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等不到政府帮助 肺癌患者求助黑市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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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岁郑爷爷罹患肺腺癌2年,药费从每月新台币3.2万暴增至15万元,救命药却迟迟没纳入健保。 (示意图/图取自Pixabay图库)

癌症孟药专题1(中央社记者张茗喧台北8日电)「我不知道这个药还能再吃多久」70岁郑爷爷罹患肺腺癌2年,药费从每月新台币3.2万暴增至15万元,救命药却迟迟没纳入健保,眼看退休金即将见底,害怕生命也将走到终点。

吃不起原厂药的病人冒着假药劣药的风险,向黑市购买孟加拉制学名药(孟药),这是电影「我不是药神」描述中国大陆血癌病患的处境;在台湾,几年前有C肝病人口耳相传购买孟药,后来总算等到健保给付抗C肝病毒的口服新药,现在是许多和郑爷爷一样的肺癌病人,需要新药延命,却不得不考虑「孟药」。

综合卫生福利部相关统计,癌症连续37年蝉联国人10大死因首位,2016年癌症登记报告显示,全台每年有10万5832名新发癌症个案,人数逐年持续攀升,所有癌症里面,以肺癌死亡率最高,其中又以肺腺癌最常见。

根据健保署统计,2018年有6万5960人因肺癌就医,一年药费高达69亿元、医疗费用150亿元,平均每人药费10.5万元、医疗费用22.7万元。

全台每年有1万3000多人罹患肺癌,另有9000多人死于肺癌,肺癌医疗支出最高、死亡率最高且晚期发现比例最高,堪称10大癌症中的「三冠王」。

台湾肺癌学会理事长、台北荣民总医院胸腔部一般胸腔科主任陈育民表示,肺癌新确诊人数在这10年来持续上升,男性增加3成、女性增加近1倍,发生率更是高居亚洲第2名。

纵使台湾健保涵盖范围广,一旦癌友病程迈入中后期,还是不免得使用自费药物或治疗。陈育民说,早年没有标靶药物,癌友使用前线药物一旦出现抗药性,只能靠化疗和放疗,先不论化放疗副作用,严重患者大约在3到6个月后就会出现抗药性。

随新药问世,癌友虽然多了一线生机,但新药研发耗时、烧钱,药价也非常人所能负担。根据陈育民临床观察,10个肺癌患者至少有7人需自费用药,一年用下来数十万到数百万都是家常便饭。

陈育民说,台湾肺癌患者当中,多达55%有EGFR基因变异,多数都会走到T790M基因变异,目前第三代标靶药物可控制病情、避免肿瘤转移,以健保肺癌就医人数6万5960人推估,全台约有1万2000多人有用药需求。

然而,第三代标靶药物的「原厂药」(即药厂自行研发、生产出的药品)每月药价高达20万元,一天就要6600多元,必须持续吃到出现抗药性为止,如今虽降价至每月15万元,但一般小老百姓又有几个人吃得起。

47岁林太太去年确诊肺癌,曾打过1个月药价4万元的双标靶药,但因副作用太痛苦,不仅皮肤长皮癣、脚底也长满水泡无法走路,改吃其他药物后,短短数月就出现抗药性,最后医师建议她吃第三代标靶药物。

她回忆,当下听到一个月药费真的吓傻,先不论家里还有父母、2个孩子要养,「要从哪里生出15万都是个问题」。

医师暗示她,如果真的吃不起,学名药或许是另一个救命的选择,林太太在候诊处四处打听,几乎人人都听过俗称「孟药」的学名药,也就是孟加拉的同成份药品,一个月药费只要1万5000元,几乎是原厂药的1/10价格,但对于这些药从何而来、是真是假则众说纷纭。

「孟药」早在癌友之间流传,癌友靠着口耳相传进入秘密社团,托人从孟加拉购买孟药,与电影「我不是药神」剧情如出一辙,这些孟药虽然违反「药事法」规定,擅自贩售可处7年以下有期徒刑,然而,一些癌友使用孟药延命是公开的秘密。

治疗肺癌的一名不愿具名医师坦言,医师们当然知道学名药在台湾是违法的,但为了救命,还是会明示、暗示告诉患者还有学名药这一条路;可怕的是,孟药不是吃了就有效,还分为「妈祖牌」、「保生大帝牌」,不但真伪难辨、制药品质成谜,效果也可能时有时无,但除了学名药一途,实在没有其他救命方法。

一名不愿具名的肺癌癌友表示,身边有的癌友会寻找自己信任、有口碑的药头买药,有的会专程飞到印度或孟加拉买药,有人则看准中国大陆已将第三代标靶药纳入医保,索性拿着台胞证到中国的医院拿药,每月也只要人民币1万5000元(约新台币6万5000元);综观亚洲各国,该药在台湾的价格可谓数一数二贵,「难道台湾人的命比较不值钱吗?」

该名癌友也感叹,每次只要有孟药相关新闻出现,总会引起癌友恐慌,除了害怕买到假药,更害怕政府加强相关管制措施,经常听到有癌友因此无药可吃,等同断了他们最后一线生机。

台癌基金会企划执行总监马吟津表示,基金会近年频频接获癌友来电询问是否卖学名药,或是打听某某药头卖的药可不可靠,还曾听病友说有药头号称早上订药、下午就能送药,药头不仅强调「吃完一周内就有感」,药价甚至可以「杀价」。

马吟津说,如果癌友负担不起正规治疗方法,又没有顺利找到学名药,最后不是放弃治疗,就是听信偏方疗法走上歧途,即便社经地位再高,面对癌症还是很容易失去所有判断能力。

她感叹,过去曾遇过一名大学教授罹癌后狂买能量水,明明治愈机会很大,却在罹癌后短短3年就过世,如果这些药物一开始就有健保,癌友们或许就不会病急乱投医而走上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