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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诸神易位与人世沧桑

  在古印度的梵语文献中,追忆吠陀时代的神话故事传说,都把雅利安人的祖先描绘成生活在绚丽多彩的人间天堂一般,他们有数不清的牛羊,与诸神共享人间的悲欢离合。然而,遗憾的是考古发现迄今为止还未能与文献充分地相互印证,真实的事实与神话传说还相去甚远。

  发掘印度河文明遗址的考古学家认为,次大陆最早的铁器不是雅利安人由外地带入的,它应当是由印度河传统的高超的冶铜术派生而出的。

  最早加工的铁(公元前1200年),是发现在阿拉瓦利山北部的迈特胡拉・巴拉特和因德拉巴特诸遗址,它们都位于印度河――恒河传统的核心地区。世界各地的文明进程都是一再证明,铁器的生产及其推广运用和铁的贸易,都会给人类社会带来根本性的变革和转折。

  雅利安人在入侵印度河流域早期,他们还保留有浓厚的游牧民族色彩,农耕仅仅是对畜牧业生产的一种补充。他们不居住在城市里,只是乐于在广阔的平野和森林间放牧。但他们与次大陆的城邦土著民接触日久,雅利安人就被舒适的城市生活所吸引,特别是先进的农耕生产能带来远比畜牧业更为富庶的物质享受,他们不能无动于衷了。于是,雅利安人在抢夺土著部落和城邦的土地和财物时,也逐渐向定居农业文明社会过渡。尤其是铁器的利用和推广,最终奠定了雅利安王政社会的经济基础。

  目前,印巴次大陆的早期铁器时代文化主要发现于北部地区,均属于北腊贾斯坦、旁遮普和恒河-朱木拿河的河间地带,年代大约在公元前9~前5世纪前后,已属于吠陀时代的尾声。这一带的居民当时盛行使用灰色的彩陶器,所以考古学家称之为“灰色彩陶文化”。

  这一文化居民已在经营定居农业生活。他们种植小麦、大麦和水稻,同时还饲养牛、猪、马,反映出雅利安经济文化与次大陆土著经济文化的融合。

  居民的房屋是木架、泥墙的茅舍,平面作圆形或方形。这应当就是古代印度社会除了城堡之外最典型的民居了。《摩诃婆罗多・森林篇》的故事就提到,当贵族远离富丽堂皇的宫室来到幽深的森林道院时,只见那儿风光旖旎,景色如同天堂的花园,百草繁茂,鲜花盛开,庭院间麋鹿悠然巡行。然而,苦行者的居所却是可爱的茅屋,他们(修道仙人)身上穿的也是树皮衣或兽皮衣服。

  在有的聚落,使用烧砖砌房,而且有围墙,这是印度河城市文明的余绪,它意味着地区性的城邦已在北印度的恒河-朱木拿河流域一带兴起。

  灰色彩陶文化最重要的特征是运用冶铁术制造了铁工具和武器,如有斧、锛、锄、鱼钩、刀、矛、短剑、箭镞等。从生产力的水平来讲,它已经能够胜任大规模的农业垦殖和水利工程的建设,这种技术上的飞跃和农业生产率的提高都是过去铜石并用时代的生产水平无可比拟的。从战争的规模来说,铁兵器的杀伤力也远胜于前代的武器,雅利安人就是利用马拉战车和前所未有的锋利铁兵器逐一征服了次大陆各地松散的土著部落民。

  吠陀文明后期阶段,雅利安人势力的中心,是从萨拉斯瓦蒂河延伸到恒河河间地,就是从这一地区,婆罗门教的文明传布到外围的省份。印度雅利安人在征服印度河并向恒河上游扩张的同时,也是他们与土著居民融合的时期。在雅利安部落城邦地区的外缘,一般都散居着一些混血的部落,如东比哈尔的鸯伽人,南比哈尔的摩揭陀人,以及土著的达塞人。

  雅利安人不仅是控制了许多河流所灌溉的肥沃平原地带,富于冒险的一部分雅利安人还深入到文迪亚森林,在戈达瓦里河以北的德干建立了一些强大的城邦。

  以纯粹的雅利安人,要统治七河地区辽阔的土地和众多的土著民是不可能的,因此,白种雅利安人与黑肤色的土著民混血融合也是一种必然。在文化、习俗与经济生产方式诸多方面,两者也呈现出融合统一的趋势。

