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密信、禁忌之恋,英国人狂吃瓜的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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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瓶毒药,两具百年女尸,几封用密码编写的电报。一件发生在英国爱德华时期的旧案终于在几天前解开了谜底。

故事关于两个女人,诗歌、禁忌、背叛和一段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凄美爱情。



爱德华时代的两名女性

01

两桩女性死亡案

1905 年,伦敦以东 30 英里的埃塞克斯有一个小郊区——内文登。教区的主教是个天生的盲人,与比他小 22 岁妻子奥古斯塔富足的生活在这里。

这天女仆走进起居室收拾屋子时,发现奥古斯塔正趴在躺椅上一动不动,女仆以为她病了连忙喊医生来救人。但医生到了后她才知道,她的女主人奥古斯塔死了。



1905 年的埃塞克斯

她的遗体旁边放着两瓶标有毒药的瓶子和两封信,一封是母亲寄来的,一封是她写给丈夫的。警探们都认为这很大概率是一次自杀。

只是年轻的奥古斯塔活泼开朗,深受邻居的欢迎,似乎永远都无忧无虑。而主教又德高望重,两人婚姻一直看上去很和睦。奥古斯塔似乎没有什么去死的理由。

奥古斯塔的死讯立马引爆了英国的媒体,人们争相哀叹着奥古斯塔的死亡。引人注目的是,两封留在她身边的遗书全部都是难懂的密码所写,警方毫无头绪,已经准备推迟死亡调查。



但转机就出现在两天后,距离奥古斯塔家 5 英里(8 公里左右)外,又有一名年轻女子死亡。死者是西奥多拉,和奥古斯塔年龄相仿。警察本来对她的死因毫不怀疑——可怜的西奥多拉患肺结核已经 1 年多了,这次是病情突然加重,没挺过去。

但其中一名警探还是觉得不对劲,他听说过这名年轻的死者和自杀的奥古斯塔是好朋友。而且在奥古斯塔身边的信中出现了新死者西奥多拉的名字。上面只有一句话:" 西奥多拉睡着了 "。

西奥多拉与奥古斯塔有什么关系,先后死亡是巧合还是必然,密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尽管警方难以断定,但小报已经开始大肆渲染奥古斯塔与西奥多拉有着禁忌的同性爱情。那是一个同性恋仍要被定罪的年代。在经历了调侃,消费甚至谩骂后,两个女性的死亡谜案也慢慢消失在公众的视野中。

直到几年前,几位文学教授重新阅读了当年的卷宗,才揭开了一段尘封百年的爱情悲剧。



爱德华时期的女性



回到上个世纪初,18 岁的奥古斯塔年轻漂亮,她钟情于比他大很多的盲人主教,与他结婚后,两人就在内文登定居。

在丈夫的朋友中,她认识了另外一位神职人员的表妹——西奥多拉。

两人很快就成为了朋友,虽然在当时普通女性还上不了大学,但奥古斯塔和西奥多拉都对读书有着狂热的兴趣,尤其读诗和写诗。

两人经常会彻夜分享对文学的见解,在信中交换着读后感和自己的诗作。在奥古斯塔眼里,能与她这样默契交流的人,全世界只有两个,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就是可爱的西奥多拉。



示意图

但不幸的是,奥古斯塔对于丈夫的爱并没有换来丈夫的忠诚。丈夫对奥古斯塔越发冷淡,令曾经深爱丈夫的她痛苦不堪。

而西奥多拉的存在温暖了她的世界,在西奥多拉的身边,她仍然可以做快乐开朗的自己。未婚的西奥多拉也仰慕奥古斯塔的学识和美丽,像知音亦像爱人,两人很快开始了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



两名爱德华时期的女性

她们交换着最近读过的,最能代表两人感情的诗句,温柔,缠绵,甚至还有情色。比如:

我记住,我宣布

我们要分享快乐而不是耻辱

很高兴我们能坦诚相待

选择这一夜的机会,

从朦胧的夜晚到纷争的白昼中,

充满无限的生命

但这是一段注定不会有美好结局的情愫。故事发生在王尔德因同性恋被判刑的 10 年后,英国对于同性爱情的态度仍不明朗。



奥古斯塔知道她们总有一天会分开,也许是因为闲言碎语,也许是因为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

但最终,这些都没有发生,她们的爱情绵长稳定,却终究因为病魔促成了悲剧。

02

密信里的情诗

西奥多拉患上了肺结核,当时的不治之症。一开始还只是不能太劳累,但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西奥多拉就已经不能下床,必须保证地下关系的两人也很难再见面。

奥古斯塔只能通过信和电报传达自己的爱和担忧。西奥多拉通常都会强撑着向爱人报平安,但身体变差后。奥古斯塔写下的一首首悲怆的情诗,再也没有回音。

她的女孩已经在死亡边缘,意识模糊的时间大于清醒的时间。而女孩的家人不愿与奥古斯塔有过多的干系,因此大把大把的邮件就被扔在一旁。



一名女性正在写信

西奥多拉在和病魔斗争,奥古斯塔又何尝不是。因为丈夫的疏离,奥古斯塔一直有抑郁症,更糟糕的是,在西奥多拉病情加重的同时,她刚刚得知主教丈夫肮脏的秘密:

