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阅读页

《八》没有诚意的复婚计划

刘颖的座位与陈远在一排上,她眼睛的余光隔过几个同学一直未离开过陈远,见他叹气,见他沉重得像个小老头似地走出教室,也跟着轻轻地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到窗外一棵大树上。

大树上有一只麻雀,正蹦来蹦去叽叽喳喳叫得欢呢!仿佛这不是一所学校,仿佛此处空无一人,它完全无视周围的一切,自由自在地享受着阳光的照耀享受着绿叶的抚摸。不知为什么,刘颖挺羡慕那只麻雀的,它无忧无虑,不用为有无父母发愁,不用为上学发愁,更不用为身边会有什么样的同伴发愁,不喜欢的环境完全可以避开,喜欢的地方可以踏踏实实地落脚。遗憾的是自己不是一只麻雀,所以……

刘颖悄悄走到窗前,一直等到那只麻雀在大树上玩够了飞走了,才把视线移到楼底的运动场上,那里有许多男生在打球,靠西头的篮球场边上脸冲外坐着一个人,手抱着头在想什么,不是陈远是谁!刘颖的视线就定定地落在了陈远身上。

近来陈远总显出一副苦恼不堪的样子,刘颖知道他是为班里的事烦恼,不禁同情地在心里说,他对什么事都太认真了!不过,大概正是由于陈远的这种认真精神,刘颖才会喜欢上他,因为他的认真,他才会在初一时给自己办那样一个生日祝贺会,他才会因为孙晓磊妈妈的工作问题离家出走,他才会让残疾人申永华实现他生平的愿望见到大海,他才会……

不过刘颖还是对着陈远的背影摇了摇头,心想,陈远是不是有些钻牛角尖了?要说他的这些烦恼,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班里的一些琐事而已!好歹他有一个疼他爱他的好爸爸好妈妈,有一个幸福得让人羡慕又让人嫉妒的完整家庭,而自己呢?最最烦恼的应该是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有一个疼自己爱自己的爸爸妈妈,自己是不是应该算是全天下最最苦命的孩子呢?!

刘颖情不由已地想起了离婚已近五年的爸爸、妈妈。

爸爸虽没和小秀结婚,爸爸虽反复提起和妈妈复婚的事,但几次当着妈妈的面爸爸却都说要对小秀负责,到底要负什么责?刘颖不知道。妈妈呢,一边当着刘颖的面说着要和爸爸复婚,一面还在和形形色色的男人来往,并美其名曰:不能断了往日那些帮助过自己的朋友。刘颖疑惑,那些只口头上说是和妈妈结婚的男人,妈妈为什么还舍不得放弃?不过,为了能使父母复婚,刘颖还是不知疲惫地奔波于爸爸妈妈之间。只是,几年来不曾与父母生活在一起,刘颖已深深地感觉到她和爸爸妈妈间有了一层说不上是深还是浅的隔膜,那些对话,常常冷得让人心寒,就仿佛两个素不相识的人。

记的昨天去爸爸妈妈家,对爸爸妈妈几乎已经彻底失望了。

“爸爸,我来了。”刘颖推门进屋,瞥一眼在远处警惕打量着自己的小秀,深知小秀最怕的就是爸爸妈妈复婚,因为那样她就会什么都失去了。

“来了!”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语,刘颖不知道别的父女在一起都会说些什么,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小秀,因为此时的小秀会笑得如阳光般灿烂地迎上来,向刘颖抛来一个不屑的眼神,然后挽起爸爸的胳膊,嗲声嗲气地说:“宝贝女儿来了,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去。”

然后爸爸的笑容也如同小秀的脸儿般灿烂,“随便,除了面条,你还会做什么?”有些嗔怪,有些庞惯,却没有丝毫的责怪,仿佛小秀做的什么他都爱吃。

“爸爸,我想和你谈谈。”虽然小秀和爸爸的昵态使刘颖受不了,但她忘不了自己的使命,她径自在沙发上坐下。

爸爸也拥着小秀在沙发上坐下,“想说什么就说吧,你小秀阿姨不是外人。”

“爸爸,”刘颖厌恶地瞪了小秀一眼,知道此时的她绝不会离开爸爸半步,因为此时的自己就是她和爸爸的第三者,刘颖只能忍着气对爸爸说:“我想问你什么时候和妈妈复婚?”

