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股救子”父亲暂停筹款:不想成第二个罗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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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救治1岁多儿子航航的先天性眼疾,重庆父亲樊富贵在北京地铁口“打股救子”受到关注。樊富贵带着好心人筹集的7万余元善款,近日从重庆老家返回北京,这次,航航将在北京儿童医院接受正式的住院治疗。据了解,如果前期检查正常,航航2月22日上午就会进行手术。

2月21日,樊富贵向重案组37号表示,暂不打算继续接受捐助,自己也会尽快恢复工作。


2017年1月,北京地铁复兴门站出口附近,在零下5度的寒风中,樊富贵仅穿一条红色内裤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条竹棍,旁边放着一块纸牌,上面写着“打股救子,10元一棍”。图片来源:东方IC。


▲2月21日晚,樊富贵的妻子抱着儿子站在病房窗前。  新京报记者 彭子洋 摄

父亲街头“打股救子”获关注

2017年1月中旬,北京正值寒冬,最高气温在几度左右,樊富贵跪在复兴门地铁站A口附近的天桥底下,全身上下仅穿着一条短裤,双手捧着一根木棍,旁边放着的白色纸板上,求路人打自己屁股,一棍10元;旁边,是医院的诊断报告和病例,以及低头跪坐在一旁,抱着孩子的妻子。

因这张“打股救子”的照片,樊富贵一时成了网络的焦点。

“当时这对夫妻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男的把外衣全脱了放在一边,把牌子病历摆在一边,从路边捡起一根棍子就举了起来跪在那。”地铁口附近工作的环卫工人记起“这么冷的天,孩子还在那一直哭,他跪了大概一个小时就穿上衣服走了。”

“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和乞讨什么区别。”网络质疑声很多。

事实上,带孩子来北京治病之前,樊富贵是重庆一家送餐平台的送餐员,每个月拿着3000元左右的工资,儿子刚出生,妻子辞职在家,一家三口在重庆租住的屋子里生活,也算安稳。

“航航五个多月的时候,在家里还好好的,可是只要抱着他出去,他总是眯着眼睛,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睡着了。”察觉不对劲,樊富贵带着航航去当地一家眼科专科医院,查出患先天性综合眼疾,有双眼先天性无虹膜、双眼眼前节发育不良等多个结果。

医生告知,孩子病情太复杂,手术不好做,但不做手术就会逐渐失明,建议转到大医院救治。多方打听以后,他和妻子决心,带着航航北上。

“来北京之前,我和妻子多方筹集,还是只有2万块。在北京,先是同仁医院,后是儿童医院,基本上已经花费了一半。跪地那天,是在检查后,医生要我们先交三万元的费用,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想用这种方法吸引注意。” 樊富贵无奈说道。

“打股救子”当天,樊富贵表示,好心路人捐助了400元左右,但没有人真的拿起他的棍子动手。跪了一个多小时后,“实在太冷了,我想着在这也不是办法,还是得回家筹钱,就买了车票回了老家。”走之前他拜托医生,一定要提前告知住院时间。


▲2017年1月,北京地铁复兴门站出口附近,好心人在向“打股救子”的樊富贵捐款。 图片来源:东方IC。

已筹集7万元捐款返京手术

得到社会和媒体的关注,回老家后,不断有好心人通过支付宝为樊富贵捐款。1月底,筹集到7万余元后,樊富贵给医院电话,询问近期是否可以住院治疗。

四天前,樊富贵接到北京儿童医院医生的通知,称可以办理入院手续,准备手术。他立即去买火车票,当时从重庆北上的Z4次列车已经无座。他只好给自己和妻子购买了两张无座票。

“当时就这么一班车,我给妻子买了个便携小座椅,她抱着孩子坐着,我就站着20多小时赶到北京。”樊富贵说道,有座无座他已经不在乎,这是一列开往希望和光明的列车。

2月21日下午,重案组37号在北京儿童医院见到樊富贵一家。隔着病房的大门,妻子抱着孩子向他招手,“航航你要乖乖的,爸爸明天就来陪你。” 远远地,樊富贵向病房里喊道。

由于次日就要进行手术,妻子陪着孩子住在病房,他则在医院外以75元每日的价格,租了一个单人床。医生告知他,由于航航左眼诊断结果较为严重,建议航航先接受左眼的手术,如果一切前期的检查正常,航航的左眼将在本周三接受首次手术。待手术后,再观察恢复情况。

但医生也告诉樊富贵,航航的情况比较严重,未来也许每年都需要接受一次手术。

“我也没想到能引起社会的关注,这么多好心人捐款,能凑齐孩子第一次手术的费用,已经很感激了。” 樊富贵说道,目前筹集的7万余元,先期费用已经花去4万多。

目前,樊富贵也不知道几次手术能治好航航,他从医生处得知,就算做完这次手术,以后随着孩子的生长发育,手术部位可能又回到原样,就得再次手术。


▲2月21日晚,樊富贵的妻子抱着儿子站在病房窗前与丈夫相望。 新京报记者 彭子洋 摄

称将上班攒钱筹集后续治疗费

“剩下的善款可能很快就会花掉,未来的手术费用也许是个无底洞,”樊富贵表示,但他暂时没有打算继续接受捐助,自己也会尽快恢复工作。“我也不知道未来会花费多少手术费,而且也不希望自己一直依靠社会的救助。等航航情况好一点,就恢复上班。攒点钱,一年后再来进行后续的手术。”

