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霞为何赴德不赴美:美国华人圈情况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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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报专讯】已故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刘晓波遗孀刘霞上周二终于摆脱长达8年软禁,抵达德国柏林,刘霞美国侄子专程飞抵柏林探望姑妈,刘霞与其相聚后,周一正式入院接受身体检查及治疗。“明报”记者于德国柏林专访了有份营救刘霞的德国笔会前秘书长威斯纳(Herbert Wiesner),美国普立兹奖得主张彦(Ian Johnson),刘霞好友,独立中文笔会会长廖天琪及艺术家孟煌,解构营救刘霞过程。威斯纳表示,透过多年来不断制造议题,研讨会等机会,邀请刘霞出国访问,又不断撰文提醒政府,德国文学界在营救刘霞事件中扮演重要角色。

上周五(13日)是刘晓波逝世周年追思会,刘霞虽然未有出席,但她在追思会翌日与好友廖亦武,廖天琪,德国维权诗人兼歌手比尔曼(Wolf Biermann),张彦聚餐,她还见到从美国远道而来探望的侄子,即哥哥刘彤的儿子。廖天琪对本报表示,刘霞与侄子会面后,周一已经入院检查身体及治疗,但具体检查报告仍未有,还需要接受数次检查。德国政府照顾刘霞的「过渡期」结束后,德国歌德学院将提供资助,让刘霞继续生活创作。

威斯纳:临行前一周获刘霞兄通知

81岁的威斯纳长期关心刘霞,刘晓波,一直参与营救刘霞出国的活动,他表示刘霞出国没有一点迹象,临行前一周,他接获刘霞哥哥刘彤通知,刘霞可离开中国,叮嘱他不能泄露消息。他指,报章编辑上周二(10日)致电他邀请撰写评论文章,他才得知刘霞正式成行。

「美国华人圈复杂德国单纯更适合」

威斯纳认为,刘霞选择到德国主要有两大原因,去年身患末末肝癌的刘晓波在沉阳医院治疗时,德国海德堡大学医学院外科系主任MarkusBüchler曾参与会诊,当时德国政府已努力想接刘晓波,刘霞到德国;其次是刘霞好友廖亦武居于柏林,二人关系密切,刘霞不会感到孤单。廖天琪认同威斯纳看法,她指德国比美国更适合刘霞,美国华人圈情况复杂,经常起冲突,相反德国华人生活相对简单。

办诗歌展座谈制出国机会

威斯纳表示,德国文学界在整个营救过程功不可没,营救刘霞的努力已有多年,一直未知能否成功,过程十分艰难。他透露,之前不知刘霞何时能出国,但众人分工合作安排不同计划接收刘霞。创办柏林文学之家的威斯纳当时负责为刘霞提供居所,1年前开始筹备刘霞暂居文学之家方案,刘霞最后未有入住,由德国政府保护。

指德官员有使命感仍需撰文「提醒」

威斯纳表示,2015年2月在柏林马丁格罗皮乌斯(Martin Gropius)博物馆举办刘霞个人摄影展,曾以笔会名义透过德国外交部邀请刘霞出国访问,但不成功。此后,他本想联同德国其他城市的笔会,策划诗歌展,座谈会等议题,再制造机会邀请刘霞,但又以失败告终,「很多人没搞懂座谈会意义,大多关心经费来源」,威斯纳批评部分知识界人士「小气」,一度放弃希望。今年5月,刘霞「以死抗争」录音流出,再度引起德国文坛关注,「我们极担心刘霞」,必须马上救出刘霞,笔会发起联署,透过德国官员转交德国总理默克尔。威斯纳指,默克尔收到后没有回覆,「不知道当中谈判细节」。他称赞德国政府部分官员「人权意识」很强,有使命感,但总有些人当人权是「耳边风」,漠视事件,笔会及文学界众人需要一次次撰文提醒他们。

刘霞虽然自由了,但其弟弟刘晖仍在中国「做人质」,威斯纳指,因为刘晖国际知名度不高,救出刘晖比刘霞艰难百倍。孟煌表示「刘晖是刘霞命根子」,认为德国政府是次发放普通居留签证,并非难民签证,是很好的安排,因为后者意味刘霞日后不能回中国。

「德曾历纳粹对异见者相对包容」

威斯纳指,德国经历纳粹时代,两德统一历史,对异见者等相对包容。1989年,莱比锡,德勒斯登,波茨坦等城市爆发大规模抗争,要求东德政府改革,实行民主制度。他又认为,1989年中国与德国同样出现民主呼声,最终德国强权铁幕倒塌,迎来民主及统一,但中国截然不同,以血腥收场。威斯纳认为人权是漫长战斗,不知什么时候能降临,也不要抱怨努力没有回报,终有日能收割成果。

(明报记者方婵珠,钟林枝柏林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