  在恒河流域的比哈尔邦,上古时代是著名的摩揭陀王国的发祥地,在公元前14世纪发生的摩诃婆罗多大战时,它的国王名叫查拉山达。在吠陀时代,这里就出现过许多强有力的土著豪酋,当地以母牛的财富著称于世,自然这片国土就成了雅利安侵略者垂涎的战利品。但是直到公元前5世纪,雅利安人还是无法使摩揭陀地方完全婆罗门化,这块各种居民混杂区的土著对新来的婆罗门和刹帝利种姓的称呼,还带有讥讽的意味。《往世书》还说,弑君篡位的摩诃坡德摩・难陀的生母就是一个首陀罗,而耆那教文献却说他是一个高级妓女和一个理发师的儿子。总之,出身低微的难陀却是个能干的统治者,他清除了刹帝利对手,征服统治的地域已超过今天的比哈尔邦,被认为是印度历史上第一个强大帝国的创建者。

  由此可见,尽管婆罗门教声名远播,雅利安人确立的四种姓等级制,已成为吠陀时代后期各城邦王国及其继承者维护其统治的基石,但雅利安人入乡随俗以求同土著民共处的历史趋势还是不可逆转。其中表现最为明显的就是婆罗门教诸神的易位。

  古代吠陀经典的神,其光辉日趋黯淡,体现在显赫的因陀罗和伐楼拿诸神,已被三位一体的主神所取代,它们分别是梵天、湿婆和毗湿奴大神。

  梵天为创造神,为宇宙的最高主宰和创造者。据说它的原型是《梨俱吠陀》中的祈祷神,原始雅利安人认为祭献和祈祷是获得神灵赐福的有效途径。到了婆罗门教完全形成的吠陀时代后期,梵天神的观念已同过去大相径庭,梵天成了惟一、永恒、真实的存在,万物与人间事象都是虚幻,人只有虔诚信仰梵天,超越现实的苦与乐,才能达到梵我合一的最高理想境界。

  湿婆神为生命和毁灭之神,有善恶的两面性,它源自《梨俱吠陀》中的小神楼陀罗,在早期的祈祷文中它已获得湿婆(慈悲之神)的称号,后来很快被尊为伟大的神和生物之主。有人认为,湿婆神之所以能孚众望,可能是它与印度河流域土著民的主要男神是同一神灵的缘故。一般大众并不理解吠陀经典深奥的神学和哲学玄想,但是湿婆生殖崇拜信仰颇能迎合其要求人丁繁旺、五谷丰登的心理,所以湿婆信仰不仅从次大陆波及到东南亚地区,也影响到中国的古代西南。

  毗湿奴大神具有保护万物和降魔除妖的威力。它在《梨俱吠陀》中是小的日神,它的三大阔步能丈量出世界,使一切生物都得到居所。

  毗湿奴成了人类苦难的拯救者和众神的救主,能维持宇宙和精神世界的秩序,它实际上就取代了吠陀时代早期至高无上的天神伐楼拿的地位。神话称毗湿奴不仅是“世界之主”,而且是无穷无尽的“宇宙之水”本身。印度古画描绘的神话题材“梵天诞生图”,毗湿奴就躺在巨蛇身上,漂浮于大海,从他的肚脐上生长出一枝莲花,莲花上托出的多头神灵就是创造万物的“原人”梵天。而在毗湿奴脚边跪蹲着形似女仆的神灵,就是莲花女神罗什弥,她本是庄稼的保护神、丰产女神,也即大地女神,她能赐予人们金子、母牛、马匹、奴仆、声望、子嗣、健康等等,现在显赫的罗什弥女神却演变成了毗湿奴大神温顺卑微的妻子。

  在后期的梵语文献中,《梨俱吠陀》中的显赫神灵简直变得十分可怜,如胜利之神因陀罗,在与邪魔的争斗中就屡战屡败。《湿婆往世书》就谈到,当天界以因陀罗为首的众神不敌阿修罗之王多罗迦而无可奈何之后,只好去请求湿婆大神的护佑,湿婆就允许其子战神塞健陀(鸠摩罗)担任神军的统领,率众神去消灭多罗迦,因为在此前,因陀罗就是塞健陀的手下败将了。

  当众神军把多罗迦的城堡包围后,双方展开激战,塞健陀首先让因陀罗出战多罗迦,但因陀罗还是败下阵来,最后是塞健陀出战,他得到父母湿婆大神和雪山女神的神力暗助,最终才灭除了阿修罗之王多罗迦。

