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盛顿，中国大陆是安全威胁。最重要的是，这是民主党、共和党和首都其他人少有的意见一致的事情之一。如，中情局局长伯恩斯(William Burns)在国会作证时说：“一个敌对的、掠夺性的中国领导人构成了我们最大的地缘政治考验”；国家情报局局长海恩斯(Avril Haines)表示：“中国是对我们安全、繁荣和价值观的挑战”；国防部长奥斯汀(Lloyd Austin)表示：“我们的重点是努力应对中国提出的挑战。” 拜登总统也谈到，在军事实力、政治影响力和下一代技术竞赛方面，美中双方的竞争日益激烈。民调显示，这些强硬的观点正为民众接受，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将大陆视为竞争对手，认为对北京采取强硬立场是合理的。与此同时，这两个国家却仍然保持着世界上最大和极为密切的贸易关系。 当你走出华盛顿，远离政策圈时，会发现人们对中国大陆的看法与华盛顿城内的那些人存在着明显的差距。尽管摩擦不断，大陆对美国许多地区很多人来说，仍然代表着巨大的商机：苹果在那儿生产手机，特斯拉在那儿造车。结果怎么着：一不小心，苹果成了市值3万亿美元的全球第一；特斯拉最大股东马斯克坐上世界首富宝座。华尔街投资人呢，这些大佬们甚至都不用卖什么实际商品，动动嘴，敲敲鼠标就能赚中国人的钱，那可是大钱哦，很多很多的钱。于是，她/他们个个光鲜亮丽高、大、上。对了，别忘了中西部农民哦，他们将生产的农产品销往中国大陆，日子也过的滋润体面。还有那些在美国本土为美国人创造的赚钱机会的大陆企业。 一家中国大陆公司在阿拉巴马州农村开分店 阿拉巴马州托马斯维尔(Thomasville)镇约有4000名居民，长期以来依靠单一行业木材生存，但因此经常受到经济起伏的冲击。托马斯维尔的戴市长(Sheldon Day)说：“不幸的是，多年来，在农村地区，没有良好的就业增长，第一大出口一直是我们的孩子(青年人离乡外出就业)”几年前，托马斯维尔的运气来了，击败了其他几十个城市，吸引中国河南省的金龙精密铜管集团(Golden Dragon Precise Copper Tube Group)投资，来托马斯维尔生产用于空调和其他机器的金属管。 2014年，金龙在附近的威尔科克斯(Wilcox)县建造了一座价值1.2亿美元的工厂。戴市长说他那时坚持引进金龙：“即使招聘和邀请中国企业到社区可能给社区人带来一些耻辱。”他说：“瞧，让我们协助他们成为阿拉巴马州的荣誉公民。”戴市长说金龙已经兑现了承诺，继续在社区投资，并创造了数百个就业机会。戴说：“我确实认为，如果我们坐在一起，更多地相互交谈，彼此做生意，彼此分享面包，我们会——整个世界都会——成为一个更好的地方。”当然，并非每个人都同意戴市长的观点，尤其是那些从事与国家安全有关的人/部门。 高科技之战 一家在阿拉巴马州农村生产空调零件的中国大陆公司可能不会令国家安全部门警觉。但在高科技领域就不同了—— 比如5G无线、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路易(Gilman Louie)的业务同时涉足硅谷科技和国家安全。作为有中国血统的美国人，路易在旧金山经营一家名为吉尔曼·路易合伙公司(Loue Partners)的大型风险投资公司。大陆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与此同时，他也深深地参与了国家安全有关的工作，曾是美国情报界创新部门In-Q-Tel的首任负责人。用路易自己的话来说，他的工作是“在黑白之间引入灰色。” 在华盛顿时，他告诫国家安全人士不能只把中国大陆视为威胁。对此，他指出在美国大学从事尖端技术研究的大陆学生并非都是间谍。路易认为美国应该用更有效的分析工具来区分识别敌友，而非“如果你出生在中国，你就是一个国家安全威胁。如果你是中国人，你就是一个国家安全威胁。”当然，这不防碍路易在硅谷时，提醒企业家要随时防止大陆将他们的技术用于负面因素。 路易告诉科技企业家：“如果你的技术包括面部识别这类东西，让威权政府能够从人群中识别少数民族，那作为一个品牌，你真的好好想想，是否愿与之关联。”路易看到了一个复杂的动态平衡，但认为美国可以在保护其最先进技术的同时，继续与大陆做生意。因为美中贸易是一门很大的生意，很多美国人从中谋利，甚至以此谋生，这其中就有那些从事农业的人和企业。 农业贸易仍然是一项大生意 目前为密苏里州的美国心脏地带中国协会(United States Heartland China Association)工作的前美国大使奎因(Kenneth Quinn)认为“中西部大部分地区都会很高兴回到过去(美中正常贸易)状态”。该协会试图在中美之间架起桥梁，来促进农业、教育和文化领域的合作。奎因承认美中间“有人权问题，有中国在南海的军事存在问题”。“但让我们用不同的渠道分别对待这些问题。”美国心脏地带中国协会代表着从五大湖到墨西哥湾的20个州，这些州都是农业大州。该组织最近举行了一次农业圆桌会议，涉及玉米、大豆和将这些商品运往大陆的港口。