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历了最寒冷的严冬，但这回不能怪老天爷。

为降低空气污染，中国官方下令禁止一些省分烧煤取暖，结果引发多省民众强烈抗议，迫使中央不得不改弦更张。

中国政府一直想要降低空污；官方媒体更报导中国仅次于印度，是空污第二严重的开发中国家。基于民众健康考虑，及中产阶级民愤高涨，因此禁止烧煤取暖原属良法美意。

不幸的是这种作法毫不合理。中国近70%的电力供给全靠燃煤，家庭也烧煤取暖，冶金厂更使用大量的燃煤。政府要想降低烧煤数量，需要大举投资替代能源及热源，而且应采取渐进式的作法。然而官方却用一纸命令就想降低空污，实属缘木求鱼。

面对此一情势，天然气便成为明显的替代能源。但天然气库存、经销体系与现有气田均严重不足，造成供给紧俏。今年天然气产量仅增加9.7%，总消费量却增加14.6%，官方并预测今年冬季天然气将短缺达20%，一些地区气价已经翻番，例如天津气价便大涨74%。

禁止烧煤也使一些重要产业几近停摆。河北唐山市钢厂开工率9月时达80%，现在仅43%；炼铝及其他重工业在明年3月15日之前都面临严重的生产限制，将对第一季国内生产毛额造成重大压力。

一般民众也强力反弹。数百万家庭煮饭及取暖用能源不足，社群媒体一片挞伐之声，迫使政府迅速收回成命，环境保护部上周已通知28个城市的地方官员放宽烧煤限制，并采取措施以稳定能源价格及供给。

骤然禁止烧煤可能造成的恶果完全可以预测，但政府仍然一昧蛮干，再度凸显中国官僚体系只捧著中央的目标当圣旨，完全不遵循常识办事。

烧煤争议也反映更深层的问题。拥有14亿人口的大国，绝对无法一夕间改变能源组合。中国在鼓励替代能源方面确有重大进展，但持续进步不能只靠投资，还需要良好的规划。政府希望以天然气来因应家庭的能源需求，全球天然气供给也相当充裕，但中国的管线设施却无法输送，而许多乡村的太阳能电力场也为无法送上电网而被迫闲置。

解决这些问题固然说易行难，但绝不能光下命令蛮干一通。可以考虑的改革作法包括征收碳税，改善替代能源所需的基础设施，而公共投资已应开放各界讨论，或提出影响评估。中央计划运作模式有时固然能带来高效率，但也经常造成可以预料的差错，并付出重大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