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变性后的Ta们 “我要自杀, 我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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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性之后

变性之后,Ta们在身体上找回自我,但在公众视野里,依然游离在社会边缘。Ta们期待有一天,人们不再把“变性者”和病态、猎奇、情色这些字眼关联。

易性“病”?

在医学上,有一个专业名词,叫“易性病”,也叫易性癖。是指从心理上否定自己的性别,认为自己的性别与生殖器的性别相反,而要求变换生理的性别特征。男女都可见,以男性较多,男女比例约为3:1。

然而,去年,在跨性别圈子里又有了一种新的说法:这不能叫做“病”,是病的话,得治疗,“想变性”的想法,药能吃好吗?治疗有用吗?如果变性也属于治疗方式的话,那另当别论。有变性倾向的人说,应该这样理解“易性病”:“这是少数人的一种活法,一种生活方式。如果你觉得异样,觉得奇怪,那只是因为你见得少而已。”

2014年4月,我第一次见到刘婷,那时,Ta还叫刘霆。在Ta家的楼下,Ta一袭长裙来接我,虽然,我去之前就知道“这是一个想变性的男孩”,但远远地看到真人时,我被惊到了:“美!实在是太美了!”本准备好的一堆“劝说”,硬生生咽了回去。转而变成了“上帝确实造错了人,你本就应该是个漂亮女生”。

在这之前,我对“变性”是一无所知的。当刘霆给我看Ta微博好友中,那上万的粉丝互动和每天上百条关于“变性”的求助信息时;我突然意识到,这其实不是刘婷的个案,这是一个关于文化与社会宽容度的问题。

我开始加入了很多跨性别的微博群,我试着一一联系Ta们。一年后,“刘霆”真的变成了“刘婷”。同时,我也已经约见了41位愿意聊天的受访者,其中,有17人是已经完成手术的“Ta”。

Ta们有很多共性的地方。比如,都有压抑和不堪回首的青春期;受到歧视和不平等的待遇;都曾有自杀的经历;做完手术后,有种释放的解脱感;渴望得到周边人的理解;渴望像一般人那样工作、生活;渴望爱情……

然而,Ta们的现实却是……

刘婷:像我这样的女生,真的会有男生爱吗

当“刘霆”变成“刘婷”,媒体的镜头前,选美的T台上,粉丝的见面会上,Ta终于笑了,开怀又娇羞地笑着……Ta自拍,从右上角45度角自拍,然后发在微博上,得到无数粉丝点赞。Ta说,我喜欢这样的感觉,29年了,Ta说自己终于释放了,做回了自已……

刘婷,从全国道德模范到变性后的“蝶变”,一直是这一年多时间里,在公众视线中被媒体炒作的新闻点,因为这个热点,一些整形、选美、或者关于“性取向”的活动会找Ta,网上的褒贬不一的各种评论铺天盖地,刘婷说,Ta已经练就了强大的内心面对这一切。

但生活是现实的,刘婷想把自己的书稿变成剧本,去做演员,去主演自己的剧本,然而却毫无进展。刘婷担心,新闻热点一过,大众就很快把自己遗忘了。渴望的爱情也是虚无飘缈,我时常会在凌晨2点多后,收到刘婷发来的私信,刘婷说,睡不着……喜欢的那个男生总是对Ta忽冷忽热。刘婷问过我很多次,像我这样的女生,真的会有男生爱吗?

周文麒:幸好,我还有完美的爱情

周文麒,是我在采访中遇到的唯一愿意公开的女变男的跨性别者。原先Ta是一位女同性恋者,有个女朋友,已相处5年。女友Cherry说,自从伴侣变性后,自已也是花了很长时间去适应的。周文麒做完手术后,还没去改身份证,所以,临毕业前,找工作频频碰壁。Ta解释很久也没用,别人看Ta的眼神就有点怪。“幸好,我还有完美的爱情。”周文麒说。

又是周末了,周文麒匆匆从广州坐班车赶去珠海。与此同时,女友Cherry也正坐船从澳门赶来。周文麒是香港人,Ta在广州上大学,女友比Ta大两岁,澳门人,每到周末或者节假日,Ta们就从两地赶到中间地珠海相聚,Ta们在珠海租了一间很小的房间。

“你们在一起最常做的事是什么?”

