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个亿万富婆

茸哥的幸福生活

新年聚会，酒酣之余，哥们姐们围炉八卦。这次提到了茸哥。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这次突然出现在八卦话题中，多数人都有点语塞。但爆料的哥们说茸哥娶了个亿万富婆，在国内前沿牛城市S，过上了喝喝茶、摆摆棋、阅佛经、悟禅道的幸福生活。这下炸锅了！犀利姐问：“富婆贵庚？”哥们摇头：“不清楚。茸哥已把过去的圈子从生活中抹去了。这消息还是转了好几道弯才来的。”

茸哥，中原人士。数学禀赋过人，16岁上大学，20岁留学法国，25岁已是巴黎N大数学系拥有博士学位的代理讲师。两年后系里有转正名额，按学术教学排名，茸哥名列榜首，成为maître de conférence（讲师）不二人选 (法国大学的讲师与教授都是终身职位)。但讲师却被排第二的师弟当上了。在朋友们对结果疑惑不解甚至为茸哥鸣不平时，茸哥说是自愿放弃的。原来师弟说这次好不容易排名第二，以后想要这么好的排名几乎不可能了。而茸哥只要参加排名，肯定永远第一。而且师弟家在遥远的阿拉伯大沙漠，有好多的弟弟妹妹要接济，得到这个职位就是救了一大家子。茸哥眼睛一热耳朵一软，就让了。反正明年再来无妨。岂料，那之后，情形急转直下：巴黎的职位好比那天上的星星与月亮，很难重返人间了。外省的机会倒不少，但习惯了巴黎的人怎舍得离开巴黎？所以又在学校荡了两年后茸哥朝数学“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拜拜了。反正茸哥志不在数学，虽然志在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离开了数学的茸哥仿佛浑身长满了翅膀的战斗机，到处扑腾。玩股票，不是自己傻买傻卖的那种，而是当trader。昔日死气沉沉的数字现在都是活蹦乱跳的财富，那种感觉让茸哥醉了。意气风发，顺风顺水，日进斗金。白天敲敲电脑键盘，看那指数线飘扬；晚上飙车2小时到巴黎最近的赌场调戏运气。不曾想，几年掮客下来，竟不知“为谁辛苦，为谁忙了？”

但茸哥终究是知道自己的志向了，那就是 — 发财。炒股票的皮包公司垮了，茸哥只是雇员，也是受害者，虚惊一场。抖抖翅膀，再上。茸哥看中了旅游业。时间进入上世纪九十中末叶，出游的同胞多了起来。茸哥建旅行社，开大巴，当导游，忙得都不知道自己有几只脚。但不知为何，在茸哥光芒照耀下游巴黎的同胞越来越多，却并不见茸哥发达。

朋友们都说茸哥最擅长的就是做数学，可茸哥偏做不擅长的。

哥们姐们继续八卦。有姐们问：“富婆看中他什么了？毕竟都是50好几的人了？” 有哥们说：“估计看上茸哥的帅了！” 我正咽着满嘴生香的碧螺春，差点没被呛死。“帅？哥你太开玩笑了吧？”

90年代末的留学生逢年过节都会去使馆教育处，那里有各种活动，也是留学生见面交流的地方。我在那见过茸哥。之前听过他的故事，没曾想留学老前辈的他还会来参加。男人的帅应该是面目俊朗，身型挺拔；或者是肌肉健美，英气阳刚。而茸哥与这两者都不搭，虽然身量不俗，却是一副慈眉善目样。很让女孩子提不起劲来的那种。

那时茸哥有女朋友，上海姑娘，虽不漂亮，却苗条匀称。最容易被人记住的是她的声音，尤其是讲电话时，有如珍珠滚动在锦缎上。连偶然替我接过她电话的法国朋友都想认识她。他们相处了几年，在谈婚论嫁之时，关系却崩了。原因是某天女友上班后，茸哥睡了临时来借住的朋友的朋友。当时是三人合租一套公寓，朋友的朋友睡客厅。这一幕被回家取东西的室友看见了。事后朋友们都很不解，因为那个女人的长相用大伙的话来说就是“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外号“哥们闭眼吧”。

有这样的魄力哪愁没女朋友？

多年后我在朋友家见着了一位被称作“茸哥太太”的女人：膀大腰圆，毛发厚重，连嘴唇周围都有一圈颜色不浅的绒毛。声音洪亮，笑起来很爽朗，浑身上下都在抖动。茸哥虽不帅，却也文质彬彬。娶这样一位太太，可得温柔体贴地伺候着，否则真吵架干仗，茸哥可得掂量掂量。

多年的奋斗，终于水落石出。幸福的生活是让人向往的，追求幸福的生活也是天经地义的。

经过来来回回的八卦辩论，哥们姐们最后一致认为：茸哥身上定有过硬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