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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系列十四:泾原兵乱之八:唐德宗为政依赖陆贽与兴复依赖李晟

(2018-04-23 09:23:21) 下一个


兴元元年即公元784年二月二十六(丁卯),唐德宗李适为了躲避反叛的李怀光,离开奉天前往梁州避难。三月初一(壬申),田承嗣的儿子田绪杀了魏博节度使田悦,控制了魏州。三月十三(甲申),李怀光面对日益强盛的李晟和他的神策军,烧毁了军营往东撤走。


唐德宗在前往梁州的路上,曾有百姓前来敬献瓜果。唐德宗想用散试官职授予他们,因此征求陆贽的意见。陆贽上奏认为:“陛下对爵位必须始终慎重珍惜,不能轻易授予。开启这样的先例虽然微小,然而流弊必然很大。对献瓜果的人,只能赐给金钱布帛,不应当用官爵酬报。”唐德宗说:“试官只是虚名而已,无损于事。”陆贽又上奏,大略意思是:“自从动乱以来,因为朝廷的财赋收入不够赏赐,所以用官职加以补偿就成了惯例。低级胥吏都身穿青朱官服,贫贱差役也都金紫登场。当今的弊病,就在于人们把官爵看得很轻。朝廷设法让人们重视官爵,还担心未必能做到。如果继续不把官爵当回事,那将用什么来鼓励人们!招诱人的办法,惟有名与利。名近虚而于教为重,利近实而于德为轻。专门注重实利而不能用虚名辅助,那么将导致物资贫乏而财力不足。专门注重虚名而不能用实利辅助,那么将导致臣下荒诞而失去人心。所以国家官秩和任命制度,有职事官,有散官,有勋官,也有爵号。然而掌管实务而授给俸禄的,唯有具体办事的职事这一官职,这正是所谓‘旋实利而寓虚名’的意思。勋官、散官、爵号这三者关系到的,大抵只是服色和资历门荫而已,这正是所谓‘假虚名以佐实利’的意思。今天的员外和试官,颇类似于勋官、散官、爵号,虽然授任而没有俸禄,也不占用名额编制,但还是应当用来奖赏那些出生入死为国家排忧解难的功臣,用来酬报那些竭尽全力报效朝廷的义士。如果敬献瓜果的人也被授予试官,那么那些功臣义士就会觉得:‘我靠舍生忘死获得官职,而他靠进献瓜果也获得官职,这不等于是国家把我的性命等同于瓜果吗?’把人当作草木,谁还会继续为朝廷效力!如今陛下既没有实利用以敦劝鼓励,又不看重虚名而胡滥封赏,那么人们还靠什么?今后立功的将士,朝廷将用什么作为奖赏!”


陆贽在翰林院得到唐德宗的亲信。在那段艰难时期,虽然身边有宰相,但事情不论大小,唐德宗总要和陆贽商量,所以当时人们称他为内相,唐德宗不管到哪里也总是离不开他。梁、洋一带道路险阻,唐德宗曾和陆贽走岔了。到晚上看得陆贽还没回来,唐德宗惊慌担忧,居然哭了起来,还悬赏千金让人寻找他。许久之后陆贽回来了,唐德宗非常高兴,太子以下的官员都前来祝贺。然而陆贽多次直谏,迕逆了唐德宗的旨意。卢杞虽然贬官,唐德宗心里还庇护着他。陆贽极力指责卢杞奸邪致乱,唐德宗虽然表面上赞同,心中却不很愉快。所以刘从一和姜公辅都被从下头提拔上来重用,而陆贽的恩遇虽隆,却一直没有拜相。


三月二十二(壬辰,《旧唐书》作壬申为误),御驾抵达梁州。山南地区土地贫瘠,百姓穷困;自从安史之乱以来,盗贼横行,户口减耗了大半。梁州虽然管辖十五州地盘,但租赋的收入还不及中原的几个县。当御驾来到这里后,粮食供应的状况颇为窘迫。唐德宗想继续往西到成都去,严震劝他说:“山南和京畿接壤。李晟现正努力收复京师,借用六军的势力作为声援。如果陛下前往西川,那么李晟收复京师的事就将遥遥无期了。”群臣的商议还没什么结果时,刚好李晟的奏折来了。他说:“陛下的行在留在汉中,可以维系黎民百姓的人心,成就消灭贼寇的声势。如果觉得地方太小而要前往大的地方,迁都到岷、峨一带,那将让士庶大失所望。届时即使有猛将谋臣,也无法施展他们的才干!”唐德宗这才打消了入蜀的想法。严震于是千方百计聚敛财赋,但还不至于把民众弄得贫困,而为御驾提供的食宿也不贫乏。牙将严砺是严震的远房堂弟。严震让他掌管粮饷的运转,他也把事情办得很好。


