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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世界各国的犬神话

(一)欧洲的犬神话

从广义上讲,犬祖神话主要流行于亚洲、大洋洲和美洲大陆地区。但也不是说欧洲区域就没有犬祖神话。相比而言,欧洲的犬祖神话比较单一,没有像亚洲犬祖神话那么复杂多样。欧洲的犬祖神话,与其说是一个民族对于犬的崇拜图腾,倒不如说是对掌管牧猎神的个人崇拜更为合适。因而也可以说这些犬人神话,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人狗婚配型”的神话母题,而是与狩猎、死亡、冥世有关的神话主题。

在欧洲的古代神话中,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古希腊、罗马神话,以及凯尔特、条顿神话了。以下我们就这几个民族的“神犬”神话作一探讨。

古希腊神话中涉及与犬有关的神主要是月神、狩猎神——阿尔忒弥斯(Artt唱mis),在罗马神话里这个神的名字又叫“狄安娜(Diana)”。阿尔忒弥斯是奥林匹斯十二位大神之一。

在希腊神话里,阿尔忒弥斯似乎是许多神性的混合体,但她主要的职能是狩猎和森林女神。据说,当她一出生就去寻找父亲宙斯,抱着膝向他祈求——不求珠宝饰物,而只要一件短衣、猎靴、一张弓和一个装满箭的箭袋。

因而在希腊艺术里,她是以着猎装、脚蹬悲剧演员穿的厚底靴或饰带高统靴,常由一只猎犬陪伴的形象出现的。

有关阿尔忒弥斯和她的猎犬为人们传扬的是:那些轻率的想满足欲望的男人们都想得到美貌青春的女神。一次,年轻的猎人阿克泰翁带着他的猎犬追逐一头牡鹿来到嘎格菲亚流域的帕耳忒纽斯泉附近,阿尔忒弥斯和伙伴们正在沐浴。女神的美貌使他陶醉,阿克泰翁驻足凝视。女神发现一个凡人竟敢看她的裸体,愤怒之下将阿克泰翁变成牡鹿,并让他的猎犬撕咬自己的主人,最后一顿狼吞虎咽地把阿克泰翁给吃掉了。

古希腊塞利努斯神庙的排挡上,雕刻有阿尔忒弥斯让阿克泰翁的猎犬撕咬其主人的艺术形象,造型异常生动。虽然这是一场狗咬人的悲惨场面,但却被古希腊艺术家们赋予一种“静穆,高贵,单纯,典雅”的美感,古希腊人的悲剧美学思想表现得淋漓尽致。

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是宙斯和勒托的孪生后代,在希腊神里,阿波罗也是一位牧羊神,他也有保卫羊群的天职。所以,我们常能看到阿波罗与羊群在一起的情景。

阿波罗的另一个别称叫吕西安(Lycian),据历史语言学家说它是从词根LUX(光明)派生而来,故称太阳神。但吕西安的词根据说与希腊语一个意为“狗”或“狼”的词有关系。这样看来阿波罗原初是位狗神或猎神,以牧羊猎犬的形象出现保护羊群,也自然成了阿波罗的天职之一。

在希腊神话里,阿波罗和科洛尼斯的儿子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守护神便是一只猎犬。

传说,阿斯克勒庇俄斯诞生不久,他的母亲便把新生儿放在提特翁山上,那里有一只山羊喂养他,有一只神犬守护他。他长大之后成了健康之神。

犬在希腊神话中的最主要功能除了狩猎和牧羊外,守卫的作用是不能忽略的。也就是说希腊神话中,神犬的主要世界是在冥府,而不是在天界。

在希腊神话中,阴间是苦难的去处。那些结束了阳世生活的人的幽灵从他们的躯体里分离出来,就去阴间找到了避难所。而通往阴间的地狱之门是由神犬守护的。只有通过这只冥犬似乎幽灵才能回归真正的平安之地。

在古代的动物神话中,犬,往往被视为冥世之中的人之灵魂,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希腊神话里,阴间冥府的主神叫哈得斯,又名埃德努斯(Aidoneus),是瑞亚和残忍的克洛诺斯的儿子。其实,在希腊神话的神谱系列里,最明确诞生的犬神应该是革律翁的牧犬——俄耳托斯,以及后来诞生的刻耳柏洛斯,即哈德斯冥府的看门狗。

刻耳柏洛斯,是阴间之神,其特殊使命是惩罚弑父弑母者和那些不遵守诺言的人。有的材料说,在阴间之神中,她是最为可怖的,遍体血污的白发老妪,生有犬首,头发蓬乱,恶蛇在其发间蠢蠢欲动。她谨守着冥府的规约,对任何胆敢反对冥世之神及母权制章法者绝不轻恕。古希腊悲剧家埃斯库罗斯称她是“夜神之子”。索福克勒斯称她是“地神和黑暗之神的女儿”。

据古希腊赫希俄德在《工作与时日神谱》所记,这些双头怪兽的牧犬神都是提丰和凶残的神女厄客德娜的后代:

传说,胆大妄为,不知法度的可怕的提丰和目光炯炯的少女厄客德娜相爱结合,使她怀孕生下凶残的后代。最先出生的是革律翁的牧犬俄耳托斯,后来又生了一个不可制服、难以名状的怪物刻耳柏洛斯——哈得斯的看门狗,长着五十个脑袋,吠声刺耳,力大凶残,以生肉为食。

其中,俄耳托斯是牧犬之神,刻耳柏洛斯是门犬之神。对于阴间世界,希腊神话也有十分有趣的描述。据说阴间世界处于一个遥远的西方地带,阴间与阳间可以直接交流,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洞窟,在泰纳隆岬角附近,有一扇地狱之门,在科罗诺斯复仇女神的圣地也有一扇地狱之门。

在阴间世界里有两条河,一条叫“阿刻戎”河,即苦难之河;另一条叫“科库托斯河”,即悲痛之河。

根据神话的描写,阴间就在珀耳塞福涅园林的门廊后面。在这里有黑色的白杨树和不结果实的柳树。在到达哈得斯冥王国之前,必须穿过这片林子。哈得斯王国的入门处有只狗叫刻耳柏洛斯,它有五十颗头,有一副青铜般的嗓子。这条狗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巨人提丰和厄喀德娜相爱的产物。对刻耳柏洛斯希腊人有各种各样的描述,有时,他只有三只头,有时他直竖着蛇须,嘴里滴着黑色的毒液,下身为龙尾。作为冥世之门的守护神,刻耳柏洛斯的形象是狰狞恐怖的。据说,一旦进入到这个阴间世界的入道口就没有多少人能经过地狱的审判,再次返回到阳世。

我们甚至无法想象,这只著名的哈得斯王国的看门狗是如何对待从阳世来到冥府的那些风云的英雄,和得罪了宙斯被打入死亡之地的神人们。传说给哈得斯的看门狗一些面饼和蜂蜜点心,就可以宽恕他。赫耳墨斯神曾用自己的盘蛇杖使他平静下来,俄耳甫斯用自己的七弦竖琴迷住他。但最后,只有英雄大力士赫拉克勒斯敢于与犬神刻柏洛斯相较量,并且征服了他,把他带出黑暗的冥府世界,来到人间。

