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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摊牌

  浩瀚的宇宙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在无形中发挥着作用,

  于某时某地左右着一些人的生命轨迹。

  成荔鼓起勇气,

  为爱,推开了通往另一时空的门。

  深夜,外环路上。

  一辆红色的Polo撞向了中央护栏,右侧车后门悲愤地朝外大开着,所幸这会儿两侧几乎没有来往车辆,要不然这糗样子肯定惹来不少围观!

  车里有个老女人正坐在驾驶位朝手机歇斯底里地哭喊,这样状态已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那样子像是快要疯了,她在拿自己的命威胁别人,完全不留余地。似乎车被撞得好坏并不关谁的事,车里的女人这时候只想知道对方会不会在她的威逼下回心转意,会不会听她的很快赶过来。

  还没人发现这里的突发状况,所以这戏剧性的一幕便白白地浪费给了寂寥得有些变态的黑夜。被汽车撞歪的护栏有几根已经倾斜成了非常不爽的角度,不能有半点儿缓和,继续随着车身的轻微晃动而不时嘎吱发出几声干哑的响动,即狼狈又令人恼火。

  “张学海,你给我听好了,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这么多年来我帮了你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说扔就可以扔了吗?你可别后悔!我这就把自个儿交代了,那样你才满意是吗?”

  如此千篇一律的台词,由一种极度亢奋的声线演绎,给黑黢黢的夜色划了一道带着裂纹的口子,每一个字眼都被那条骇人的大口子吞进去,互相碰击爆响,让张学海本能地移开了耳机,以免耳膜被突兀刺穿。

  事实上,这只不过又是一场转换了角色的心理较量,结果肯定是不够狠的那一方最终会投降。

  二十分钟后,张学海攥着因为通话时间太长而发烫的手机,开着自己那辆老掉牙的高配红旗车赶过来,在小Polo失足的现场靠边停住。

  他上去一把将车里被鼻涕眼泪毁了容的李艳梅拽出来,一直拖到马路牙子上。然后,他蹲下来试图让她平静下来,但很长的时间都是徒劳,李艳梅的一只手在恶狠狠地拼力摆脱张学海另一只手的拉扯,如此往返重复,应该是发生在年轻男女之间最惯常使用的一种象征行为,现在被两个中年的男女推来搡去,显得可笑又可憎。

  过了一会儿,张学海无奈地停止了努力,窘态百出地戳在一边,手不停地摸索着自己这突然不中用的脑壳,如困兽哼着粗气。

  “艳梅,你听我说,你这样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都是过来人了,你干吗这样啊?非要用这种过激的举动把事情搞僵吗?你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你有心脏病,你这样闹,真的不要命啦?”

  “谢天谢地,你还知道我有心脏病!……真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见异思迁了,啊?”李艳梅狠狠地拧了一把鼻涕,扑通!一P股坐在地上,愤恨地翻了张学海几眼。

  “我见异思迁?哼……你自己做的事又怎么说?”张学海听到那个字眼儿突然也敏感起来,被诬蔑了似的反问过来。

  “我怎么了?你说……”李艳梅突然也不哭了,有些语塞。

  “我那天晚上去你那儿,你在干什么?骗我说睡了,还不让我进门……我又不傻!”张学海憋着胸口突突冒起的火,干脆一语捅破。

  “我忘了,你说哪天?”她故意打断了他,不想让他再说下去。

  “你再装还有必要吗?那天你家里有贵客吧!不是吗?”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信不信由你。”

  “你接着编!我亲眼看见那男的后来从你家走出来,真当我是傻子啊!”

  “你别说了!我不想再提那件事,我那天喝多了,我……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好吗?”

  “怎么可能!那是背叛,背叛!你懂吗?我可不想戴了绿帽子还屁颠儿屁颠儿地无动于衷,我也是男人!我早跟你说过分手了,你现在又来闹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那男的身上栽了,这才又想回来找我了?”

  “张学海,你别胡说!你凭什么说我?你和那个叫成荔的什么时候又勾搭上了,别以为她人长得跟妖精似的就怎的,也不过是个靠脸蛋吃饭的!你别忘了你还得靠谁!我告诉你,我还不怕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你们现在当着我的面儿竟然公开搞在一起,惹急了别怪我不客气!”

  “你不用再说了!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那好,那说我们,你我都是离过婚的人,都该现实一点……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我哪有你的今天,这么多年我哪次不是全力帮你,你摸摸你的良心,我有哪点对你不好?说什么你也不应该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忘了身份吧!”

