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 电视剧《玫瑰之战》中的特殊恋情 -- 对陈瑶回忆系列小文的作序
文章来源: Armweak2023-01-06 09:53:15


昔日众星拱月的校花,心中永远不落的女神

 

红尘世界里的任何感情很少能逃离红尘的污染,爱情的长和消,见证于男女一开始的海誓山盟,到夫妻七年之痒时的遍体鳞伤。凡尘世间的家庭生活是一个消耗爱情、男女双方消费爱情的过程。打个比方,爱情产生于无菌的心灵世界,但总会夭折在充满细菌和病毒的现实生活空间。封闭在无菌空间里的爱情活得最长,也许可以伴随着携带者的一生一世。在那种封闭在特殊环境、从不走入现实生活的爱情中,暗恋肯定算是特殊的一种。

电视剧《玫瑰之战》演绎的就是这种暗恋,一种无菌空间里的爱情,一不小心溜了出来,来到凡人世界后的蜕变过程,从灿烂的开始到悲惨的死亡。

中国的电视剧看得不多,以前看过的,在所有的集数中,大都是挑挑拣拣,快进快跳,很少完整地看过一部完整的电视剧。但《玫瑰之战》是个例外,我一集不落地看完。这部电视剧和其它情节简单旨在说教注重教育意义的电视剧相比,在人物内心和特性的刻画方面,更加真实。在所有我看过的电视剧中,这部剧的结尾狗血最少,既没有 “高大上”也没有”伟光正“,这种没有任何一方“赢到底赢一切”的结束,最具有现实性。这一点,在一贯塑造高大上的中国影视剧中真不多见,因而增加了该剧的观赏性。

顾念在怼前夫哥的时候,说”她和丰盛的吻质量最高“,而一转身,丰盛就开了她,让保安押送她走出仪盛和律师事务所的时候,顾念不得不悲哀地说,她”高估了丰盛对她的感情“。这种爱情笑话,几乎每时每刻都发生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刚刚山盟海誓完,随即分道扬镳......。演出最精彩的两个演员分别是袁泉和俞飞鸿。谢谢导演,演员袁泉、俞飞鸿女士和黄晓明先生,还有其他所有演员。

对男人心目中过去暗恋的塑造,这部剧是成功的。我年轻时也有暗恋,和顾念的模样相似,应该说比顾念更俊一些,也留着一个男孩发型。这些因素点燃起我的激动,激发出我追剧的热情。

当暗恋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以后,一开始,丰盛陶醉在对过去暗恋的美好感情中,可是,无论过去对暗恋的感情如何丰满,但现实很骨感。当暗恋来到自己的身边后,各种麻烦和不如意也如期接踵而至。两人因性格上的原因,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使得他们在喝上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前就激烈爆发了。面对昔日暗恋怒目圆睁面目狰狞的咆哮,顿时,男人在心里长期经营、悉心呵护的暗恋人设崩塌了,她不再含情脉脉,不再小鸟依人,不再媚眼如丝……。其实,我很敬佩顾念,也能理解她的愤怒。但在享受过去的情感上,选择和暗恋在一起,的确险象环生。夫妻或恋人的共同生活,必定是一个消费爱情的过程。在厮守中,亲情能否产生并得到增强,需要双方的默契,配合和性格上的匹配。

我的暗恋陈瑶是我青春年少时的大学校花,也争强好胜。在如花似玉的少女季节,曾经有过“一天收到三封情书”的辉煌, 但阿瑶心高气傲,以致在谈婚论嫁的年龄阶段,优秀男孩不敢而且无法靠近, 我更是有自知之明。作为一个因素,“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的宿命论和因果论,也让我不敢向那位武汉姑娘走近一步。因为要强,她婚后自己只身一人南下深圳闯事业。现实中的漂亮女人,并不一定就有电影电视里女主人公们的幸运。在渴望成功的艰难道路上,阿瑶积劳成疾,红颜薄命,乳腺癌夺走了她的生命,在顾念的年龄就离开了红尘世界。以前每次回国,我总是在第一时间想到阿瑶。2000年夏天,我第一次回国,在友谊山上的招待所里悄悄地住了两夜。晚上下着雨,淅淅沥沥打在法国梧桐的叶子上,我默默地站在她过去的办公室楼下,幻想着她能从楼里走出,在楼下和我相遇。后来知道,那时,阿瑶已经不在母校,甚至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一辈子在我的余生,再也无法实现,邀请她喝一杯咖啡吃一顿饭的愿望。