在谈到希腊神话时,我们不能不谈到神话中后期的主要人物赫拉克勒斯和他的十二件英雄伟业。

关于赫拉克勒斯这个词的词源,神话学者们至今也不很清楚。在拉丁语里它读作赫耳枯勒斯,即Hercules。学者们也曾提出各种假设来说明这个名字。但通常的解释说,赫拉克勒斯之所以取此名是因为他把自己的荣誉都归于赫拉的缘故。

在古希腊文化里,英雄赫拉克勒斯不但是体力的化身,而且也是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创建者。后人们甚至说赫拉克勒斯筹划了运动会的所有规则和细节。然而,赫拉克勒斯的主要职责是保护人们的安全和生命。

在赫拉克勒斯所立的十二件英雄伟业里,可以说其中两件伟业是与犬神的搏斗。赫拉克勒斯受欧律斯透斯之命,穿过大洋的渡口,在光荣的俄刻诺斯彼岸的昏暗的牧场上杀死了革律翁神的双头怪兽——牧犬神俄耳托斯和牧人欧律提翁后,驱赶着宽额的牛群要去神圣梯林斯的那天,在四面环海的厄律提亚,把革律翁杀死在他懒洋洋的牛群旁。

革律翁的母亲是海神的女儿,而他的父亲克律萨俄耳看来是与畜牧神有关?革律翁是一位有三个躯体的巨人,他统治着伊比利亚西岸,拥有一群漂亮的牛,这些牛由牧人欧律提翁和牧犬神俄耳托斯看护着。

大力士赫拉克勒斯的最后一件伟业就是阴间之旅。

赫拉克勒斯的前十一件事都顺利完成,对此欧律斯透斯很失望,作为最后一项任务他命令赫拉克勒斯去哈得斯的冥间世界,捕捉地狱之门的守护者犬神——刻耳柏洛斯。

神话里描述到赫拉克勒斯首先混入厄琉西斯的阴间密教徒之中,然后他由赫耳墨斯陪同进入地下阴间的通道。在冥间世界里,赫拉克勒斯解救了英雄忒修斯,袭取了普卢同的牛群,击溃了哈得斯的牧人墨诺提斯。还打伤了冥世之神哈得斯本人,并杀了一头牛以饷阴魂,作为向死魂灵的献祭。最后,赫拉克勒斯终于获得哈得斯神的允许去捕获神犬刻耳柏洛斯,但哈得斯的条件是赫拉克勒斯必须赤手空拳征服这个神犬。赫拉克勒斯跳到神犬刻耳柏洛斯身上,用双手扼住它,终于征服了神犬。然后,他拉着巨兽的脖子回返大地,把神犬交给欧律斯透斯看,然后他又把刻耳柏洛斯送还给了冥主哈得斯。

从古希腊、凯尔特及北欧神话所反映的神犬主题看,犬一方面是牧猎之神的标志之一,一方面又是冥世的守护之神,而且后一种观念在欧洲的阴间神话里更为普遍和重要。从古代埃及的神话和金字塔法老王墓旁的灵魂守护神——犬神阿努比斯,到希腊神话中的宙斯,北欧神话中的主神奥定,以及雅利安人早期《吠陀》神话中的灵魂护送之神犬,我们已能明显地看到狗与死亡及阴魂守护的观念在古代文化中所具有的普遍性和重要性。

正如有些学者所说,在希腊神话中狼和狗不但与阿波罗紧密相关,而且也与宙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俩同样都曾被奉为狼或狗形神。

有的学者认为阿波罗语源出自小亚细亚,意为“门”,阿波罗的别名之一即“看门的”。换言之,阿波罗最初可能是守护家庭和城市的门神。对阿波罗的崇拜大约在迈锡尼时代(公元前2000年)传入希腊。由此可知,阿波罗的别名是与狗、狼等动物图腾联系在一起的,是被视为保护人、畜、庄稼不受狼鼠危害的神。显而易见,除了猎犬、看门犬能担此重任外,其他动物都望尘莫及。因而,我们推测阿波罗是村寨、邦国的守护神看门犬,并非没有道理。

在古老的埃及神话里,人身狗头的阿努比斯是冥地阴间的主神,他的主要任务是把阳世死者的尸体制成木乃伊,在阴间的审判庭上阿努比斯神还是主要的审判官之一。

因而,阿努比斯的角色如同希腊神话中的哈得斯的看门狗——刻耳柏洛斯一样。如果我们将埃及、希腊、罗马神话中的冥世思想加以比较,不难看出它们之间的阴世观念与犬所构成的内在关系。罗马神话中的冥世之神与看门犬皆来自于希腊神话。

罗马人相信所谓冥府之说,他们所信之“冥府”,与希腊人之“哈得斯”毫无二致。相传,凶神奥尔库斯是为冥府之主宰,冥府又是一切亡灵之归宿。

图腾崇拜观念在意大利神话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通观早期的部族神话,大多也都与动物崇拜关联在一起。狼或狗被描述成一些部落的始祖,或被描述成这些部落迁徙中的首领。众多意大利的部落之名也都来自动物图腾祖先。例如,卢卡尼亚人,其族名似来自Lycos,“狼”之图腾崇拜。在古罗马流传甚广的另一个部族神话是与敬拜卡皮托利乌姆之牝狼联系在一起的。

相传,罗慕洛和瑞慕斯为罗马战神玛尔斯之子,他们是孪生兄弟,一生下来由一只丘地的母狼哺育长大,后来二兄弟为罗马公社的创始者,同时也成了罗马城的创建者。

这一古老的狼犬神话,在罗马的雕塑艺术中也有生动的反映。母狼昂头前视,罗慕洛兄弟在狼肚子下,张口吮吸狼奶。在古代的造型艺术中,这是一件难得的图腾崇拜艺术品。另外,在意大利坎帕尼亚北部地区,古代希尔平人的神话中,也保留了他们的部落祖先是在狼(hirpus)的引导下脱离危险的部族神话。

我们知道,在古代的图腾崇拜中,有时狼、狗是不分的。我们在本书的第二章里已讨论了狼与狗的关系,考古学的材料也证实了狗是人类最早驯化的野生动物,它的功能就在于帮助人类牧羊、狩猎和看门。因而,与其说狼帮助了人类的祖先,倒不如说是狗帮人更为合适。所以,我们不妨把它们共同视为狼犬图腾。

事实上,古罗马人的日常生活中,猎犬、看门犬也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据说,古罗马人每年7月12日的“民众奔走节”,是与寻找由母狼奶大的罗慕洛有关。而以犬献祭之礼的形成,当与罗马人与高卢人交战时,犬的未尽监守之责有关。相传,由于犬失于守职,罗马守军未闻声息,险些遭敌军偷袭;奉献尤诺的卡皮托利乌姆山丘之鹅闻警鸣叫不已,该城始化险为夷。从此,罗马人开始了以犬献祭之礼。这有点像汤因比所说的,一个牧羊狗如果不干正经事,反而来骚扰羊群的话,正该得到这种下场。

