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前,心血来潮要开博,啪啪啪一敲,人家首先要你给博客起个名字。起名字容易呀,可起个什么呢,看看别人云啊风的,雪啊霜的,一个比一个有创意,一个比一个阳春白雪。我是谁啊?我什么都不是,充其量就是一堆孩子的妈,俺可起不出什么脱俗高雅的名字,孩子妈就孩子妈吧,先敲上,等想好了再改也不迟。
博客里边儿还空着呢,就有人进来了:“名字挺希奇,进来看看。”“你怎么叫这个名字啊,你真有一堆孩子吗?”“你怎么起这样的博名呢?你有多少孩子?”“一堆孩子是几个呀,能告诉我妈?”嘿,真邪了,名字不就是个符号嘛,好听的名字都让你们给起走了,俺叫个类似“狗剩”“二蛋子”的咋啦?
得,今儿就说说这堆孩子,要不老有人问,就像我每次带孩子们回国探亲旅游,一上街总有人打听:“这几个孩子都是你的吗?”有人把我当成少数民族,有人把我当成港澳同胞,还有人把我当成福利院的老师,就差没把我当成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了。
我结婚晚,二十九了才有人要,在那之前净瞎念书了。出国前也在国内工作过两年,多少为祖国、为四化贡献过一点青春。婚是在美国结的,没有爹妈张罗,是我自个儿把自个儿给嫁了。
结了婚那就得生孩子,天经地义,谁让我是个女的呢。都老大不小的了,要生就抓紧,生完就完成任务了不是。怀孕的恶心劲儿还没过去呢,我就开始为肚子里的孩子做准备了,小衣服小裙子的买了一大堆。先生看了直笑:“看你买的全是粉红的衣服花花的裙子,你敢保证就是女孩吗?” 我说肯定没问题,我又没干亏心事,哪能生不出个闺女来。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女孩。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我憋了一肚子的尿去做B超,我问做B超的大夫是不是女孩,大夫眼睛盯着荧光屏对我说:“I don't see anything hanging there。”(我没看见那儿挂着什么东西。)哇!我这叫一个乐!傻乐了一整天。
宝贝女儿出生的时候我已经三十岁了。我一边认认真真地做着母亲,一边继续写着我的毕业论文,每天扎在奶瓶、尿布、小推车,资料、电脑、图书馆里,拳打脚踢,忙得不亦乐乎。看看现在国内的年轻妈妈生孩子真让人羡慕,又是爷爷又是奶奶,又是姥姥又是姥爷,还得外加一个保姆,群星拱月似的。我们那时候可没那个福气,别说保姆了,身边连一个老人都没有,孩子除了一个妈就是一个爹。
女儿快满一岁的时候,论文总算完成了,我在论文的前言里写下了:" ..........and to my lovely daughter, Rena, with the hope that these efforts will inspire the same spirit in her . " 90年底,大冬天,我抱着女儿从加州飞回位于美国北部的学校去做论文答辩,带着她,是因为她当时还没断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意外地发现我又怀孕了。这可真是“隔代遗传”啊,我姥姥生过十五个孩子!怎么办?说什么都晚了,怀了就生呗,下不为例就是了。想想一个孩子也太孤单了,尤其是将来,连个走动的亲戚都没有,就权当给女儿生个伴儿吧。想开了也就安心了,好在我和老公都是喜欢孩子的主儿。
女儿十七个月大的那一天,我们的小闺女、姐姐的小妹妹出生了!看着她那粉扑扑、胖嘟嘟的小脸儿,我觉得我挺棒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超额完成了任务。老公更是欢天喜地,每天下班一进门就抱女儿,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这下好了,我啥都不想了,想也没用,弄着两个孩子你还想干什么?干脆安安心心做起了家庭“煮”妇。在美国不比在国内,当时的我们保姆可是请不起的,没折,只有我这当妈的做出牺牲了。我真是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拧在哪里都能闪闪发光!洗衣、做饭、带孩子样样做得像模像样,嘻嘻嘻,好像有点儿不谦虚。不过真的不是吹牛,俺老大三岁多的时候就认识了二、三百个汉字,唐诗、歌谣能背二、三十首,妹妹也不输姐姐,两个宝贝人见人夸!她们成了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一切。日子,就那么乱乱哄哄、平平淡淡地过着。当然,军功章上有俺的一半也有俺老公的一半,孩子爹每天一下班就接着忙乎,哄孩子的本事还不是一般的耶。
我眼巴巴盼着两个宝贝女儿快点长大,心想等她们上了学我就解放了,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可人算不如天算,正当我给自己设计着未来的时候,我“病”了。没胃口,吃了就想吐,身上没劲..........。我以为是胃的问题,没太在意,可情况愈演愈烈,上医院一检查,天啊,我又怀孕了!这怎么可能呢?难道美国的避孕措施在中国人身上不起作用?那可是99.7%的有效率呀,怎么我就成了那0.3%啦? 我怎么那么倒霉啊!!!不行,这孩子绝对不能留。
我们来到了Kaiser医院。我跟医生说:“我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这个孩子........。” 医生明白了我的意思,对我们说:“医院有规定,孕十二周之内可以在这里做,但如果已经超过了十二周,你们就要到别的地方想办法了。” 这里是美国,我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件光彩的事,最好悄悄进行,别告诉邻居,也别告诉朋友,我指的是洋朋友,否则,会遭到不理解,形象也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瞧,连那么大的医院都在避免舆论,把这种手术规定得如此严格。医生拉过B超机说:“来,先做个B超确定一下再说。”肚子上划过几道凉凉的之后,医生说话了:“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要知道,你怀的可是一对双胞胎啊!”
两条命!两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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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连体呀?”我问。我想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这样将来才不会内疚。“不会的。他们分离得很好。”医生递上一张扫描照片,上面清清楚楚两个分开的小黑点。
“B超机没坏吧?机器肯定没出问题吗?”老公的提问连肚子里的小黑点都笑了。
“在这种避孕的情况下怀的孩子会不会是残疾?比如瞎子、聋子、傻子、缺胳膊少腿?”我继续找着说到哪儿都行得通的理由,以使自己永不后悔。
一连串的提问都得到了专科医生否定的答复。
命啊!生下来吧,一个也是养,一堆也是养。
从医生宣告说我肚子里有两条人命那一刻开始,一直到双胞胎儿子的出生,其间发生的故事太多了,如果都写的话,怎么精简也短不了,干脆不在这里罗嗦了。反正,经过了惊讶、犹豫、平静、喜悦、焦虑、紧张、兴奋和痛苦之后,我们的双胞胎儿子诞生了。
儿子是早产,提前两个月迫不及待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哥哥比弟弟还早三分钟。体重一个才三磅多(一磅还不到一市斤)。儿子出生的时候,大女儿刚满四岁,小女儿还不到三岁。我,就这么着,成了一堆孩子的妈。
后来的故事今天先不说啦,反正我和一堆孩子的爹一起带大了这堆孩子。如今,老大已经十七岁了,今年夏天就要去上大学了,老二也十六了,两个小的十三了。我呢,早就解放了。从事着自己喜爱的事业,下班回到家能吃上女儿做的饭,好香啊!
大女儿的国画习作 (十五岁时画)
在学画教室
二女儿去年夏天去北京玩,当了一回女战士。
大女儿去年夏天在北京
大儿子在游行队伍里,年龄最小的一个。(边上小个子)
儿子十个月时
小女儿一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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