“搂在一起,在电脑上看电影。”

“最近有什么打算?”

“毕业后就结婚。”

瑶瑶:我算是有底线了,我又不出台

瑶瑶又换了Ta在微信里的名字和头像,这回叫“志玲”,并且换上的是一张性感古妆照。这是Ta在这一年里,第11次改名,Ta说,这是为了让Ta的“会员们”保持新鲜感。

我们认识有一年多了,见过5次,最长的一次相处2天,我见过Ta的性伴侣,甚至拍了他们的床照。但至今,不知道Ta的真名叫什么?来自哪里?Ta的职业介绍里写的是模特、演员。但Ta真正的经济来源是“会员”,会员交年费,得到的货品是瑶瑶的自拍裸照和暧昧视频。

瑶瑶,我不知道如何定义Ta的对和错?Ta学过舞蹈,现在一周会去酒吧领舞三个小时。Ta完成变性已有3年,也曾更名换姓去一家公司做白领,但Ta嫌收入太低了,很快就辞职了。Ta的身体要药物维持,还有为了更漂亮,Ta还想做各种整容手术,这些都需要钱,大把的钱。也许是两次恋爱的失败,瑶瑶说:“真有男人会爱我们这种人吗?算了,还是快赚500万就移民吧。我算是有底线了,只卖裸照和视频而已。我又不出台……”

梁咏恩:可以呀,可以呀,可以呀

梁咏恩,来自中国香港,Ta的名片上写的是跨性别资源中心主席。为了约Ta见面,我整整提前了三个月,首尔、曼谷、高雄、广州……Ta要参加的活动和会议一个接着一个。2015年12月,在北京,我们终于见面了。

“说说你的过去,可以吗?”

“可以呀!”

“你介意你的肖像和经历公开吗?”

“可以呀!”

“我能和你一起参加并拍摄你们的同性恋聚会吗?”

“可以呀!”

……

面对我所有提问和要求,梁咏恩都是那么平静坦然,是那种经历了大风大浪后的平静和坦然。Ta说,只希望公开自已的经历,能帮助到更多还在痛苦中挣扎的人。希望更多的人和社会能理解并接纳。

梁咏恩,46岁时做的变性手术,从男性变为女性后,Ta还是女同性恋者。现在在香港专业从事跨性别公益组织活动,有自己的网站和帮助热线。梁咏恩说,在Ta的网站里,有上千名会员,因为社会的认同问题,大多数人都是不敢公开的。前年,自己还有一位好友,最后在痛苦的挣扎和煎熬中自杀了。要跨性别者像自己一样坦然面对大众,不仅需要的是勇气,更需要社会宽容的目光。

小南:千万别拍正脸

2015年的12月9日,小南突然告诉我,Ta离开北京,去成都了。“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换工作单位了吗?”……Ta都没回答我,就这么消失了。

初识小南,只觉得是个文静、害羞的女孩。小南,23岁,四川人,青春期的性别阴影在Ta左臂留下一条割腕后的疤痕。大学毕业前,小南去泰国完成了变性手术。毕业时,在学校的帮助下,小南改了名字、性别、档案和身份证。随后,小南北漂到北京,想在新的环境,开始新生活。小南一再嘱咐,千万别拍正脸,怕身边的朋友和同事知道了自己变性者的身份:“我无法想象那种另类的眼光。”