  另一方面,婆罗门教的自然神崇拜还在发展。在向恒河――朱木拿河流域扩张后,在新开辟的富饶肥沃的广阔土地上,印度雅利安人的子孙更加繁荣昌盛,他们建立了比以往更多更富裕的城邦,对此,他们倍加感激诸神恩赐,尤其是养育雅利安人生息繁衍的母亲河――恒河。

  对恒河的崇拜,在梵语文献的神话故事传说中比比皆是。雅利安人称恒河是大海的皇后,此后,无任何河流能取代恒河的圣河地位。《诃利世系》反映黑天率领牧民部众征服朱木拿河和恒河一带凶悍敌人的神话故事传说,应当是以后期吠陀时代雅利安人的殖民开拓史迹为素材,加以艺术夸张而创作的。

  故事说,黑天(毗湿奴投胎)与因陀罗战斗得一时难分胜负,黑天就默念恒河女神,并得到女神的显灵,后来他与因陀罗终于握手言和,两人一同到恒河里沐浴。到圣河洗浴能洁净身心,洗掉罪恶污垢,获得福禄吉祥。这一根深蒂固的古印度风俗观念,显然在后期吠陀时代,已被婆罗门教奉为教规,影响至为深远。

  南印度帕拉瓦王朝的海港,被称为摩诃巴里补罗的巨幅露天岩壁浮雕――“恒河降凡”,就极为生动形象地反映出婆罗门教徒对恒河的虔诚崇拜。浮雕表现的是恒河自天而降临人间的非凡热闹景象。它利用岩壁中央一道天然裂缝,象征从天而降的恒河,这天瀑中有一对人首蛇身的蛇王和蛇后在沐浴升腾,岩壁左上方有幸车王一腿独立,双臂高举在修炼瑜珈苦行,祈求恒河圣水降凡净化其祖先的灵魂。岩壁两侧还雕镂出一百多个天神、仙人和大象等动物,它们在凝望圣水进行礼拜,许多男女精灵满壁飞动,有的瑜珈师在俯首沉思,岩壁下方的憩鹿似乎正在感受自然的清新气息。这幅瑰丽宏大的浮雕,淋漓尽致地再现出上古神话故事的奇幻世界,和婆罗门教自然崇拜的思想精髓。

  更耐人寻味的是,黑天率领的是游牧部落,本来牧民最崇敬的神明是云彩和众神的主宰因陀罗,在祭典中,人们祈祷他多下及时雨滋润庄稼,以获好收成。但黑天却说:我们的生活靠的是奶牛赐予的财富,高山、森林和奶牛才真正是我们应崇仰的神,山中之王牛增山才是我们最伟大的保护者。这样,黑天部落多年沿袭下来的因陀罗祭典就由山祭代替了。

  这种时代和社会环境的变迁,不仅改变了神的地位,也改变了人的命运。

  相信祭祀万能的婆罗门祭司在主持祭祀时,如同中国商王朝的祭祀大礼一样,都要奉献焚烧的大量祭品以讨好诸神,期冀得到神的恩典。婆罗门准备的祭品中不仅有乳汁、酥油、苏摩酒等佳品,最初也包括人、畜牺牲。史诗、神话传说都把黑肤色的原始土著部落民描绘成罗刹夜叉之类的吃人生番,事实上,原始雅利安部落同样采用人祭的蛮俗,吠陀经中甚至规定不同的神采用不同的人牲,如祭死神用猎人。到后来,多用牲畜和谷物等代替,人作牺牲已成了祭仪之后的一种象征性的隐遁。

  与人的价值得到提升相反的是,妇女地位在进一步沦落。婆罗门教尽管强调尊重妻子和维系和睦的家庭,祭祀才会产生效力,但是一夫多妻制的盛行却实在是引起内部争端的导火线。针对此,婆罗门提倡名节来约束压制妇女。在神话史诗和各种传说中,就有不少歌颂节妇的内容。

  《罗摩衍那》说,罗摩的妻子悉多被十首罗刹王劫走一段时间,历尽艰辛和痛苦,夫妇重逢,罗摩首先质疑妻子的就是她是否保持了贞节,他为此还一度抛弃了悉多。后来是大地女神用神力敞开自己的胸怀,证明了悉多的清白。奇迹的显示使人们把悉多奉为贞节的象征,永远纪念她。

  正是这种贞节观,使一些妇女成为火葬殉夫的牺牲品,这对后来的印度社会产生了极为有害的负面影响。萨蒂制度(寡妇殉夫)在后期吠陀时代显然已经盛行,在梵文经典中屡有记述。《摩诃婆罗多》史诗称般度王误伤林中仙人受到诅咒,过早地离开了人世,而其妻玛德利随夫殉葬,遗下的幼子,即为后来成为大战英雄的般度五子。

