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怕我打鼾猝死,爸妈每晚都在门外听我睡觉

文章来源: - 新闻取自各大新闻媒体,新闻内容并不代表本网立场!
(被阅读 次)

想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恐怕是一个年轻人最初级最朴实的愿望。但是相较于我——我只能这么说——在座的各位对此的渴望都不值一提!

当你数次被自己的呼声吵醒,当你美滋滋地醒来却看到别人异样的目光,当每晚为了能让室友们好好休息而不得不死熬着最后一个睡,就会油然生出渴望:真的好想能自己住啊!熬过了本科四年、读研两年的寝室生活,住进自己的一居室的那一刻,天都亮了。

不过,打呼给我生活的影响绝非仅有这一点,我甚至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对猝死的恐惧之中。

呼吸暂停吓坏爹娘

作为一个资深打呼者,而且还是个睡眠质量极佳、入睡状态超一流的打呼者,从小到大一路走来,不夸张地说,那真是遍历人间冷暖,尝尽了辛酸苦难。

第一次对于打呼这件事有印象是在高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一切都来得毫无征兆(现在想想发胖可能是诱因之一)。我在一阵惊呼和摇晃中醒来,迷迷糊糊摸索着戴上眼镜,发现摇醒我的人正是我满脸焦急的爹:“你好着里吗(方言,你没事吧)?”

这劈头盖脸而来的一个没缘由的问句,问得我不知所措:“哈?”

“你爸听你打呼打到一半突然没气了,以为你要憋死了,准备救你命来了。”老母亲在一旁补充说明。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睡觉是会打呼的啊!我妈告诉我,她和我爸哪怕每晚早早躺下睡觉,也必会在我上床的时间醒一次。我一旦睡着,鼾声马上启动,完全不需要预热暖场,一上来就直接重音高音部分。他俩必须得跟着听一会儿、适应下才能续上第二觉。

我被叫醒的那晚,就刚好是他俩被吵醒了没一会儿,正躺床瞪着眼睛数着拍子听我的“演奏”呢。谁知刚到一个高潮就戛然而止,啥声儿都没了。老两口一下子就慌了神,赶紧来救命。

自从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之后,我爹就对我打呼这件事格外上心起来。他每晚七八点就睡觉,半夜起来实时监测我的呼噜,还时不时和我讨论。比如正吃着饭呢,突然来一句:“我发现你侧身睡的时候就不怎么打呼。”问怎么知道的,“我看着的啊。”

虽然那是自己的爹,但是大半夜不睡觉就坐床头看着你打呼,还是有点瘆得慌。

大学寝室,我是最吵的魔鬼

一晃高中毕业,要开始寝室生活了。说实话,我也有点慌,一个寝室四个人,我这晚上声音一起,人家还睡不睡了?同住四年,谁能忍?再加上爹妈成天在耳边念叨什么“寝室和谐万万岁”“马加爵事件”什么的,谁能不愁?

这时候我爸出主意了:“要不这样,给你弄个腰带,上面捆个球,就放你后腰上,逼得你只能侧身睡,没法仰卧,打呼也就好了。”我家的抗鼾小妙招诞生了。

据我爹评测,出发前的数夜,系着带球腰带的我确实鼾声小了许多,节奏缓了许多,总时长也短了许多,甚至隐隐有了整晚不打鼾的趋势。

于是我兴高采烈地把小妙招道具装进了行李,来到了重庆。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人体自身的适应性。没过多久,我就发现醒来后,腰带会出现在我脚底、床下、手里,甚至是脖子上。大概是身体觉得我这么折磨它而恼火得想要勒死我了吧。总之,腰带就是再也没有在该在的地方了,室友们的抱怨越来越多。

至此,战鼾第一役,失败。

手术?我终于正视了打鼾

尽管第一波反抗最终算是无疾而终了,但是看看室友们好像也没因此起杀心,打呼这事儿也就渐渐淡出我的生活了。

没想到打呼再一次引起我的注意时,我直接因此住院了!

那是大三的寒假,我开开心心地回家,准备养养膘(当时的我已经从大一的198斤瘦到了140多斤,可谓营养极度不良,惨不忍睹)。

就在回家后的第三天清晨,流着口水醒来准备大吃一顿的我,却看到我爹坐在沙发上抽烟,一旁是表情同样沉重的老母亲。这是咋了?大学老师还兴往家打电话开“云家长会”吗?天天逃课的事被告了?就在我已经扛不住准备下跪的时候,我爸烟头一拧,长叹口气:“走,去医院!”

