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才

十八、乌豆儿的“小蜜”

　　乌豆儿翻来覆去想了一夜，还是没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办。他怀疑这可能是个骗局，但从黄小岚的叙述上来看又不像骗局。

　　难道是我真的吃醋了？我吃谁的醋？那个叫“赵源”的“白马王子”，还是电视剧？我吴宇伟虽然其貌不扬，但“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要是真的像小岚说得那样，我还是应该支持她，为她高兴，就像当初支持大嘴妹到画廊去一样。真的小岚大红大紫了，我“艺帮公司”还是她的发迹地呢，也是她的“娘家”啊，我脸上也有光啊。

　　唉，至于我自己的事嘛，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只能听天由命了，强扭的瓜不甜嘛。

　　乌豆儿这样思前想后折腾了一夜，总算到天蒙蒙亮时拿定了主意。对，今天上班后，把这事作为重点，再去证实一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既要对她负责，又绝不拖她的后腿。乌豆儿简直为自己的深明大义而感动，想定以后，他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快到上班时间，他果断地起了床。

　　当他到办公室时，黄小岚早已把办公室收拾得妥妥贴贴，一见乌豆儿便说：“阿伟，我昨晚上一夜没睡着。”

　　乌豆儿心里一动，她居然跟我一样，是心有灵犀吗？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哦，为什么？”

　　“我觉得对不起你。”黄小岚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你对我那么好，我在这里也干得很开心，真的要离开这里我还舍不得呢。不过，只要你还要我，三个月后我会再回来的。”

　　黄小岚的话说得乌豆儿心里酸酸的，禁不住“咯噔”一下，但因为他已经拿定主意，所以，还是沉稳地说：“小岚，别那么说，你真要出名了，我也沾光啊。我想好了，拍电视剧的事再去证实一下，我心里总不太放心，如果真有其事，我请客，咱们好好庆贺一下，艺帮公司也飞出凤凰了，不容易啊。”

　　“阿伟，你对我太好了，”黄小岚说着，眼圈红了起来，“可是，怎么证实呢？”

　　乌豆儿想了想说：“你昨天不是说在少年宫吗，我们先打个电话到市少年宫了解一下情况。”

　　“可是，市少年宫的电话……”黄小岚犹豫着，忽然，想起赵源曾给过她一张名片，她立即高兴地说：“有了，我这儿有一张赵源的名片，打个电话到他单位不就行了？”

　　“对对，你赶快找出来。”

　　黄小岚找出名片，按照上面的号码打了过去，“喂，是星光影视经纪公司吗？”

　　“什么？经济公司？这儿不是经济公司。打错了。”对方“叭”地一声挂了电话。

　　黄小岚不死心，再拨一遍。对方还是那个声音，“喂，你找哪位？”

　　“请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赵源的？”

　　对方听出了黄小岚的声音，马上没好气地说：“不是跟你说了吗，这儿不是什么公司，这儿是住宅电话！神经病！”

　　“那有没有赵源这个人。”黄小岚锲而不舍地问。

　　“没有赵圆，什么圆也没有，只有汤圆，你要吗？”对方生气的时候还没忘幽了黄小岚一默，弄得她哭笑不得。

　　“哦，那对不起了。”黄小岚无奈地挂了电话。

　　“再打打手机吧。”乌豆儿预感到情况不妙，事已至此，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黄小岚拨完手机号，只听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无此号码，请确认后再拨……”

　　这下，黄小岚真的急了，她哭丧着脸说：“阿伟，难道真的碰上骗子了？可昨天那个场面怎么可能是骗子呢，试镜的人也不止我一个呀。还有押金，他都给了我收条的，上面还有大印呢。”

　　“你不知道，现在的骗子越来越高明了，收条大印什么的，那也能信呀，他们就是专门骗你们这些爱虚荣的小MM的。”乌豆儿俨然成了老大哥。

　　“那怎么办，我让他们拿去八百元钱呢。”黄小岚急得就快哭出来了。

　　关键时刻，乌豆儿显出了男子汉的冷静，内心深处似乎还有一点点窃喜，“别着急，我们再到少年宫去一趟。”