据古罗马普路塔克提供的史料看,当时的罗马城邦里男人们更热衷于犬马声色。而少关心他们的女人,他批评当时的斯巴达人说:

认为其他人类的两性观念全是庸俗的和无益的;那些人是知道为他们的母狗和母马借一只或租一匹最好的神狗或神马,可是却把他们的女人都严密地防守起来,只许她们替她们的丈夫生育子女——好像这是一个丈夫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力,也不管她们的丈夫是否身心衰弱,年老或有疾病。

毫无疑问的是古罗马土丘的发祥地之一,以及罗马城的创建者罗慕洛兄弟都与狼犬图腾结下了很深的历史渊源。后期罗马人门神的诸多观念也无不与看门犬有着内在的联系。追溯往昔,罗马人所奉之尤皮特,颇有可能既是为数众多的群神,又是某种非人格之力的体现。相传,国王塔克文(出于伊特鲁里亚),曾建尤皮特庙于卡皮托利乌姆山丘,而此地恰好是母狼奶育罗慕洛兄弟的地方,而皮托利乌姆之尤皮特,其后遂成为罗马的守护神。嗣后,尤皮特又成为全国的至高守护神和罗马人的民族神。

从神话到神话仪式发展出的古罗马的牧神节,也反衬出母狼哺育孪生兄弟罗慕洛兄弟的地方,为何在每年的二月十五日举行牧神节,这是古罗马最重要的节庆之一。其功能除了洁身涤罪外,更重要的却在于不忘狼狗的养育之恩。届时,人们还用山羊,甚至狗来祭祀农牧之神——努即斯(Faunus)。

在凯尔特神话里也有一位类似希腊赫拉克勒斯式的伟大英雄,他就是库丘林。有关库丘林的英雄业绩在阿尔斯特神话中赫赫有名。他不但是凯尔特英雄的缩影,也是部落的保护者,具有超凡的神力,但又是一位为部族利益而战的凡人。

库丘林原名为塞坦塔(Setanta),据说,这个名字与不列颠的塞坦提(Setanei)部落有关,库丘林最初可能是这个部落的英雄。

传说,塞坦塔七岁时被迫杀死了铁匠库兰恩(Culann)的看门犬后,被人们敬称为“库丘林”,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库兰恩的猎犬”。作为补偿,库丘林担负起保卫阿尔斯特国的职责,成为他的人民的卫士。

库丘林从小向其他人学习知识和武功,后又向女巫学习法术。经过种种过渡的仪式考验,包括迎战库兰恩的猎犬后,他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武士。他能单枪匹马迎战来自爱尔兰四面的敌人,保卫阿尔斯特。在关于库丘林的神话中,最精彩最主要的部分是与敌人梅德布女王的夺牛之战。

库丘林神话中表现出来的巫术意识与行为悖论,是希腊罗马神话中少见的,因而具有非常独特的神话思维意识。在爱尔兰神中常常出现一种叫做“盖斯”(geis)的宗教禁忌,它使人在某种场合不得进行某些活动,而在适合的场合进行另外一些活动。在经历过了多年的战争之后,库丘林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几种宗教禁忌的制约之中。在他进行最后的一场战争中,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已被禁忌所征服。

在战争之前,库丘林是这样被自己的禁忌征服的:梅德布女王的三个女巫正在一个炉灶边烤一只狗,库丘林从旁经过。他的一个禁忌是,经过炉灶时必须品尝为他准备的食物;但是另一个戒忌却是不得吃狗肉。当他接受女巫献给他的狗肩膀肉时,他的力量顿然消失。一个诗人向他提出了另一些要求,他威胁库丘林说,如库丘林拒绝这些要求,他便要讽刺他。这使得库丘林解除了武装并受了致命伤。他在湖中冲洗身子时,杀死一只游上前来的水獭,因为它要喝血染的湖水。这时他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已临近,因为有人曾预言,库丘林最初和最后的功绩都是杀一只狗——最初他杀了库兰恩的猎犬,最后杀的则是水狗。库丘林忍受着临死前的极度痛苦,将自己缚在一根石柱上,至死不向敌方屈服,因此光荣地献出了生命。

从日德兰岛发掘出的贡德斯特拉普钵来看,凯尔特人的崇犬习俗也很久远。在这个钵的内壁画面上,我们能看到由狗陪伴的三个勇士举剑刺向三头公牛的脖颈。考古学家们认为这件艺术作品的年代,大约是公元2世纪的镀银铜浮雕。

除了凯尔特神话中的神犬故事外,古代的日耳曼——斯堪的纳维亚神话,斯拉夫神话,芬兰——乌戈尔神话,以及波罗地语、印欧语等族语种的文化里,都不同程度地保留了本民族原初的神犬神话。大约在古罗马之后,随着战争、经济、文化的交往,北欧神话中的诸神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希腊、罗马神话中的神、英雄及冥世的观念也都被吸纳在不同民族的神话、史诗和传说之中,以此形成了既有本民族神话特征又有古希腊、罗马神话共性特征的北欧神话体系。

纵观北欧诸民族神话,不同的民族也都有自己最高的神,城市守护神、农神、牧神,以及冥世的阴间之神等等。但在这些民族的神话里,神犬,几乎无一例外地承担了守护神、猎神和冥神的角色。

例如在希腊神话里,宙斯身边常随一鹰,除了有信使的作用外,据说还象征着权威与勇力。北欧神话中的主神奥定肩头,也各立一大鹰,一名叫(Hugin),意为思想,另一名叫(Mumin),意为记忆;又在奥定的足边,常伏两狗,也有说是狼。从中可见希腊神话的影子。

北欧神话中的猎神,斯卡提(Skadi)与阿尔忒弥斯几乎相同。她也着猎装,射箭百发百中,身边常随一猎犬。

不过需要指出的一点是,北欧神话的神犬形象是与残忍、凶恶的势力联系在一起的。这一点与亚洲犬神话中的忠诚、善良、勇敢之犬往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北欧诸民族的冥世神话里,更加突出了英雄与凶残的猎犬搏斗的内容,悲剧的意识似乎比希腊神话中的神犬之争更加强烈和突出。甚至在神话中伤感地流露出神之没落,世界将被毁灭的末日思想。

而这一末日思想的展现集中体现在冥世神话之中。北欧的冥世神话在原型结构上与古希腊没有太大的差异。在极北有一个终年弥漫云雾不见日光的地方,名为尼夫尔赫姆(Niflhein),就是冥世的阴间世界,这相当于希腊神话中的“哈得斯”世界。所不同的是这个阴间的主神不是男性,而是一位叫赫尔的女神,她奉奥定神的命令统治着冥府的九个世界。

在这阴间世界还居住着可怕的俟机吞食日月的狗的祖先恶狼神芬利斯(Fenris)。冥界的通道和宫门是由一只叫加尔姆(Garm)的恶狗把守,尤如希腊冥府的神犬刻耳柏洛斯一样。