  《湿婆往世书》还塑造了供人膜拜的一对完美的夫妻形象,那就是多妻的湿婆大神与雪山女神帕尔瓦蒂的结合。神话故事说,湿婆原娶陀刹之女沙蒂为妻,但后来陀刹与湿婆反目成仇,在夹缝中的沙蒂不惜割断血缘忠于夫君。她通过修炼瑜伽功,从自身产生出火来,将自己的肉体焚化了,使世人和神灵震惊不已。在迷乱疯狂的情绪下,有的仆人甚至用利刃自残。这样陀刹之女沙蒂在祭祀中自焚献出了肉身,随后她便投胎至众山之王喜马谐尔(喜马拉雅)之妻曼那腹中,出生后名为帕尔瓦蒂,即雪山神女,她经过苦修,又重新赢得湿婆神的好感,并最终嫁给他为妻。

  另一方面,在神圣夫权压制妇女的同时,原始群婚制的残余也受到谴责和禁止。《湿婆往世书》就指责梵天大神迷恋自己的女儿商特耶,它借湿婆的口说:“梵天,你是吠陀的显示者,你这样做却是违背吠陀的。吠陀说,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用充满情欲的目光去看母亲、姐妹、女儿和兄弟的妻子。”自然,妇女贞节观念的神圣,也是为了要抑制过去雅利安妇女的性自由。如果违背婆罗门教信守的达摩,所有的人都会遭到社会的唾弃而落入悲惨的境地。

  不过,印度学者萨拉夫却指出,尽管婆罗门制定了严格的宗教法规,但原始群婚的旧俗在若干地区仍在流传。如《摩诃婆罗多》的《迦尔纳篇》说,摩陀罗国的巴赫利卡的男女们,有在野外裸体跳舞狂欢的风俗。次大陆西北部的这种旧俗,一直持续到公元前后,有的文献说犍陀罗的婆罗门就过着乱伦的生活,还传闻印度西部存在着女国或女子部落。

  此外,一夫一妻制只是针对妇女而言,以便利父权制和遗产继承制顺利实施。但男子并未放弃多占妇女的权力,因此,一夫多妻制中,女子作为神奴要奉献给婆罗门祭司,男子狎妓等等,都被披上合法的外衣而被承袭下去。

  可以说,在印度河文明衰亡之后的公元前1700年至公元前700年的吠陀文明时代,是一个在“七河”地区没有多少可靠考古历史遗迹来加以证明的时期,所以吠陀文明史只能根据吠陀经典文献和后世的梵语文献来加以重建。

  我们说过,吠陀时代后期(前1100年~前700年)奴隶制王政国家的确立,是依靠生产力的飞跃发展和进步为前提的。

  印度雅利安人在向东部恒河流域扩张的同时,也是其由游牧社会过渡到定居农业社会的过程。《摩诃婆罗多》史诗就描述过平野上的丛林被烈火焚烧的壮观场面;《百道梵书》说毗提迦・摩多婆在东扩的过程中,总是在如何不停地焚烧森林,直到他到达比哈尔北部的萨达尼拉河为止。

  《梨俱吠陀》说雅利安人早期已学会制作和使用木犁。四部吠陀经的最后一部《阿达婆吠陀》,是把农业技术的发展归功于一位叫普里西毗雅的神,这与中国古籍称“神农氏”是农业之神颇为相似。后期吠陀经典还提到同轭的六头和八头公牛犁田,以及和耕作有关的宗教仪式,还提到了灌溉用水的一些情况。后来,铁器被推广运用到农耕当中,铁斧加速了清除丛林的过程,铁锹使耕作大片土地成为可能,铁犁铧牛耕更是大大拓展了谷物和其他农作物的种植面积。

  过去,部落之间战争捕获的俘虏、牲畜与财富,必须通过婆罗门与刹帝利之手,才最后归入部落公社。随着财富的增长和私有制的出现,婆罗门和刹帝利最容易成为牲畜、谷物、奴隶、金币的所有者。

