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玉玉，刚过60岁大寿。就算我80岁了，还是要穿着洛丽塔小裙子去逛街。”玉玉是上海人，在外界认为的专属年轻女孩的洛丽塔服装世界里，玉玉的自我介绍有点女王气场。玉玉走红后，不少网友评论说，她可能是中国年纪最大的lo娘了。lo娘，就是指那些把洛丽塔(lolita)服饰当成日常服装来穿的姑娘。



如果你在菜市场看见了一个穿着蓬蓬裙的老人，会不会感到奇怪。洛丽塔装，围绕着蛋糕似的裙摆，辅以蝴蝶结、蕾丝和刺绣花边……人们多以“可爱”“天真”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它。这因为这样的特点，洛丽塔装总是带有明显的年龄标签。人们的刻板印象，在洛丽塔这样一种小众文化上，显得尤为严苛。玉玉这个年纪的lo娘，可以说是非常特别了。



年轻时的玉玉一直做着财务工作，虽然工作内容与时尚不相关，但她一直是个爱美女性。在女儿巧克力的记忆中，妈妈的兴趣爱好就是“赶时髦，烫头发”。喇叭裤、高跟鞋、染烫过的发型，这些当时前卫的装扮，玉玉都早早就尝试过。



玉玉年轻的时候和女儿的合影。“我在一家储运公司做帐务统计员，也很爱这项工作，对每一笔账都很认真，从没出过差错。”玉玉说。虽然财务工作都是在办公室里比较枯燥，但玉玉从来都自己的穿衣打扮要求很高。



玉玉第一次接触洛丽塔，是女儿带回家的。女儿巧克力在大学时迷上了洛丽塔，慢慢成为一名标准的lo娘。第一眼看到时，玉玉很不理解：“这衣服太夸张了，能穿得出去吗？”谁知，巧克力不仅买了更多小裙子，还当作日常穿着，365天简直要有350天穿lo服，妈妈急了：“老板会不会对你有不好的印象？”



高中时的巧克力得了一场严重的皮肤病，皮肤溃烂的她把自己整日封闭在教室里。这场皮肤病带来的阴影一直延续到大学。直到一次网友面基，朋友穿着蓬蓬裙朝着巧克力打招呼。她至今难忘看到那笑容时的激动，现实生活里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那次见面之后她尝试了这种服装，开始好好打扮自己，并爱上了这种文化。



虽然玉玉了解女儿的心理，但是她怎么也接受不了女儿为了开店卖洛丽塔服装而放弃了月薪上万的工作。母女间的矛盾在巧克力辞职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如同妈妈的担心，创业哪有那么容易。巧克力不只开了lo裙网店，还打理了一家线下实体店。一个人搬60kg的货、竞争对手泼脏水、恶意退货……创业路上大大小小的坑，她一个不落都踩过了。在家庭、创业的压力下，巧克力得了抑郁症。但最难受的人，其实是妈妈。玉玉在巧克力身后关注着女儿，默默地掉眼泪。



或许就是从那时候起，玉玉开始放手，尊重女儿的选择。甚至跟着女儿一起打理店铺。有一次，玉玉提出要和女儿一起参加lo娘活动。“当然可以啦，但是，你要参加茶会就必须穿lo裙哦！”在女儿的要求下，玉玉第一次穿上了蓬蓬裙。裙子印着圆滚滚的“胖达”，蓬蓬的裙摆完美地遮住了她自生育后就凸起的小腹，脚下一双6厘米鱼嘴高跟鞋，让她背挺得直直的，头也仰了起来。从此，玉玉也踏上了洛丽塔这条“不归路”。



从前是巧克力帮她选衣服，现在她开始挑剔巧克力衣服搭配地不够好，于是学会了自己在网上挑选。每周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母女俩一起穿着小裙子去看电影：“我穿洛丽塔这么年轻，走出去我们就跟姐妹一样的。”



晚高峰的上海9号线上，车厢里人挤人，却自动为玉玉和女儿留出一片小小的空地。即便是在上海这样的都市，她们的穿着还是会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不过，对此她们都早就习惯了，等地铁的时候，只管自己相互开着玩笑。



因为同样喜欢上了洛丽塔服装，玉玉和女儿现在的关系特别好，就好像无话不说的小姐妹。玉玉现在退休了，帮着女儿打理店铺，给很多来店里逛的小姑娘介绍衣服，这方面她依然是一个“专家”了，各种洛丽塔专有名词说得头头是道。“我就是要告诉来我店里的客人，女生的可爱与眼角的细纹无关。”玉玉的回答有点霸气。



穿着这样的服装去买菜，总是有人围绕着她拍照，也会有不少的人指指点点。玉玉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因为穿lo装是“因为我喜欢”。同样经历过这些的巧克力在日记本里写下：“希望你们对身边人也能充满友善，希望你们也被世界善待。”lo娘的心里都期望着大众审美的善待。



参加同学会没新衣服了，索性拆开最新买的lo裙。一帮老同学里，玉玉是头一个这么干的，每个人都抢着和她合影。看这玉玉穿lo服这么好看，姐妹们也有不少偷偷过来问，这个衣服在哪儿买的。所以，她还认真“怂恿”过女儿，专门做一个给大龄女性穿的洛丽塔品牌，让玉玉这样的年纪都能穿。



创业三年，巧克力没赚到太多的钱，还是住在上海市郊的老房子里，整天忙到连恋爱也没空谈一个。但是她总会笑着说：“真好啊，年轻时做了这样一个决定。不然我这平凡的一生也没有别的能说起的好事了。”洛丽塔了解地越深，巧克力越是发现：“那些愿意好好打扮自己的妹子，至少是对生活充满热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