奉天的重围解除后,在凤翔杀害了节度使张镒的李楚琳派使者入朝进贡。唐德宗不得已,只好任命他为凤翔节度使,但心里非常厌恶他。朝臣也都认为李楚琳凶狠恶逆,反覆无常,若不堤防,恐怕他会觊觎朝政。因此李楚琳的使者来了几次,唐德宗都不引见,还将他们扣留下来。刚到汉中时,唐德宗想让浑瑊取代李楚琳镇守凤翔,但陆贽上奏认为:“李楚琳杀了本帅,帮助贼兵,他的罪恶固然很大。但因为京师尚未收复,大恶依然存在,勤王的军队都在京畿附近,应当向他们紧急宣告,一刻都不能耽误。商岭的道路迂回遥远,骆谷又被贼盗控制,能够和朝廷联系的,唯有褒斜这条路。如果褒斜也遇到艰难险阻,那么南北的联系将彻底断绝。目前诸镇面临危险,因而狐疑不决,又身居二逆(指李怀光和朱泚)引诱胁迫之中,所以群情慌乱,各怀首鼠两端的心思。如果李楚琳对朝廷愤慨不满,公开肆行猖狂,派兵往南扼住要冲,往东勾结元凶,那么我们的咽喉将被卡住,心膂也将被分散。如今李楚琳能够两端观望,真是老天在开导他的心思,让我们能够打通归途,即将成就大业。陛下真应该深深记住这点,对他厚加安抚循导,使他仍然犹疑不决,便足以成事。如果陛下一定要严格要求他人平日的行为,不断追究他人过去的瑕疵,那将让他们觉得改过不足以弥补过失,自新不足以赎回罪责。凡是如今的将吏,哪个能全无瑕疵?要求人人都去反省深思,谁都难免产生猜疑畏惧!更何况抗拒朝命或被迫胁从的那帮人,知道自己辜负了皇恩,哪里还敢归化朝廷!这场祸乱并非小事,必须速断速决。还希望陛下思考英明君主的大略,千万不要因为小不忍而阻碍了兴复的大业。”唐德宗释然开悟,当即开始善待李楚琳的使者,并下优诏安抚慰问他。


三月二十六(丁酉,《旧唐书》作二十天前即丁丑,疑有误),唐德宗加授宣武节度使刘洽为同平章事(《新唐书》作唐德宗让刘洽暂时负责汴滑宋毫都统兵马事务);并在两天后任命行在都知兵马使浑瑊为检校左仆射、同平章事、灵州大都督,兼朔方节度使,朔方、邠宁、振武、永平、奉天行营兵马副元帅。


三月二十九(庚子,《旧唐书》作前一天即己亥),唐德宗下诏历数李怀光的罪恶,同时也记叙了朔方将士的忠顺和功劳;还说考虑到李怀光过去的功勋,朝廷特别予以宽容,只是罢免了他副元帅、太尉、中书令、河中尹并朔方诸道节度、观察等使的职位,改授太子太保。他管辖的兵马,由本军自己举荐一位功高望重的大将便宜行事,暂时统领。唐德宗还要求他们迅速将名字奏闻朝廷,他将马上授予旌旄和节杖,以满足大家的心愿。


夏四月初二(壬寅),唐德宗下诏,赐给所有随从他临幸奉天的将士“元从功臣”的称号,并任命邠宁兵马使韩游瑰为邠宁节度使。


同一天,尚书左丞赵涓去世。赵涓是冀州人,幼年就有文学才能。天宝初年,他举进士,补郾城尉,经累授出任监察御史和右司员外郎。河南副元帅王缙奏请让他担任判官,后授检校兵部郎中、兼侍御史,迁给事中、太常少卿,又出任衢州刺史。永泰初年(765),赵涓任监察御史。当时禁中失火,烧了几十间屋室,失火的地方离东宫较近,唐代宗深为怀疑。赵涓任巡使,唐代宗便让他立即进行调查。赵涓认真检查了宫苑园囿,根据现场的迹象,判断是宦官遗失的火苗造成的失火,推断明了,事情办得很好。奏疏呈上后,唐代宗称赞并赏赐了他。唐德宗当时在东宫为太子,很感激赵涓审理此案,事情做得很细致。当他出任衢州时,年考成绩不佳,又和观察使韩滉合不来,韩滉于是上奏要罢免赵涓的官职。唐德宗见到他的名字,跟宰相们说:“这不是永泰初年的御史赵涓吗?”宰相们回答是的,唐德宗当即拜他为尚书左丞。没多久,他又负责吏部的铨选,也扈从唐德宗到梁州避难。这时他去世,朝廷追赠他为户部尚书。