我一边追剧,观赏顾念和丰盛在现实生活中的互动,工作中的艰难和生活中的鸡毛,不停地消费着丰盛当年积累下来对顾念的暗恋爱情,一边回味我对过去校花暗恋阿瑶积攒下来、深埋心底的无菌感情:阿瑶当年专门给过我的媚眼和温情,以及和我有限的互动场景,相互交流时的片言只语。校园的大街上,看到远远走来的暗恋就心跳加速,阿瑶擦肩而过时面如桃花,满面的红晕和羞涩,定格在我的脑海里,沉积在岁月的记忆里。近四十年过去了,这种记忆从来不曾褪色过。

因为是暗恋,所以,和阿瑶只是暗生情愫。大多数情况下相遇是在校园里邂逅,冥冥之中,象是有一种默契。譬如,早上跑步,就能经常在大操场的跑道上见到她。慢慢地,我甚至发展出一种特殊技能,在操场跑道的入口处,只要用眼角轻轻一扫,就能断定,跑道上有没有阿瑶。一旦发现有她在,马上精神一振,跑步时步子都轻快很多。在跑过她时,装着漠视她,从不会侧着头去看她一眼,但心里感到很幸福很快乐。那一天里,心里都满满地正能量。本文记述的就是几段不同的校园场景,里面有和阿瑶的不期相遇,和随之而来互动和心跳。我在母校读书的(四+三)年里,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泡图书馆上,或在教室里自修。在这些场所,不记得和阿瑶有过很多相遇。

记忆中,一生中和阿瑶最后的互动发生在学校医务室的外面,当时,阿瑶排着队,站在一个长长的队伍中。我抱着不到两岁的女儿从医务室里走出来,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轻轻地喊了一声“陈瑶”,然后又让女儿叫了陈瑶一声“阿姨”,没有寒暄几句,我就带着女儿离开了。从那以后,过了大概差不多不到一年,我就出国了。

我作为一个老男人,思考了一辈子,看了《玫瑰之战》以后,我更加坚定了我一贯的看法。过去的暗恋在现实生活中,最好只是地平线上的一道风景,远远地幸福地快乐地观赏着。只有那样,生活中才会少了一地鸡毛,心中永驻一道“白月光”或镶有一颗 “朱砂痣”,拥有永恒的美好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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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好的互动场面

在自己的博客文章下面或在别人的文章后面的留言中,零零星星地写过一些片言只语,回忆和校花阿瑶的眼神交流和肢体语言互动。今天把和阿瑶的互动写成系列短文,把最美好的互动画面放在首页,采取的是第一种“吃葡萄“法则,把最好的一颗葡萄最早吃掉。最美好的互动场面,大概发生在1984或85年秋季学期里的某一天。

这是初冬某一天的中午,风和日丽,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因为是午休时间,校园中心新街口附近静悄悄的。我沿着校园中心的大马路朝着学校大门口方向走去。这时从大门口方向,远远地迎面走来了校花姑娘阿瑶,和阿瑶不期而遇!

  (Courtesy of 校友郝先生,05/02/2024。照片摄于2024年四月)

她身材苗条,穿了一件当时比较流行的草绿色短大衣,显得那么漂亮好看。空荡的马路上只有她和我。两人越走越近,她的脸看得越来越清楚,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因为四周没有人,校花用眼睛和一张秀丽的脸大胆地表达着她自己的感情。四目相对时,我发现对方脸颊和额头上堆满了红晕(千真万确),眼睛里充满着柔情,大概那就是人们常说的美女送秋波场景吧。因为害羞,她一会儿抬头看我,一会儿低头躲避我的目光。姑娘的脸,美丽得象一朵盛开的大红花,世界上任何一种花,也不及那时她那张脸美丽。因为相遇很突然,也因为我太青涩,还可能是因为相互间还不太熟悉的缘故,我竟没有上前打个招呼。我不太记得,那次特殊相遇是发生在她上研究生的第一个学期,还是她本科的最后一年。