北欧神话中的所有大小战争几乎都是与芬利斯狼神和犬神加尔姆为中心而展开的。北欧著名的神话《埃达》中的“沃鲁斯帕”对这场善恶大战曾有极其生动的描绘。在这场世界末日大战的开始,居住在地狱中的恶狼逃了出来,人、巨人和神皆被敌意和仇恨所支配。奥丁神不安地注视着不可避免的善恶之战。

在东方一处遥远的森林里,一个年老的女巨人生下了一群小狼,它们的父亲是巨狼芬利尔。其中一只小狼追赶着太阳,想吞掉它。这种追逐长期以来都是徒劳的,但每过一季,狼的力气就增长许多,结果最终追上了太阳。太阳的光亮逐渐熄灭,先是变成血红的颜色,然后完全消失了。因此,世界被可怕的严冬笼罩了好些年。暴寒风雨覆盖着每一角落,大地上到处是战争。

在冥界的界河附近,守护地狱之门的犬神加尔姆在狂吠,号召它守护的所有妖魔鬼怪都来参加战斗。于是恶魔一边的死神赫尔、恶神洛克、火焰巨人苏尔体尔、一切霜巨人、天狼等等都投入到了战争之中。

龙神尼特霍格已啮断了生命树之根,蟠绕地的大蛇猛激起最可怕的浪涛。巨狼芬利斯挣脱锁链从天界逃了回来。天神的哨兵海姆达尔吹响了报警的号角,神与魔开始了大战。

在这场神与魔的最后较量中,狼神芬利斯吞掉了奥丁,但他自己也被奥丁的儿子维达尔杀死。艾瑟尔族的大神之一提尔,最后杀死了地狱之门的守护神大狗加尔姆,同时他也被加尔姆杀死。这是一个人类不比狼犬好多少的时代,他们渴望着互相残杀。所有的神和英雄都死了,最后火神苏尔体尔的魔火燃烧了天空、陆地和冥府九界,一切恶神也都烧死。

一切都消失了,归于沉寂。若干年之后,从毁灭的旧世界里,又诞生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新的太阳——就是狼曾吞下的那个太阳的儿子——宁静地在天空中照耀。

恐怕在世界古代神话中,将狼犬之战写得如此动人心魄的神话作品并不多见。神话中出现的恶犬加尔姆、狼巨人芬利斯作为邪恶的形象,显而易见,很大程度上溯源于古代各部落邦国之间的频繁战争、海盗以及外族的杀掠,都有可能促成北欧神话的独特魅力和悲剧意识。

通观欧洲神话作品的神犬主题,我们了解到欧洲的一些古代民族,在历史上也曾产生过长期的犬或狼崇拜,因而也形成了与神话有关的宗教民俗仪式。比如与田野精灵有关的谷神崇拜,在今天的欧洲民族已演绎成丰收的庆典活动,而谷神崇拜却与狼犬联系在一起。田野精灵被北欧人认为有着动物的外形,风吹动着成熟的庄稼,被当成一个无形动物在经过,这种动物叫做“谷狼”或“黑麦狗”。直到今天瑞典人还以稻草扎成“谷狼”或“谷狗”以示献祭。斯拉夫神话中的家神或是院精最怕白犬,而仓精是一个毛发蓬散的大黑猫,但却要学狗吠。这一系列的神话观念无不反映了人们对狗或狼产生的难以摆脱的巫术心理。正如神话学家们所说:

每个人的精魂皆能离开躯体以非人形存在的信仰,在条顿人中像在其他民族中一样,以致人们相信某些人能随意将自己变为动物。所有条顿人都相信有狼人(或狗人)存在。这是那种能将自己变成狼进攻别人或抢夺牲畜的人。人们还认为,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变形并不是自己主动愿意的,而是被一个会巫术的敌人施予魔咒的结果。

这正像亚洲民族中流传的《狗皮王子》或《狗皮姑娘》的神话一样,但条顿人认为他们所以成为狗或狼都是巫术的作用。比如在北欧故事中,也有类似藏族的《狗皮王子》的故事:

传说,西格蒙德和辛弗觉斯在一座森林中漫游,他们在一间茅屋里发现了两个睡觉的人,墙上挂着两张狼皮。这两个不知名的人曾被恶毒的巫师变成了狼,但巫师允许他们每十天脱下狼皮变回人形一次,每次24小时。正是在一次变回人形时,他们在这间小屋里睡觉。西格蒙德和辛弗觉斯决定偷偷披上这两张狼皮,但他们刚一披上,就发现要脱下狼皮已不可能了。现在他们成了魔法的牺牲品。他立刻发出狼嗥,扑向两个睡觉的人。然后,他们甚至互相撕咬起来。他们回到家中,过了十天后,狼皮自动从身上脱落,他们又变成了原来的武士形状。他们立刻烧了狼皮,于是魔法被打破了。

类似这种人变动物、动物变人的神话母题,同样表现在奥维德的《变形记》,日尔曼人的史诗《尼伯龙根》,以及芬兰神话《卡勒瓦拉》当中。尽管,这些神话中的动物崇拜不一定都是以狗或狼的身份出现,但在欧洲神话中狼往往是进攻掠夺者的代表,而狗则是以忠实的神的近随者和地狱之门的守护神出现的。其次,无论是在希腊、罗马,还是北欧神话之中,狗与它的祖先狼都是以邪恶的代表而出名。它们或被想象成野蛮的游牧民族或被视为烧杀掠夺的海盗,北欧神话中的这种善恶神系的对立,似乎要比希腊、罗马神话表现得更为鲜明和突出。当然,我们很难从神话学的角度断定其中的部落是不是根据自己的特征选择特殊的图腾动物。但从图腾动物的意象特征来看,好战的部落和神灵往往对应于暴烈、强悍的动物,而平和的氏族和职业则对应于驯服的动物。

看来,欧洲神话中的神犬主题,无论从哪方面讲都给我们提供了更为古老的有关原始宗教的信仰知识,它使我们感到一个古代民族似乎能从图腾动物身上真实地看到自身,认识自己的本性、物质以及根本的行为倾向。

(二)非洲的犬神话

在中外各民族的远古文化里,狗往往被不同的民族赋予了不同文化的象征含义。从神话学的角度看狗在原始巫术中的某些作用,常常是其他动物所不能企及的。当东方的瑶族、畲族人为自己的先祖盘瓠神犬歌功颂德时,北非多哥土著人的死亡神话却诅咒着狗让人类丧失了死而复生的机会。多哥人在一个有关死亡的神话中说:

一天,人类派一只狗去上帝那里请求赐人类死后复生。狗带着他们的口信离去。途中狗感到饥饿,便进入一间房子,里面有一人正在煮神药草。与此同时,一只青蛙也已出发去告诉上帝,人类不喜欢复生,但人类并没有吩咐青蛙带去这个口信。守在神汤边的狗看见青蛙走过,心想,“我吃完东西,就能很快赶上它。”但是最后还是青蛙先来到上帝面前,转达了它的口信。狗随后赶到,向上帝说明它的使命。上帝感到困惑不解,对狗说:“我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两个口信,但既然青蛙先到,我将答应它的请求。”于是,人类死后永远不能复生。

