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妇当关 老娘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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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Xan Griffin on Unsplash

今秋有个返乡之旅,回到从前念书时代的纽约,和第一份工作的纽约上州。纽约上州的普城,是个山明水秀、地灵人杰,却鸟不生蛋的地方。但也因为如此,那里的老中亲血相连,有如一家人一般,家家闲事都知道,婆媳不合、夫妻吵架、儿子不孝、同事勾心斗角,都是茶余饭后的话题。

我在那里交了许多知心好友,每每发生大事小事,个个都是两肋插刀,互相帮忙。其中一位好友是我闲事管最多的人,她先生是个好人又是孝子,婆婆能干脑筋又好,长命百岁,但是处处在找好友麻烦。好友生了几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儿,文武全才,我觉得这是送给夫家最好的礼物,但是似乎这样还不够,在她婆婆眼中,做人不够圆滑、做菜不够好吃、家里打扫不够干净,似乎都是好友的缺点。一家八口饭来张口都是她的事,但是似乎永远都是不及格,当然这种路走下去,下场就是夫妻离婚。

这一回和好友见面,她兴高采烈地到车站接我,我跳上了她的车,“我的妈呀!怎么这么脏呀!你是无家可归吗?”我大叫,她大笑。我说:“你现在可真是活出自己了,没有老公管,没有婆婆骂,老娘无惧,谁怕谁?”她说她喜欢拈花种草,车上常常会搬土、搬粪、搬饲料,要让车子干净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并且有时候开车会累,就在车上打盹,因此后面椅子也铺平,里面有个睡袋,停了车,路边想睡就睡。因为下半天才上班,所以车上也丢了一些衣服,有时在等红绿灯,就把衣服换了,可以去上班,这把年纪也不会有人偷窥,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

我心里真是为她高兴,她活出了自己,过著没有约束的日子,不再以别人的标准做一个好太太、好媳妇;有许多人连到死都不能自由,入了棺材还背这一个不及格的罪名。

我自己的年龄也越来越大,发现对这个世界也不再惧怕,从前的不好意思与害羞,都已经消失在我的字典里,有时在陌生场所也会多管闲事、仗义执言,觉得该怎样就怎样。再不满意,我就把眼睛瞪起来,没完没了,这似乎都是老太太的作风。

老友告诉我,有一天老太太们聚餐,其中一人大叫:“我不忍了!”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用在女人身上也是一样。忍气吞声一辈子从为孩子们把屎把尿开始,一口一口喂大,相夫教子,内外兼顾,还要伺候公婆。若是不靠“忍”,如何能够长此以往、和平共处?忍是心字头上一把刀,过了这么多年,心早已经是血淋淋,带着复合的伤疤,步上黄泉之前总要做做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涯海角想去哪就去哪。一妇当关,老娘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