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科医生的成长史《无影人生》27

吉明日 (2025-07-20 01:36:12) 评论 (1)

27断线的风筝

西里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柔软温热,完全情不自禁地,他去捕捉她的唇,做了那种事。很奇怪,他和她在做这种事时,她总是很克制自己的欲望,这令他感到十分不快。做这种事时他喜欢对方反应强烈,觉得那样才是全心投入,更能激起他更大的快感,双方也才能在最大程度上都得到满足。

他不止一次地试图激发她,让她完全放开。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拘谨,做这种事时又没有别人在旁边看着,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什么好紧张的。你想叫就叫,想喊就喊,不要憋着,完全放松好吗?但不行,他的这番教育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她仍旧闭着眼睛,紧蹙着眉头,很克制自己,压抑着欲望冲动。任他怎么卖力地去做,用力地顶她,她就是不吭声。

因为这样,他有时和她做这种事竟感到无味,觉得很没劲。看着没有什么反应的西里,他边律动边想着,会好的,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会给这个女人幸福,让她知道什么是高潮。

激情过后,很快他们相拥而眠。但很奇怪,他突然失眠了,他能感觉得到她似乎睡得很沉。他悄悄地打开了手电,昏黄的光晕下,她玲珑的曲线一览无余,还有她那精致而有些偏瘦的脸。

他有些模糊地想着,其实跟一个女人做爱和跟一个女人睡觉是两种截然不同,甚至几乎对立的感情。爱情并不是通过做爱的欲望体现的,而是通过和她共眠的欲望体现出来的。与她做完爱后,渴望的竟然不是再次做爱,而是希望每天早晨醒来后,他可以在睁开第一眼时看到旁边睡着他所熟悉的女人。

第二天,他与西里踏着清晨的朝露起来了。一起光着脚丫走在草丛里,洗净了手和脸后,西里呼出了一口气,充满希望地说了一句:

“这样我身上的一切灾难和疾病就被洗掉了吗?”

她的话很天真,简直傻得可爱!

“一定是洗掉了,不过你还需要再做一件事。”

“什么事?”她不明所以的问。

“去打针。”

“因为我被虫子咬吗?”她又问。

“是。”

“那是什么虫子?怎么可以钻到肉里去?”

“那不是普通的虫子,它叫草爬子。”他解释。“一会儿回去后,你得和我去趟防疫科,把防脑炎的疫苗打了。草爬子有毒性,你被咬了,必须得打疫苗。不但如此,你的腿已经肿了,也得打消炎针。”

“吃药不行吗?”她问。

“吃药不行,只能打针。”

她倒进他的怀里,又哭了。

在临走之前,他陪着西里一起放飞了那只风筝。

不知为何?他对着那隐隐约约已经变成一个点的风筝看得出神,模糊地感觉到那只风筝好像就是西里,或是西里已经被风筝带走了!

早晨的闹钟还没响,手机的铃声就先将他从梦中叫醒了。是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有个急诊患者,需要他回院处置。

刚迈进外科楼,王芳就脚步匆匆地迎上来对他说道:

“患者胸部被钢筋插穿,正在抢救,刘教授指示,立即让你和李有恩准备手术。”

他神色一凛,立即奔向心血管外科主任办公室,刘教授与李有恩正看着片子。见他进来,刘教授说:

“钢筋的位置紧贴着主动脉,一不小心就有碰破的危险,但如果成功拔出钢筋,这个小伙子也就没什么事了。”

洗手时,他问李有恩怎么会扎进胸口?

“还能怎么!”李有恩冷笑一声,轻蔑地说:“这群学生整天没事干,就会打群架,被他的同学给捅了呗!”

手术过程并没有他们预测的那么惊险万分,刘教授成功地取出了那条足有30cm长的钢筋,但手术持续时间较长,足足用了六个小时。那条钢筋的一端是尖尖的利刃,所以才会轻易刺穿胸腔。

一台手术下来,刘教授已经明显有些吃不消了,扶着腰坐在凳子上歇了好长时间。他已经发现好几回了,一遇到时间长的手术,刘教授就会感到疲惫不堪,常常下了手术台后要缓半天才能进淋浴间洗澡。洗过澡后,他对刘教授说道:

“老师,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患者。”

刘教授疲惫地点点头,并没有反对,又嘱咐了他几句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小伙子醒来就开始哗哗地流眼泪,疼得全身乱动。

“告诉我怎么了!”他按住小伙子,冷静地说:“你这样乱动,就要重新放置呼吸机了!”

