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家务事 回国见到母亲，与上次相隔又快两年了。回来前感觉到家里像有什么事瞒我，但是行前忙碌也没空太多太细的追问。 我是登机前的晚上把白发染黑的，不为别的，只惧怕母亲看到我的满头白发伤心。而国内母亲则刚从医院出来，因为我回国，她不想让我去医院看她，自己坚持办了出院手续。 母亲此次住院，纯属多管闲事，却带给了自己多此一举的麻烦。本来岁数己高，多种疾病缠身，偏巧在马路上遇见一位摔倒的老太太，试想一下，八十好几的老母能把躺在地上的老婆婆搀扶起来吗？于是母亲喊过往的行人帮忙，结果任由母亲空喊，骑车的，走路的，开车的，做生意的，大道上车来人往，就是难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母亲怏怏不快的回到家，恶评社会上人心可恶，肚子里的一股怨气还没消，在家又遭到儿女和亲戚们的埋怨，一番现实案例的说教和轰炸之后，年迈耳聋的母亲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和忿闷，没表现出来她本应有的倔强和执着，却稀里糊涂的一紧张血压骤然上升当晚就入院进了抢救室。 自从考入大学，离开的家对我就是一个记忆，自己组建的家才是家。虽然这个家慈母手里象是牵着放飞风筝的线，无论我飘到哪里妈妈的心都时时系着，可母亲从不给我加重心里负荷，出现的风波，难事，要么没人告诉我，要么轻描淡写。在母亲的影响下，姊妹们也从不向我谈起，虽然我知道他们的内心并非都很强大，只是受到了母亲的训戒或者模仿毋亲，更多的体谅我在海外的拚搏。 说点高兴的事吧，此次回国也因为侄子结婚，那是母亲心中的头等大事，全家都在忙活。亲朋好友多，婚礼会办的很隆重，因为女方家也住同一城市，母亲十分满意。侄儿的婚事曲曲折折，老奶奶为他悬着一块心头石，当这次侄儿告诉老奶奶他在本地谈了一个女朋友，母亲二话没说就表示“中”，“中”，也不问问长像，职业，家庭背景，可算有了着落，解决了老大难。这恐怕与我长年漂泊在海外有关，母亲不想让侄儿再走我的路，况且都是独生子女家庭。 侄儿的头任女友是学艺术的，据说非常漂亮，在北京上艺术学院。不知道怎么回事学院里的某些行为传进了老爷子的耳朵，前些年父亲还没去世，对这位未谋过面的学艺术的准媳妇直接下的定义就是“找了一个大要饭的”。呵呵，说的是河南土话，但那种不屑的语气却硬邦的很。 说白了父母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土疙瘩”，他们的老脑筋还难与时尚的艺术圈接轨，几十年的军旅生涯无非局限在下棋，打牌，喝酒，聊天等娱乐，体育活动则以早操，拉练，武装凫渡，拚刺刀取而代之，是臭硬的老古董。而这位女大学生勤工俭学能挣很多钱，北京的高档酒楼开业她和小伙伴去当迎宾，汽车展她们又去当车模，上的是私立艺术学院，每到周末高档车能在校门口排起长龙。后来这位女友告诉侄子，某市委书记的儿子追她，在北京有车有房虚位以待，听到这消息家里面特高兴，侄子也沮伤的明白了他的青梅竹马在芸芸众生中寻找的是另外一匹白马。 侄子的第二任女友是研究生同学，上学期间还好，毕业时侄子应聘远赴广东，女友则北上佳木斯在她母亲所在单位寻得一职，天各一方。 这位女友的就业和处世态度很成熟，独生女不想离开家，要找一个爱她的人一同伺候她父母，这在拜金严重的环境里还能怀有这份孝心也是难能可贵。然而这边哥哥家里有意见了，奶奶就训导她的孙子：“她叫你和她一起伺候她的父母，那将来谁伺候你的父母”？男孩子就是小公鸡尾巴长，加上家庭条件好，生活中没遇到过太多的挫折，依然我行我素，家里也没办法。 后来侄子终因在工作中和部门领导矛盾越积越多，一顿大吵之后，留下辞职信，象北飞的鸿雁鸟瞰千山万水去女友处寻找温暖，爱情和依托了。 到佳木斯给家里打来电话要结婚，哥嫂毫无准备：一是突然，不知他辞职，二是工作，住房啥也沒有，怎么就要结婚了呢？嫂子专程赴佳木斯去跟儿子谈，结果是无果。那里的情况是侄子在外租了一间房，没有工作，在某工地干了几天体力活吃不消工资又低，没出路的情况下又捡起来书本准备复习一年考博。 哥嫂在家也没辙只能生闷气，那边女友家里又起了波澜，先是女方母亲不准未来女婿上门，想必蹭饭蹭烦了。后来干脆天天大骂女儿“死在外面得了，别让我看着烦”！ 想想也是，再崇高的爱情也无法替代铁打的锅,瓷做的碗。这对小年轻的恋情在世俗和现实面前何等赢弱无助，难以为继。 没人知道九头牛都拉不回的侄子为啥自己回来了，也没人敢问。冲动之下与人合伙开的公司又赔了几十万，可能是账户里的钱光了，也可能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没了赖以糊口的进款，甚是落泊。 毕业几年，啥也没着没落，小时的玩伴多有娶妻生子，老大不小的他混到这一步也真够悲催，没有人与他接近，整天闷着无语，热心的红娘先后N次安排见面，而我则怂恿他去巜非诚勿扰》试试，怕他得了抑郁症，真愁人。 与母亲打电话知道侄子看到本地一家大型企业的招聘广告去应聘了，又听说他过了最后一关老板亲自面试正在等消息，后来他上班了，工作很忙负责外宾接待和客户技术支持，精神面貌好了，话也多了，微信上经常看到他在全国各地出差，和外宾一道走访客户。 经过三番五次的折腾，家里人已没有太多的精力和热心关注他的生活，个人问题就随缘吧。 只有老太太知道了是找的本地姑娘就满心欢喜，把生活简单化，怎么过不是过？传统文化的安土重迁也不是没有道理，养儿防老，有孩子在身边是老人最大的安慰。 侄子身高一米八二，同届学生中最早入党，大学，研究生都是班长。曽荣获“哈尔滨市大学生风采”冠军，帅气阳光，待人有礼，读研期间是他所在大学校长的研究生。其妻和他毕业于同一省重点高中，在校时彼此认识低一届，曾在学校篮球比赛中递给过侄子一瓶矿泉水，后来去英国上的大学和研究生，毕业后在公司里负责外宣和企业策划，是老板的掌上明珠，侄子去公司应聘打工把公司老板的掌上明珠娶到手，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有点儿天方夜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