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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皇帝要演配角

  宫中的沉闷生活,让同治和慈禧都喜欢上了看戏,慈禧太后喜欢看《盘丝洞》、《翠屏山》之类的粉戏和情戏,到动情之处也会潸然落泪,慈禧借戏曲中男欢女爱的情节,卿卿我我的动作来排遣心中的寂寞,她常邀同治的皇后阿鲁特氏一同看戏,戏中那些打情骂俏、忸怩作态,演得越淋漓尽致、越刺激有味,慈禧看戏的兴致就越高。皇后阿鲁特氏虽然已为人妇,经历男女之事,但从小受到礼义贞节的教育,尤其注重妇德,因而每当粉戏敲锣开场,她便脸红耳烧,坐立不安,浑身一百二十个不自在,但又不好说什么,也不敢走开,只好在看戏时闭目养神,或面壁为净,眼不见,心不烦。几出戏下来,慈禧发现,凡是她点的戏,皇后根本不往台上瞟一眼。她心中不满,认为皇后是当着众人的面和自己唱对台戏,看不起她,慈禧因此更加不喜欢皇后,也为日后阿鲁特氏的惨死埋下了伏笔。

  少年天子同治,喜欢看武戏,热衷于观看演员们刚劲的武打动作和激烈的打斗场面,钦佩文武双全的英雄将帅,仅仅看戏还觉得不过瘾。同治还喜欢客串戏曲舞台上的角色,和其他皇帝不同,同治不爱唱主角,他喜欢扮演戏中无足轻重的角色,唱配角,大概是因为他从小都是母后垂帘听政,他总是旁观者的身份,形成了他性格上不自觉的旁观心理。

  有一次,宫中演《打灶》这出场,奕的儿子载澄在剧中演小叔子,一位妃子扮演李三嫂,而同治帝本人则扮演灶君,灶君即灶神,是供奉在各家灶头的小神,传说灶神在年末岁尾时,要上天去告人间的状,因而民间有腊月二十三用纸马饴糖送灶神的习俗,其用意是用饴糖封往灶君的嘴,防止他上天说坏话。《打灶》这出戏演的是李三嫂痛打诬告她的灶君,复仇的故事,同治扮演的灶君身穿黑袍,脸上涂抹着烟灰,样子十分丑陋,是个没人愿意扮演的角色,可是,同治帝却根本不考虑这些情节,主动要求扮演这个角色。剧中的一个情节片段是:“李三嫂”拿着一块木板,一板一板的责打“灶君”,打一板骂一句,扮演灶君的载淳虽然受骂又挨打,却并不生气,反而觉得非常好玩,兴致十分高,比当皇帝都过瘾。

  据一个演戏的太监回忆,同治帝串戏最爱扮演武生,虽然嗓子不好,但特别卖力,有一次唱《白水滩》,把太后们逗得直乐。还有一次在宁寿宫唱《黄鹤楼》,同治帝扮演赵子龙,太监高四扮演刘备,当演到赵子龙向刘备打躬参见“主公”时,太监高四赶紧站起来打手势说“奴才不敢”,同治帝指责他说,“你这怎么像唱戏的呢,不许这样,重新来。”高四看皇上都这样说了,虽然有犯上的嫌疑,可是又不敢违背万岁爷的旨意,只好按剧情来演,演刘备的太监接受了演赵子龙的同治帝的叩拜。

  除了爱串戏、看戏,爱玩的同治帝的另一爱好是:翻跟斗。同治帝不仅自己喜欢玩,而且经常找一些小太监来练习,他本人则有板有眼的充当老师,一招一式地教太监们练习。

  年龄小的太监,身体灵活,动作敏捷,柔韧性好,练起来十分容易,却苦了这些年龄大的太监,这些人骨缝已经长死,腰也长硬了,腿脚也不很灵活,怎么也无法翻斤斗。平时被帝师们训来训去的小皇帝一下子找到了老师训学生的快感,对那些学不好的老太监不依不饶。为了帮助他们成功,他还发明了一种练习方法。在室内放几条凳子,让太监们横躺在上面,腰在凳子上,头和脚在两边垂下,这样把腰练的更灵活。这是同治帝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有效但却有很大的风险性。那些年龄大的太监们视其为酷刑,许多太监躺在上面不到三五分钟就坚持不下去了。而同治帝俨然一副严师的派头:他用双手按压太监们的肚子,硬让他们躺在凳子上,一直练到手脚能合在一起,使整个人形成环形才罢休,而且轻易不让人下凳,许多太监从凳子上摔下来,把腰和腿摔伤了,有的竟练得吐血,惨死在凳子上。

  深居皇宫大内,长在帝王之家的载淳在环境的压抑下,爱好也被扭曲,但同治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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