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留給我的遺產(圖)
文章来源: 西方朔2016-03-21 17:10:35

    

    母親給我最深刻的印象便是罵人和咵人,挨她罵的人除了家人,比如老爹姐姐和她兒子在下,便是那些她認為為人偷奸耍滑不地道的人。見到她心裏的好人總是一臉的笑容。不停對我們數落他們的好。平時路遇,不管手裏有什麽是什麽總要往對方手裏塞,見到不對她路的,總是陰沉了臉裝作沒看見。記憶中還存有她中年時和看不順的人吵架的影子。那架勢和上篇文《川妹的性格........》裏所寫極其相似。

     母親和石雕手藝不錯的老爹似乎沒有和平相處的時候,作為有點藝術家脾氣的老爹和粗線條的母親似乎很不合拍。兩個脾氣都壞的人不知怎麽走到一起的,而且還將就了幾十年。 老爹的脾氣其實比母親還犟,隻是大男人不會以罵街的方式瀉火,有怨氣隻能忍在心裏,所以他经常幾天不和人說一句話。他們兩個幾乎沒給我留下任何正常交流的記憶,記憶裏隻有吵架的影像。

       四川人愛吃。老母親也不例外。可能性格散漫之故,做了一輩子飯的她並沒有做過幾樣正統川菜。她喜歡的一些東西卻弄得有模有樣,比如做醪糟,比如做臘肉等。記憶很深的是做臘肉,在院子裏用幾塊磚頭圍成圈。用柏樹枝熏,為了讓煙散的慢,手裏還拿個竹編的大蓋狀的工具壓著上冒的煙,使煙回旋。這樣能熏得更好更徹底。

   小時候放學回家,母親時常愛塞給我一大塊臘肉,形狀切的方方的,肉紅紅幹幹的。瘦肉機理一絲一絲很清晰,沒一丁點肥肉。撕成條當零食吃很過癮,那香味至今難忘。西飄後,難得買到正宗四川臘肉,就被饞蟲逼得不得不自己弄,於是按記憶裏母親的製作步驟,因陋就簡,用燒烤爐熏,整出的臘肉還有那麽點味兒。

        熏臘肉其實不難,大城市沒條件挖坑,就像在下用燒烤爐代替。常綠柏樹枝椏不難找。剪幾枝報紙引著,把鐵條架子往上一撘,事先醃好的麻辣香肉條平鋪在上麵,蓋上烤爐蓋子讓濃煙在裏麵打轉轉,上下左右全方位上味兒。兩個小時就有煙味兒了,拿出來慢慢涼一禮拜即可取下解饞。

      除了自己弄臘肉,也會根據自己的胃口弄幾個菜。被母親散漫基因遺傳的在下,也和母親一樣,凡是不拘泥陳規循正統。所以做出的菜味道色香味三樣,僅味兒一樣和川菜有關。在下做回鍋肉因著自己的胃口需要用五花肉來做,因為五花肉最香。做麻婆豆腐呢,從不加豆瓣醬,我從小就不愛那個味兒,豆瓣醬很像出腳汗的臭襪子味兒。宮保雞丁我本就不愛吃,懶得一粒兒一粒兒的去夾。用筷子很不好拿。於是把它變成麻辣土豆五花肉塊。

    母親也和多數四川婦女一樣,一身俠氣,心靈單純如孩童。愛憎分明似黑白。

    熏臘肉,散漫和是非恩怨分明的臭脾氣便是無產階級出身的母親給她的不孝子留下的珍貴遺產。她沒能力給她兒子鋪平連接青雲的官道,沒能力為她兒子創造飛黃騰達的機會;卻把她快意恩仇 ,愛憎分明,養腦又省心的活法當遺產傳給了她的兒子,讓他在這個處處都有著精明人鬥心眼的世上,像個旁觀者,喝著家鄉美酒,吃著“西方朔牌”臘肉,左塗右抹畫世態,嬉笑怒罵侃天下。歪打正著,她讓她這個同樣長著一身散漫細胞的兒子活的比很多官大人,名人,牛人,土豪,高智商的精明人還自在安逸。謝謝母親大人!

?濃煙中的麻辣香

 

?2

熏兩小時後,趁這幾天氣溫低快點掛起來風幹

?正在製作讒品的本俠。別打攪,不能煙熏變成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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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朔

                                          2016—3—22  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