奎因说：“我们让人们聚集在一起，证明这样做有很大的兴趣，农业是采取这些措施的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无疑，如何制定和执行对华政策，这对拜登政府是一大考验。 美国的中国政策走向 迄今为止，拜登基本上保持了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强硬政策。拜登政府维持贸易制裁，继续在太平洋地区展示美国军事实力，并对大陆侵犯人权的行为表示批评。由于他上任一年多的国内政绩乏善可陈，对中强硬能缓解拜登的国内压力。可美国人需要赚钱啊。于是，贸易代表凯瑟琳·戴(Katherine Tai)在关于对华关系的第一次重要演讲中就表示，美国寻求缓解贸易紧张局势。她说：“我们的目标不是加剧与中国的贸易紧张关系，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全力捍卫我们的经济利益。” 戴的讲话其实反映了一个客观现实，即美国经济需要维持一个与大陆的稳定关系。 如研究中国问题的弗吉尼亚州玛丽·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Mary Washington)教授、《当代中国的政治与社会》一书作者拉鲁斯(Elizabeth Larus)说，美国和中国大陆之间的任何经济“脱钩”都将是非常困难的。她指出，一家工厂不是说说就能转移的，它涉及稳定、可靠的能源供应和确保物流顺畅的港口等基础设施。她说，大陆已经解决了这一系列的问题，而短期内全球供应链重置又是完全不可能的。因此，她表示，贸易领域的持续摩擦是必然的，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除了继续相互打交道外别无选择。拉鲁斯说了实话 – 你说苹果，特斯拉，华尔街，中西部农业集团他(们)钱赚的那个爽啊。你要他(们)要与中国大陆脱钩，他(们)不跟你玩命？ 拉鲁斯和其他专家也分析指出，在国家安全问题上，如太平洋地区的军事实力或政治影响力，趋势线指向的美中关系是竞争，而且这种竞争只会越来越激烈。可美国也有高人看得清看得真，认为美国不能蛮干，真的去与大陆拼个鱼死网破。因为美国即使侥幸获胜，也会是一场惨胜。毕竟大陆也是一个军事力量不弱的核武大国。尤其是如果冲突真发生的话，会是在美国毫无压倒优势、临近中国大陆的地盘进行。这些高人认为对决之后，美国可能会失去自20世纪初以来一直享有的世界老大地位。对美中冲突可能结局感兴趣的博友，可参读知名学者、前克林顿政府助理国防部长、哈佛大学教授艾利森(Graham Allison)发表的研究报告。 无疑，美中关系乃老大和老二之争。身居江湖霸主近百年的美国，经风雨见世面，不但先后把几个挑战者打趴在地，而且让其败况惨不忍睹。如今美国自己家道中落，而眼中的打工仔却不经意间长成与己相似的身材，要与自己平起平坐，且欲行不轨，企图趁你病，要你命。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便有了前朝川普政府的强力压制，欲以一己之力，毕其功于一役地将大陆这个挑战者一举打翻在地，延续美国自100多年前将大不列颠赶下霸主位置后的世纪荣光。但现实很骨感，大陆并非银样蜡枪头不堪一击。而川普本人却功败垂成，含恨告别江湖(暂时？) 眼见川普的霸王硬上弓成效不彰，拜登政府便纵横捭阖，续盟寻友，软硬兼施、文谈武威。于是，世人见到美国与盟友把酒言欢提民主倡自由，与友帮惕安全反胁迫。对大陆则两手抓，两手都要横：一边觥筹交错友谊交易大家都来赚大钱；一边东海、台海和南海航空母舰军机巡游势不两立。这就是拜登政府正在实施，并将继续实施的对中政策。美国仍拥对大陆的全面优势，仍有可能把大陆这个最新挑战者拉下马，前提是，如果大陆对可能出现的“黑天鹅”“灰犀牛”处理失当，如果美国成功阻绝大陆建立起自己包括顶级半导体芯片在内的高新科技制造业，如果拜登能搞定国会的民主党同僚通过BBB，如果……。美中双方都相信己方很有胜算，那就实战见真章吧。 那么，中国是机会还是危险呢？取决你所在的阵营 -- 在商言商，从政就得讲政治。但汉语“危机”最能解释美中关系，即伴随危险的是无数商机。古人云：不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 不处不可久，不行不可复。对此，笔者趋于这样的白话解释：“不尝试就不可能成功，不求索就不可能得到，不相处就不可能长久，不行动就不可能抵达。” 这，对美国和中国大陆的商人和政客都同样适用。 参考资料 Myre, G. & Ruwitch, J. (2021). IS CHINA A THREAGT OR AN OPPORTUNITY? NPR News. 链接 https://wfuv.org/content/china-threat-or-opportunity-depends-which-americans-you-ask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