大半辈子过去了,我可以用极其有限的爱情经历来说明,那个罗曼蒂克的邂逅,应该是暗恋中最美丽的时刻。一切都是感情的真诚流露,没有丝毫的市侩掺杂。她对我的感情流露没有作多少掩饰,其反应之大,让我用一生的时间不断地去回味。多少年来,我时不时在做猥琐的揣摩,在暗恋时她对着我有这么大的感情反应,如果我们修成正果后,作为妻子,她的妊娠反应可能也会很大。

我没有迎着阿瑶大胆鼓励的目光去追求她,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我出身寒门,门不当户不对。她在其他同学面前的高傲和任性,也让我望而却步。在过去的近四十年中,有时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当时大胆的感情流露,没有勇敢地迎上去,轰轰烈烈地爱一回。有时又觉得,自己故意压抑感情,理性思考,掐灭爱情的星星之火,是一种理智的选择。

谢谢校花姑娘阿瑶的感情表达,以及我暗恋中你和我的默契和配合,让我在自己一生中有如此美好的回忆。愿校花姑娘,我的暗恋,在天堂里幸福。天堂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无论如何,你留给我的眼神,肢体语言,一切无声的感情表达,我都会不断地回味,直到我患老年痴呆。 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在我走进天堂的时候,阿瑶能站在大门口等着我,为我开门,第二天,带着我参观介绍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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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前)男朋友,和我

在和阿瑶(喜欢这样称呼她)的早期眼神/肢体语言互动中,有一个场景念念不忘。从那以后,一旦想到那个场景,就感到幸福,内心就增添一份信心:阿瑶对我有一份特殊心思 。但肯定不敢对同学这么说,怕被耻笑。

在那个场景发生以前,早就听说,陈瑶从本科一进校开始,就有众多的追求者(否则就不是校花了),并且和其中一个,有过一些接触。但又听说,陈瑶在接触一段时间以后,对该男孩不满意,一直处于一种被动的应付中,最后,在她本科毕业以前,和那男孩做了彻底了断。陈瑶是校花,明星学生,性格活泼可爱,她的社交面和我们这些当年老实巴交的学生相比,当然要广得多。可是,在我看来,陈瑶又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孩,除了传出的和那个比她高几级的男孩有过一段初始恋情以外,在本科和研究生读书期间,没再听说过和其他男孩有什么正式恋爱交往,当然她和我有数年的心灵之交。如果那时我有现在的厚脸皮就好了。

今天,我想要说的场景中,有陈瑶,她的(前)男朋友,还有我。

估计那是发生在1984年上半年的某个时候。第一届研究生会刚成立不久,在研究生会副主席陈同学的带领下,研究生的各种学术活动搞得有声有色。有一天晚上,我被派到各个学生宿舍的门口张贴通知,通知大家参加研究生搞的一个学术论坛/沙龙,也就是去贴小广告。最后一站是女生宿舍三舍。顺便说一句,那时,我刚在研究生学刊上发表了《爱情胡克定律初探》的文章,声名鹊起,很多人知道了我,连两年后当校长的梁瑞驹都知道了。后来有一次,陈同学带着我去梁瑞驹家,开口就介绍我是《爱情胡克定律初探》文章的作者。

我走到三舍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有一男一女站在大门口。虽然天黑了,但我依然一眼就看出,站在那里的是陈瑶和一男孩。从两人的站姿,神态和相隔的距离去看,男孩应该就是她传说中的男朋友。当时陈瑶面对着我,我只当没有看见他们,径直走到大门口,在门上贴广告通知。等我贴完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那个至今依然让我暖心的场面:陈瑶已经从男孩身边走开好几步,并且背对着他,同时也只让我看到她的背影。

在那以前,我和阿瑶已经有过一些眼神交流和肢体语言上的互动。我的内心有了一定的自信,阿瑶的心里有了我的特殊位置。所以,作为喜欢她的我,在看到她的这个举动以后,瞬间的解读是,她不想让我误解或知道,那个时候她有男朋友,或她的恋爱正在进行中。

