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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才唐伯虎

  嵇信宏

  唐伯虎,名寅,字伯虎,号六如居士,生于明成化六年吴县(今江苏苏州)皋桥。唐寅自小聪慧过人,“数岁能文”,从而愈发得到父亲的喜爱。他的父亲唐广德不惜重金延请老师教唐寅读书作文,并谆谆教导唐寅,只有刻苦读书,才能取得功名富贵。唐寅年纪虽小,却能牢牢记住父亲的话,平时连门也不出,终日关在家里埋头读书。长到十余岁,他竟连自己家附近的街巷都不认识。唐寅天赋极好,悟性很高,数年下来,学业突飞猛进。他父亲曾对人说:“此儿长大后必成名,但难以治得了家。”大概正因为唐寅从小就是个十足的书呆子,不谙世故,对周围的人都不加防范,这才酿成了后来的那场会试冤狱。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十六岁的唐寅参加秀才考试,三场下来,高中第一名。这消息一下子传遍苏州府,引起轰动,人们啧啧称奇,赞叹声不绝。广德及其家人,更是喜不自胜。

  斗转星移,几年以后,唐寅由少年长成为青年。明朝建国初期,为迎合统治阶级的需要,文坛上出现了以台阁重臣“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为代表的“台阁体”诗文,并垄断了文坛数十年。“台阁体”雍容典雅,形式华靡,内容多为铺扬统治阶级的功德和粉饰太平,艺术上则平庸呆板,毫无生气。至成化年间,针对“台阁体”的弊端,文坛上掀起了一股复古主义的浪潮,“文必秦汉,诗规盛唐”。

  青年时代的唐寅受其影响后,虽然也像当时一般读书人一样,热衷于功名富贵,但对枯燥乏味、束缚人们思想的八股文,渐渐失去兴趣,将其丢在了一边,崇尚起古诗文来,特别对韩愈、柳宗元等大家的散文和白居易、刘禹锡等人的诗词推崇备至,并且公开宣扬自己的文学主张。他的诗文也愈写愈精妙。这期间,唐寅的绘画技艺也日臻成熟。原来,早在唐寅小时候,文征明的父亲、画家文林,时常到他父亲酒店小酌,唐寅有机会与文林经常接触,受其熏陶和影响,就开始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长大后,他拜著名画师周臣为师,又与文征明同师沈石田(沈周),潜心学画。这样一来,年轻的唐寅成了苏州能诗善画的名士,名噪江南。

  在唐寅二十五岁时,父亲唐广德不幸染疾身亡;时隔不久,母亲邱氏以及出嫁不久的妹妹又相继去世。接踵而来的不幸,使得唐寅很伤感,精神上受到的打击很大,对人生变得消极起来,萌发了人生短暂,需及时行乐的思想。他在《一年歌》中,发出了“美景良辰傥遭遇,又有赏心并乐事,不烧高烛对芳尊,也是虚生在人世”的感叹。唐寅更不检点自己了,开始放浪形迹。有一次,他与张灵竟赤裸着身子,站在府学前的泮池中,以手击水相斗,还自鸣得意地说是打水战。明朝的科举制度规定,在举行乡试的前一年。所有的秀才都要参加科考,凡科考录取者,才有资格参加乡试。弘治十年(1497年),朝廷派监察御史方志来苏州督学,负责科考。方志一到苏州,就听说唐寅喜爱和提倡古文辞,顿时不悦,以后又了解到唐寅行为放荡,不习举业,更是反感,遂决定不管唐寅科考的卷子答得如何好,也不录取。消息透露出来后,唐寅神情黯然,十分沮丧。这件事,亏得好友文征明、祝允明(号枝山)从中周旋,托请人向方志说情,唐寅才总算被录取。

  科考风波过去后,祝允明规劝唐寅说:“你要是想实现先人的遗愿,就应当认真习举业。如果你一定要按照自己的心愿生活,还不如脱下长衫,摘掉方巾,烧去那些书。现在,你的名字虽然挂在府学里,但是你却不去读四书五经,这不是空挂吗?前面只有两条路,你自己选择吧!”唐寅被朋友的一片真情所感动,热血上涌,激动地说:“好,明年是乡试年,我花上一年功夫准备。要是考不取,永远不再考了!”于是,从此后唐寅闭门谢客,杜绝交游,重新捡起四书五经读起来,并且认真钻研八股文。

  唐寅聪明绝顶,不需要多久,就把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而且很有见地,也深得写好八股文的精髓。唐寅写过一首《夜读》诗,内有两句是“名不显时心不朽,再挑灯光看文章”。不难想见唐寅当时读书之勤奋和跻身仕途的决心。弘治十一年秋天,唐寅成竹在胸,赴南京参加乡试。主持这次乡试的主考官是翰林院编修兼洗马梁储。看了唐寅的答卷,梁储惊叹唐寅是个异才,将唐寅录为第一名。乡试的第一名叫“解元”,故而唐寅又被称为唐解元。

  有一富贵之家给老太太庆寿,家中大摆筵席,遍请宾客,唐寅是吴中才子,也在所邀之列。席上,客人纷纷向老太太祝寿。轮到唐寅,主人就命仆人将早已备好的墨笔砚纸端放在他面前,意在请他写一首贺寿诗。唐寅也不推辞,让仆人把纸提着展开,抓起笔饱蘸浓墨在纸上写了起来。客人们都围拢过来观看,一看唐寅写出来的一句是“这个婆娘不是人”,都大惊失色。唐寅却视而不见,不慌不忙地写出了第二句:“九天仙女下凡尘”。客人们立刻转惊为喜,不约而同地高声念了出来,酒席宴上一片欢呼。唐寅随后又写出了第三句:“儿孙个个都是贼”。客人们心一下子全凉了下去,有人禁不住唉声叹气,刚才狂欢的场面一扫而光。这时,唐寅轻轻念出了第四句:“偷得蟠桃献至亲”。人们重又欢呼起来,有人赶紧给唐寅满满地斟上了一杯酒,唐寅接过一饮而尽,挥笔写出了这第四句。这时,寿宴热闹到极点,众人交口称赞唐寅的文才。

  唐寅的一生,坎坷曲折,他的不幸,也是中国封建社会知识分子的不幸。他才思敏捷,才气横溢,不但诗文出类拔萃,在艺术绘画上也有很深的造诣。他留下的画作和诗文都是我国文化艺术宝库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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