前不久,小南突然辞职离京,不知去向。

金星:从十九岁到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无论是否正确成功,我都买单

舞台上的金星霸气而自信,浓妆但不俗气,一身旗袍凹凸有致。电视镜头前的Ta,侃侃而谈,毒舌气质是与生俱来,几乎让人很难想象Ta曾经的男儿身。但在自传《半梦》里,有金星很少在公众面前展示的那一面——“对自已不完美的厌恶、对未来的迷茫困惑、对痛苦的不能承受之重。”但金星顶住了社会的误解和公众的厌恶,一并修正了他们。

现在金星,正享受Ta之前为此付出的一切。

无论是自我修正的成功;被公众的认可;还是事业、家庭圆满;金星是我所有访谈过的跨性别者的榜样。几乎每个跨性别者都说过:“真想成为金姐那样……”
镜头前,金星侃侃而谈,对自己变性者的身份毫不忌讳。但自传里的金星又是另外一面:对自已不完美的厌恶,对未来的迷茫,对痛苦的不能承受之重。她顶住了社会的误解和公众的厌恶,一并修正了他们。“真想成为金姐那样!”几乎每个跨性别者都这样奢望,但现实远没想象中顺利。
当“刘霆”变成“刘婷”,媒体再次关注了Ta,这次,并不是因为Ta是“全国道德模范”。随后的日子,刘婷站上了选美T台,在粉丝见面会上,她终于笑了,开怀又娇羞地笑着……2015年,刘婷放弃了男儿身,圆了做女人的梦,但梦醒时分,空气中的冷意才开始丝丝蔓延。
2005年,刘霆19岁,母亲身患尿毒症,父亲离家出走。为照顾母亲,刘霆决定背着母亲上学。刘霆的事迹被广泛报道后,社会爱心人士纷纷捐款为母亲治病,刘霆也先后获得了“中华孝亲敬老楷模”、“浙江十大孝心好儿女”、“杭州十大平民英雄”、“全国道德模范”等荣誉。
刘霆一直想做女人,头顶的光环却让Ta一直在两性之间“徘徊”,努力装成为众人眼中的“模范男孩”。这期间,刘霆曾多次自杀未遂,心理医生建议他可以按女性的打扮生活,这样有利于他的心理健康。在内心的挣扎中,刘霆成了基督徒:“这样可以让自己内心平静。”
8年后,刘霆渐渐淡出公众视野,Ta觉得是时候“改变”了。2015年4月,刘霆在广州完成了变性手术,并为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刘婷。手术后有人问刘婷:“你是不是被媒体包装出来的模范?”刘婷微笑着说:“这是我真实的故事,模范与性别无关,世界上有孝子,也有孝女。”
刘婷喜欢拍照,无论是别人拍Ta或是45°自拍。只要她把照片发在微博上,就会得到无数粉丝点赞。刘婷说:“我喜欢这种的感觉。”29年了,刘婷说自己终于释放,做回了自已……变性后的刘婷找到了生父聊了1个多小时,这期间,父亲始终没用正眼看她。