四月初三(癸卯),唐德宗任命奉天行营兵马使戴休颜为奉天行营节度使。


灵武守将宁景璿为李怀光修建府第,另一名将领李如暹说:“李太尉驱逐天子,而宁景璿却为他修筑府第,这也算造反!”于是带兵进攻并杀了他。


四月初四(甲辰),唐德宗加授李晟为鄜坊、京畿、渭北、商华副元帅。李晟一家百口以及神策军士的家属都在长安,朱泚对待他们都很好。军中有人谈到家人时,李晟哭着说:“天子都不知道人在哪里,怎敢言家!”朱泚让和李晟亲近的人带家书给李晟,说:“你一家人都安然无恙。”李晟愤怒地说:“你胆敢为贼人当奸细!”居然马上把那人杀了。军士当时都没拿到春季军服,盛夏季节还穿着皮袄,然而始终没人叛变。


四月初五(乙巳,《旧唐书》误作己巳),唐德宗任命陕虢防遏使唐朝臣为河中尹兼河中和同绛节度使;任命前河中尹李齐运为京兆尹,为李晟军队提供粮食和差役。


浑瑊率领诸军出了斜谷,崔汉衡劝吐蕃出兵协助,但尚结赞说:“邠军不出来,我担心他们将会袭击我的背后。”韩游瑰得知后,马上派部将曹子达带兵三千前往会合浑瑊的部队。于是吐蕃人派他们的将领论莽罗依带兵二万跟从他们。李楚琳也派部将石锽带领士卒七百跟从浑瑊攻拔武功。


四月初十(庚戌),唐德宗下诏追赠田悦为太尉,并任命杀害了他的魏博兵马使田绪为魏州长史兼魏博节度观察使。


同一天,朱泚派部将韩旻等人进攻武功,石锽带着他的部众迎接并投降了韩旻。浑瑊初战不利,只好收兵登上西原。刚好曹子达和吐蕃大军前来攻击韩旻,在武亭川击溃了他们,斩首万馀级,韩旻仅逃得自己的性命而已(《新旧唐书》说这事发生在四月二十五乙丑)。浑瑊于是率军进驻奉天,与李晟东西相应,紧逼长安。


唐德宗想为唐安公主造塔厚葬。谏议大夫兼同平章事姜公辅上表谏止,说:“山南并非久安之地。公主的安葬最终应当回到上都,在这里应当节俭薄葬,节省的钱可以应付军须的急用。”唐德宗让人跟陆贽说:“朕为唐安公主造塔,费用很小,并非宰相应该谈论的事。姜公辅只是想指出朕的过失,为自己求得名声罢了。他如此辜负于朕,该如何处置?”陆贽上奏,认为姜公辅位居宰相,遇事论谏,唐德宗不应当治他的罪。奏折的大略意思是:“姜公辅近来与臣同在翰林,臣今天如果据理为他辨直,则有朋结私党的嫌疑;如果迎合陛下的旨意,则有违匡辅朝廷的大义。涉嫌只不过贻害自身,违义却着实愧对陛下的屡番恩遇。为了自身而忘记君主,是臣的耻辱!”他又说:“只有暗昧受惑的君主,才会让下民充满怨恨而充耳不闻,让上天目睹丑行而毫不醒悟。政权几乎就要颠覆,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又说:“应当了解道理的是非,岂能谈论事情的大小!《虞书》说:‘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机。’唐、虞的时代,君主圣明臣下贤惠,考虑事情的细微,每天都数以万计。既然微小的事情也必须重视,那么陛下又怎能忽视这件所谓的小事!”他又说:“如果觉得谏争只是为了指出过失,那么剖心杀害忠臣的君主就不应受到哲王的谴责;如果觉得谏争只是为了取得名誉,那么冒死犯颜直谏的大臣就不应得到圣典的记载。”他又说:“假使谏争真的只是为了指出过失和取得名誉,但只要听到善言能改正过失,见到谏臣能虚心对待,那么指出过失的臣下适足彰明陛下莫大的肚量,取得名誉的朝士也适足表明陛下无限的完美。陛下因而获利,得到的好处可多了。假如因气愤他指出过失而不改,那么陛下将会招致嫉恶直臣的讥讽;假如因责怪他取得名誉而不容,那么陛下将会身背拒绝谏言的恶名。这正是所谓‘掩己过而过弥著,损彼名而名益彰。’果然这么做的话,损失就大了。”但唐德宗对姜公辅的怒气仍未消失。四月十四(甲寅),姜公辅被罢相,改任左庶子。


