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小猫拿着一本书，数上面的老鼠图像。数到“soixante-neuf”（六十九）之后，顿了一下，大声地说：“septante”。

我看看老鼐，见他没有纠正的意思，于是也就保持沉默。托小猫继续数，数完“七十九”之后，又大声地说：“huitante!”

我又看看老鼐，见他微微笑，还是不出声，于是继续静观其变。

托小猫数完了“八十九”，理直气壮地说：“neuvante!”

老鼐和我面面相觑，笑得打跌。

我说：你看看，这充分证明了你们法国法语的不合逻辑以及瑞士和比利时法语的合乎逻辑。…… 对了，法国法语到底怎么回事？从“70”到“99”的数词怎么那么怪？

大百科全书老鼐说：这是法兰克人入侵后的影响。

立刻当场查证。发现大百科全书这次有失误，这个不是法兰克人的影响，好像是诺曼人的影响。不过总之源于蛮族入侵。也有一种说法是高卢人自己的文化残余。不管怎么说，反正不是拉丁文化。

一言以蔽之，法国法语数词里的古怪现象，就是著名的“二十进制”的残余。所以“八十”不说“八十”，要说“四个二十”。“九十”不说“九十”，要说“四个二十加十”。

坑爹啊。要变又变得不彻底。四十怎么不说“二个二十”？ 六十怎么不说“三个二十”？

法语数词真是名不虚传的坑爹。我到现在最害怕的还是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别人或者跟别人要电话号码。那真是聚精会神，稍不注意就怕出错。我也怕写支票。反正一碰到跟数词有关的听说读写，我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被法国法语这个坑爹的数词熏陶久了，在瑞士时，去银行、邮局办事，听到叫号，常常反应不过来。因为他们的数词相比之下太简单直观了。

浑浑噩噩被坑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想起来要上升到理论高度。现在知道了，罪魁祸首的大名叫作système vicésimal，二十进制。

长了知识，值得庆祝，自送quatre-vingt-dix-neuf roses (四个二十加十九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