我妈说,我回家的头一晚,打呼打得震天响,而且依旧是高潮即止。更严重的是,戛然而止后摸不着鼻息,得我爸晃我一下,我才会把憋在嗓子眼里的下一个呼噜打出来。

老两口没有轻举妄动,打算再观察一晚看看,兴许是回家路途遥远太过辛苦?结果,同样的剧情又在第二天上演,因此才有了“清晨凝眉待我醒,匆匆忙忙上医院”的戏码。

虽然我已经记不得当时的大夫长什么样,但是我依旧记得诊断结果:“鼻炎,下鼻甲肥大,鼻中隔偏曲,鼻翼一侧有疑似囊肿,除了鼻子还有喉咙,扁桃体肥大也是打呼的原因之一。”

还有关键的一句:“打呼严重的话,可能会猝死!”

大夫还给我们通俗地解释了一下,打呼其实是呼吸不畅,鼻子没法给身体供给充足的氧气,身体一想:“我不能被丫给憋死吧?来!嘴给我吸点气来。”嘴巴受命开始呼吸后,由于喉咙肌肉松弛或者人过于肥胖等原因,咽部的空间变得狭窄,空气通过时自然会发出声音,也就是鼾声了。

如果过于狭窄导致呼吸障碍,那就可能猝死。

说完这么多,大夫给的方案就是———手术。鼻子手术+扁桃体切除,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齐抓共管,一劳永逸。

考虑到手术恢复期和寒假时间,以及经济负担等一系列因素,最终确定的手术方案是:先把主要问题所在——鼻子——的手术做了。

我在手术前的记忆从麻醉签字开始,到戴上麻醉的呼吸罩截止,中间恍惚穿插着换上手术专用的衣服、躺在床上被推进手术室路上数着一个个头顶的灯、医生在旁边和我说着注意事项等等画面。再下一个清晰的记忆,就已经是躺在病床上,看着两旁挂满的仪器和点滴,感受着脸上已经肿得要爆的感觉。

做完手术的第二天就是除夕。三天后能下床,七天后脸才消肿。第九天取出鼻子里塞着的压缩棉的那一刻,鼻腔里清新得就像塞满了强效薄荷一般。伴随着这股清新和“我再也不会打呼了”的美好憧憬,我出院了,回学校了!

还是会打呼,而且依旧是吵人的魔鬼!

虽然手术以后打呼确实好转了一些,但有时感冒或者太疲劳的时候,呼声也不怎么小。

再度被打呼的恐惧笼罩是在大四毕业后的那一晚,我在北京的一家小四合院青旅选了一个混寝四人间住下,怀着期待的我快到凌晨才躺进了被窝,不甘地合上了双眸。

就是这一合,酿成大尴尬!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天还蒙蒙亮,发现这个四人间里,怎么就剩孤零零的一个我了?奇怪了,第一次在青旅遇到这种情况,北京的朋友们都起这么早的吗?去故宫排队吗?可为啥有的床上被子都不见了?!我揣着一肚子问号又睡死过去。

待到日上三竿完全睡醒,我来到客厅才破了案。

房间里消失的被子赫然就在客厅的沙发上,里面还裹着个人,那不就是我消失的室友吗?

紧接着,义工一脸期待地看着我问,“哎,你昨晚听着了吗?我们可都听着了,那个呼噜真的是……你看这个人,出来避难的,都躺这了还都听得到。惊世骇俗啊,真的惊世骇俗啊!”

我当下就明白是我又打呼了,这个义工并不知道我就是别人要避的“难”啊。我只好坦白:“我就是有点感冒……”

随着死一般的寂静,我听到了经久不衰地爆笑声。

我也很无奈,我这样一个吵人的魔鬼,是没办法与人合住了。那就一个人住呗,反正也毕业了,我再也不用承受打呼的耻辱了!

但是我忽略了一件事,作为一个秒睡的超一流选手,我不仅可以在家睡,在公共场合也有可能睡着的啊。于是工作之后,我还是被打呼带来的尴尬笼罩着。

就在不久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刚刚上岗不久的我美滋滋地和领导同事们上了车,要去谈判。那是一个七座的小商务车,由于我人高马大,大家就给我安排到最后独自占据一排。

这份好心我欣然收下,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受到好心带来的惩罚……在积极参与了一波又一波课堂研讨、八卦分享之后,晒着暖洋洋的阳光,我逐渐静默、静默,直至睡着。

等我醒来的时候,车上又是死一般的寂静,还半梦半醒的我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以为大家聊累了,正处在技能冷却阶段。

前座的同事扭过头:“醒啦,我一听声音停了,就猜是你醒了,你呼声一起,所有人就都沉默了,就静静地听,你这声可真的响啊。”

打个呼还坐一车人欣赏,这谁受得了?我脑海中浮现他们边看我打呼边评价的画面:“您瞧这个呼,声音够响,节奏把握得好,是上品”,“不行不行,这次这个气息控制得有瑕疵,我还是觉得刚才那个更好一点”。

主动求医,我要和打呼决裂!