在这里由于狗的贪吃,致使人类失去了复生的机遇,其责任实在重大。据说如今的多哥人在解释人死不能复活这一生命问题时,也都把责任全部推到了这只狗的身上。

在离多哥不远的乌干达南迪人(the Nandi)的古代文化里,狗同样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南迪人的神话中,甚至把人类的死亡全归咎于狗的坏脾气所致。传说,狗曾奉神命把人类永生的消息带给人们,但它从人类那里得不到神的信使所应得到的一切礼遇。于是,狗出于报复,改变了神的原话,判处人类死刑。他说“所有的人都将像月亮一样死去,但如果你们不给我吃喝,你们将不会像月亮那样复生”。当狗说完这话时,人们嘲弄它,把给狗的饮料放在搁脚的凳上。狗受到如此侮辱,勃然大怒,说道:“所有人必死——只有月亮将复生。”

很显然,这两个“死亡与复生”神话是同一个母题结构。所不同的是前一个神话,由于狗自身的缘故使人丧失了复生的机会;而后一个神话,恰好相反,它表明人类的妄自尊大、傲慢无理使自己丧失了死而复生的机会。这两则犬神话的母题虽然一致,但它造成的不能复生的原因却有差别。

以上两个神话在非洲各民族中流传很广,神话的主角是狗,但从两个故事的情节看,在传承过程中,也有人把故事倒过来叙述;如果说前一个故事是正叙的话,那么后一个则是倒叙。关于人类死亡由来的神话,塞拉利昂的科诺人有不同的说法:

他们认为上帝送给人一捆新皮,送皮的狗在半路耽搁了,皮被蛇给偷走,从此,蛇知道了换皮的方法,并且长生不死,除非被杀,它总会死而复生。

狗,在非洲的诸多民族之中虽也是受宠的动物之一,但也只有在少数的民族部落中存在着犬图腾的崇拜传统。比如,瓦伊伊卡人的不少部落,就奉行着某些禁忌,并普遍崇拜鬣狗。除波科莫人外所有的同族部落都有这样的犬崇拜,但奉行犬图腾的氏族部落占极少数。大多数非洲的氏族以祖先的名字为名称,但也用图腾的名称称呼它。氏族的成员也往往被认为是有该图腾动物的特性。加纳北部的南坎人相信某些氏族与野兽有关,人们称豹族人为“豹的后裔”,因为他们相信豹族人死亡时会在子孙面前显出豹的原形。所以,豹族人从来不杀豹,若发现死豹便用白布将其裹好,然后像埋葬死人一样隆重地把它埋葬。

这种对豹的禁忌,无疑严格地遵循了古老的图腾崇拜观念。又如被称为狮子的氏族,其成员也往往被看做是勇敢的、精神抖擞的人;而被称为狗的氏族成员,则往往看成是贪得无厌的人。或许是出于此种缘由,大多数的氏族图腾是豹、狮和蛇,而很少是狗。

这正如英国人类学家帕林德所说:相信轮回和存在禁忌动物,可能显示了古老的图腾崇拜观念。然而在非洲很少发现可与北美和澳大利亚的图腾崇拜媲美的图腾崇拜。正如一位作者所说,“用动物象征祖先的生命——永生,是非常贴切的。动物的野性象征着作为道德价值支持者的祖先的严厉制裁。”

人们之所以崇拜狗,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狗给人们带来了最大的益处,甚至常常是在一个部落、一个人最危难的时候,狗挺身而出救人们于水火之中。恐怕在所有动物中,唯有狗与马能担当此重任,由此也就唤起了人类有恩必报的崇敬之感。

例如非洲马里的多贡族就是这样。相传他们现在生活的这块土地,就是由于一只狗的引导和救助才找到的。因此,多贡人爱狗、敬狗,视狗为他们民族的救命恩人,是最神圣的动物,从而加以敬拜。

当然,狗作为具有巫术功能的动物,在不同民族的文化里又具有不同的原始文化的象征功能。神话虽然给我们提供了可读的故事文体,但重要的是要弄清故事的象征结构,因为,把神话和传说故事只简单地作为可以流传的文本来阅读是远远不够的。在人类学上,把故事所描写的人物及其行为或事件、事物等作为象征来理解,并试图解释其意义。在这方面,结构主义人类学和心理分析学派给我们提供了更多的理论启示。前者是作为思考结构或社会结构的象征系统以求得解释,后者以弗洛伊德和荣格的性与集体无意识的象征以求解读。

居住在东非的卡古鲁族的一则关于“鬣狗和兔子的神话”,恰好适用于结构人类学理论的分析,这个故事说:

大饥荒时候,野兔子和它的舅舅鬣狗谈论着怎样才能度过这个饥荒。鬣狗提议将它们自己的母亲(狗的母亲和野兔的母亲)杀了然后拿去卖掉。野兔勉勉强强同意了鬣狗的提议,决定先杀鬣狗的母亲。两个家伙来到鬣狗的母亲处,其母亲四处逃命,但终究被杀了,卖了鬣狗妈妈的肉后不久,又发生了食物困难。于是,兔子渐渐不踏实起来,因为这次该轮到杀自己的母亲而感到很痛苦。于是它想出办法来欺骗鬣狗。兔子外出打猎,运气不错,打到了鹿肉。它诈称这是自己母亲的肉交给了鬣狗。鬣狗大喜。它们一同去卖了鹿肉。但是,饥荒并没有结束。鬣狗因为饥饿而死去了,而兔子则因为欺骗了鬣狗,得到隐藏在洞穴中的母亲的帮助,度过了长期的饥荒,得以长久地与母亲一起幸福地生活。

这个故事中最重要的主人公是鬣狗,搜集到这个故事的贝尔蒂曼作出了下面这样的分析,他认为可以把这个传说看做是卡古鲁族社会结构的反映。也就是说,鬣狗及其母亲,鬣狗的外甥兔子,鬣狗的妹妹——兔子妈妈这四个人,表示着卡古鲁族母系大家庭世系的基本关系。鬣狗和兔子的关系,则是卡古鲁族舅甥关系状态的象征表现,而且还表现了母子关系的状态。这个传说是训诫故事,描述作为卡古鲁族的不能遵循道德秩序的叛逆者鬣狗和作为遵守者的兔子。进一步看,这个传说故事还表现着作为象征卡古鲁族的反社会形象的妖术师的鬣狗,被作为卡古鲁族有道德的人们之象征的兔子所战胜。就是说根据搜集者贝尔蒂曼的观点,这个传说是卡古鲁族社会关系的象征表现,它讲述着卡古鲁族应该遵守社会秩序。从结构人类学的理论来分析,卡古鲁族的社会,是具有象征二元论分类体系的社会,根据这种观点,能够将鬣狗和野兔这两个形象所象征的内容予以二元论的抽象:

从这种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兔子是卡古鲁族的“文化”,是社会的秩序和生存的象征;鬣狗则是破坏这些的“自然”,无秩序和死亡的象征。这个传说表现了卡古鲁族的宇宙观的辩证法。

