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政治仍未能免祸 沙特"落马"王子”曾是苹果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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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沙特“反腐风暴”,暴露出沙特国内的政治斗争已呈现白热化。而一直以来远离政治仍未让瓦利德王子摆脱权力游戏的束缚。

在上周末震惊全球的沙特反腐风暴中,以国王萨勒曼、王储小萨勒曼为首的当权派,借助11月4日当天刚刚成立的反腐委员会横扫了该国政商两界,逮捕了11名亲王、38名现任及前任内阁大臣及多名商界要人。在这一长串被捕人员名单中,最为位高权重的是前国王阿卜杜拉之子、时任国民卫队大臣的米特阿布,但最出乎外界意料的则是有着“中东股神”、“阿拉伯的巴菲特”之称的沙特乃至中东首富——阿尔瓦利德·本·塔拉勒(简称瓦利德)亲王。

瓦利德远离政治或为其父所累

提起瓦利德,国内外媒体上能够找到的资料普遍聚焦于他的传奇商业成就和豪奢生活方式:利用从父亲手中借来的3万美元起家打造出市值180亿美元的商业帝国,在美国经济低迷时抄底买入苹果、推特、花旗银行、四季酒店等企业股票,在全球多地购置打造的奢华宫殿、A380专机、游艇等。只是在此次关于反腐事件的报道中,才有只言片语提到了他的部分身世背景。

1955年3月生于沙特西部城市吉达的瓦利德,其父塔拉勒亲王为沙特开国君主阿卜杜拉·阿齐兹与一名亚美尼亚女子所生的次子(在老国王所有儿子中排名第20位),其母莫纳为黎巴嫩独立后首任总理之女。自1979年毕业于美国加州门罗学院后,他就专心经营自己的王国控股集团并取得了令人赞叹的商业成就。

外界曾有人询问其为何不在沙特政府内出任公职,以将其聪明才智应用在更为广阔的领域。对于这一问题,答案并非是他对政治全无兴趣,更多是吸取了其父塔拉勒亲王的教训,或者说是被其父所拖累。

回顾其家族历史,深受西方自由主义思潮影响的塔拉勒亲王长期以来激进地呼吁立宪和推进法治,并以其一手创立的“自由王子运动(Free Princes Movement)”而被称为“赤色王子”,成为沙特王室中的异类。塔拉勒亲王曾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任交通大臣和财政大臣等职务,后因屡陷贪腐丑闻和呼吁宪政被撤销了公职。

因此,瓦利德长期以来有意无意地远离政治,既是其父因特立独行而在沙特王室内部遭受排挤的结果,也是他某种程度上规避残酷的宫廷权力之争而采取的一种自我保护行为。

瓦利德被捕在情理之中

瓦利德此次被捕乍一看来是意料之外,仔细分析又属情理之中。

瓦利德作为王室第三代中的佼佼者却未能进入沙特王位继承序列,其主因并非其母亲为黎巴嫩人,而更多是因为其父塔拉勒亲王贪腐名声、乖张行为以及在2011年11月因不满前内政大臣纳伊夫被委任为王储而退出王室效忠委员会,彻底断送了家族参与王位竞逐的希望。

虽不对王储小萨勒曼构成直接威胁,但瓦利德此次被捕透露出其仍未逃离宫廷权力斗争的影响。瓦利德所在的塔拉勒家族一直是前国王阿卜杜拉为抗衡“苏黛里七雄”(以前国王法赫德、前王储兼国防大臣苏尔坦、前王储兼内政大臣纳伊夫、现国王萨勒曼为代表的七兄弟),而在王室内部拉拢团结的重要力量,其经济实力也为阿卜杜拉所看重。此前,英国《经济学人》杂志早在1999年即爆料打破瓦利德的商业神话,认为其仅仅是沙特王室部分家族的商业代理人。在2011年的沙特国庆活动中,瓦利德史无前例地全程陪同在前国王阿卜杜拉身边显示出两家族之间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

此外,瓦利德及其所在家族历来是王室内部的改革派,他本人因从小在黎巴嫩长大,后在美国求学经商多年,个人思想极为开放。在解放女权方面,瓦利德早在数年前就公开呼吁沙特政府允许女性驾车和鼓励女性外出工作,其位于利雅得“王国塔大厦”的王国控股集团总部雇佣员工近2/3为女性,且在办公场所内无需身穿黑袍。对于个人所拥有的巨额财产,瓦利德曾在2015年1月公开宣称拟全数捐献用于慈善用途。因此,他对于小萨勒曼当前所推行的各项改革举措很不以为然,甚至颇有微词,特别是在沙特国家石油公司IPO的问题上,认为后者选择的上市时机极为失当。

凡此种种,此次瓦利德王子被捕,很难逃出宫廷权力之争的阴影。

沙特“反腐风暴”或打破王室权力平衡

2015年以来,沙特内政和外交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由于国际油价长期低迷,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的沙特政府不得不竭力开源节流。在节流方面,实施财政紧缩政策,延期支付国家公职人员工资奖金,削减国民福利和对燃料、食品的价格补贴,叫停非必要的基建项目;在开源方面,在国际资本市场上3次举债筹资390亿美元,对烟草饮料征收50%-100%的消费税,并将自2018年1月起开征5%的增值税,上调国内成品油价格,计划出售沙特国家石油公司、沙特航空公司、沙特电力公司等国有资产股份,引入PPP模式推进工程建设等。

但这些举措均未能阻止该国央行外储总额的持续下滑,其外汇储备由2014年8月7370亿美元的峰值跌至目前的4776亿美元。外界认为,沙特长期以来实施的里亚尔对美元固定汇率政策有可能失守。IMF更认为,过于激烈的财政紧缩政策已对该国经济发展造成了伤害,2017年前两季度,沙特的宏观经济已呈现负增长态势,环比跌幅分别达到2.3%和3.8%。

在外交舞台上,沙特政府深陷叙利亚和也门问题中难以抽身。亲卡塔尔媒体《中东观察》披露称,沙特每天花费在也门战场上的费用高达200万美元。而近期与卡塔尔之间的断交风波,也被认为对海湾地区整体以及沙特自身的经贸环境造成了负面影响。而从沙特最为重要的盟友——美国来看,尽管特朗普总统本人是萨勒曼家族强行打破王位继承顺位的最大外部支持,但与萨勒曼家族关系紧密的总统首席战略专家班农和总统女婿、白宫高级顾问库什纳近期先后失势,国务卿蒂勒森抓回外交事务掌控权,而后者在一系列涉及海湾的事务上表现出强烈的亲卡塔尔远沙特的倾向。

在这种情况下,面临内忧外患的王室当权派急于设立反腐委员会并大肆抓捕王室内部成员和政商界人士,暴露出沙特国内的政治斗争已呈现白热化。若萨勒曼父子控局能力稍有闪失,这一打破沙特王室既有权力结构平衡的匆忙之举,极有可能引发该国国内政治经济形势的连锁动荡反应。而从瓦利德本人来看,一直以来远离政治仍未让他摆脱权力游戏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