小伙子疼痛不已地挣扎着双臂,指着自己的眼睛。

他看了看小伙子的眼睛,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全麻时肌肉放松,眼睛无法闭合,小伙子因手术需要,又是右侧位躺,一定是手术薄膜巾没有贴牢,在手术过程中不知何时掉了,眼球长时间地暴露在外面而让角膜上皮剥脱,这才引起的流泪,刺痛和怕光。

“没事,我一会儿给你开瓶眼药水,点点就好了。记住,千万不要再揉眼睛了,知道吗?”

他让ICU的护士给小伙子一天点几次眼药水,症状很快就消失了。

小伙子恢复不错,一切正常,他也放心地交给了ICU的医生,回宿舍休息去了。

睡了一觉醒来,感到胃里空空的,他洗过脸后打算买份盒饭填下肚子,却在去食堂的路上无意中听到护士站里王芳和那惜之间的谈话。

那惜与舒同婚后去欧洲玩了半个月,回国后也没闲着,又弄个新马泰游和港澳游,这才算玩个尽兴而归。回来上班时,那惜给每位同事都带回来一些小礼物,是同事们要求她在国外买来的稀有商品。当时,那惜还问他要什么?他说什么也不需要,你们玩得开心就行。和舒同恋爱,让那惜和他之间的芥蒂明显释怀了很多,特别是迪吧混战那次,他和温馨帮他们打完一架后,那惜与他谈话又像以前那样放得开了。

他说完后,那惜嘴不饶人的说:

“你就是不说这话,我们也会玩得开心啊!你就别绷着了,要什么只管说吧!去国外买东西这种事可是过这村没这店,你不说,下次可得等猴年马月了!”

“据说山羊奶酪不错,你给我捎点这个回来吧!”

“哟!你还喜欢吃西餐呢!”那惜调侃了一句。

其实并不是他喜欢吃,而是有回送温馨回家,Tony王对他说过,山羊奶酪非常好吃,只可惜国内没有,有钱也买不到。既然有这么个机会,那就顺便买来送给Tony王也不错。

结果那惜回来了,山羊奶酪也买回来了,他却和温馨掰了。于是那盒贵重的山羊奶酪没有送出去,一直塞在他宿舍的床底下,早已经放过期了。

那惜玩了一圈儿,简直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人也变得更加开朗和爽快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天听到的这番对话却让他对那惜起了反感,并更加厌恶起王芳来。

“我问你,你怀孕了?”

“对啊!”

“打掉!”王芳板起脸说:“你傻啊!和他要什么孩子啊!”

“怎么了?”

“你忘了当初为啥嫁给他了吗?”王芳提醒她道:“舒同是个病秧子,长得是好,可那顶什么用啊!止不定什么时候就翘辫子了!你再整个孩子出来,到时候这孤儿寡母的还咋找对象啊!”

“可我怀孕舒同也知道啊!”

“你怎么这么笨呢!就说不小心掉了呗!到时候我解释!再者,你过几年婚一离,拿着一半的钱就两不相干了,弄个孩子出来算怎么一回事啊!那不是累赘吗?他不死还好说,孩子归他,这万一他死了,你舍得把孩子扔他爷爷奶奶那吗?凭白无故多个拖油瓶,你不嫌累啊!”

他听到这里时,心替舒同凉了半截儿,敢情那惜嫁给舒同根本就是看上了财产,人家结婚时就已经准备离婚的。怪不得说最毒妇人心,原来是真的。他气愤地想着,自己可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那惜还有这心思呢!更没想到王芳是这种人,以前只认为她嘴不好,原来心术也不正!

“对了,你知道吗?李有恩的老婆找到医院来了,你说好不好玩?”王芳又讲究起了李有恩。

“他啥时结婚的?他不是在和娜塔莎谈恋爱吗?”

王芳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脚踏两只船呗!这有啥稀奇的!”

那惜顿了顿,纳闷儿地说:

“怪不得我这几天看那李有恩有点蔫呢!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可不是。”王芳继续说道:“咱们医院这两天因为李有恩的风流事变得可热闹了,他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认识那么一个女的,长得跟酒楼小姐似的,挺个大肚子来医院,嚷着要和他结婚呢!”

“李有恩还干这事儿呢!可真不像他!”那惜有些不相信地说。

王芳轻蔑地笑道:

“你看那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徐云辉不也一样吗?一边和温馨纠缠不清,一边还去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有回,我眼见他上了一辆漂亮的轿车,仔细一瞅!那女人长得叫漂亮,美得跟画儿里画的似的!”

“真的假的!”那惜稀奇地问。

“当然是真的,我都看见了还能有假!那天恰巧我值班,都听见他俩因为那个女的吵起来了。现在想想,万幸你没和那个徐云辉处对象,不然有你受的!”