“这……”爸爸支吾着,扭头看一眼小秀。

小秀却开了口,扯着怪怪的普通话,“小颖,你听过一首歌没有?摔破的给(吉)他再也听不到原来的音色。”小秀算是和爸爸进了几次歌厅,算是学了几首歌曲,总想把自己装得像个城里人,且还要把那吉他的吉音发得像城里人一样好听,但她的舌头总不那么好使,“吉”音便发成了“给”音。

“这里有你什么事啊?要不是你,我爸我妈也不会离婚。”刘颖不满地骂了小秀一句,然后询问地盯着爸爸的脸。

“哟,刘帆。”小秀的声调一下子就变了,她撇着嘴角斜着眼瞅着刘颖爸爸,“你的宝贝女儿怎么能这么说呢?把离婚的原因怪罪到我身上来了?你评评理,这是我的原因吗?”

刘颖爸爸忙陪着笑脸拍了拍小秀的胳膊,“我怪你了么?”然后才对刘颖说:“小颖,复婚不是件简单的事,正像小秀说的,摔破的吉他再也听不到原来的音色,我和你妈……”

“算了,别说了!”泪水已经蓄满了刘颖的眼眶,“你根本就没打算和妈妈复婚,还骗我说只要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说着猛地站起身,手捂住脸跑了出去,在临离开前,刘颖恶狠狠地扭头对爸爸说:“我希望你和这个臭女人开车时被汽车撞死,我希望你和这个臭女人睡觉时房子倒塌被砸死。”说完刘颖逃也似地跑远了,身后传来了小秀大呼小叫的声音:“刘帆刘帆,你快听她都咒了些什么?这种女儿还不如没有的好……”

仿佛为了寻找一种安慰,刘颖从爸爸家逃出来就去了妈妈家。

“颖颖来了!”毕竟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妈妈一把搂住了刘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左看右看,不无疼怜地说:“瘦了,不过长高了,学习怎么样?零花钱还有吗?要不要再给你些?”

刘颖从妈妈的怀里挣脱开来,瞅了一眼床上乱糟糟的被子,不高兴地问:“又有男人在这里睡过了?”

“嗳——!”刘颖妈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显得无奈地说:“颖颖,你还小,不懂得,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妈妈的难处了。”

盯着妈妈有些憔悴的脸,刘颖终于心软了,“那你不打算和爸爸复婚了?”其实刘颖知道爸爸根本就没有诚意和妈妈复婚,但她想,只要有一方同意,就有希望。

“其实复不复婚还不在你爸爸一句话,只要他说复婚,为了你,再苦再难我也能忍。”妈妈说着为刘颖端出了水果,又拿出一件新毛衣,“那天上街看中的,看看喜不喜欢?”

刘颖把毛衣套到身上,想起刚才在爸爸那里的冷遇,泪水顿时流下来。

“唉,可怜的颖颖,要不是你爸变心,咱们会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刘颖妈妈跟着刘颖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正当刘颖觉得能在妈妈这里找到一些母爱时,电话铃突然响了,妈妈只是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对刘颖说:“颖颖,你先回去吧,妈妈还有事。”

其实刘颖已经听到了电话里传出的男声,她知道妈妈又在和哪个男人约会了,刚缓和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坏了,她二话不说地扒去身上的毛衣,狠狠地摔到妈妈面前,咆哮着说:“你心里除了那些臭男人还有谁?要不是你和那些臭男人来往,爸爸早就和你复婚了。”说着泪水像珠子一样摔落在地上。

刘颖逃也似地离开妈妈家,直想找个人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她在大街上给陈远家打去了电话,没人接,她又给邹雨悦家打去了电话,邹雨悦也不在家,她妈说她上街买磁带去了,说她最近又迷上了王菲的歌。

打电话的心情消失殆尽,刘颖失望地搁下电话,交了三毛钱,然后溜溜达达地去了那次和邹雨悦曾去过的小河边,或许对着河水可以倾诉一下自己心中的苦闷?