快四十年过去了,我一直就是这么解读阿瑶的那个暖心动作的,并且为此感到很甜蜜。除了告诉过我太太(我和太太什么都说)和今天的阿彩以外,没有和其他人共享过,怕被别人开玩笑,说那是过分解读,自作多情。不管怎么说,不管我的解读是否正确,那是我从和阿瑶暗恋暧昧互动中采到的第一桶蜜,近四十年来,我一直在品尝和食用着,一直觉得甜蜜。这一点最make se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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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食堂 –和阿瑶传递眼神的最佳场所

老食堂,不仅是排队买饭吃饭的地方,而且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刚刚时兴跳交谊舞,河海学生们经常跳舞的地方。阿瑶性格可能比较活泼 (没有很多接触,不能确切下结论。),人长得美,交际又广泛,自然是每回舞场的中心人物之一,而我则是一个默默无闻、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普通学生和路人甲。我不记得我曾经进过舞池和异性舞伴跳过舞,但是,一旦在老食堂有全校性的交谊舞会,我总是会去。我的角色是,默默地站在一边,暗暗地欣赏。与其说看舞客跳舞,不如说是看舞池中的阿瑶。不记得感觉到过被阿瑶讨厌过冷淡过,所以,有时我还奢侈地去寻找阿瑶的目光,和她作眼神交流。我相信不是我产生了幻觉,在一场舞会中,我能看见阿瑶和她的舞伴,在乐曲声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而且不止一次地转到了我的面前,使得我能清楚地看到她,阅读她脸上的迷人表情。所以,我有一种自信,阿瑶虽然和别的男孩在跳舞,但心里有我。有这样一种想法在脑子里,当然心里就有甜蜜,舞场也就去得勤,去得不亦乐乎。对别人我总是说,我去舞场的目的是去观舞,而不是跳舞。奇怪不?

当然,老食堂的罗曼蒂克,还是主要来源于它作为一个公共场所,给了大家排队买饭时不期而遇的机会。

一日三餐在食堂排队买饭,自然是碰到阿瑶最多的地方。有时,我进食堂后,会在排队买饭的窗口前,来回走几趟,看看能不能发现阿瑶在哪里排队。如果恰巧排在同一个窗口下的队伍里,最好排在隔壁窗口的队伍里,是能看到她和被她发现的最佳位置。当双方都发现对方以后,至少在我看到了阿瑶以后,排队,这种最枯燥无味的事情,却变得那么有吸引力。站在前面的,总要不断地找个机会,向后面张望。两股眼神,似两道光,当出现交叉时,在身体里瞬间产生的震慑,就象小说中频繁出现的狗血镜头那样,整个身体就象触电一样。和校花的目光相聚,和触电根本不同点是,带来的是快感是兴奋。平常,总喜欢排的队越短越快越好,但和有阿瑶目光交流中的排队,总希望它越长越慢。然后,买到的饭菜,吃起来喷香。

1986年夏天毕业以后,我和另一留校同学同住教职7舍的一个房间。大概发生在当年九、十月份的某一天,也许那是最后一次享受这种美妙的互动,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不记得是午餐还是晚餐的排队买饭中,阿瑶似乎站在隔壁窗口的队伍中,排在前列,我排在邻队的稍后一段,而我的同学那时恰巧排在我的后面。阿瑶在一次无意回头后发现了我,随即整个人就变得不自然起来。然后,频频回首,似乎在不断寻找我的目光。这一幕,被身后的同学尽收眼底。回去后,他对着校花的频频放电大发感概,相信我曾经在他面前的bragging,不是空穴来风。

食堂买饭相遇,然后作甜蜜的眼神交流,是我在对阿瑶暗恋的交往中,一种非常享受的活动,大概是我朦胧爱情甜蜜的源泉,并且,它是多发性大概率事件。在1986年的11月份,有人介绍我和现在的太太认识,然后就正式进入了恋爱阶段,没有朦胧了。从此以后,我也就关上了对阿瑶的暗恋朦胧大门,不认为我和阿瑶之间还有任何可能。然后,即使在食堂相遇,那种美妙就大打折扣,不再觉得罗曼蒂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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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鹤立鸡群,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今天和大家共享一段欢快的记忆,来纪念阿瑶。其实,陈瑶不仅给我个人青春期十分美好、难以忘却的记忆,让我尽享爱情的朦胧美,而且为那时的很多男同学们带去了不少快乐。美人总是让人眼前一亮,心情豁然开朗。如果我们的同学们能这么去想,就会记住校花陈瑶姑娘的好。