　　“嗯。”黄小岚已全没了主意，跟着乌豆儿跑。

　　找到市少年宫昨天热闹非凡的大会议室，这会儿，正静悄悄的铁将军把着门，门口徘徊着两位愁眉不展的小MM。黄小岚眼尖，马上认出这两位昨天在试镜现场见过，便赶快上前打听。

　　不问不知道，一问差点没让黄小岚晕过去。原来，这两位昨天的奇遇经历几乎与她如出一辙，连说的话都差不多，什么五官个性鲜明啦，气质耐人寻味啦，而且，也都是以女二号的身份入选的。

　　这下，黄小岚明白真的是上当了，她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哭的不光光是被骗的八百元钱，还有那美丽的明星梦和纯真的感情。

　　黄小岚这一哭，立马感染了另两位MM，引得她们也激烈地抽泣起来。乌豆儿手足无措了一阵，安慰道：“别哭，小岚，听话别哭啊，走，我们找少年宫领导讨说法去。”

　　乌豆儿这一招还算灵验，MM们马上止住哭，心中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找到少年宫的办公室，还没进门，一位领导模样的人看他们的阵势就明白了来意，“你们是为拍电视剧的事来的吧？”

　　MM们点点头。

　　“你们已经不是头一拨了，刚才已走了两位。唉，我很同情你们，但也无能为力啊。”

　　“你们要为此事负责。”乌豆儿站出来说话。

　　“对不起，我们没办法负责。他们只是租我们的会议室用，租金都是按规定付的，再说，他们也没利用我们少年宫的名义呀。昨天你们进进出出，我们还以为你们是同一个剧组的呢。”领导态度坚决，口气却和蔼可亲，“唉，吃一堑，长一智，今后你们要吸取教训，不要随便听陌生人的，有理想也得找正规单位啊。”

　　没讨到说法，还听他在这儿上课，乌豆儿气不打一处来，真想跟他好好吵一架。又一转念，他说得也没错，跟他吵架自己肯定不占理，还是忍了吧。这是乌豆儿毕业一年来修炼出来的经验，他觉得很管用。

　　“走，我们走吧。”乌豆儿劝黄小岚。

　　“就这么走了？八百元钱就白白地没了？”黄小岚不死心，又要哭出来。

　　“别难过，就当交一回学费，回去我给你报吧。”乌豆儿轻声安慰道：“这样也好，就在‘艺帮公司’干，我这里正需要你，你走了我还不舍得呢。”乌豆儿说的是真心话，所以，他并不怎么悲伤。

　　“哇——”黄小岚毫无顾忌地一把搂住乌豆儿，忍不住又大哭起来，她是真被乌豆儿感动了。一边哭，她一边带着哭腔说：“阿伟，你真好，我哪儿也不去了，就给你当秘书……”

　　乌豆儿从来没被MM那么紧紧地搂住过，慌得心脏砰砰乱跳，又不敢乱动，就这么僵硬地站在那儿任她哭。

　　一会儿，乌豆儿不再紧张，嗅着黄小岚身上一股好闻的味道，反而心旷神怡，巴不得她不要松手，永远这样抱着。心里则暗暗思忖着，真不错，八百元钱让我交了桃花运。

　　哭了一阵，黄小岚情绪稳定下来，没见乌豆儿劝她，蓦然发现乌豆儿正静静地享受自己的拥抱呢。她脸刷地红了起来，连忙松开手，捶了一下乌豆儿，“你讨厌！”

　　“嘿嘿，不讨厌，咱们回去签合同去。”乌豆儿嘻皮笑脸地拉着黄小岚的手高兴地回去了。

　　转眼间暑假又到了。

　　天变得越来越炎热，古雅画廊的生意也进入了淡季。吕老板又出去谈生意了，画廊里只剩下大嘴妹一个人，静悄悄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隔着画廊的玻璃门向外张望，虽然享受着室内舒适的空调，看见大街上捧着冰淇淋到处闲逛的同学，还是羡慕得不得了。