当刘颖刚在河边站定,突然从背后伸过一只手来猛地把她抓住了,并传来一声大喝:“刘颖,你可不能想不开啊!”吓了刘颖一跳,回头一看,是孙晓磊。

“干嘛?谁想不开了?”刘颖挣开孙晓磊的手,生气地转身瞪着他。

孙晓磊挑着眉头,歪着头死死地盯住刘颖的脸,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干什么?自己跑到河边来?有什么想不开的和我说说,别做那种傻事,要知道,当你跳进去了就会后悔了,可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以为我要跳河呢?”刘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P股在河边坐下,“你来河边干什么?莫不是也有想不开的要做傻事?”

其实这只是刘颖对孙晓磊误会她的一种反驳,不料,孙晓磊的眼圈立刻跟着红起来,也哭丧着脸在刘颖身边坐下,有些大人味地叹了口气说:“俗话说,家家都有笔难念的经,虽然我家的经还不至于让我想不开,但也快到了跳河自杀的份儿上了,说出来让你笑话。”

难道你的经比我的还难念?刘颖在心里想,嘴上却问:“你妈妈不是已经找到工作了吗?怎么,又下岗了?”

“这倒不是。”孙晓磊翻了一下白眼,望着天摇摇头。

“要不就是为邹雨悦的事。”

“也不是。”

“那是谁?”

“我爸爸。”

“你爸不是挺疼你的吗?”刘颖听孙晓磊说过那瓶可乐的事,当时感动得她差不点为孙晓磊掉下眼泪,有那么一个爸爸,就是穷得讨饭吃,她也乐意。

“是——啊!”孙晓磊阴阳怪气地说,“就差疼得我皮开肉绽了。”见刘颖疑惑地瞪着他,不好意思地咧咧嘴角,“他又好上搓麻了。”

“他不去给人送啤酒了?他不困了?”

“困?”孙晓磊呶着嘴问了一句,然后自问自答地说:“市场不景气,连啤酒厂都亲自送酒上门了,我爸不等于再次失业么?不干活哪儿来的觉?加上我们家那里已经通了煤气,连煤都没有人要了,一个大老爷们闲在家里能干什么?再说我妈也有了工作,他出不出去找活还不至于饿死,结果他厂子里的那几个狐朋狗友就开始招他了,他就迷上了麻将。”或许是想起了那个被麻将弄得五迷三道的爸爸,孙晓磊忧虑地晃了晃头,“先是白天打,打得昏天昏地,连晚上做梦都抓着我妈的手喊五条,气得我妈那晚给了他一拳,结果他又抱住我妈的胳膊喊,‘糊了,老天送我一个一筒,糊了’,我妈一气之下和我爸‘分居’了,让我和他睡,谁知那晚他又在梦中高喊:‘我豁出去了,就是这张万字牌了’,说着一巴掌把我推到地上,连P股都摔青了,我妈无奈,只好威胁他要和他离婚,结果他又甩出几百块钱扔到我妈面前,‘你以为我愿意忍饥挨饿地去和那帮哥们儿玩呀?我这不是给你挣钱去了嘛’,见到那几百块钱,我妈没话说了,知道我爸在家闲着心烦,只好容忍了他,谁知他又得寸进尺,除了白天玩,常常连晚上也不回来了。”孙晓磊歪过头,使劲地唾了一口唾沫,继续说:“这不,周末了,他那帮哥们儿都被老婆揪回家去了,他只能回来睡觉了,听着他的呼噜声,我真想揍他几拳,可他是我爸呀!干脆,眼不见为净,所以我就来了这儿,听邹雨悦说过你们俩常来这儿,所以我也就情不自禁地来到了这儿,果真看见了你,只是你站在河边想干什么?不是真的想不开吧?还是因为你爸和你妈复婚的事儿?”

爸爸打麻将对孙晓磊来说是件烦躁的事儿,对刘颖来说她却觉得十分可笑,因为孙晓磊的爸爸妈妈虽然打打闹闹但总不失和,尤其是孙晓磊爸爸抱着他妈的手喊五条和抱着他妈的胳膊喊一筒,真是可以写一篇小幽默了,再想想陈晓磊被他爸爸从床上一巴掌推到地上,刘颖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在她爸爸妈妈那里遇到的不快顿时云消雾散,不禁忧戚地撇着嘴说:“要是想不开早就不在人世了,反正我也习惯没有爸爸妈妈的日子了,不过你爸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不如劝他炒炒股票,早先听我爸说过,他炒股炒出了几十万呐!整整翻了三倍!”