历经种种,母亲最先妥协,虽然内心更多的还是无奈。变性之后的刘婷开始渴望爱情,母亲又多了一种烦恼,每当有男性要与女儿接近时,她总要跟着,生怕女儿受伤害。经常到了凌晨2点,刘婷还辗转难眠:“那个男生总是对我忽冷忽热。像我这样的女生,真的会有男生爱吗?”
周文麒,香港人,Ta是采访中唯一一位愿意公开身份的女变男跨性别者。周文麒说,要拍照的话,一定到海边去。周文麒说,从小,Ta就喜欢光着上身,穿着裤衩和表哥们一起去大海游泳,到了小学5年级被母亲阻止了。做完变性手术,Ta现在终于又可以光膀子回到阔别11年的大海。
周文麒从小就喜欢男孩子喜欢的一切。骑车、滑板、拳击……他还曾像“花木兰”一样,参加轻量级拳击俱乐部联赛。周文麒做完手术后,还没去改身份证,所以,临毕业前,找工作频频碰壁。Ta对别人解释很久也没用,别人看Ta的眼神一直有点怪。“所幸,我的爱情是完美的。”周文麒说。
周文麒在广州上大学,女友Cherry比他大两岁是澳门人,两人在一起已经5年了。每到周末或者节假日,他们就会赶到两地中间珠海市的一间小出租屋内相聚。女友Cherry说,自从伴侣变性后,自已也是花了很长时间去适应。“最近有什么打算?”“明年,毕业后就结婚。”周文麒说。
瑶瑶又换了微信里的名字和头像,这回叫“志玲”,并换上了一张性感古妆照。这是瑶瑶在这一年里的第11次改名。瑶瑶说,这样可以让Ta的“会员们”保持新鲜感。瑶瑶的职业介绍里写着模特、演员,但真正的经济来源是“会员年费”,会员付费后得到是瑶瑶的自拍裸照和暧昧视频。
瑶瑶学过舞蹈,一周去酒吧领舞3个小时。Ta说,自己完成变性已有3年,也曾更名换姓去一家公司做白领,但她嫌收入太低,很快就辞职。她的身体需要靠药物维持,为了更漂亮,她还想做各种整容手术,这些都需要钱,大把的钱。
灯红酒绿的日子里,瑶瑶会去参加一些模特选秀或者选美比赛。瑶瑶一语道破原委:“拿不拿名次不重要,关键那里会有金主出现……”瑶瑶的微博粉丝有几十万,微信好友有好几千。瑶瑶说:“真有男人会爱我这种人吗?算了吧,还是快赚个500万然后移民。我又不出台,算是有底线了。”
梁咏恩,来自香港。Ta很自然地递上名片,上面写着跨性别资源中心主席。46岁时,梁咏恩做了变性手术。从男性变为女性后,梁咏恩还是名女同性恋者。现在,梁咏恩专门从事跨性别公益组织活动。“这些是我的网站和帮助热线。”梁咏恩指着名片说道。
2015年11月19日,梁咏恩专程来到北京,参加一场跨性别公益帮扶活动。“说说你的过去,可以吗?”“可以呀!”“你介意你的肖像和经历公开吗?”“可以呀!”……面对所有的提问和要求,梁咏恩都平静坦然。梁咏恩说,只是希望公开自已的经历,帮助更多还在痛苦中挣扎的人。
一场活动结束,梁咏恩又赶去一个同性恋酒吧,参加一场“拉拉”聚会。首尔、曼谷、高雄、广州……梁咏恩一直在路上,参加各种关于跨性别的活动。梁咏恩说,前年,自己的一位好友,在痛苦和煎熬中自杀了。这件事激发了自己,去帮助每一位跨性别者,坦然面对大众。
初识小南,只觉得是个文静、害羞的女孩。小南,23岁,四川人,青春期的性别阴影在Ta左臂留下一条割腕后的疤痕。
大学毕业前,小南去泰国完成了变性手术。毕业时,在学校的帮助下,小南改了名字、性别、档案和身份证。随后,小南北漂到北京,想在新的环境,开始新生活。小南一再嘱咐,千万别拍正脸,怕身边的朋友和同事知道了自己变性者的身份:“我无法想象那种另类的眼光。”
小南很漂亮,身边有一大群追求者,但Ta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一旦谈婚论嫁,就必须告诉对方“变性”和“不育”的事实,这让小南不知所措。一天晚上,小南喝了很多酒,在酒店的房间里,用被子捂着头,大喊着“我要男人……我要男人……”喊着喊着,就睡着了。
2015年的12月的一天,小南突然说,Ta要离开北京了。“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换工作单位了吗?”……小南无一作答,就这么消失了。走访中发现,每个变性者的手机里,每天都有上百条关于“变性”的求助信息。也许“变性”已不仅仅是几个个例,而是一个社会宽容度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