  “够了!你不要总是拿以前的事来压我,我们之间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

  这场纠缠不清、无休无止的对话由争吵演变到了谈判,似乎时间就只能这么熬过去,熬到天明又天黑,熬过春夏秋冬,一直熬到两个人都站不直坐不稳,连咳带喘,豁牙流涎,白发苍苍才算完结。

  不过,不用担心,往往事与愿违才是现实,交通队的拖车赶到了,拖走了红色Polo,也打断了本来可以长久不息、千秋万代的纠缠争论。

  成荔独自一人拖着脚步,蹒跚踉跄地回到了公寓,什么也没做便躺倒在床上。

  一行眼泪坚持了许久,终于还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泪痕绕过耳际一直蔓延到了冰凉的床单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成荔在伤心笼罩下陷入了沉沉的梦里。

  浩瀚的宇宙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它总是在无形中发挥着作用,某时某地左右着一些人的生命轨迹。仿佛是成荔潜意识里强力地渴望找到一个伤心的出口,这种生命信息无意传递到了宇宙中,进而又得到了反馈一般。

  成荔再次被带进了一个陌生的空间,当她意识到这一事实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浑身刺痛再次袭来,几乎让她难以站稳。她一只手本能地扶住墙,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等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渐渐消退以后,她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陌生而凄冷的走廊里,往两边望去,一头是从下而上透过微光的白色栏杆,另一边的尽头则是一扇门,门上的字迹看不清楚,里面隐约可以看到人影的晃动,走廊狭长而昏暗,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成荔挣扎着站直身体想走过去,看看门里究竟会是什么情形,她也想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何处。

  她小心地朝走廊尽头走过去,缓慢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过道里回响,气氛让她感觉有些害怕,后脊背一阵阵发凉。

  还没等成荔走近,那扇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一个人影撞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女孩儿,她一边用手抹眼泪,一边朝这边冲过来。到了成荔身边时,她才又停下来,看了成荔一会儿,才犹豫地开了口。

  “姐姐,你长得真漂亮,就像电影明星一样……你也是来找那位叔叔的吗?”

  “呃……不是,我,我迷路了。”

  成荔这才看清楚,这个女孩儿竟然是剃了光头,头上戴着一顶不太合适的帽子,身上穿着竖条纹的病号服,一双大眼睛里还含着泪光,眼窝周围有很深的黑眼圈,看上去有些虚弱,但她那稚嫩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忧虑,而是一种坦然。成荔被这个女孩天真的样子打动,所以慢慢蹲下身来,这样回答了她。

  “嗯,我知道,我第一次到这里也是感觉自己迷路了,我们是同病相怜的吗?”

  “是吗?小妹妹,那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成荔对那女孩儿的回答很诧异,难道她真的跟自己一样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不同的空间里吗?她既然来过,会不会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过,我来过几次了,里面的叔叔有办法让我见到我的爸爸妈妈,我很想他们的时候就痛,然后护士姐姐给我打针,我睡着了就能来这里了,姐姐,你呢?你跟我一样也是这样来的吗?”

  “我还不太清楚,小妹妹,你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不是的,他们没在这里,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但是里面的叔叔可以让我见到另一个世界里的爸爸妈妈,在那里他们还活着,虽然那里没有我,但是我能见到他们还是很开心的。”

  成荔被女孩儿的回答惊呆了!这种奇异的事情真的在不同人的身上发生着,而且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分子,她究竟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呢?一时间,成荔不知道该如何跟女孩继续对话下去,因为她脑子里很乱,又似乎空无一物。

  “姐姐,我要回去了。”

  女孩的话惊醒了发愣的成荔,她这才上去抱了一抱她,说了声再见。

  女孩刚走了几步,忽而又转身跑了回来附到成荔耳边说:“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有过像我们这样经历的人会很快耗尽生命的能量的,我就是因为想见爸爸妈妈,所以总是到另一个空间去,现在我有了病,很快也就要死了,不过,我不怕,我还是想他们,想见他们。”

  说完后,小女孩便跑开了,没再回头看成荔,一直消失在另一头的栏杆外。

  成荔站起身,发觉自己也流下了眼泪,她嘴唇微微发抖,很坚决地朝那扇门走过去。

  门上的字迹已经被磨损、撕扯的很难辨认,成荔没多想便敲了门。

  后来,成荔终于知道了自己能够穿梭不同空间的秘密和离开的方式。另外,她也知道了那个女孩跟她说的话也确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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