下面这段是以前写在网上的记忆。搬到微信里来以前,稍微作了一些文字上的修改。当时我们八三级研究生好象住在学生一舍的三楼。力学农水系等同学住在东侧,靠近图书馆的一侧,水电系工民建系的同学在西侧,靠近围墙和城西干道的一侧。

83级的研究生刚入学的时候住在马列山上,和留学生隔楼相望。第一年里,八三级研究生和留学生之间的矛盾不断。主要原因大概是,留学生经常把中国姑娘带进他们的楼,带进他们的宿舍,然后他们关上门,拉下窗帘 ······。这一幕可能太刺激了另一边的中国学生。反观我们的研究生楼,象是一座和尚庙,一天到晚几乎没有姑娘进出。我想,可能这种强大的反差让中国学生对留学生产生了强烈的嫉妒心,终于有一天夜晚,留学生和研究生之间的矛盾爆发了,他们在各自的宿舍楼里用碎石子和小瓦片袭击对方。校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遂在84年9月,把八三级研究生的宿舍迁到了学生一舍,隔条马路,就是学生老食堂。

那时的研究生同学,大部分都是年龄在20~25岁之间的男孩。虽然学业繁忙,但青春期的荷尔蒙,似潮水,来势汹汹,谁也挡不住。当时,本科生八人住一室,研究生四人一间。我的宿舍朝南,靠近女生们从宿舍去食堂必须走过的小马路。午饭期间,小马路上女生来来往往,大家拿着饭盆或保温瓶,去饭厅买饭或去水房打开水。那帮男研究生,包括我,一群行走着的荷尔蒙们,很快就发现,我宿舍是中午一边吃饭一边观赏女生的最好地方。所以,一到吃午饭的时候,宿舍里就挤满了同学。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对过路的女生指手画脚,评头品足。

突然有一天,男生们惊奇地看到,校花姑娘阿瑶就走在那条路上。在一群姑娘中,她总是鹤立鸡群。这个重大发现引起了男生们极大的兴趣,大家把观赏女生改成等待校花的出现。大家每天中午买好饭,心照不宣地来到我的宿舍,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默默地等待她,盼望能看到校花。最先看到她的同学,总是悄悄地一声报喜:校花来了(为了让谈话更加生动,我们总是用在背后给她起的绰号称呼她),顿时,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凑到了窗前,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的那条小马路上,时间似乎都凝固了。

那段岁月里,中午隔着窗户观赏校花姑娘,则成为我们这帮人生活中一个美妙的时刻。和大多数同学不同的是,我在观赏校花的时候,心里还有另一番心思,它让我更加愉悦,但跟谁都没有说。2006年夏天,我在南京得到了阿瑶去世的噩耗。一回到美国,我便很伤悲地写了一个email,把阿瑶的死向当时在美国的水电系八三级的十几个研究生作了一个通报,奢望能从当年偷看阿瑶并得到欢乐的的男孩们那里得到一些pray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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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红双喜”球拍

我对校花阿瑶的暗恋始终没有 “捅破一层窗户纸“,进入明恋的阶段。因为没有面对面地说爱,或摊开爱情的牌,所以互动的机会不多,尤其是语言类的互动不多,但有过一回,也是刻骨铭心。

有一年,研究生会举办乒乓球比赛。因当时全校研究生不多,总共一百多人吧,故只设男女个人赛,男女冠军各获一只“红双喜”球拍。那时,“红双喜”球拍,好象是普通球拍中最好的一种。男生组的冠军是我的隔壁同学,女生组冠军是我的暗恋校花。男生组冠军几次言谈中,表达了想让自己的“红双喜”和校花的“红双喜”配对的愿望。“红双喜”球拍的配对,也是“红双喜”啊,至少可以讨个口彩。我告诉他,我可以满足他的愿望,到校花姑娘那里,把她的“红双喜”球拍借来玩几天。男同学不相信。我对他说,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记得那是一个中午,刚吃完午饭,赶在午休以前,到了女生宿舍,进了暗恋校花的房间。那是我第一次进校花的宿舍。她们宿舍一共三个女孩,因为我事先未打招呼,是直接闯进去的。如果是现在,我肯定不会这样做,很不礼貌。当时,校花一点准备也没有。别看她在外面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她的床上乱得象个鸡窝,凌乱不堪地放着被子,书和其它杂物,这一点我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床上虽然简陋,但每天早晨起来,总是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当看到校花乱哄哄的床时,我有点吃惊。校花肯定也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变化,说了一句我一辈也不会忘记的话:“你看见了(乱),就当作没有看见一样。”我说明了来意,校花二话没说,就把“红双喜”球拍递给了我,连装球拍的袋子都没有拆封呢。