　　唉，自由自在的暑假再也不属于我了，她心里暗暗叹息着，后悔自己没好好用功。要是考上大学的话，现在不是又可以满世界跑了吗？何必傻乎乎地守在这里呢。

　　无聊之极，她又想起了去年的毕业狂欢、刺激的暑假生活和老同学们的恩恩怨怨，一股要与老同学们相聚的冲动油然而生。她赶紧摸出手机，给最要好的同学每人发了一条短信：

　　好想你噢！毕业一周年了，别忘了老同学的情谊，聚一聚乐一乐，好吗？你亲爱的大嘴妹。

　　一会儿功夫，手机不停地呼唤，一条条短信回了过来，大嘴妹好不开心。

　　苏紫的短信说：

　　太好了！我过几天就能回来，你联络一下大家，我保证参加！

　　毕罗天的短信说：

　　我也有此想法！这几天我在突击GRE，稍微忙了点，你定好时间，我保证参加！

　　梵哲的短信说：

　　主意不错！我在制作联合国参展的Flash动漫，再有几天就完成了，你招呼一声，我保证参加！

　　乌豆儿的短信说：

　　英雄所见略同！等我对付完这个工程就空了，你辛苦一下，定个时间地点，我保证参加！

　　大嘴妹越看越伤心，越看越生气。“怎么都像商量好似的，你们都忙，就我最空！”她嘀嘀咕咕地骂着。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大嘴妹没去理睬他，顾自己摁着手机。

　　“阿玫，你在跟谁说话呢？”一个熟悉的、怪腔怪调的声音传进大嘴妹耳朵。

　　大嘴妹一惊，猛抬头，真是白皮鲨！“White，真是你吗？你这个混蛋白皮鲨，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跑来啦？”大嘴妹冲到他跟前，狠狠地捶了他一下，然后紧紧地把他抱住。

　　白皮鲨毫不客气地在她的大嘴上亲了一口，说：“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

　　说话间，画廊里一下子涌进来十来个肤色各异的男女青年。白皮鲨向大嘴妹介绍道：“这些都是我大学里的同学。”又转身对那些人说：“This is my girlfriend！”

　　“Aha，what a beautiful MM！”其中一位夸张地喊。

　　大嘴妹别的没听懂，只听到了一声MM，知道肯定是在说自己，便问白皮鲨：“怎么他们也喊MM，他说什么？”

　　白皮鲨哈哈大笑说：“那是我刚教他们的，他说你好漂亮哎。”

　　大嘴妹听老外GG大惊小怪地说自己漂亮，比吃了蜜还甜，也乐呵呵地说：“我算什么漂亮，满大街比我漂亮的多得是。”

　　一个高个子大概自以为懂汉语，用比白皮鲨怪得多的腔调说：“都说中国MM很怕难为情，我看你的女朋友很大胆嘛。”

　　大嘴妹连猜带蒙总算大致理解了他的意思，觉得挺好玩，便模仿他的腔调说：“我再大胆也没有你的汉语大胆呀。”惹得几位懂汉语的同学哈哈笑个不停，不懂汉语的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也傻乎乎地一起跟着笑，弄得刚才说话的那一位尴尬地直搔头皮。

　　这时，白皮鲨对他的同学们说：“你们先到别处玩吧，我在这儿跟我girlfriend多玩会儿。”

　　“OK，抓紧时间好好玩。”他们挤眉弄眼地出了画廊。

　　画廊里只剩下他俩，大嘴妹更加放得开了。她勾住大白鲨的脖子左看右看了一番，嗲兮兮地说：“嗯，长胖了。”

　　“你的线条更优美了，嗯，气质也更高雅了。”白皮鲨热情地吹捧着。

　　大嘴妹靠在白皮鲨肩上轻声细语地说：“你这个死白皮鲨，想死我了。你不跟我联系，把我给急死了，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你说了那么多死，还不是在咒我死啊。”白皮鲨故意逗她。

　　“胡说！人家为你着急，你还这样说，真没良心！”大嘴妹白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嗳，你在这儿能呆多久？”

　　“可以多呆几天，因为我们这次夏令营是我带队，我总要以权谋私一下吧。然后，还要到其它城市去看看，我们夏令营的主题是友谊和文化交流哎。”

　　大嘴妹羡慕地说：“真是太酷了，唉，可惜我不能参加。”

　　“怎么不可以？至少这几天你可以跟我们在一起呀。”

　　“我这还有画廊呢，怎么走得开。嗳，你们这几天怎么安排？”

　　白皮鲨想了想说：“我想让他们去参观一下我们‘谷蔺美高’，然后再跟同学们交流交流。”