在贝尔蒂曼的研究中,也暗示了弗洛伊德主义解释的可能性,他认为可以把鬣狗杀死母亲的情节理解为和母亲的象征性性交,也就是近亲相奸。

总之,要是把神话和传说看做象征体系,则正如列维·施特劳斯所说的那样,这个象征体系所表现的意义,必须参照社会的、经济的、伦理的、世界观的等等文化的各种密码来破译。

如此看来,鬣狗在非洲的不同部落之中的确有着不同的象征含义。仅从非洲有些民族的丧葬习俗看,大都少不了鬣狗的参与。英国著名人类学家塞利格曼在他的田野调查报告《非洲的种族》一书就提到狗与丧葬的关系,如含米特人:

“把死者的尸体暴露在会被鬣狗和兀鹰吞吃的地方,是这些部落的通常风俗。但巫医和少数年老有势力的人死了却要埋葬。在这方面我们对南迪人的风俗习惯了解得又比对其他部落多一些。人死后尸体在黄昏时被抬到房屋西面几百码的地方,放置在地上,男尸向右侧卧,女尸向左侧卧。亲属们放置尸体的时候喊道:‘鬣狗,来吃啊!’第二天去看时,如果尸体没有被动过,就杀一头羊,把一些羊肉放在尸体上面或近旁以吸引野兽的注意,但如果野兽不来,那就意味着死者是被妖术害死的,于是要采取措施找到那个该负责的人。”

此外,班图人、尼伊卡人、布须曼等人,在死亡后也是不埋葬。

“还没有学好,就匆匆要回去,结果还是一条没学问的狗!”

所以直到今天,狗只能在地面上追寻猎物。

在这个故事里,把猫说成是狗的老师非常有意思,看得出这也是一个崇猫的部落创造出的贬狗部族的讽刺传说。比如在古埃及的巴斯特神庙里就敬拜着一只猫。

晚些时候,在非洲流传的有关犬故事也不少,不过最显著的一个特征是少了早期犬图腾崇拜的遗风。讽刺、训诫的意识比较浓郁,诸如埃塞俄比亚的《鬣狗和小驴子》、《兔子和鬣狗》,扎伊尔的《狗为什么要偷肉》等。

据载,在托勒密·奥莱特斯未与罗马联盟时,埃及民众欢迎从意大利来的所有参观者,小心翼翼地避而不谈一个罗马人杀死一只猫之事。民众曾聚集在犯了此“谋杀罪”的罗马人房屋前,国王的特使和罗马王室的恐吓都未能救这位罗马人一命,尽管人们知道他是无意而为。这件事并非道听途说而来,而是史学家希罗多德旅居埃及期间的亲眼所见。

今天的人似乎很难相信,古埃及人为何如此敬拜狗和猫呢?据说,如果房子失火,古埃及人首先奋不顾身去救的是猫,因为比起其他任何损失来,猫的死亡会更令他们更痛苦。又说如果在普通人家里,一只猫自然死去的话,则这一家所有的人都要把眉毛剃去,如果死的是一条狗,他们就要剃头部和全身的毛,并且把死去的狗埋葬在城市的圣墓里,以表对狗的崇拜。

(三)美洲及太平洋流域的犬神话

在北美洲印第安人的古老文化中,狗始终是个不断被重复的文化记忆。关于狗的神话、传说及木雕图腾作品在印第安人的生活历史记忆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虽然不同的印第安部落有关狗的神话有不同的差异,但可以说没有一个部落不是崇狗的部落。

我们在遥远的加拿大契培威印第安人的古代神话里,也发现了关于本族人起源于“狗祖”的图腾神话。

这些神话在某些情节上与我国古代瑶、畲民族等的犬祖神话相类似。虽然,当代学者们热衷于讲述北美洲印第安人和他们的文明与中国上古文明的血源关系,但这种观点也多停留在诸多的假设之上,还需要考古学上的实物证明。尽管如此,我们尚不排除北美印第安文化与东北亚文化的相互关系。这些“犬祖”神话,可能就表明这一神话问题,在环太平洋流域的交互影响与传播。契陪威印第安人的这则神话大意为:

在世界之初,只有一个女人,她居住在洞穴里,靠采集水果维持生活。后来,有一只狗样的动物跟她进了洞穴,与她一起生活。她好像在梦中看见这个狗样的动物变成了一个漂亮的青年男子,与她性交。但这其实不是梦,她因此怀孕了。这时候,来了一位巨人,他高大得头碰着天上的云。巨人用一根手杖划分出水来,并使它们注满了江河湖泊。他又把狗样的动物撕成碎片,内脏撒到水里,变成了各种各样的鱼类;肌肉一块块地丢在陆地上,变成了大大小小的走兽;毛皮一片片地抛上天空,变成了形形色色的飞鸟。巨人告诉女人说,她的子孙后代尽可能根据需要,不限其多地捕杀这些动物,不必担心动物会越来越少,因为他在支配着它们的繁殖。巨人说完就走开了,从此再也没出现。

我们知道北美印第安人在古代主要从事渔猎活动,在渔猎民族中,犬自然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在以上这个传说中,人被认为是狗的后代,作为渔猎对象的动物都是从狗身体的各个部分分化出来的,高大的巨人在这里充当神的角色,人与狗等其他动物既是平等的又是对立的,他们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超自然的无形关系。据说,契培威人自小就得到这一犬祖神话的教育,因此,他们终生把猎犬看做是神圣的图腾。

契培威印第安人的这则神话,不但把人类同时也把世界的起源追溯到了犬祖的身上。这类“肢解型”的创世神话在世界各民族中也广为流传,所不同的是以“犬尸”分化世界万物的创世神话并不多见。虽然在印度尼西亚、婆罗洲、菲律宾的古代神话中,较流行动物肢体造成万物的创世神话,但像契培威印第安人这样的犬祖神话依然是少数。

新西兰流传的犬祖神话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图腾神话,但却与狗的来源有很深的关系。它的起源不仅关涉到了动物也关涉到了人类。

传说,很古的时候有一老翁和老妇,他们从原始海上的一颗鸟蛋里出生,出生的时候领着一个带狗的男孩和一个带猪的女孩登上了独木舟,就这样来到了新西兰。

这个神话至少反映出新西兰人祖先的一部分是外来民族,同时告诉人们狗与猪是人类最早驯化的动物,而且还透露出新西兰狗种有可能是从亚洲等地流传进去的可能性。另狗与男孩暗示了男子的勇敢、机灵与雄性;而猪与女孩则象征了性欲的旺盛与多子崇拜。

不过,这个神话中的“狗与男孩”和“猪与女孩”这一情节,与我国古代的古越国国王,对生男孩奖励酒一壶、狗一只,生女孩奖酒一壶、猪一只的历史记载非常接近。或许在上古时,就有不少的古越人乘船进入到了今天印度洋流域的诸岛国,这也并非不是没有可能。

