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4500米:有一种奉献叫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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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海拔4500米:有一种奉献叫脱发

无名湖是一把岁月的杀猪刀刀

20多岁的青年该是什么样子?一定是面如满玉、发黑如漆,一副青春年少的模样。

然而,我在无名湖看到的一张年轻士兵的面孔,却皱纹密布、黝黑如炭,头发已基本掉光。

这名战士叫叶芳春,这年26岁,已在海拔4500多米的无名湖坚守了8年。


那年6月,我到叶芳春所在的西藏山南军分区边防某团当兵,第一次见叶芳春,就差点闹了一个笑话:那天,他穿了一件迷彩体恤正在组织体能训练,我悄悄问指导员陈刚:连队除了我,还有军区哪位领导在这里当兵锻炼?

陈刚笑了笑,但笑容里却满是酸楚:“已经不止一个人认错他了。无名湖就是一把岁月的杀猪刀啊,再年轻的小伙子,到了这里都要老几十岁。”他脱下帽子给我看,“我头发和他一样,也掉得差不多了,回到家和老婆逛街,看到的人都要笑,以为是老夫少妻。”

盛夏时节,内地早已挥汗如雨,这里却寒冷如冬。晚上,叶芳春给我送来大衣,我反正冻得睡不着,就拉着他聊天。

叶芳春告诉我,他老家在云南大理,那是个四季鲜花盛开的地方。19岁那年,高中毕业的他死活要来西藏当兵,父亲坚决不同意:别人都往好的地方走,你却往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妈咋办……

但年轻气盛的他,不顾父母的眼泪,强行爬上武装部的车,挥手离开了家乡。


无名湖不理会他的喊声

到了无名湖的第二年,有件事让他慌了神。一天中午,他洗头的时候,突然发现水面上浮了一层头发。他急急喊来班长,班长看了看盆里,摸了摸已经掉了一半的头发,什么也没说,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后看到战友们的枕头和他的一样,都有一层头发,他瞬间明白了,这是无名湖“馈赠”给他们的第一件礼物。

无名湖没有湖,只有几个水塘蜗居在山涧。苦闷的那些日子,他就冲着那些水塘呐喊。无名湖却不理会他的喊声,照样残酷地“修磨”着他和战友们年轻的身子:指甲慢慢深陷肉里,皱纹渐渐爬满光洁的额头,乌黑的头发越来越少……

当兵三年后,叶芳春老是梦见老家,梦见佝偻的父亲,他怕自己就这样“交待”在无名湖了,于是就想着探亲,但又怕父亲看到自己掉了一大半的头发伤心。犹豫再三,把军棉帽的“耳朵”放下来,严严实实遮住头后再出发。

回到家,他的头果然引起了父亲的注意。父亲问他:“现在虽然是冬天,但云南的天气也有十几度,你何必时时戴着棉帽呢?”

他回答:“我现在是军人了,军人在哪里都必须注意军容风纪。”

他的回答让父亲很满意。

第二天,叶芳春与父亲一同逛街。乡邻们看到满脸皱纹的他都很奇怪,问父亲:“这位大哥咋没看到过呢?是你兄弟?”

父亲很尴尬,连连解释:“这是我儿子,刚从部队回来探亲。”


无名湖总需要人来守吧?

叶芳春当兵后,与一位女同学建立了恋爱关系。女同学这次见到他,同样惊异他的面容和帽子:几年不见,你咋老了这么多?他笑着掩饰:刚出藏都是这样,养养就好了。

初次到女同学家,是父亲陪着去的。然而女同学父母一看叶芳春,满是笑容的脸一下变得僵硬,背后悄悄责备女儿:“再差也不要找个老头啊!”不料这句话让父亲听到了,父亲的脸变得十分难看。

回家后,父子之间有了一段对话。

“当初叫你不要去那么艰苦的地方当兵,你不听,这下好了,女朋友都要耍脱了!”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不来!”

“你咋个这么犟呢?回去就给我打退伍报告!”

“凭啥啊?我觉得那个地方挺好,我为啥要走?”

“你……”

最终,父亲气得拂袖而去。

说真的,在云南天天戴着棉帽确实不好受,特别是对头发掉得差不多的人来说。一天中午,叶芳春热得不行,乘着家里没人,赶紧脱下帽子,打了一盆水开始洗头。刚洗了一半,就听到背后有抽泣声,回头一看,父亲泪眼朦胧地站在身后。

“儿啊,你受苦了!”

父亲一把抱住了他,一盆水顿时打翻在地……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芳春同样泪流满面:“哪个父亲不心疼儿子?哪个儿子不体谅父亲的苦心?但是,这无名湖总需要人来守吧?我也抱怨过无名湖,但呆了8年之后,我反而舍不得离开它了。因为,我在这里的青春虽然过得短暂,但却最有价值。”

goldenman 发表评论于
这绝对是核污染的结果。

唉,难道政府军方连基本检测和防护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