“真的?怪不得你爸总几百几百的给你零花钱呢!不过我最羡慕你的还是你的自由。”孙晓磊真诚地说:“没人管,多自在,哪像我,妈妈唠叨,爸爸没出息,天天就像生活在地狱里,每天回家就是作业,每次考完试就是多少分,我真不明白,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分数,干嘛不生个分数做儿子?偏偏生下一个我让我受罪,老天糊涂啊!”

一句话把刘颖逗乐了,直等笑够了,刘颖才郑重其事地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连这点理儿都不懂,连我奶奶都知道不吃苦中苦,就做不了人上人,你不是说过你爸就是因为没文凭才找不到工作吗?你现在不好好学习,将来怎么考上高中考上大学找到工作,没有工作,人家邹雨悦将来能跟你好吗?”

几句话说得孙晓磊哑口无言,不过,一听到邹雨悦三个字他又兴奋起来,他使劲地咬了一下嘴唇,轻声地问:“邹雨悦还恨我吗?可惜那盘罗大佑的带子没买到,我也不知怎么才能让她高兴理我?”

刘颖突然想起了刚才给邹雨悦家打电话时,邹雨悦妈妈说她上街买王菲的带子去了,便对孙晓磊说:“最近邹雨悦好象又迷上了王菲的歌,你不如买盘王菲的带子送她,然后别跟那个牛蹄子掺和在一起,我想邹雨悦一定会理你的。”

孙晓磊脸上又现出为难的神色,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说真的,这个牛蹄子可不敢得罪,否则,他一定会找他的狐朋狗友来揍我。”说着又想起了什么似地瞅了刘颖一眼,“对了刘颖,那天牛蹄子还对我说,他特欣赏你。”

“欣赏我?呸!我有什么可值得他欣赏的?”刘颖狠狠地朝脚边唾了一口。

孙晓磊知道刘颖不喜欢牛天梓,但他还得把牛天梓的话传给刘颖,因为这是牛天梓以朋友的身份命令孙晓磊传的,所以他还得厚着脸皮对刘颖说:“牛蹄子说你身上有一股冷酷的美,就像香港的梅艳芳,特迷人。”

“哼,肉麻!”刘颖不屑地耸了一下鼻子,向孙晓磊挥了一下手,“别提他,听着他的名字我就恶心。”

“其实我知道你喜欢陈远。”孙晓磊察言观色地瞥了刘颖一眼,小心翼翼地说:“只可惜陈远有眼无珠,不过我会找时机对他说。”

“那邹雨悦的事儿也包在我身上。”刘颖痛快地点了一下头。

两人分手后,刘颖在河边坐了一会儿才回到奶奶家,闲得无事,便打开了电脑,当她打开了申永华的主页,一眼就发现了陈远写的《喋血恩仇记》第六回《两个九九八十一天》,不由得兴起,立即把自己的灵感敲进了申永华的E-MAIL里。

《喋血恩仇记》第七回

《妒不过的女儿心》

四只手

严宅里,灯火通明。

今天,是严世鹏的寿辰,来送礼的,来祝贺的,热闹非凡。

“谢谢诸位,今天蒙诸位错爱,来赴鄙人生日,鄙人略备水酒,诸位万万不用客气,尽管痛饮。”严世鹏满脸堆笑,向宾客举起了酒杯,而目光不忘警惕地扫视着大厅,一想起那日晚上差点就被几个少男少女杀死的事,心里就后怕,好在是他并不知道那个用刀挑飞了他手中拐杖的人是谁,否则,严莲珠绝不会活到今天。

对严莲珠来说,她当然不会告诉严世鹏自己的所为,她在严宅里的日子如同行尸走肉,每每想起爹对她的态度,心就寒了半截。这天,她走到大厅门口,瞧见里面闹哄哄的场面,便不由自主地退了回来,爹的寿辰,做女儿的本该来祝贺,但自从那次放走了高翔鹤与小蝴蝶后,严世鹏对她就像一个外人,不闻不问,一年里只去过小白楼一次,那次去还是为了告诉她,年节一到,立即嫁给鹑衣怪。

严莲珠向爹哭诉过,向爹求过情,但严世鹏给她的只是白眼,还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好。

