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朝鲜女兵的特写:暴力、停经、被性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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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版权REUTERSImage caption鸭绿江边上的一名朝鲜女兵,摄于2014年

曾经在全球第四大军队服役的女军人说,在军中的生活异常艰苦,艰苦得会令大部份女兵都停了经。她还说,对很多女性军人而言,被强暴已是常事。

过去有十年时间,李素妍均与超过20名女兵睡在同一房间,她的床位是双层床的下铺。每名女兵只获分配一个小小的柜子放制服。在这些柜子上,放着两个相框,一个是朝鲜开国领导人金日成,另一人是他的继承人、已故第二任最高领导人金正日。

她离开那里已经十年了,但军营的气味与记忆,仍烙在她的脑中。

“我们时时都流汗。”

“床铺里塞的不是棉花是稻壳,稻壳会吸味,我们的汗味、体味、各种各样的气味都会留住。闻起来令人作呕。”

这样的环境,与军营内设施不好有关。

“作为女人,其中一件最难受的事,就是不能好好淋浴。那里没有热水,直接引来山水,水喉里有时会有青蛙、蛇跟着山水一起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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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1岁的李素妍,是一名大学教授的女儿,在朝鲜北部长大,家中很多男性都当兵。 1990年代,朝鲜爆发大规模饥荒,她决定入伍,换取稳定餐食。另有数千名少女也为此而入伍了。

“那一轮饥荒,是朝鲜女性特别弱势的一段时间。”《朝鲜的隐藏革命》作者白枝恩(Jieun Baek)指出:“更多女性需要加入劳动,在那样的环境中,更易受到不当对待、性骚扰与性暴力。”

脱北者的话可信吗?

朝鲜问题专家莫莉耶(Juliette Morillot)及白枝恩均指出,李素妍的说法,与她们听过的其他证言相符,但也警告,脱北者的说话需要谨慎对待。

“外界对朝鲜的消息有极高需求,”白枝恩说:“这或会让很多人有了动机,向媒体夸大自己的经历,尤其当那样做会有金钱回报的时候。很多不在媒体露面的脱北者,均对这些‘职业脱北者’不以为然。这一点值得留意。”

朝鲜官方对外放出的资讯,可确认为全属政治宣传。

李素妍今次接受BBC访问为无偿受访。

当时只有17岁的李素妍,被爱国情怀及集体情绪感染,开始时十分享受军中生活。她对军方分发给自己的吹风机很高兴,但没什么机会用得上,因为军营电力供应不稳。

男兵及女兵的每日日程差不多,女兵的体能训练可能会稍微短一点,但她们会被要求做洗涤、煮饭这些男兵不用进行的工作。

“朝鲜是个传统的男权社会,传统性别角色定型很强。”著有《朝鲜100问》的莫莉耶说:“女性被视为‘掌锅子的’,就应该留在厨房里。”

艰苦的军训,与份量越来越少的伙食,令她们的身体出现问题。

“入伍半年到一年后,因为营养不良、压力太大,我们的月经就没再来过。”

“女兵们会谈论,不来月经真好,因为那里的生活环境太差了,来月经只会更加麻烦。”

谁会脱北?

..约有七成逃离朝鲜的脱北者是女性,有分析认为是与女性在朝鲜工作机会较少有关。

..女性脱北者当中,超过一半年纪在二三十岁,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较年轻的女性在脱北期间,游泳、克服严酷天气的能力较佳。

李素妍称,在她服刑期间,军营中没有提供女性月事所需用品,她与同袍别无选择,要反覆重用卫生巾。

“今时今日,朝鲜的女性仍在用传统的白棉卫生巾。”莫莉耶指出:“她们要在没有男人看到的时候才能清洗它,每天都要早起来洗卫生巾。”

刚进行过田野考察,与一些女兵聊过的莫莉耶说,她们的确会有不来月经的情况。

“其中一个20岁的女孩告诉我,军训太长,她已经有两年没有来月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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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妍是自愿入伍的,但在2015年,韩鲜当局宣布,所有女性均须由18岁起,服长达7年的兵役。

与此同时,朝鲜当局宣布,会为女兵提供优质的“大同牌”(Daedong)卫生用品。

“这或是他们为过去的做法作出的补偿吧。”白枝恩表示。 “对女性的不当对待,是人尽皆知的现象,这项政策可说是矫正过往的错误吧。这也可能是一个提升士气的方法,让女人们觉得‘哗,我们会被照顾得很好。’”

2016年,最高领导人金正恩要求朝鲜化妆品牌走出国门与兰寇、香奈儿及迪奥竞争。之后,一些在空军服役的女兵,获发平壤产的化妆品。

然而在较偏远地区服役的女兵,仍然没有单格厕所等设施。一些女兵告诉莫莉耶,她们很多时候,都要在男性面前如厕,这令她们的处境格外危险。

朝鲜兵役

..朝鲜女性需服最少七年的强制兵役,男性则须服役十年,是目前全世界年期最长的兵役。

..据估计,朝鲜18-25岁的女性中,有约四成入了伍。随着两年前女性服役转为强制,相信这个比例会再增加。

..朝鲜当局公布称,军费支出占整体预算15%,但外界智库则认为,这项比例最高可达40%。

..有特定才能的学生,如体育或音乐特长生,可免于服役。

莫莉耶指,军营内的性骚扰十分普遍。

莫莉耶说,当她向现役女兵提起军营内强暴的问题时,“她们都会说,知道其他女兵有被强暴。”但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曾经经历过。

李素妍说,她在1992-2001年服役期间,没有受到性侵,但她身边很多女兵都有。

“司令官会在办公时间后仍留在办公室,性侵他属下的女兵,这样的事无日无之。”

朝鲜军方则对外称,他们对性侵问题严肃以待,罪成的男性将面临最高7年的刑罚。

“但通常都没有人愿意作证,”莫莉耶说:“所以那些强暴者不会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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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耶补充,对军中强暴沉默,是朝鲜社会父权文化的一部份,与认为女兵就应该负责所有杂务的观念相通。

她说,贫穷阶层出身的女兵,会被列入建造单位,需要住在不规范的小房子中,她们的处境格外堪虞。

“在朝鲜,针对女性的家暴是社会广为接受的,不会有人举报,军中也是一样。不过值得强调的是,韩国军中也有同样的文化与性骚扰问题。”

李素妍服役时被派往接近韩国边界的通讯部门,最终于28岁那年退役。她对有更多时间与家人相处感到宽慰,但同时亦没有任何技能,可以在军营以外的世界谋生,财政陷入困境。

2008年,她决定脱北,逃往韩国。

第一次尝试失败了。她在中朝边境被捕,关入劳改营一年。离开劳改营不久,她再作尝试,游过图们江进入中国境外,与一名中介人接头,经中国进入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