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伊人(13) 厮磨
文章来源: 汉代蜜瓜2008-11-29 20:37:18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马路上湿漉漉的。何葭大清早接到爸爸的电话,说他们准备动身回家。

快乐得要飞的日子要到头了。何葭放下电话发呆。沈远征从后面搂住她,亲一下耳垂问:“想什么?”

何葭说:“我爸爸九月份要去英国做访问学者,一年。”

沈远征问:“这是好事啊,你担心什么呢?”

何葭说:“我和阿姨不知道出得好处不好。”

沈远征奇怪:“你跟舅妈还不错啊,怎么会处不好?”

何葭说:“那是有我爸做饭。”

沈远征哈哈大笑:“看看,再让你懒!这下抓瞎了吧?”

何葭瞪他,抬腿往后踢他。他赶紧举手:“别担心别担心!平时你住学校,周末我来帮你做,这总可以了吧?”

何葭转怒为喜。

大学本地同学吴美娜打来电话:“快开学了,咱们去逛逛商店?今天凉快。”

何葭说:“昨天刚去过。”

“为什么不叫我?”

“忘了。”

“有男朋友了?老实交待是谁!”

“是你。”

吴美娜在那边咬牙切齿:“见色忘友的家伙,你会有报应的。”

何葭说:“借你吉言。”

放下电话,与沈远征相视而笑。

于是牵牵绊绊,两个人又纠缠在一起。大抵人年轻的时候,容易冲动,总是情热如火,两情相悦的时候,腻也腻不够。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在地铺上,沈远征在一边吻她,一边把手伸进睡裙,温柔地,一寸一寸地抚摸,伸进短裤,停在那一片水草丰盛之处。何葭紧紧地并着两腿,把他的手坚决地拿开。沈远征也不坚持,把手又移回胸部。只觉得软软的一团在握。他把睡裙往上掳,何葭死命往下拽,如此三四个回合,都是一身大汗,何葭终于投降,睡裙被掳到腋下。正当何葭有些精疲力尽的时候,沈远征忽然弯下身来说:“让我吃一口。”

何葭还没反应过来,沈远征的嘴已经盖住了她的乳房。何葭的身体一下子僵直,全身如同被电击了一般。她推他的肩膀,他紧紧地拥着她,那肩膀纹丝不动。沈远征用舌头在她的乳头周围轻轻地划圈儿,用牙齿温柔地噬咬着,吸吮着。何葭低声说:“不,不,别,别——”一双手,不知道是在硬推,还是在装模作样地欲拒还迎。

沈远征放开下边,搜索着她的唇。他紧紧地抱住她,热烈地吻她,令她几乎窒息。她攀住他的脖子,热切回应他。

忽然他放开她,躺在一边喘息。他说:“葭葭。”

何葭抱住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别动,就这样,别动。”

沈远征一只胳膊抱住她,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额头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葭葭,我们出去吧,再待下去真要死人了。”

虽然何葭不明白为什么再待下去就要死人,还是很听话地点点头,开心地建议:“我们去福州路新华书店买些菜谱回来好不好?等我学做一手好菜,把我爸和阿姨吓一跳!”

他们起身换衣服,在弄堂口的小吃店吃馄饨和小笼包做早点,乘公交车去新华书店。何葭把满头的卷发松松地束起,耳朵上挂着那对硕大的耳坠,穿着那条吉普赛风格的长裙,脚下踩着半高跟的凉鞋,细细的带子缠缠绕绕地绑在纤细的小腿上。

在书店里,他们拿着几本菜谱比较来比较去,一开始考虑的是哪本书里的菜更好吃,具体看到做法,又变成要考虑哪本书上的菜谱容易操作,材料方便好买,再过几分钟,何葭到旁边的书架去拿本流行书读,沈远征在那里琢磨饭菜和点心。

沈远征哭笑不得,挑了两本看起来比较简单方便的菜谱,连同何葭手上正在看的流行书一起买下来。

何葭“唔”了一声,跟着他去付款,好奇地问:“远征哥,看起来你好像发财了。”

沈远征解释:“这次我回家,同学的哥哥给我介绍了一份临时工作——给一个美国来的旅游团做导游,他们今年业务量激增,人手不够。你在沈家门优哉游哉晒太阳的时候,我在烈日下给人家口干舌燥地做解说呢。”

何葭顿时后悔:“哎呀,早知道这样,我跟你一起回去啊,也赚点零花钱。”说着伸伸舌头。

买了菜谱,自然下一步就是买菜,回家对照书本进行操练。两个人对于肉和鱼都不懂,只能看出蔬菜是否还算新鲜。不过沈远征这么说:“肉很难分辨,买了活鸡和鱼让他们现杀总没错;蔬菜嘛,就买那些叶子还嫩的就行。”

立刻让没有方向的何葭找到方向,拎了一只鸡一条鱼和蔬菜若干回家,准备大显身手。

头一锅菜是把胡萝卜切成丝与芹菜一起炒,因为胡萝卜硬,要先把胡萝卜下锅炒个半熟再加入芹菜。何葭把油倒进锅里,一会儿问沈远征:“可以放菜了吧?油要多热才放菜?”

