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内蒙古
文章来源: 月城2013-11-28 12:14:13

也跟风中坛同学说说小时候住的地方吧,比起北京,上海,广州这些大城市来,内蒙古算是很小,很偏僻的地方了,可那里是我从出生三个月到接近八岁时一直生活的地方。

虽然总认为自己是北京人,可实际上我是出生于四川的西昌,这也是我网名的来历,因为西昌又被称为“月光之城”。西昌又是我父亲的老家,虽然他也是从小就来的北京,基本没在那里生活过。

那时我母亲在西昌的卫星基地工作,而父亲长年在很远的地方出差,所以根本没有能力照顾我,所以我出生三个月后就被送到姥姥家,内蒙古的一个小镇。

听妈妈说,当年她是带我从西昌坐军用运输机到成都,从成都又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来到北京,在北京把我交给了专程从内蒙来接我的姥姥和舅妈。

姥姥的家离包头不远,可是行政区划却属于鄂尔多斯市。这是一个农牧工混合的地区,人口组成也是混合的,虽然处在内蒙,地名也来自蒙语,可其实是汉族居大多数,我姥姥家的邻居,除了我家和另一家是蒙古族外,其他都是汉族。

小镇城外不远就是那条养育了我们中华民族祖祖辈辈,生生不息的黄河。这条母亲河流经我们那里时,是那么的平缓,那么的普通,既没有在上游源头那里的激流落差,更没有在壶口瀑布那里时的磅礴气势,倒是有些像在东营入海时那样,缓缓地,静静地流过这个边域小镇,就象一位质朴,平凡的母亲,在无声无息地用她充满慈祥关爱的目光,看顾着她住在这里的各民族儿女。

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其文化生活的丰富程度当然和大城市没办法相比,最大的文体活动应该就是一年一度的那达慕大会了。我们那里虽然是汉人多,但每年的八月份依然会有这样的活动,可是规模比有些蒙古族集中的地区要小一些。因为那时年纪太小,所以许多活动不是没有注意,就是记不清了。依稀记得会有自治区的“乌兰牧骑”文工团来表演,还有很热闹的摔跤,赛马比赛,应该是还有射箭的比赛,可我实在是不记得看过了。

在内蒙度过了我的童年时代,随着岁月的流逝,那段生活在自己头脑留下的印象越来越谈,都基本不记得那时的生活是什么样了,只有几件事还记忆犹新

骑马:

其实我们住的那个地方是没什么人拿马作为交通工具的,平时也看不到什么马匹。我的一个舅舅住在我们西边大约一百里左右的牧区。每当学校放暑假时,我的几个表兄表姐会带我去那里家住几天。在那里他们常常会骑马着出去玩,从来也不带着我,理由是我不会骑马。不仅如此,从舅舅家回来之后,我不会骑马也成了被讽刺,嘲笑的一个口实,在他们看来,蒙古人天上就应该会骑马,而我无异地就成了一个另类。在这种不友善的刺激下,在后来的又一个夏天,我终于用一天时间就学会了骑马,其过程之简单容易大大超过预先的想象,可惜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提高自己的马术,还没有达到在马背上扬鞭驰骋的水平,就被父母接回了北京上学,从此以后,基本是与骑马绝缘了。

学蒙古语:

在我们那个地方,语电视,收音机,都是主要以汉语播放,在学校里和在姥姥家里都是讲汉语,不过姥爷有时和舅舅会讲蒙语,我的几个表兄表姐也会讲蒙语。在这种环境下,我自然也是学了几句蒙语。大概是在我四岁的那年,妈妈回内蒙看我,我用蒙语向她问好,不料妈妈听了很不高兴,马上冲着姥姥姥爷用蒙语夹杂着汉语大发雷霆,大意就是你们教好他汉语就行了,不许让他讲蒙语。从那以后,姥姥姥爷就禁止我讲蒙语,所以到了今天,我基本上是一句蒙古语都不会。

喝酒:

蒙古族的豪爽,善饮,是出了名的。我的外祖父由于早年有很多时间在内地求学,谋生,在生活习惯方面已经接近汉族很多,饮酒方面也是在蒙古族的平均水平之下了,然而家里依然保留着一些蒙古族的生活习惯,基本上是每餐必饮,如果是比较大的聚会和有客人来的时候,还要唱酒歌,遍唱边饮,对于比较尊贵的客人,要有特殊的敬酒方式:或是由在坐的最年长的人随着酒歌双手为客人递上酒碗,或是由晚辈的人跪到客人面前敬酒,直到客人喝下去才能起身。我小时候也做过这样为客人敬酒的事。在这种场合下,客人不喝酒是很失礼的事,不但要喝,而且应该是一口气把碗里的酒都喝干,这样才显得不生份,尊重主人。蒙古族还有这样一个习惯, 喝酒一定要喝醉才算喝好了,虽然不一定是要醉得人事不省,上吐下泄,但至少要达到精神亢奋,胡言乱语,步履不稳的标准,如果哪家请客后,客人神态正常思绪清楚的离开,那对于做东的人是很没面子的事,说明没有把客人招待好。这种习俗,这些年也在逐步的改变,我大三暑假回去的时候,喝酒时都是自己随意,没什么人强迫,也没有不拼命喝就是失礼这种压力了。

生活在哪个环境下,又是男孩子,不会喝酒是不可能的,至于是怎么开始的,我就不记得了。不过长大后,有时了喝酒就会听到老妈的埋怨:“都怪你舅舅,从三岁就让你喝酒,所以现在成了酒鬼”。因此推论,我的喝酒历史是从三岁开始的。不过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八岁回北京父母家后,凡是有喝酒的场合我都会参与,而且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酒量,大人能喝多少,我也能喝多少,只多不少,也从来没有喝醉过。

人在童年的花絮在人到中年片片地拾起,虽然已经是大部分残缺褪色,面目全非,可依然感觉那么温馨,安详,愿这些记忆能长留我们每个人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