奥古斯塔的盲人主教丈夫,被三名 12 岁左右的男孩指控恋童。三个男孩都是被雇来做导盲伙计的,但眼瞎显然没妨碍主教做坏事。他每周性侵这些男孩两到三次。

奥古斯塔非常震惊,家人们都劝她离开丈夫去别的城市生活,这样也不会听到闲言碎语。但她放不下心爱的西奥多拉,只要西奥多拉还活着,她就不想离开这里半步。

" 如果西奥多拉很快就会好呢?她一定会希望最先看到我,一定希望我好好活着。"



英国画家 William Oliver II 的画作 " 信 "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西奥多拉也还活着的基础上,奥古斯塔用盲文写给丈夫的密信被文学家破解,在里面她已经下定决心:

内容全部用各种诗句中的意向和隐喻作为暗号,只有像她一样热爱文学的人才能理解其中的深意。比起信,本身就更像一首颓废派的诗。

其中最后一段这样写:

婚姻的纽带,在我看来是多么的粗糙和令人厌恶

我现在完全把自己交给了我的纯白的多利安

她病入膏肓,而我也快活不下去了

" 多利安 " 一词是密语之一,指的就是病倒的西奥多拉。信中奥古斯塔把她与西奥多拉的禁忌之恋摊牌,并且如果西奥多拉死,她就会自杀殉情。因为丈夫已不足以她留恋人间。



丈夫的背叛,爱人的病重,绝望奥古斯塔又一次写密信给西奥多拉:

" 西奥多拉,格罗夫路 2 号,13/31。道森 · 斯特拉 · 马里斯 · 阿瑟 · 多里安,如果有可能,请你只告诉阿佛洛狄忒一件事。你能告知一些情况吗,伍拉德先生?"



相信大家都没看懂,因为信的前半段是密闻,而最后一句话是在向西奥多拉的父亲提问。而前面,除了呼唤西奥多拉尽快向自己报平安之外,还蕴含着奥古斯塔为爱人最后摘选的一首情诗。



这份密信的前半部分全部用大写,可见奥古斯塔的焦急

13/31 代表着某本诗集的页码,现代文学家经过研究,发现这本诗集是欧内斯特 · 道森的《关于分离和奉献的诗》

翻开第 31 页,痛苦与绝望扑面而来,诗中写道:

" 我隐约从一个隐秘的角落听到消息,那些我苍老的爱意:

我几乎记不起你的脸

如果你死去,不要大声向我宣布

就在荒芜灰暗的大海中涌来吧

活着,就是将人分离的海水

永远把你的灵魂从我身上剥去 "

其实,这封信与诗一起读,不难明白深意。奥古斯塔恳求知道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爱人是否还活着。



英国颓废派诗人欧内斯特 · 道森

如果是西奥多拉,她会读的津津有味,这是属于两个人的情趣和默契。但信送到的那天,西奥多拉又因为病重昏睡过去了。她的父母收到了这封信,他们看不懂信的内容。

不过奥古斯塔既然恳求知道 " 一件事 ",父亲看到病重女儿还在昏迷,就回了一句:" 西奥多拉睡着了。"——那封奥古斯塔自杀时身边的字条。

外人怎么会知道,奥古斯塔会理解错回信的意思,他们不懂诗,不知道两个女孩之间的独特语言。

" 西奥多拉睡着了 " 这句话,被奥古斯塔理解为了 " 西奥多拉死了 "。

警察与西奥多拉父亲针对回信的审讯记录

就如同撞见服药假死的朱丽叶,以为爱人离世的罗密欧一样。奥古斯塔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垮,她无法忍受没有西奥多拉的生活。

读着西奥多拉最后的消息,奥古斯塔服用了大量吗啡,离开人世。

不久后,从昏迷中醒来的西奥多拉才知道爱人因误会了回信,自杀身亡。仍然像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一样,朱丽叶醒来,却发现罗密欧已经自杀,悲痛地了结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罗密欧与朱丽叶戏剧照

西奥多拉相思和心痛难忍,病情因此迅速恶化,两天后也撒手西去。也许如果没有误会,他们还会再见上一面,有一次体面的告别。但在那样的情况和时代下,我们知道殉情的发生只会是时间问题。

所谓的谜案中从来就没有多么劲爆的丑闻,多么扑朔迷离的恩怨。只是一对爱人,在错误的时间里相爱。



她们用诗句,爱情和生离死别,完成了一出属于两个朱丽叶的悲剧。让人又会想起奥古斯塔最后寄给西奥多拉的信中,写的一句诗:

他们可能永远听不见

那唯一值得的奉献

是种隐藏于世界之外的爱



source:

https://www.the-tls.co.uk/articles/a-tale-of-lesbian-romance-cryptography-suicide-and-more-essay-ellen-crowell/

https://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8259201/The-mystery-sapphic-suicide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