等到油热了,她把胡萝卜往里一放,顿时“刺啦”一声,油星飞溅,烟雾腾起,吓得她把锅铲一扔,叫了一声:“妈呀!”飞跳着逃开。

沈远征只好走过去给她收拾残局。但是等吃饭的时候,她居然大言不惭地说那道菜是她烧的。

吃完饭,照例一边说怕胖,一边贼心不死地盯着冰箱的冷冻室,最终没能抵得住诱惑,借口天太热,拿出冰淇淋吃。

沈远征嘲讽她意志薄弱,她把冰淇淋抹他一脸,再一点一点给他舔掉,号称小猫洗脸。

沈远征的一颗心给她不经意地撩拔得上上下下,此时再也耐不住,一把抱住她倒在沙发上。

何葭犹自挥舞着空空的冰淇淋盒子挣扎:“你让我放下,你让我放下。”

沈远征夺过盒子扔在茶几上,翻过身把她压在下面狠狠地吻下去:“你这个吉普赛小巫婆。”

何葭捧着他的脸笑道:“别忘了我昨晚给你下的咒。”

“小巫婆。”

沈远征跟眼前的小巫婆又把早上起来新做的功课复习一遍,越做越是情不自禁,他在何葭的耳边低声地央求:“葭葭,让我看看好不好?让我看看。”

何葭推开他的手,坚决地摇头。

沈远征求了又求,何葭还是摇头,只是态度没有那么坚决。

沈远征说:“我只看看,只是看看,我保证只是看看。”

何葭被他缠得内心一片柔软,不再说话,闭上眼默许了。于是沈远征褪下她的短裤,用手轻轻抚摸那个神秘地带。何葭多年以后,听一个男同事讲他第一次跟女孩子拉手的时候的心情。他说:“我激动啊,以前从来没拉过女孩子的手。”

初恋情怀,大抵如此。

沈远征当时的心情想必也无比激动,手可能还颤抖着。他打开那个未知的世界,如同打开一个粉色的荷包,里面有神奇的宝贝。沈远征兴奋起来,忍不住伸出舌头,仿佛那是一杯美酒,他要品尝品尝。何葭骇然,连忙推他,一面就要坐起来。沈远征按住她说:“你怕什么?都是人体分泌的东西,又不脏。”

何葭死活不肯,奋力挣脱他坐起来,穿上衣服。

沈远征抱住她说:“别动,就这样让我抱抱。”

那一刻,何葭感觉他的鼻子在她的后颈蹭来蹭去,态度如被太阳晒了一天的浅海滩的海水,和暖温柔。

她转身把头埋进他的胸。

沈远征低声问:“葭葭,好不好?”

何葭没出声。她内心的感觉很好,她喜欢跟他在一起这样亲密,像爱人,而不是像兄妹。那一刻,她的心房里洒满阳光,照亮她生命的阳光。

那几天的日子不是过的,是飞的。

何葭炒菜的时候不再哇啦哇啦地跳开,而是在菜下锅,油星飞溅的一瞬快速地把锅盖盖上,等到声音平息下去再打开锅盖慢慢翻炒。她做这项伟大的工作的时候全副武装,围裙,袖套,甚至袖套拉下来遮住手,铲子从袖套里伸出来。

自然高难度的菜还是要由沈远征担纲,两个人一起工作,效率奇低。他用锅铲翻着鱼,何葭的小手握在他的手上,号称跟他“合作”,本来有一个人可以做的工作,要两个人做重复无用功。

也怪,两个人一起做,效率低是低,可是谁都没觉得累。

何致远和陈珊回来,看见他们俩做的一桌子菜,不禁大吃一惊,相顾莞尔。陈珊说:“我们都是瞎做。人家才是大师级。”

沈远征看看何葭,何葭看看沈远征, 冲他做个鬼脸。

何致远说:“本来我还很担心。现在看看,可以放心出国了。”

何致远去了英国,全家去虹桥相送。何致远对陈珊说:“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他已经计划好,到那边半年,稳定之后,就接妻子去那边探亲,顺便一起游览英伦,这个昔日的日不落帝国。

陈珊笑着说:“那我要从现在开始培养阿青的独立生活能力。”

然而就是这弹指一挥的一年,能使一个人的命运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改变,又牵牵扯扯,很多人的命运也随之改变。

沈远征与何葭生命中沧海桑田的改变,也正是因为这一年某个本来不是太相干的人的命运的改变。

有一首歌这么唱的——人在风里人在雨里人在爱的岁月里漂流,你我不能从头不能停留不能抗拒命运左右——以后的日子里,每当何葭听到这首歌的时候,都忍不住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