严莲珠对严世鹏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加之严世鹏又将她许给了鹑衣怪,父女之情便断了。严莲珠暗暗做好打算,只等年节一到,就约好高翔鹤逃走,反正他也是寄人篱下,两个可怜人跑到天涯海角,跑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她要嫁给他,她要让高翔鹤娶她。为此,她曾趁夜晚偷偷去过高翔鹤的小院多次,起初,她并不敢敲高翔鹤的门,想着他的忠告,怕为难他,只在窗外偷偷地看两眼就走了。虽然不曾见到过高翔鹤的人影,但只要能看到他的屋子,对严莲珠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安慰,但后来,想见高翔鹤的欲望愈来愈强烈,忍不住也就不管那许多,硬生生地敲响了高翔鹤的屋门,只是不知他去了哪里,敲了几次,都没有回音。

说不定又去找小蝴蝶了呢?一想起小蝴蝶,严莲珠的心就不由得升起妒意,她也偷偷地去过小蝴蝶院中,并末发现高翔鹤在那里,但由于每次找高翔鹤都找不到,自然而然地就将一切罪过归咎于小蝴蝶身上,不知不觉中,竟在心底对小蝴蝶产生了敌意。

高翔鹤住在三石庄,与小蝴蝶接触多,说不定就会被她迷了去,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让与我一起逃走。严莲珠不知在心里说了多少次,但都因见不到高翔鹤而无法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今天见爹过生日,没人注意她,便打定主意再去找一趟高翔鹤,她就不信总也碰不上他。

严莲珠无意朝乱哄哄的大厅里扫了一眼,忽然看到鹑衣怪正用两道凌厉的目光,从人缭中盯着她。哼,老色鬼,你也配娶姑奶奶?严莲珠脸上顿露傲慢之色,横了他一眼,转身纵上墙,朝三石庄高翔鹤的小院中奔去。

鹑衣怪从大厅中出来,悄悄跟在了严莲珠身后。

严莲珠并不知身后有人跟着,一路轻功,一袋烟的功夫便到了高翔鹤院中。

“翔鹤哥,翔鹤哥。”严莲珠轻轻敲着门,屋里没人答应,看样子高翔鹤还是不在。严莲珠不死心,又从窗缝中往里瞅了瞅,屋里黑咕隆咚没有一点声响,她扫兴地叹了口气,“翔鹤哥,你究竟去了哪里?”

“我不是在这里么!”

突入其来的话音吓了严莲珠一跳,她扭身一看,竟是鹑衣怪,“下流无耻。”

“哼,不管你怎么说,年节你就得嫁给我,以后我不许你再来找高翔鹤,否则……”鹑衣怪语带威胁,黑暗中只见他两目发出幽幽的凶光。

严莲珠听他口气甚是专横,冷冷一笑,语带嘲讽地说:“否则怎么样?我还没嫁给你,你末免有些夜郎自大了吧。”

“嘻……不知夜郎自大的是谁?就我所知,你的翔鹤哥对那个小蝴蝶倒是一片真心,你在人家翔鹤哥眼里又算怎么一档子事呢?还是我鹑衣怪看得起你,愿意娶你这个厉害的美人为妻,你该知足了。”

严莲珠最最讨厌的就是鹑衣怪那阴阳怪气的话语,她见鹑衣怪对自己一番侮辱,气得脸都白了,不禁张口大骂:“放屁!高翔鹤喜欢谁不用你管,我愿意找谁是我自己的事,你最好趁早滚开,免得姑奶奶我翻脸不认人。”严莲珠不屑对鹑衣怪多说,扭身纵出院子。

鹑衣怪很有风度地怪笑了几声,也一并跟着严莲珠跃出了院子。

严莲珠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知他存心耍无赖,便不想多理他,转身飞奔而去。

鹑衣怪又是一声怪笑,立即弹身追去。

走出几里地,严莲珠还是末能甩掉鹑衣怪,只好停住脚,愤然地怒骂道:“老色鬼,你再跟着我,就不要怪你姑奶奶不客气了。”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我看你还是自量一些,别太狂妄了。再说,你要是真杀了我,将来岂不要做寡妇?哈哈哈哈……”鹑衣怪为自己的幽默大笑起来。