此次进京,为了感谢这些捐助的好心人,樊富贵带上了一把自己在网络淘的二手吉他,想着为大家唱一首《当你老了》。“这是来北京之前买的吉他,当时想在重庆街头卖唱;又担心自己唱得不好,所以这次又带来妻子一幅亲手绣好的”八骏奔腾“十字绣,准备送与喜欢的好心人。”

“这只是我们一点小小的心意,感谢这个社会这么多的好心人,给我的孩子带来光明。” 樊富贵最后补充道,他拿出手机,支付宝上,大多是30元、50元的付款信息,每个捐款人他尝试着都添加好友,发出感谢的短句,“我是孩子父亲樊富贵,感谢您的捐助,感恩祝福····”


▲2月21日晚,樊富贵与在病房里的儿子透过探视窗打招呼。新京报记者 彭子洋 摄

对话

“打股救子”父亲:不想成为第二个“罗尔”

因“打股救子”走红网络,樊富贵一度成为争议的焦点,有表达同情心疼进行救助,也有否定称其方式形同乞讨。昨日下午,记者在北京儿童医院与樊富贵进行了一次对话。

重案组37号:你之前在重庆也通过全身贴满二维码的方式求助,这次在北京又脱光外衣跪地“打股救子”,是否在为自己炒作?

樊富贵:我没有炒作,但是我们没有钱,过不了正常的生活。来北京之前,我在当地也曾经发出过求助,但也没有太大关注,只筹了几千元。在北京脱光衣服下跪前,我和妻子说,孩子要是就这么瞎了,我也宁愿去死。这么大冷天,我脱光跪在这里,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那天真的很冷,我吸一口气都要憋好久,忍着不让自己的手一直发抖。”

重案组37号:你之前在深圳打工8年,是否一点积蓄没有,需要通过这种方式筹钱?

樊富贵:我们之前在外地打工确实挣了点钱,当时也是想着做点事业,2012年那会,还和身边的亲友借了点钱,买了几台设备,开了一家‘木雕装饰’的小厂。2015年,木雕生意越来越不景气,小厂没有长期的订单很难维持就倒闭了,投进去的钱全没了,还有一些为客户垫的钱,到现在也没收回来。现在孩子又突然病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向亲友借钱,大家还要过自己的生活。

重案组37号:这件事情在网络上获得关注之后,你之后带着孩子回家,生活有没有受到影响?

樊富贵:妻子的家人住在大山里,还有个妹妹生病一直没有治疗,孩子的事也就没告诉她们。看到网络的报道之后,她们那边也一直很担心,却也帮不到我们。我自己的村子里,大家也都知道这事,大多是支持我,我就在村里有一个房子,别说能值几个钱,就是想卖也没人要。

重案组37号:虽然通过支付宝和银行卡获得了7万元捐款,但孩子后期还有手术,可能还要更多费用,为什么要暂时停止捐助。

樊富贵:我想着孩子这次能手术就很幸运了,我也不能一直靠着别人的捐助,还是得回去工作攒钱再慢慢给孩子进行后期的手术。现在的钱支撑第一次手术已经足够,我想暂时停止捐助,就是怕汇款”停不下来,我之前还写了一张“承诺书”,承诺一定把钱用在孩子的治疗上。深圳“罗尔事件”我也知道,我不想成为第二个“罗尔”。

探员追问

律师:个人面临困难可向社会求助

对于樊富贵“打股救子”所引发的争议,北京康达律师事务所韩骁表示,个人求助是一项正当的权利,可以首先向政府、社会组织求助。这种“打股救子”的行为正如当事人说的是为了获得社会更多的关注度,这种方法有些“猛烈”,但是有可能会对城市管理有一些影响。

我国的《慈善法》,对慈善组织、慈善捐幕、慈善捐赠等进行规定,更多地是从实施慈善行为方以及资金管理方出发对慈善行为进行规定,而对受益人权利向谁主张,如何实施,受益人接受善款的后续管理,以及慈善工作是否可以和社保挂钩,这些都没有具体规定,所以还应建立完善的慈善体系。

对于无钱救治想要获得救助时,可以通过个人公开求助的方式。还可以找当地社区、居委会、村委会寻求帮助,或向当地民政部门申请救济。

此外,按照《慈善法》的规定,个人不可公开募捐但可以公开求助。本事件中的情况即属于公开求助。慈善法以及我国其他相关法律,并未禁止个人公开求助。个人在自身面临困难时,可以向社会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