  这时,战俘通常不作为人祭牺牲被杀掉,而变成劳役奴隶。部落公社的成员(吠舍)因破产等原因也有逐步沦为首陀罗奴隶的可能。

  在社会地位方面,还是妇女最为悲惨。《摩诃婆罗多》史诗的《备战篇》,曾讲到一个典型的故事。它说“先知”加拉瓦为了向老师交学费,曾求助于朋友,他的朋友便把女儿玛达维借给他。“先知”先把玛达维分别租给三个国王,得到200匹马的代价。每个国王和玛达维同居后生下一个儿子,就把她送还给她的父亲。最后“先知”把200匹马连同玛达维都奉送给了他的尊师毗奢密多罗。当玛达维为毗奢密多罗生了一个儿子后,尊师便把她还给了加拉瓦“先知”,加拉瓦又把玛达维还给了她的父亲。这时,她父亲才让女儿自择丈夫。可是,万般不幸的玛达维已非常鄙视婆罗门和刹帝利为其安排的命运,她拒不再婚而遁入丛林。

  在雅利安奴隶制王政时代,贵族迷恋财富、土地和奴隶达到十分狂乱的地步,许多国王因掷骰子赌博输掉了国家、财产、妻子,甚至连自己也输掉而成为奴隶(如般度五子)。

  《摩诃婆罗多》史诗《森林篇》说到一个尼奢陀国王那罗,他光明磊落,技艺超群,尤善驾马车,但是在与其兄弟布湿迦罗赌骰子时丧失了理智,最后输掉王国、财产,身无分文,最后遁入森林。后来他抛弃了紧随的贤妻达摩衍蒂,流落到哩都波尔那国,隐名埋姓当了国王的车夫。历经无数波折,那罗获得了国王的信任,并用自己神奇的车技换取了哩都波尔那国王高超的数学计算知识和掷骰子赌术,结果他从兄弟布湿迦罗手中赢回了从前的一切。

  除了剥夺下层人民的生产劳动果实,奴隶主贵族从不放弃武力掠夺土地、财产和奴隶的扩张殖民行动。雅利安与非雅利安部族,雅利安人部落之间的兼并战争从未中断,而且“搜牛”也成了战争的别名。《摩诃婆罗多》和《诃利世系》等战斗故事,都是围绕争夺土地、牧场、牛羊的主线展开的。如马德夏地区的头人为其家畜在耳朵上烙火印作财产记号,随后举行野宴,俱卢族人就趁机偷走了马德夏人的家畜。

  又如,黑天从恶魔纳拉卡那里夺取了16000名妇女。这个放牛出身的刹帝利,在攻城掠地之后,总要把财物、美女赏赐给雅度族人。他自称笃信达摩,是恶魔的克星,出家人的保护者。尤其是向众婆罗门施舍了大量钱财和乳牛,使婆罗门和修行人的祭祀得以正常进行,所以婆罗门对他称颂有加,称黑天一生为民除掉了许多强大、暴虐的阿修罗,建立了正常的人间秩序,使神和祖灵得到尊崇,所以其治所下的婆罗门等四个种姓才得以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事实上,奴隶制城邦的斗争仍在延续。表现得特别突出的是婆罗门与刹帝利高级种姓之间的争斗。梵语文献说,持斧罗摩是个严守达摩的婆罗门,传说他与刹帝利有世仇,在争斗中他有21次大批杀害刹帝利王族的记录。

  雅利安人内部冲突,最后在摩诃婆罗多大战中达到了顶点。它是一场亲族之间的战争,但当时印度北部和每一个统治集团几乎都参加了这次战争,其中也包括非雅利安人集团。大战空前的惨烈,以至在古印度人的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大战的结果是胜利者和失败者都遭到残杀,印度北部的奴隶制城邦被削弱得残破不堪。获胜的般度人如果没有一些埋藏的财宝,他们甚至连实行马祭庆祝胜利的钱都没有留下。在闹饥荒的地方,高级种姓的婆罗门和刹帝利甚至向居住在森林茅舍的“可憎的章达拉人”乞讨食物。

  当雅利安城邦联盟各自遭到削弱时,奴隶和其他土著部落乘机向恒河流域城邦发动猛烈的攻击。据说,著名英雄黑天和他的一伙首领正在宴会上喝醉后互相争吵之时,突袭进来的那伽人把他们全部杀死。同盟的般度人赶来援助雅度人也无济于事。后来,摩诃婆罗多大战的英雄阿周那,在带着雅度人的寡妇们由德伐尔卡返回时,也被阿布希拉人击溃了。据说,后来般度族的子孙和继承人帕里克希特也被那伽人杀死。

  一些学者认为,摩诃婆罗多大战的创伤,可能是造成后期吠陀时代罕见考古遗迹的一个重要原因。然而,不论沧桑如何变化,婆罗门祭司毕竟还是通过口耳相传等种种方式,把婆罗门教的经典学说、文学、艺术,以及宗教法则、生活方式、社会制度等流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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