感谢工作单位的医疗保险,我成为了家附近一家著名三甲医院的常客。小病抗大病熬、只要不死就没事的糙人,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珍惜自己狗命的精致小伙。

为了彻底摆脱打呼的耻辱,我再次来到医院。我想起多年前没做的扁桃体手术,心里琢磨着:把它也割了,我就好了!

这次再来医院,我轻车熟路地挂了耳鼻喉科,候诊时也没有了第一次的青涩与稚嫩,听到自己的名字响起,大大方方地坐在大夫面前说:“打呼,鼻子做过手术,扁桃体肥大还没有处理过,您看啥时候安排手术。”

年轻的医生头都还没抬起,一句话就差点浇灭我誓要与打呼一刀两断的希望。

“要是没有睡眠呼吸障碍,你这呼声大小可不是我们治疗的范围哦,声音再大也只能让你身边的人忍忍了。”

说完就开始初步检查,带着头灯看了看鼻子,瞅了瞅喉咙,“鼻子还行啊,扁桃体也可以啊”。我的“自我认知与诊断”至此全部落空。

“带个呼吸检测仪吧,看看睡眠呼吸状态,去睡眠质量科室预约一下。”

睡眠竟然还有专门的科室来管?我又恢复了青涩与稚嫩。

绕着医院找了一大圈,在一小巷子里找到了所谓的“睡眠科室”。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显示屏,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个房间,镜头正对着房间里床铺的位置。

睡眠检测就是让我来睡一觉吗?这五百多块是不是花得有点冤枉?孤陋寡闻的我在心里嘀咕。

“这个是注意事项,你仔细阅读一下,再把这个问卷填了就可以走了,明天早上来戴机器。”值班大夫一项项给我说着。

“是来这睡觉吗?”

“戴了机器回去睡!”夜不归宿的体验就这么落空了。

第二天早上,我七点多就到了医院,大夫像套项链一样给我挂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机器,有点像动态心电图检测的小盒子,再生活化点讲,就像在胸前挂了个小荷包。除了小盒以外,整套装置的关键就是俩塑料管,大夫嘱咐睡前要塞进鼻子。

然后就是正常的上班,回家,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又去还机器,三天后去取报告。

忐忑的我终于能听到大夫的结论了:“轻微的呼吸延缓,没啥大问题。”对于这样的专业名词不甚了解,我问出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意思就是说,我不会梦里吸不上气然后猝死了,对吧?”

大夫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不会!”



行吧,既然不会猝死,再回过头来看打呼这件事,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尴尬以及一次次的“抗争”,它们竟然变得有些好笑了起来。许是知道狗命保住了,心态也就轻松多了。

尽管已经知道性命暂且无忧,但是恼人的呼声依旧算是个小麻烦吧。因此时至今日,我对于打呼的抗争依旧在继续!在我敲下这些内容的前一天,网购的洗鼻器刚刚到货,包里装着的“口呼吸矫正贴”也成为了随身必备的小道具。

虽然通篇写完回过头来看,打呼这事看上去好像真的是有些好笑,但是还是想认真地说:打呼真的不是小事,还请大家尽早检查!

医生点评

王晓翠

国家康复辅具研究中心附属康复医院

耳鼻咽喉科主治医师

打呼的确不是一件小事。打呼在医学上称为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

(OSAHS)。从这个名称上我们就可以看出这个病是在睡眠状态下出现呼吸暂停,低通气。

文中提到作者在高中的时候就出现了呼吸暂停和低通气,这和作者体重应该有着直接的关系。当然鼻子的情况也是引起他打呼的主要原因,所以父母带他做手术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OSAHS患者在睡眠状态下出现反复呼吸暂停、低氧血症,睡眠结构紊乱,出现觉醒和微觉醒,严重影响患者睡眠质量。这样会导致患者白天出现不同程度的嗜睡,严重影响患者的学习、工作、生活,甚至造成生命安全隐患。

OSAHS这个病本身不会引发生命危险,但是它会造成一系列严重的并发症。

患者由于机体长期缺氧,可引起全身多种靶器官的损害,包括心脑血管损害(如高血压、冠心病、复杂性心律失常和心力衰竭),2型糖尿病和胰岛素抵抗、认知功能损害等。

文中提到的那个带着仪器回家做的检查叫做睡眠监测,带上这个仪器后,它可以监测患者睡眠状态下的呼吸和血氧参数,通过这个参数可以判断出其呼吸暂停及低通气的程度,还可判断是阻塞性、中枢性还是混合性呼吸暂停。通过这个检查大夫对患者的情况会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也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如果有打呼的症状,建议尽早到咽喉科就诊,及时治疗。

如果打呼又伴有超重。那减肥就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一句话,管住嘴,迈开腿!

打呼是病,得治,得尽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