同时,唐德宗加授剑南西川节度使张延赏为同平章事,奖赏他对御驾和从官供应的周到和充足。


朱泚和姚令言多次派人劝诱泾原节度使冯河清依附他们,但冯河清每次都杀了派来的使者。大将田希鉴暗中和朱泚勾结,杀了冯河清,带着军府归附朱泚(《旧唐书》说这事发生在三月,但《新唐书》的说法跟通鉴一致,在四月中旬,说田希鉴还自称留后)。朱泚因此任命田希鉴为泾原节度使。


唐德宗问陆贽道:“近来有些从山北过来的低级官吏,都不是什么贤良人士。其中有个叫邢建的,说起贼兵的局势时,语气最为张狂。看他的情形,颇似前来探查军情的。如今已将他安排在一个住处了。像这类人还有几个,如不追查,恐怕成就了他们的奸计。爱卿试着想想看,如何是好?”陆贽上奏,认为如今贼盗占据宫阙,有冒险远道而来赶赴行在的人,朝廷应当酌量给予恩赏,岂能去猜忌甚至拘留他们!奏折的大略意思说:“靠一人的耳听目览而想要了解全宇宙的变化,以一人的防患疑虑而想要对付千万人的欺诈,如此运用心智越精,离开真相将越远。项籍接纳秦的降卒二十万,疑虑他们心怀欺诈,会再次反叛,竟然一举将他们全都活埋了。如此防患于未然,也太过分了。汉高祖豁达大度,前来投奔他的天下士人,他全接纳任用,毫不疑心。如此考虑问题,可算是太疏忽了。然而项氏以此灭亡,刘氏以此昌盛,所以说蓄心猜疑与推诚置信,效果当然很不相同。秦始皇严苛猜疑,而荆轲正好利用这点发挥了他的阴谋。光武帝宽容博厚,而马援对他极尽忠诚。岂不证明了以虚怀待人,世人也思念归附;用权谋处世,世人也不会与他亲近!情思归附则令人感动而心悦诚服,即使寇仇也能化为心膂。意不亲近则令人惧怕而百方阻扰,即使骨肉也会结为仇敌。”他又说:“陛下智慧超出常人,所以有轻待人臣之心;为政日理万机,所以有独驭寰宇之意;谋略胜过众人,所以有过于谨慎之防;判断明于群臣,所以有先见先知之察;治国严束百官,所以有任刑致理之规;威严摄制四方,所以有以力胜残之志。正是因为如此,有才能的抱怨没得重用,尽忠诚的担忧受到猜疑,建功勋的惧怕不被见容,怀反心的迫于遭到讨伐;最终导致将相离叛,构成祸患灾殃。天子的所作所为,受到天下人的瞻仰,即使是小事还得格外谨慎,况且这又并非小事!还希望陛下以覆车之辙作为借鉴,那实在是宗庙和社稷的无疆福分。”


四月十七(丁巳),唐德宗任命前山南东道节度使南皮人贾耽为工部尚书。先前,贾耽派行军司马樊泽前往唐德宗的行在奏事。樊泽回来汇报时,贾耽设大宴接待。突然有紧急诏命下来,让樊泽取代贾耽任节度使。贾耽将诏命放在怀中,照样宴饮,面不改色。宴会后,他召樊泽前来,将这事告诉他,并命令将吏去拜谒樊泽。牙将张献甫愤怒地说:“行军司马为尚书去问候天子的起居,怎敢自己贪图节度使的节钺,夺了尚书的土地。对人如此不忠,请尚书杀了他。”贾耽说:“这是什么话!天子任命的即是节度使!”当天就离开镇所,并带上张献甫随行,军府也因此安定。


左仆射李揆从吐蕃回来时,于四月二十四(甲子)在凤州病故。李揆字端卿,是陇西成纪人,但家在郑州,世代都是那里首屈一指的望族。他是秦王府学士兼给事中李玄道的玄孙,秘书监追赠吏部尚书李成裕的儿子。李揆少年时就聪敏好学,很会写文章。开元末年他举进士,补任陈留尉。他献书到宫阙之下,唐玄宗下诏让中书省策试他的文章,因此拜他为右拾遗。他后来改任右补阙和起居郎,负责起草宗室子弟的表疏。他接着升迁司勋员外郎、考功郎中,并负责朝廷的制诰。他也曾扈从唐玄宗前往剑南,官拜中书舍人。