说完,王芳又对这件事做了总结。

“从这点来看,这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全都属猫的,专门偷腥!”

“还是我家姐夫好呗!”那惜调侃道。

“给他个胆儿都不敢!你姐夫要敢学李有恩和徐云辉,我就把你姐夫的皮给扒了,还连带他兄弟也给割下来,扔到马桶里,让他缝都找不着东西!”王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他听不下去了,这女人在一起怎么就会乱扯老婆舌,真是气坏他了。饭是吃不下去了,不如找李有恩问问清楚。

李有恩这几天确实是心事重重,头疼不已。原因是他的缪斯女神娜塔莎知道了他和田心之间的事,正和他闹着别扭。

田心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想和李有恩结婚的想法也就变得越来越强烈。终于有一天和严放摊了牌,说要离婚,严放一气之下打了田心几个耳光。

田心被打,半夜里哭着嚎着跑来医院找李有恩诉委屈,却撞见人家和一个洋医生腻在一块儿,顿时傻眼了。她委屈没诉成,反倒撞见了情人出轨,这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李有恩之所以不理她,是因为爱上了别人。

伤心气愤之余,田心挺着肚子和李有恩吵了起来,险些打到一起去。

娜塔莎被这件事震惊得一时无话,只管杵在那里听田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在知道了李有恩与田心之间的事情后,一声不吭,扭身就走,几天都没有来上班。

他去了宿舍,拉着李有恩的胳膊就往外走。

“咱们出去喝酒!”

“不去!”李有恩懊恼地说,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一下。

“走吧!我一个人喝酒也没意思!”他说,推着李有恩就出了宿舍。

他找了一间可以自助烧烤的小饭馆,点了几样牛羊肉。李有恩不等肉熟一瓶啤酒已经下了肚,喝光后又去开另一瓶。

“你悠着点喝!”他警告李有恩。

“放心吧!我的酒量大着呢!别说才一瓶,就是十瓶也喝不死我!”

李有恩像逞强似的,说完后又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

“别上火了,这事放在谁身上也不舒服。我劝你最好明天去花店买一大束红玫瑰,然后去找娜塔莎向她真诚道歉,请求她原谅。”

“我这两天求她求得还少吗?”李有恩红着眼睛嚷着说:“就他妈的差给她下跪磕头了!”

“你下跪磕头也是应该的!”他骂道:“和田心的事难道还理所应当吗?我早就劝你和田心断了,可你就是不听,现在整得乱七八糟,连孩子都有了!人家娜塔莎不理你就对了!我要是她也不理你!”

“你可得了吧!”李有恩一脸的不耐烦,继续嚷着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哪!对待感情像对待一道选择题似的,ABCDE选其中一个对的就完事了!我跟你说,那是因为你不懂感情,所以才会与贺敏敏分手。如果你爱她,发誓要娶她,就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会退缩!你是去她家把她抢来也好,捆来也罢,总之你会用尽各种方法,只要能把她整回自己身边,这才叫感情!明白吗?”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敢情爱情就是缺乏理智、玩野蛮、拼命、打架、斗殴!”

李有恩白他一眼,嘲讽地笑了笑,抓起酒瓶灌进了大半瓶酒。

“我是在告诉你,或许我曾对田心动过心,但是我敢说,拍胸脯保证,那还真不是爱情。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我和娜塔莎是一时不见,如隔四秋!只要分开了,那就想,满脑子都是她,走到哪都想!那种想的感觉也很奇怪,你小时候生过虱子吗?就是虱子啃咬我们皮肤的那种感觉,抓心挠肝地痒!”

“那你想怎么样呢?”他担忧地问。

“走一步算一步吧!”李有恩意志消沉地说,开了第三瓶酒,仰头咕咚进去一大口酒。

那晚,李有恩喝得酩酊大醉,他是背着他回宿舍的。看着烂醉如泥的李有恩熟睡着,想着和田心娜塔莎之间的纠缠,也替他闹心起来!

他正在办公室扶案写着病历,耳旁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徐大夫”。他抬头看了看,是被钢筋扎穿胸部的那个小伙子。

“有事?”

“徐大哥。”小伙子亲切地改口了。

他笑了笑,温和地说:

“说吧!有什么问题?”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小伙子笑着说:“我是下集场的王小杰呀!”

他仔细地看了看他,忽然想起来了。王小杰就是王镇长的小儿子,他离开下集场那年,王小杰还是个孩子,之后再也没见过。如今的王小杰变化很大,已经有了胡须和喉结,个子也串得老高,实在和以前相差太多,怪不得他没认出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