男同学见我这么顺利地把校花的球拍借来了,自然表现出惊喜。接下来,便是男同学们拿着两个“红双喜”球拍,乐不可支地打了几天球。我的那位隔壁同学,肯定有了和校花姑娘同结“红双喜”之好的兴奋。几天后,我再一次去了校花的宿舍,无惊无喜地还了球拍。从那以后,好象再也没有进过她的寝室。

我是一个很爱整洁的人,校花床上的乱可能的确给我产生了负面影响。那时,我肯定有大男人主义,认为如果在一个家里,女主人不能把家安排得井井有条,家庭生活的质量肯定很受影响。如果是现在,我肯定不会那么认为。第一,男孩女孩成家以前,操持家务的能力都不强,可以成家以后再学。 第二,也不一定非得要女主人操持家务。

我没有对校花暗恋展开火热的爱情攻势,原因如前所述。我至今依然认为,主要原因是,我信心不足,我和她门不当户不对,她是下嫁如果我和她结秦晋之好。

和校花的感情停滞不前的时候,三年的研究生学习结束了。我然后留校,接着,便有热心人牵线搭桥,让我结识了我一辈子中唯一的太太。三十五年的婚姻中,三十年是在国外度过的。有奋斗有欢乐也有痛苦,我和太太,过着和大多数移民差不多的生活。虽说不上是那么的完美,但双方也绝没有什么后悔。在我看来,成功的婚姻,就是闻着烟火味,把爱情转换成亲情平淡过日子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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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 对阿瑶的暗恋无疾而终

如前所述,很多因素阻碍着我向阿瑶靠近,当然,正如老同学阿彩所指出的那样,我的懦弱是最根本的因素。可是,除了这些因素以外,客观上也还有别人的影响。

大概在八六年上半年,也是我们读研究生的最后一个学期,有一天,一个研究生同学到我们寝室,很生气地告诉了我们一个事情。说者无意(当时是这样觉得,现在感觉他可能是在有意无意之间。),听者有心。那时,大家的研究生课题研究工作已经做完,大部分已经答辩或等待答辩,所以很多人以打牌消磨时光。该同学在一次打牌中,和陈瑶是牌友。打牌过程中,同学非常气愤,说阿瑶说话很出格,显得目中无人,高傲自大,竭尽一切挖苦讽刺打击的语言。“若不是碍于面子,我在途中就扔牌走人了。”该同学如是说。打牌的故事给了我震撼,让我在和阿瑶的朦胧互动中更加彷徨。

八六年11月,已经是研究生毕业后四个多月,经人介绍,我认识了我现在的太太。我们一起越过爱情的初始朦胧阶段,不用表白,从第一天起,双方就是为了成为男女朋友而来。两人性格基本互补,然后就直奔主题,享受爱情的甜蜜。和阿瑶那种蜻蜓点水式的朦胧爱情,当然就被搁在了一边,让路给我和女朋友之间的熊熊爱情烈火了。因为女朋友是华工(孝陵卫)的英语老师,所以每次约会,基本上都是我从南京的西郊,穿城而过去东郊。我把它喻为长征,我们实验室的实验员,用神来之笔接龙:长征是播种机,长征是宣传队。。。。。。

到了八七年的下半年,我和女朋友的关系成熟了(那时应该领证了)。年轻时我认为,只要和女朋友拉手接吻了,我就是她的人了。何况在那以前,我们早已就着费翔火遍大江南北的《冬天里的一把火》,把生米做成了熟饭。有一天,我和女朋友站在华工女教工宿舍三楼楼梯口边,正准备下楼。突然发现,陈瑶和另一个女孩正在上楼。毫无准备的我,突然感觉到,我和女朋友在谈恋爱,象是被正室发现在搞婚外情,被当场抓了个正着。我在楼梯上非常慌张,看都不敢看陈瑶一眼,就飞快地冲下了楼。陈瑶身边的女孩,是她的室友同学,研究生(班)(两年)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华工,陈瑶来看她。