　　“好啊，我们自己的同学也好趁机聚一聚，正好是毕业一周年了。”

　　“我正想问你呢，大家都好吗？我们的‘艺帮公司’好吗？”一说起同学，白皮鲨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好，都好极了，就是我不好。”大嘴妹翘起大嘴趁机发嗲。

　　“怎么啦？”

　　大嘴妹一边摸出手机让白皮鲨看，一边说：“你看，把我气死了。我刚才给他们发短信，他们好像商量好了再回过来似的，一个个都忙得不得了，就我空。哼，现在你回来了，看他们有没有空。”

　　“嗳，我们干脆组织一次什么活动，让咱们同学都来，跟我们夏令营的同学们一起联欢一下，这样，咱们同学也聚了，我的夏令营活动也有了，大家肯定会很开心的。也算是一次特殊的同学会嘛。”白皮鲨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嗯，好是好，就是搞什么活动呢？”

　　白皮鲨想来想去，突然，眼睛一亮说：“有了！就这么聊天没劲，而且因为语言不通，交流肯定不痛快，我们来个大家都在行的，篮球比赛怎么样？”

　　“篮球比赛？好好，来个国际友谊赛。你们男生比赛，我们MM给你们做啦啦队，这个我最在行，而且也刺激。唉，你不知道，我现在浑身特难受，就想找点刺激的事干干。”

　　“还有，”白皮鲨的灵感一个接着一个，“比蹇哪一方输了，哪一方请客，怎么样？”

　　“那怎么行？到了咱们这儿当然要咱们请客了，咱们是礼仪之邦耶。”大嘴妹提出了异议。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的夏令营是有经费的，不用白不用。再说，美国人可没那些讲究。”

　　“那……你算哪一方？”大嘴妹很在乎这一点。

　　“我？”白皮鲨犹豫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当然跟你是同一方啦。”

　　“这还差不多。”大嘴妹得意地笑了，“不过，不管谁输了，你都得掏钱，哈哈！”

　　两人正聊得起劲，吕老板回来了。他先是一楞，然后马上认出了白皮鲨。“嗨！你是小余的男朋友，对不对？叫……白……皮鲨，对不对？小余一天到晚念叨你呢。”

　　“吕老板！”白皮鲨也认出了他。想当初来买画时，他只顾着与大嘴妹说话的情景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来来，坐下说，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呀，要不是你来买画，小余也不可能到古雅画廊来，这样说来，我们真是有缘哩。”吕老板颇为健谈，继续滔滔不绝地说：“啊呀，小余可把你想坏了，没有一天不说起你，这下好了，你们可以好好亲热亲热了。”

　　吕老板一番话说得白皮鲨心花怒放，而大嘴妹反而不好意思地矢口否认：“吕老板你乱说，我哪里想他啦。”

　　“你看你看，脸都红了不是？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哈哈哈哈。”吕老板得意地笑着，一转念，又善解人意地说：“哟，我倒忘了。你们小两口见面也不容易，别听我老头子烦了。小余，你赶快陪白皮鲨出去玩玩吧，这儿有我呢。”

　　这话大嘴妹最听得进，但她还是假装生气地说：“吕老板，你怎么乱说话呀，什么‘小两口’的。”

　　“噢，对对对，我老糊涂了，你们不叫‘小两口’，叫MM、GG，对吧？”

　　吕老板的话逗得大嘴妹“噗哧”一声笑了，“那我们先走了啊？”

　　“走吧，走吧，好好玩。”

　　出了画廊，白皮鲨问大嘴妹：“我们上哪儿？”

　　“听你的！”大嘴妹爽快地说。这会儿，她只要跟白皮鲨在一起，上哪儿都无所谓。

　　白皮鲨想了想说：“毕哥、梵哥，还有乌豆儿，我都想去看看他们，除了你，我最想念的就他们。”

　　“那也得一个一个来呀。”大嘴妹很高兴自己在白皮鲨心目中的地位排在别的同学前面。

　　“那……我们先上毕哥家吧，想当初，他是我最崇拜的人哎。”

　　“YEAH，上毕哥家！”

　　“他好吗？”

　　“啊呀不得了，美国的艺术学院给他寄来邀请，让他直接读硕士呢。”

　　“真的？果然是‘谷蔺双雄’之一，‘毕加索第二’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