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站还是那个六十多年前的地方,好像走过千百次的天桥还在,只是出站都有电梯,再没有了扛着大包小包的艰难。知道出租车不好找,决定坐公交车回交大一村,当看到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发小宜,真的感动,一种回归的感觉油然而生。住在这里就是因为有太多熟悉的环境和人,有太多与回忆相连的角落,这是我的故土……
接下来的几天,从发小重逢,金同学安排下,近十位老同学齐聚,有的自68年插队后,不曾见面,即熟悉又陌生……到南岔插友团聚,这些在一个锅里搅和几年的插友倒是常见,每次我回来,仝老师都会组织,不过一晃又是八年,这次南岔大队的大多数插友都来了……医电所是老爸创立的,那些当年的年轻同事和我相处甚好,晚饭后我们一起相拥走在路灯下,情同闺蜜姐妹……和西医同学见面,仅是小范围的,绝大多数同学已经退休,7778级时代正式落下帷幕。多数同学仍作为老专家被返聘,一周几次门诊,国内六十岁退休的制度,的确有点浪费人才……还抽空见了原工厂的老同事,为师傅作了思想工作(老式语言),就是减轻一点思想负担,不知是否有用?
住在一村最大的好处就是见人方便,住在发小家,更是自由自在,抓紧时间谈天说地,盘古论今……早上起来,联系一个老朋友,一起重走交大校园,从北门的老基础部,走到南门的西迁馆,穿过曾是我们学游泳的喷水池;看着老图书馆前的塑像,当年卫生科,体育场,说不完的老故事……再一天早晨,另一个老朋友陪我重游兴庆公园,那个唐代的宫殿,父辈疏浚的兴庆湖,那个过队日常去的沉香亭,曾是餐厅的花粤相辉楼,又见老爸带我们寻找到的勤政务本殿的遗址,儿子童年玩的小象滑梯……,记忆中的角角落落都还在,公园现在的繁忙景象更是令我吃惊,2-3个装备精良的合唱团吸引着我们,《长征组歌》《十送红军》此起彼伏的老红歌……耍鞭的,打太极的,跳广场舞的相安无事,十几支长枪短炮对着一棵树,看的是只啄木鸟……
吃完晚饭还了探访两家人,一家是好不容易联系上的老邻居。再就是老同事,自学成才的国画家得云,特地带去我的小画作请他作评,深受鼓舞……
周四晚上先生总算回到西安,我就随他移师金花饭店,这是四十年前西安第一个外资酒店,现在看来设施也显得老旧,我对它情有独钟,就是位置居中,地铁站就在楼下交通方便。在那里又有机会见了几个当年的小姐妹。最惊喜的是见到一个世交的两代牙医家庭,彭阿姨已九十多岁,坐着轮椅,但头脑清晰,居然记得家父母当年的牙科治疗,实在令人羡慕。当我走出餐厅,竟看到金同学在大堂等我已久,就为了送两个唐装不倒翁给我的小孙子,太感动了!就可惜时间太短,无法深聊。
先生也见到了在西安的大学同学和研究生同学。还和旅居加拿大的发小在西安巧遇,最后一个惊喜是在我们离开酒店的前一小时,先生研究生的同学中国3D打印的鼻祖卢院士的来访,他刚结束外地访问,一到西安从机场赶来,为了和先生探讨一个动力问题,八十岁的老大哥,依旧紧追科技前沿,令人佩服,再说一遍,院士就是院士啊!
经生命学院邀请,我去了一次交大西咸新校区,那里陈列着老爸的铜像,以及医电的研究设施,这也是交大的一次新西迁。新建的大楼前停满电动摩托,给人台湾校园的感觉,但空间显得很大。在那里遇到不少熟人,也看到许多研发的新技术……抽空去约老同学一起去看了雷老师,我的导师和楷模,最大的感慨,在我眼里一直风风火火的老师也老了,欣慰的是身体还算硬朗,且儿孙绕膝……
西安灞陵是漢文帝的陵寢,我的公婆就安葬附近的灞陵公墓,那里风水很好,周六我们去扫墓,可惜正值沙尘过境,一反几天前的可从大雁塔望见终南山的晴好,从白鹿原上看西安居然一片灰黄。尽管不是清明,灞陵仍有鲜花香烛出售,正巧不久前得知张,陆同学父母也安葬在此,故一并献花祭扫,先生还擦拭了墓碑,以示敬重之情,又完成一个任务……
出乎意料西安已经提前进入夏季,显然我们带清凉衣服明显不足,在完成众多任务的同时,又开起一个新项目,买夏装。没想到金花饭店紧邻一个小商品市场,穿马路就可以进入4层楼的商场。也许疫情的后遗症,一些门店已关闭,顾客不多,商家们纷纷吐槽生意难做,都打出甩卖的架势。同时又因为这次回来被反复问及的贸易战,一些出口品牌被退货,不得以流入这种中低端市场。我的确买的不少心仪的衣物,特别感到现在衣服的材料和做工都比早些年要好了很多,且价格也让我停不下来,加上能用微信付账,实在太合适了。当我扛着刚买的大包小包的短衣,泡泡凉鞋,给孙子哪吒唐装回到酒店,一看在还不到两小时,真爽!最后把先生也拉下水,他也惊叹价廉物美,直到意识到我们带的一大一小箱子根本无法容纳这些东西,只得再次返回市场,花了大约四十美元买了一大一小一对箱子,前后也不过半小时。
当我们推着每人一大一小的箱子进入咸阳机场第三航站楼,最后吃一个肉夹馍和岐山哨子面,长安之旅圆满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