八八年我已经结婚,和妻子暂住在水工结构实验室的三楼,印刷厂的对面,地质系有一部分办公室好象在该楼西侧的二楼。那天中午,我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到一个男孩骑着自行车,从三号门河海会堂的方向过来,后面驮着一女孩,她正是陈瑶,我以前的暗恋。小伙应该就是陈瑶的男朋友,后来的丈夫。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叫李大山。小伙在前面奋力蹬着自行车,陈瑶在坐在后面,悠闲地看着报纸。我在三楼,应该当时没有被他们发现。我看着他们,目送他们远去。当时,心里没有了以前特殊的感觉。

大概又过了两三年,有一次,我抱着不到两岁的女儿从校医务室里走出,看到了医务室前排队中的陈瑶。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她站在队伍里,应该是她先看到了我。看着我走近她,然后看到我发觉了她。因为她在我心目中的特殊地位,我在发觉她前后面部表情的变化应该是蛮大的,见到她的时候,我依旧紧张,她肯定也观察到了。我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轻轻地叫了一声“陈瑶”,然后,又让女儿叫了一声阿姨。和她随便寒暄了几句,她问我,爱人是不是在草场门的电校上班。很明显,她把我爱人和当时在电校教英语的韩同学爱人搞混淆了,我心里掠过一丝丝不快。很快,我带着女儿离开了。那一次,应该是我和阿瑶一生中最后一次交流和互动。

几年前,有一次我们在研八三的微信群里,热火朝天地谈论校花陈瑶,一研究生同学私下给我微信,说曾经有人给他介绍过陈瑶。该同学出国前在南科院工作,陈瑶的丈夫李大山先生也在南科院上班,那么,我就有理由相信,陈瑶是在介绍给该同学后没有成功,再经介绍和李先生相识相爱的。介绍人对当时南科院的未婚年轻人应该比较了解。一个当初人见人爱的校花美女,如果最后也走到要别人介绍男朋友的地步,还是会让人唏嘘感叹的。

在我认识我的女朋友以前,如果有人为我和陈瑶穿针引线,作一下引见,我肯定喜出望外。如果和陈瑶从暗恋走向明恋,我并不保证两人最后就一定能走到一起。即使走到了一起,也不一定有我现在过的日子,然后,我就会没有我现在的太太,女儿和整个家庭。这一点对我来说,比较残酷,不能接受。我一直认为,我现在的家庭和生活比较理想,不是和任何人结合,都会有理想的·结果,我很感谢我太太对我们家庭的贡献。

我写出来分享的是我和阿瑶之间那种朦胧式“白月光”或“朱砂痣“般的感情,虽然它最后无疾而终,但我依然非常感谢阿瑶。我的一辈子里,只有阿瑶给了我这种洁白无暇的感情,纯粹的欣赏,没有伤害。至于如果真的和阿瑶能结合,最后结果可能会是另一种故事了。张爱玲早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作了精辟阐述:”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Courtesy of 南京市民 薛先生, 04/20/2024。经《南京老照片》网友多方考证,照片摄于1982年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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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检查了我那本发黄发灰的笔记本,里面记载了我三、四十年前学写的几十首旧体诗词。检查后发现,竟无一作品和暗恋阿瑶有关。在此特向阿瑶道歉。今天补写一首七律,以诗的方式表达我对校花阿瑶一样的思念。阿瑶,对不起了。

七律 (忆陈瑶,05/10/2023)

西康又绿似当年,

恨别阿瑶只羡仙。

青圃一园痴往日,

梧桐两列哭红颜。

校花三笑心花放,

美梦长存美女翩。

月下花前安息处,

女神不老望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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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05/17/2023)

 

云淡风轻冬日好。

午后悄然,

神遇阳光道。

绿袄红腮嫣笑巧。

清泓美目传情早。

 

青葱岁月模样俏。

窈窕阿瑶,

娇艳余香袅。

四十华年情未了。

天门再遇天堂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