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内的这种特殊形势,势必导致中 国画在国际市场上的不景气。此时张大千停滞在大吉岭“卖画卖不掉,借钱无处借”,真觉得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
1951年7月时,大吉岭又发生了一场地震,让张大千一家深感处境的困危。
同年印度与新中国正式建交。国民党驻印度大使罗家伦在大使馆降下中华民国国旗后,黯然撤回台湾。
张大千也只好偕家人于当年8月中旬彻底离开印度,暂到香港落脚。
在香港期间,张大千举办了一次画展,所展均是他在大吉岭期间的新作。因为“在大吉岭期间,是我画多、诗多,工作精神最旺盛的阶段,目力当时最佳,绘的也多精细工笔”,所以此次画展展示的多是传统绘画技艺,精湛之功令人赞不绝口。
办完画展后,张大千去台湾小憩,在好友台静农的陪同下参观了台北故宫博物院,由院长庄慕陵负责接待。
此次台湾之行,张大千对藏画的熟知和鉴定让台湾的同行大为吃惊和敬佩,著名学者台静农回忆道:“每一名画到手,随看随卷,亦随时向我们说出此画的精微与源流,看画的速度,不免为之惊叹。可是有一幅署名仇十洲而他说是赝品的着色山水,他不但看得仔细,并且将其画结构,及某一山头、某一丛林、某一流水的位置与颜色,都分别注在另一纸片上。这一幅画,他在南京时仅过一目,却不同于其他名迹早已记在心中,这次来一温旧梦而已。由这一事,使我看出他平日如何用功,追索前人,虽赝品也不放过其艺术的价值。”
这次来台,更让人吃惊的是,张大千还带来三幅自己收藏的名画:五代董源的《江堤晚景》、《潇湘图》和五代宫廷画家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
这三幅名画可说是国宝级珍藏,也是“大风堂”的镇山之宝。单从张大千在画上的钤印便可知它们的分量:“敌国之富”、“相随无别离”、“东西南北只有相随无别离”、“球图宝,骨肉情”、“大千之宝”、“至宝是宝”等等。
此时在台湾出示这些书画珍品,似有什么暗示之意,但绣球抛出却似乎无人想接,张大千短暂停留后又返回了香港。
在此次回港期间,张大千意外地获知了一些来自大陆方面的相关信息,他的台湾“亮宝”不但立刻引起国内外有关人士的密切关注,也让大陆的收藏界格外重视。因为这几幅藏品毕竟是中国的国宝级名画。
所以,关于这几幅画的背景有必要在这里向读者交代一下。
《韩熙载夜宴图》的作者顾闳中是五代南唐的宫廷画家,此画是我国历代现存人物画的始祖之一。可与之媲美的只有徐悲鸿收藏的《八十七神仙卷》。张大千曾在神仙卷上题写两画,认为“并世所见唐画人物,惟此两卷”。而在艺术价值上,《韩熙载夜宴图》则又超过《八十七神仙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