乾元初年(758),他兼任礼部侍郎。李揆曾认为,主管部门选拔官员,经常不考核实际才能,只是严加堤防,索取候选人的书策,殊不知缺乏才能和文史知识很局限的人其实也未必能写文章,因此非常不了解求贤的用意。他策试进士的文章时,在庭院中将《五经》和诸史以及《切韵》等书籍放在床上,然后请进贡士,跟他们说:“大国选拔人才,只要求有实际能力的。经典书籍都在这里,你们可以随意咨询寻检。”因此数月之间,赞美的声音传到了唐肃宗的耳里。进士策试尚未完毕,唐肃宗就提拔他为中书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李揆风度不凡,姿仪俊美,还善于奏对。每次有所奏陈时,他总有很好的取舍建议。唐肃宗十分赞赏钦叹,曾跟李揆说:“爱卿的出身门地、人品、文章,都是当代人所推崇的。”所以人们说他引进人才称为三绝。当他担任中书舍人时,宗室成员请求加张皇后“翊圣”的尊号。唐肃宗召李揆来征求他的意见,他回答说;“臣观察了自古以来的后妃,命终后才有谥号。生前就加尊号的从没听说过。景龙(即唐中宗)失政,韦氏专恣,才给她加号为‘翊圣’。今天如果给皇后加这尊号,不是和韦氏一样吗?陛下明圣,办事总是遵循章典礼制,岂能追踪景龙的先例!”唐肃宗吃惊地说:“那帮庸才几乎误了我的家事。”这才打消了这念头。当时唐代宗李豫刚从广平王改封成王,张皇后有个儿子才几岁,暗中就有夺嗣的想法。李揆因为此事去见唐肃宗,唐肃宗泛泛地问他:“成王既是嫡长,又有大功。如今当立太子,爱卿的意见如何?”李揆下拜祝贺道:“陛下言及此事,真是社稷的福分,天下的幸运。臣忍不住要极大地庆贺陛下。”唐肃宗高兴地说:“朕已经下决心了。”此后李揆颇得恩遇,受到重用。


当时京师盗贼很多,有人在交通要道杀人后将尸体抛在沟里。李辅国正专恣横行,唐肃宗要求选派羽林骑士五百人以备街上巡逻。李揆上疏说:“从前西汉靠南北军相互牵制,所以周勃带领南军进入北军,因此安定了刘氏江山。皇朝设置南北衙用以区分文武,互相监察。如今要用羽林代替金吾值夜,一旦忽有非同寻常的变故,陛下将用什么来对付?”唐肃宗于是下制取消了羽林巡夜的请求。


李揆在相位时,处理政事,提出建议,虽然十分明博善辨,但他生性急于名利,因此深为舆论非议。他的兄长也都有好名声,但却一直担任散官,他最终也不引进他们。同为宰相的吕諲,地位和名望虽然差得较远,但在处理政事方面要比李揆能干。吕諲罢相后,从太子宾客改任荆南节度使,任上政绩卓著。李揆怕他重新入相,秘密让中书省当值官员到吕諲管辖的区域去挑剔吕諲的过失。吕諲秘密上疏为自己辩解,朝廷因此将李揆贬为莱州长史同正员。朝廷的制旨指责他“煽动湖南八州,破坏江陵对辖区的节制。”李揆被贬黜几天后,他的兄长都改授为司门员外郎。后来多年,李揆转移到歙州任刺史。当初,李揆秉政时,侍中苗晋卿累次推荐元载出任重职。李揆仗恃自己的门第和名望,觉得元载地位低下,很看不起他,因此拒绝了。他跟苗晋卿说:“龙章凤姿之士不见用,獐头鼠目之子乃求官。”元载因此对他怀恨在心。当元载登上相位后,因为李揆到了转任的时候,他便上奏让李揆担任试秘书监的闲职,让他在江淮养病。因为没有俸禄,李揆的家用陷入贫乏,他家孀妇孤儿近百口,全靠乞讨和别人资助,寄居在各州。在那十五六年间,当地方牧守开始对他菲薄时,他不得不又移居他方,所以他先后迁徙了十多个州。元载获罪被杀后,朝廷任命李揆为睦州刺史,不久又入朝官拜国子祭酒兼礼部尚书,但被权臣卢杞嫉恶。唐德宗在山南(即梁州)时,让他担任入蕃会盟使,加授左仆射。他回来时在凤州病故,终年七十四岁。朝廷追赠他为司空,并为他主办丧事。


要想知道唐德宗后来的情况,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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