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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伶官榭内。

  “韩谨!大王点了你的歌舞,你赶紧准备一下。”伶官榭管事的叫声传来。

  韩谨匆忙地正要站起来,眼前却一阵天旋地转,昏倒在台阶上。

  “那姑娘怎么啦?!”院内一阵骚动,舞姬艺姬们都停下练习跑了过来。

  “让开,让开!”伶官榭管事一边叫,一边领着玉戈从人群外挤了进来。玉戈看了看倒在台阶上的身影,转头向围观的众人询问道:“这姑娘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突然见她晕过去了。”一旁的舞姬回道。

  伶官榭管事也看清了躺在台阶上的人是韩谨,立刻焦急地说:“刚才还好好的,她这是怎么回事啊?等会儿她还得献舞呢!您看这如何是好啊?!”

  玉戈一怔,也急道:“什么,她就是要给大王献舞的舞姬?”

  “是啊!玉公公,您看这该怎么办?”伶官榭管事焦急地问。

  玉戈把脸一沉,吼道:“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今日各国贵人都是为看她的舞而来,若她跳不了舞,你说该怎么办?”

  伶官榭管事吓得一哆嗦,忙跪地求救。

  “求我也没用,赶紧把她弄醒,不然你我的脑袋都得搬家。”玉戈严厉地说。他往四周看看,又朝众人怒道:“别围在这里了,都去做各自的事情,赶紧散了!”

  众人纷纷议论,各自散开了,伶官榭管事爬到韩谨身边,拍了拍她的脸,喊道:“喂!快醒醒,快醒醒!”喊了多遍,韩谨缓缓醒来,吃力地睁开眼,见几个人站在跟前,忙支撑着要起身,说:“大王不是要我献舞吗?我这就去!”说着,却又支撑不住倒下了。

  见状,玉戈不由皱眉,伶官榭管事心里嘀咕着:这姑娘一进宫就被召去献舞,而且上头还嘱咐下来要好好照顾,怕是有些来头,看来不能怠慢了。管事这么一想,便立刻上前献媚道:“玉公公,若事情不急,小的看,是不是找个大夫给她把把脉,治疗一下,确定没问题再领她过去?不然若在宴会上出了差池,你我可就……”

  “嗯!知道了,去吧!”

  “不用了。”韩谨站起身,觉得体力逐渐恢复了,便拒绝道,“小女子吓到各位了,在此赔礼谢罪。多谢玉公公和总管的好意,小女子只是因前些日子练舞过于操劳,未能休息好,所以才会晕倒,现在已无大碍。”

  玉戈微微点头,又担心地问:“姑娘还能不能去献舞?”

  韩谨莞尔一笑,道:“玉公公别担心,这些小事不会影响小女子的舞技,倒是要多谢你们如此关心了。”

  管事催促道:“那还不赶紧去准备?琴儿,领着姑娘去换舞衣!”管事吩咐完,又点头哈腰的对玉戈道:“玉公公先去屋里用茶,等她准备好了,小的再把她领来。”

  暮色渐渐笼罩大地,韩谨换上单薄飘逸的舞衣,外面裹了件厚厚的披风,被玉戈领到大殿。

  夜间十分寒冷,韩谨一边走一边颤抖,为了取悦那些贵人,她不得不这样辛劳。她明白自由已是奢望,她不再有太多期盼,只想好好活着。如果可能,她还希望可以活得比现在更有尊严一些。

  眼前忽然一片光芒,韩谨抬起头,往光明处看去:不远处就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乐声隐隐。

  从侧门进了大殿,她静静站在屏风后,从缝隙里看到奢华的晚宴场面。一名俊朗男子身着华服端坐在大殿之上,他的嘴角挂着笑意,不时与人笑语饮酒。此人一定就是赵国君王赵义云了,看他这文质彬彬的模样,少了几分帝王的气势,不过这样的人肯定比“某些人”好相处,自己往后应该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了。

  韩谨想着,目光移到一边,却见赵蜀风横眉怒目地看着她这边,吓得连忙退后几步。

  此时乐声停住,大殿上传来了赵义云的声音:“晋王为给本王大婚献礼,特意训练了一名舞姬。此女舞技超群,孤特意请诸位一同前来观赏,还望各位能够喜欢。”

  各国使节纷纷道谢。燕国王子燕彦没有出声,只是留意着在场所有人的表情,特别是赵蜀风、诸楚安等人。

  诸楚安坐在赵义云的下手边,脸色阴沉,偶尔抬头瞪赵蜀风一眼,又低头喝起了闷酒。

  清扬的乐声响起,殿内宾客很快安静下来。韩谨整了整衣衫,扬起双袖,她从屏风后飘出的那一瞬,在场众人无不惊呆,当然,不包括赵蜀风。此刻的赵蜀风眉头深锁,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往口中灌酒。

  韩谨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身姿妖娆。

  “那不是她吗?!”坐在赵蜀风身旁的燕彦惊呼了一声,声音大小刚好能让赵蜀风听见。赵蜀风闻言转头,燕彦忙端坐望向正在起舞的韩谨,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乐声婉转,舞姿轻盈,可此时很多人已无心赏舞。赵蜀风对燕彦那一句看似无心的话耿耿于怀,他放下酒,低头思索着。诸楚安也低着头,始终没有抬眼欣赏眼前的舞,因为他怕看到那张脸,让自己再次回想起不堪的往事。

  舞姿随着欢快的节奏渐入佳境,众人赞不绝口,却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此时,坐在诸楚安与诸楚若身旁的一位使臣也不禁惊道:“那不是诸国的二公主吗?没想到二公主的舞技如此精湛。”另一个声音惊讶道:“不会吧!不是说诸国二公主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之前传的都是谣言?”

  “是啊!我也觉得纳闷,既然二公主没死,那又怎会让三公主与赵国联姻?而且堂堂一位公主,又怎会为众人献舞?难道,二公主故意用这种姿态出现在赵王面前?这里头有问题……”

  哗啦一声,酒杯碎地,诸楚若面色苍白,神情恍惚,颤抖着低声自语:“不,这不是真的!”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更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那番议论,她很清楚,诸楚姬的出现,将夺走她所有的幸福。

  不!一定是错觉。她死了,不可能复活,我也不会任她抢夺已经属于我的一切!诸楚若的眼神逐渐由惊恐变得狠毒……

  “三公主,你没事吧?”玉戈低声询问。诸楚若忙看向殿上,正好迎住赵义云关心的目光,她赶紧故作镇定,莞尔一笑,对玉戈说:“我没事,替我谢谢大王关心。”

  诸楚安斜了诸楚若一眼,冷笑道:“你真的没事?”

  诸楚若一怔,强装出一副笑脸朝诸楚安笑了笑:“真的没事,只是觉得这名舞姬长得与二姐姐太像了,所以有些吃惊。大哥,你是不是也觉得她长得很像二姐姐?”诸楚若压抑着情绪,尽量用平和的声音对诸楚安说。

  “呵!”诸楚安又冷笑了一声,瞟了瞟仍在舞动的那个身影,讥讽地说,“是啊!确实很像呢!”

  此时,韩谨的这段舞蹈也已到了尾声,她踮起脚尖轻盈地回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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