新西兰毛利人的创世神话也反映出对狗的图腾崇拜。但这个神话并没有把毛利人的起源直接溯源到狗身上。而是讲毛利人的文化英雄玛维,这个角色类似于古希腊神话中的英雄赫拉克勒斯。玛维不仅给毛利人带来火种,也像普罗米修斯一样教人们如何使用火。正是这个玛维,发明了倒钩和回复式自动关门的捕鳗笼,还发明了最结实的绳子,用它把太阳拴住放慢行程。神话里说,他把新西兰这块地方从水底钓起来,并且造就了狩猎用的狗。

不过有趣的是,这个狗的前身是人,是玛维的姐夫。在玛维与他姐夫伊拉瓦鲁捕鱼的过程中,伊拉瓦鲁不但学会了用倒钩钓鱼,而且钓的比英雄玛维多。于是,玛维心生嫉妒,将姐夫伊拉瓦鲁变成了一条狗,还强迫它吃一些污秽肮脏的东西,玛维才感到心满意足。狗就是这么变来的。

在新西兰毛利人的神话中,狗与蛇及其他动物的崇拜常常交织在一起,有时难以判别所谓严格意义上的图腾崇拜对象。但在玛维以后的部族神话中,狗给人们确实带来了很大的益处。我们在毛利人后期有关部落迁徙的神话中,发现了为狗而战的记述。这充分说明毛利人也有过相当长时间的犬崇拜。在《哈图帕图历险记》中讲到,英雄的后代尤埃努库·夸帕夸长大成人后,开始拜访散居在瓦卡玛鲁、玛罗埃、图图考等地的族民。但当他往返于这些地方时,尤埃努库在摩夸亚岛上丢失了一条狗,名叫珀塔卡·塔惠蒂。狗是被玛塔阿霍和卡瓦阿勒罗两人杀死的。他回来寻找时,发现它已经死了。从此,便开始了讨伐罗托鲁阿人的一场大战,双方都战死了不少人。

这是一场因狗的被杀引起的部族战争,明显地反映出图腾受到外族的污辱、破坏与毁灭,都是要进行战争的。众所周知,图腾是一个民族的族徽,是一个民族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换言之,寻找丢失的狗就意味着寻找丢失的部族的象征和民族精神。

因此通观美洲印第安人的崇犬神话,使我们感觉到这些神话中对犬的描述与称赞大多与勇敢、力量、强大等的军事联盟者联系在一起的。换句话说,对犬祖主人公的赞美也就是对部落首领的赞美。

关于杀食一个民族的图腾和神圣动物,我们还可以在古老的埃及找到例证。我们知道,古代民族都有自己的图腾和敬拜的神圣动物,严禁对它们的不敬。如果将其杀害更是犯了弥天大罪。因为不同的族部敬拜不同的动物,因而也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传说,某种动物在某地是崇拜对象,但在其他部族则是无情追杀的猎物,有时这就会导致部族之间的战争发生。例如在西历纪元的第一世纪西诺玻利斯人同奥克拉其特人之间的战争。前者崇拜的圣神动物是狗,后者崇拜的是蜘蛛蟹,后者杀食狗肉,以报复前者吃掉了一只蜘蛛蟹奥克拉其德。战争由此爆发,对此,古罗马史学家普鲁塔克写道:“西诺玻利斯人吃掉了一只螃蟹,奥克拉其特人便拿狗来献祭并吃掉狗肉,由此爆发了血腥的战争,罗马人严厉地惩罚了两方,中止了战争。”

显而易见,古代民族对图腾的敬拜之情,使他们往往视神圣图腾为民族的象征。西诺玻利斯人同奥克拉其特人的这场图腾战争,似乎可以说是古代民族中为图腾而战的最好范例之一。据说在古代埃及某人如杀死一只神圣动物,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即获死罪。通常不等审讯判决,百姓们就向罪犯扑去,残酷地折磨虐待他。对这些神圣动物的迷信,深深根植于埃及人的灵魂之中,对其崇拜狂热之至。

东南亚太平洋岛国的古代民族中,也有不少是崇信犬图腾的,且保留了他们的犬祖神话和敬狗习俗。20世纪初,英国文化人类学家海顿在他的《南洋猎头民族考察记》中,就曾提到了崇犬的狗部落民族,如说:“狗族人,有些时候是凶猛的,别些时候却又是友爱的,而且他们最‘喜欢看见别的人们’。假使一个狗族人杀死一条狗,他的氏族人员就要殴打他。但是狗族人以外的人员杀死一条狗,他们是丝毫不加以干涉的。这氏族的成员被设想为对于狗是有极大的同情心,而且比别的人们更为能够了解狗的性情。”

在另一则印第安人的有关狗丈夫的故事里,我们同样发现了与契培威印第安人相类似的“犬祖神话”母题。这个故事说:一位年轻女人的爱犬,一天夜里显现人形,同这个女人性交并使她受孕。这个女人分娩后发现自己生下了五只小狗。这使部落里的其他人十分愤怒,经大家商议决定把她驱逐到村外的荒野里。在那里,她得到了黑鸟的同情,黑鸟给她留下一堆火种,使她不至于在寒冷的夜晚冻死。这以后,她每天都要四处去拾柴,为让那堆火长燃不灭。一日,她听到孩子的哭声从一间没人住的屋子里传来。从门缝里望去,只见她的五个孩子现出人形躺在那里,而狗皮则一一挂在墙上。她进去把那些狗皮收在一起放在火里烧掉,使这些孩子可以永远保持人形。他们长大后,因为带有神灵的力量和狗的素质,可以很容易地在林里找到猎物,成为氏族里最好的武士。这个部落里的其他人在经历了一场饥荒后,认识到了以前的过失,原谅了这个女人。这些孩子长大后全都成了部落的首领。

据说,这个神话故事在全美洲为人熟知,其知名度不亚于《丘比特和普绪刻》以及《天鹅女》。在爱斯基摩人居住的地带,这个神话中的犬主人经常与神话中的人物塞德娜混合为一。有的说法是这个姑娘与狗性交,而不是与一只鸟结婚。同类的犬祖神话,据说在约克角半岛的澳大利亚土著中的狗族,以及依阿华和维尼巴果印第安人的狗族中广为流传。

在太平洋北部的印第安部落里,《狗丈夫》的神话原型与另一个叫《被抛弃的孩子》的神话几乎相同。故事说,一个姑娘去拜望一位不认识的情人,这位情人白天是狗,晚上变成人。过了一段时间,当她生出狗孩的时候,这个部落认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于是把她抛弃了。她在乌鸦的热情帮助下,藏进了带有火的蛤壳中。当孩子们长大之后,她就把自己孩子们的狗皮撕掉,使他们成为人类一员。之后,这些小孩生活得很富裕,而曾经抛弃他们的那个部落却生活在极度的贫困中。有一天,友好的牛去看望被抛弃的女人和她的孩子,然后,给自己的孩子带了肉回来。当这个挨饿的部落发现这个情况后,他们兴高采烈地回到这位曾被他们抛弃的女人身边,并与她和解。