却把个严莲珠气得咬牙瞪眼,她脸上陡地泛起杀机,猛地拔刀向鹑衣怪劈去。

“哼哼,就凭你那两下子,还得跟我学几年。”鹑衣怪轻轻一纵躲开了,那身破衣服像朵被雨打过了的烂菊花,被抖得飒飒作响。

严莲珠的火已被鹑衣怪挑起,当即跨步上前,抡起手中刀,直刺鹑衣怪左胸。

不料鹑衣怪侠竟自不避,只伸手轻轻一掌拍出,严莲珠的刀就被震得飞向半空。

“俗话说,好男不与女斗,我鹑衣怪走也。”鹑衣怪冷笑着将空中落下的刀接住,扔在严莲珠脚下,转身没在黑夜中。

哼!严莲珠仿佛受到了极大侮辱,眼珠都红了,她决心杀了鹑衣怪,以出这口气。便提起真气,施展轻功,朝鹑衣怪追去。

“看你往哪里跑?”严莲珠轻而易举地追上了鹑衣怪,挡住了他的道。

“想必是答应嫁给我才追我的么?”鹑衣怪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脸上的肌肉。

“你做梦!姑奶奶我是来要你命的。”严莲珠将刀横在了鹑衣怪的脖颈上。

“哼,你敢么?”鹑衣怪冷冷地瞥着严莲珠,脸上并无惧色。

严莲珠银牙一咬,刚要动手,突然听到一声大喊:“莲珠,刀下留情!”熟悉的声音刚落,一柄剑鞘格开了严莲珠的刀。

“翔鹤哥!”

“高翔鹤!”

严莲珠和鹑衣怪异口同声望定站在眼前的高翔鹤。

“师父,你?莲珠,你怎么在这里?”高翔鹤看看严莲珠又看看鹑衣怪,不清楚他俩怎么会碰到一起,又怎会打起来。

“什么?他是你师父?”严莲珠首先糊涂起来,鹑衣怪是爹请的杀手,怎会成了高翔鹤的师父?

倒是鹑衣怪邪意地一笑,“嘿嘿,没什么事,我这是和莲珠姑娘磋砣武艺呢。咦,你从哪里来?”

不等高翔鹤回答,严莲珠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翔鹤哥,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人家找你好多趟了。”话中明显地带有埋怨的口气。

高翔鹤听了心中也是不忍,但又不知如何向她说明,总不能对她说自己找到了《天魔日月宝剑录》,师父带他进山去学功夫去了,为的是再一次杀死她的爹。

严莲珠见高翔鹤半天不语,不高兴地嘟起嘴,“不想说就算了,我知道你对我……”

鹑衣怪在一旁见高翔鹤好生为难的样子,心中猜到八九分,知他不在的原因一定与《天魔日月宝剑录》有关,不禁心中一动,立刻走上前解围道:“莲珠姑娘,你就不要东问西问了,你的翔鹤哥有要紧事去办,等办完事,总会告诉你一个结果。”接着又将头转向高翔鹤,“你有要事要办,我们就不打搅了,等办完事我们再聊,后会有期。”说完抱拳一揖,闪身消失在黑暗中。

高翔鹤听出鹑衣怪话中含义,心里顿生感激,但见严莲珠不言声,知她还在生气,便拉起她的手道:“莲珠,我真有事要去办,等办完事,我会向你解释一切,你先回去吧。”说完轻轻拍了拍严莲珠的肩膀,身形一幌,不知飘向了何处。

只剩下了严莲珠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她望着高翔鹤消失的地方,想起刚才高翔鹤带有歉意的话语,泪水顿时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好你个小蝴蝶,我今天就与你比个高低。严莲珠误解了高翔鹤的意思,她用袖子一抹眼泪,又向三石庄奔去。

欲知严莲珠怎么与小蝴蝶比个高低,请听下回分解。

刘颖知道申永华每晚都会翻阅自己邮箱里的邮件,他会及时地把《喋血恩仇记》里的故事转到主页里,并且加上插图,只要陈远打开申永华的主页就一定会看到这篇《妒不过的女儿心》,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打印出一份,并且在今天带来了。她摸摸口袋里的稿纸,趁着陈远还在球场边上沉思默想的功夫悄悄塞进了他的书包里。
更多

编辑推荐

1一分钟心理控制术
2赢利型股民、基民必备全书
3人人都爱心理学:最妙...
4看图炒股
5一看就懂的股市赚钱图形
6基金投资最常遇到的1...
7买基金、炒股票就这几招
8明明白白买基金、炒股票
9新手上路 实战股市
10少年不知苦
看过本书的人还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