不仅应该是人们都能认识的,而且应该使人感到舒适、熨帖,给人以美的享受;教授应该是能把最深奥的哲理,用最通俗的道理和最简单的语言阐述出来,使大家都理解明白,像易中天,像于丹。

  我们的埃威恩刚刚在停车场停稳,车门口便拥来一些兜售小工艺品的黑人。不太宽敞的街道两边密密匝匝地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货亭,古玩、服装、皮包、刀剑、项链、玉佛等小工艺品、纪念品林林总总,弄得人眼花缭乱。不同肤色的货主“hello”、“您好”地向我们打招呼,他们饱含笑意,满脸殷勤,那些黑的、黄的、蓝的、灰的眼珠热情地盯着每一个走过的游客,深情地好像能看到你的内心,让你觉得不买点什么就对不住他们似的。

  托尼告诉我们,这里的小商品也大多是从我国南方贩过来的冒牌货。

  我们随着人流急匆匆向目的地走去。

  拐了两个弯,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国际象棋一样摆放着一组近乎白色的建筑群。前面是洗礼堂,中间是主教堂,后面一座白色的明显倾斜的钟塔,犹如美人头上随意斜插的玉簪,那就是著名的比萨斜塔了。

  聪明的商人抓住商机,在这里创造了一个斜的世界。

  一进入教堂广场,几乎所有的小商品都中了斜,不但那些用大理石、石膏、陶瓷和玻璃等不同质材制作的塔是斜的,和它们摆在一起的酒瓶子、玻璃杯、花瓶、笔筒等居然也都中了斜,造型古怪无比。特别有意思的是,那些肤色各异的游人在观看和挑选这些纪念品时,有的竟故意歪着脖子看,甚至连身子也跟着歪斜起来。

  靠近斜塔,以斜塔为背景摄影留念的游人,更想来点创意,来点与众不同,更是各有各的斜招。

  他们各显身手。有的人歪着身子照,使身体与斜塔保持平行。有的人站在远处,做一个太极云手的姿势,似乎整个斜塔完全是靠他的两只手臂支撑着的。有的则站在与斜塔倾斜相反的方向,伸出一只脚向斜塔蹬去,好像那斜塔是他一脚踹歪的。

  站在斜塔脚下仔细观赏,我们无不被艺术大师的灵感和巧夺天工的技艺所震撼。

  这是一座典型的罗曼建筑。这座高54.5米的8层斜塔,全部以白色大理石砌成,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硕大的鸟笼。每层环绕着31根罗马柱,塔底层墙壁上刻有浮雕,顶层有钟亭,塔内有294级螺旋台阶,供游人登塔,远眺全城风光。

  比萨斜塔的名气,除了它斜而不倒的特点,还与1590年那个越传越奇的实验有关。

  当时的欧洲人虔诚地信奉古希腊的智者亚里士多德。

  亚里士多德继承了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衣钵,曾充任亚历山大大帝的老师,他强调以数学体系和逻辑推理来证明科学原理。他的学问包括哲学、物理学、生物学、天文学、心理学、逻辑学、伦理学、政治学、美学等等,几乎涵盖了所有的领域。

  其实,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他的许多推论是错误的。

  但由于他对整个人类的理性思维、科学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以致人们连他的错误论断也毫不例外地当作了真理。

  哥白尼最先否定亚里士多德的地球中心说,提出了太阳中心说。然而他耗费36年写成的6卷巨著《天体运行论》,却被教会认为是一套闹着玩儿的幻想,受到攻击和迫害,在愤懑中与世长辞。

  布鲁诺发展了哥白尼的宇宙理论,进一步指出了宇宙是无限的,太阳是太阳系的中心而非宇宙中心,地球只不过是宇宙中的一颗微小的星体。他的学说沉重地打击了宗教神学,被宗教法庭判处火刑烧死。

  年轻的伽利略是新的叛逆者,他指出亚里士多德关于不同重量的物体从高处下降的速度不同的推论是错误的。

  “这完全是胡说八道”,教授们把伽利略骂得狗血喷头,“除了傻瓜,没有人相信一滴水珠同一颗巨石以同样的速度通过空气下降”。

  教授们要伽利略公开演示,想让他当场出丑。

  伽利略选择比萨斜塔接受挑战。

  这一天,教授、学生和许多市民都来观看热闹。

  伽利略胸有成竹。他站在斜塔的顶层,一手拿一个10磅重的铅球,一手拿一块1磅重的石头,庄严地、充满自信地举起两只紧握的手并同时松开,只见一大一小两个物体挟带着呼呼的风声向下坠落,人们只听到“嘭”的一声,铅球和石头同时落到了地面!

  人群震惊了,掌声响彻云霄,人们簇拥着伽利略,欢呼自由落体定律的诞生!

  人们运用这一重力加速度新概念开始了对运动的研究,于是才有了以后的火车、汽车、飞机、火箭、宇宙飞船等等。

  伽利略开创了实验物理的新时代。他还发现了钟表原理、惯性原理,发明了水平仪、温度计、望远镜和显微镜等等。他为维护哥白尼、布鲁诺学说,晚年受到教会迫害,被判终身监禁。但他对科学的探索和研究始终不辍,至死不悔。他作为伟大的物理学家、天文学家、科学革命的先驱,被称为近代科学之父。

  伽利略自由落体的实验,更增添了斜塔的神秘感和无穷魅力。虽然这次实验,演绎的成分居多,甚至很可能完全是有人为了制造轰动效应而编撰的故事,但人们宁肯信其有,而且把实验的时间、氛围、细节编造得越来越天衣无缝。

  我们也在斜塔前各显神通,拍了许多斜影:扶的,推的,踹的,抱的……

  偶然失误化神奇,

  身影歪斜举世迷。

  问鼎先哲传美谈,

  人间是塔号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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