这个故事的结尾部分,即意外发现被抛弃女人所交的好运,特别是提供给那个挨饿的部落以食物,这在北美太平洋北部是十分流行的故事。这个女人的时来运转,其实暗示了对其图腾犬的敬与不敬的问题。换言之,这个神话多少体现了个体图腾崇拜的意味。

总体看,《狗丈夫》与《被抛弃的孩子们》这两个故事是北美太平洋流域影响最大、流传最广的犬祖神话。为此,美国著名民俗民间文学家斯蒂·汤普森认为:

《被抛弃的孩子》这个故事广泛地分布于整个美洲大陆,但主要集中于西部地区,它的后半部分与《狗丈夫》的一些文体相同。

至于说到这两个犬祖神话哪个较早,或最初流传于印第安人还是爱斯基摩人?考古学家的研究有可能为我们搞清《狗丈夫》传说提供一些历史文化背景方面的线索。众所周知,爱斯基摩人一直是生活在极北地区最典型的居民,他们的文化同北极的沿海地区和冻土带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爱斯基摩人及其文化的主要分布地区是白令海峡两岸。这个狭长地带包括楚科奇半岛和阿拉斯加。如果按动物考古学家们的说法,美洲大陆没有发现过犬的早期驯化史料,犬是由东北亚即白令海峡由早期移民带入美洲大陆的话,那么,流传在美洲的早期人狗配婚的神话则有可能最早源于楚科奇半岛的爱斯基摩人之中,而且有可能受到了东亚犬祖神话的影响。考古学家奥克拉德尼科夫就认为爱斯基摩人的犬祖神话就是一个例证。其中尤以海界女王谢德娜和狗婚配的神话占有重要地位。民族学的研究结果表明,这个神话是太平洋较南部各地诸部落(包括古代中国)的神话特征(如古代中国人有人类始祖盘瓠或盘古的神话)。它同图腾崇拜及母权制的观念有不可分割的联系,无疑是起源于东南亚各民族远古时代的。此外,古爱斯基摩人的曲线纹饰也可能与阿穆尔河沿岸新石器时代,仰韶文化,日本列岛绳文化的曲线饰,甚至同毛利人的纹饰都有关系。

考古学家们提供的史料信息,使我们有理由确信美洲犬祖神话与楚科奇爱斯基摩人的密切关系。古代汉文史料和明清西方传教士的游记里几乎一直认定,古代中国史书里常说的“狗国”之民就生活在阿穆尔河境内。而这一地区也正是楚科奇爱斯基摩人生活的地域之一。当然,要确切地说明《狗丈夫》这个传说是由爱斯基摩人住地的南方传来,或者反过来是流传到南部的爱斯基摩人那里,这是一件很头疼的事。不大确实的证据对说明后者更有利些。有一个合乎情理的假设认为,故事的发源地在太平洋北岸,作为在爱斯基摩人中盛行起来的故事,它组合到了另外一组故事中。但这个故事在南方出现的形式,通常同样与《被抛弃的孩子》紧密联系在一起。可惜《狗丈夫》和《被抛弃的孩子》之间的联系还没有得到准确的解释。全面地研究这种类型的故事也许是件有趣的事。

(四)犬神话的流传和影响

以上诸节,我们分别探讨了犬祖神话传说在亚洲、美洲、太平洋及非洲、欧洲等民族的起源和流传情况。如果从亚洲犬图腾神话母题所产生的影响来看,我们大体上可以将这类神话母题分为三大主要传播区。

依照日本神话学家大林太良的观点看,这些犬神话的传播区域,大多有过彼此的影响,但各自都保留自己犬神话的特征。从犬神话最早的起源地来分析,它们分别属于以下三个地方:

第一个区域,是东北亚的楚科奇人和阿伊努人生活的地方。苏联考古学家奥克拉德尼科夫认为,它属于东北亚的史前海岸文化。而奥地利学者科佩斯则认为它同北美的爱斯基摩人和阿萨巴斯卡各族的类似神话有关。

第二个中心是亚洲内陆阿尔泰语族的诸多民族。在满洲间岛人、满洲的驯鹿通古斯人、蒙古、兀良合、北狗国人五代、吉尔吉斯人及犬戎等中间也有流传。大林太良认为,中国史书中记载的突厥、高车,还有乌孙、蒙古、羌人和狼结婚的母题,恐怕也与此有关。在笔者看来狼崇拜应属于“狼犬图腾”一类。在有些民族的狼犬神话中,其狼犬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区别。比如汉代的“白狼羌”,又称“白狗羌”。另外,奥地利学者科佩斯认为,犬祖神话在土耳其等游牧民族当中也有较久远的影响和传播。

第三个中心是从中国南部到东南亚一带,广泛地分布在盘瓠蛮、苗族、瑶族、南越、畲族,海南岛的黎族、台湾的泰亚尔人、平埔蕃、琉球岛与那国岛;《扶桑国传》中的狗人国、马来亚半岛、尼科巴群岛、苏门答腊的亚齐人;尼亚群岛、爪哇的卡朗人;缅甸的勃固人、掉人;大洋洲的新几内亚东北部、所罗门群岛的莫诺阿岛,甚至包括北大西洋的加那利群岛等等。

一般认为,在以上犬神话的分布区域中,最中心的传播地点是中国古代的华南(即武陵蛮地区)的瑶族畲族、苗族等之中。但按照德国神话学家克雷奇默尔和日本三品彰莫的研究看,他们认为,比起中国南部的盘瓠神话来,亚洲内陆游牧民族的狼祖神话更具有原始文化的形态。另外,他们推测即使在中国以南也有分布,但几乎没有流传到大洋洲和印度,流传的地方也大都是受了发达文化影响的地方。因而,他们断定狼祖这一母题在中国南部和东南亚一带的流传并不是很久远的事情。

从笔者的角度看,所谓的狼祖神话母题,的确大都流传于突厥系民族当中。在中国南方少数民族当中,几乎没有发现过狼族神话,如果把狼祖神话可以看成是犬祖神话的同类的话,那么瑶、畲等民族中流行的神话母题只可能是盘瓠神话。而且在不同程度上对东南亚及太平洋流域的犬祖神话产生了一定影响。

不过,也正如大林太良所言,无论从瑶族的文化形态,还是从犬祖这种“人类动物说”(Animatism)的关系来看,尽管犬祖神话在农耕民族之中也有广泛流传,但使犬祖神话在华南能够接受和传播的文化母胎,还是狩猎民族文化色彩较重的文化。也就是说盘瓠神话的最早原型还是在早期犬戎游牧民族中。

奥地利学者科佩斯认为,犬祖神话是从华南(即盘瓠神话)或东南亚开始,影响到了东北亚这一地区。他的这一观点,与我国著名人类学家凌纯声先生的观点大体一致。但科佩斯以及其他学者又不能不承认,在古代的东北亚和东南亚文化里同样有犬祖神话这一母题。他们之间虽然有过某种联系,但还不能断定亚洲的犬祖神话都是由华南的盘瓠神话传播而去。

对于犬祖神话的起源、传播及影响,还有待学者们更深一步的研究和探讨,而我们的思考仅仅是为大家提供一些抛砖引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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